三十多年過去了,要想找到戰亂中抹去的娘娘廟又談何容易啊,東平陵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二十多個人,估計找上一個月都不一定找得到。老漢也只能憑着記憶大略的說一下了,至於詳細的,就只能留待房遺愛自己去摸索了。
兩天後,按照商量好的計劃,薛仁貴率六千大軍進駐歷陽縣,如此,左武衛已經離着齊州府非常之近了。
都督府裡,李佑是不安的,他沒想到左武衛會反應如此迅速,難不成扣押房遺愛的消息泄露出去了?李佑在想着事情,可有人卻不想給他這麼多的機會,秦虎率幾十名親衛趕到了都督府,這次秦虎沒有受什麼規矩,直接闖到了都督府前堂。
李佑望着面無表情的秦虎,沉着臉色問道,“秦虎,你這是要做什麼?”
“無他,殿下,末將只想問你,我家少將軍在何處?”秦虎自是知道房遺愛去了哪裡的,但表面上還得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因爲他必須將李佑拖住。
“笑話,秦虎,你要找房遺愛,問本王作甚,你是懷疑本王扣押了房遺愛麼?”李佑不屑的哼了聲,李佑好整以暇的抱着膀子,這時都督府侍衛也魚貫而入,直接將秦虎等人圍了起來。
“秦虎,你最好冷靜些!”韋文振是認識秦虎的,雖然他已經貴爲都督府典軍了,但還是不願和秦虎的人馬衝突起來。
秦虎望了望周圍的都督府侍衛,冷冷的笑了兩聲,“殿下,末將希望你能想清楚一些,只要我家少將軍一天沒有出現。末將就會守着這都督府門口的!”放下這句話,秦虎轉身出了都督府,而那幾十名侍衛自然跟着出去了。
李佑暗自咬了咬牙,他知道秦虎不會走的,看秦虎這架勢,是要將都督府監控起來啊。雖然不甘心,但李佑也不着急,反正房遺愛有沒關在這裡,他們就是守上個一年半載的又有什麼用?
侍衛散開了,韋文振卻是沒有走。他立在李佑身旁,恭敬地說道,“殿下,要不要派人去找找房將軍,要是真出了何事。陛下一定會引得陛下震怒的!”
“找什麼找,左武衛就駐紮在歷陽縣。還用得着本王操這個心麼?”李佑說完就嗤笑着走開了。左武衛進駐歷陽縣,這擺明的是針對他李佑啊,虧得把房遺愛扣住了,否則左武衛現在就是進駐齊州府了。
李佑的書房裡有座小金佛,每次心有戾氣的時候,李佑便會在這裡燒上一炷香。雖然用處不大,但是李佑從沒改過這個習慣。放上香,李佑就聽着簾子後邊傳來了腳步聲。
祝允文微微笑着,身子彎着。“殿下,可是爲房遺愛的事情煩心麼?”
“既然知道,你還問?”李佑冷哼一聲,坐旁邊椅子上喝起了茶。
“呵呵,若是此事的話,那可是簡單得很呢!”祝允文如此一說,李佑的眉頭就深深地鎖了起來,“祝允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啊,殿下,你想啊,既然這個房遺愛如此礙事,那把他殺了不就結了,一個死人還怎麼威脅到你呢?”祝允文說着,便邪邪的笑了起來,李佑心裡咯噔一下,他站起身一把將祝允文揪了過來。
“祝允文,本王說過,絕不能害了房遺愛的性命,你們最好不要逼本王!”
“嘿嘿嘿”祝允文一點都不害怕,擡眼望了望李佑,祝允文淡淡的笑道,“殿下,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因爲房遺愛已經死了!”
“胡說!”李佑輕蔑的笑了下,有燕弘亮和昝君謨守着,再加上那燕山有如此偏僻,誰會跑那裡去殺房遺愛呢?
“殿下,你太自信了,你以爲你真的瞭解自己的部下麼?呵呵,恐怕昝君謨早把房遺愛燒成灰了!”此時的祝允文已經毫無畏懼了,他也沒打算隱瞞什麼,只要房遺愛一死,李佑還有回頭路走麼?
昝君謨?李佑額頭上滲着冷汗,手上更是青筋暴漲,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冷冰冰道,“祝允文,昝君謨爲何會聽你們的?”
“殿下,小的說你不瞭解你還真的不瞭解,昝君謨這半年內多了兩房美人,你就沒覺得不對勁兒麼?”祝允文說着輕易的打掉了李佑的手,這個時候已經用不着求李佑了,倒是李佑要求着他們了。
李佑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裡,從沒想過,他李佑會毀在昝君謨的手裡,李佑現在已經後悔了,當初爲何要讓燕弘亮留下呢,若將樑猛彪留在燕子山上,那昝君謨還會輕易得手麼?直線條的燕弘亮絕對護不住房遺愛的,如此想來,燕弘亮已經死了,若他還活着,一定會回來報信的。
李佑的眼泛出一股腥紅之色,他取下牆上的長劍,頃刻間抵在了祝允文喉嚨處,“祝允文,你們不讓本王活,那本王就拉着你們一起死。”
祝允文早想到李佑會如此做了,他捏着劍刃,咧嘴笑道,“殿下,你還是好好想想吧,我們一起合作,還可能活,若你一意孤行,死的就只有你自己了。至於小人麼,當來到都督府的時候,小人的生死早就不重要了。”
李佑憤恨的將劍扔在了地上,他有些懊喪的揪了揪頭髮,如有可能,他好想殺了祝允文,就是這個祝允文,慫恿着他一步步走上了這條路。當初只是爲了一點錢,後來李佑不滿足了,他想要更多的錢財,因爲有了錢,他纔有一種安全感。兩年前,祝允文用一些方法拿住了張則安、孟慶和等人,而他李佑,也得到了許多的錢財,可令李佑生氣的是,祝允文卻用些方法,將這些藏了起來。沒有法子,他必須跟祝允文合作,可他從沒有想過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殿下。要活下去,就要學會反抗,你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你!”
“滾出去!”李佑頭未擡,冷冷的道了一句,祝允文聳聳肩,自顧自地離開了。對於祝允文來說,他一點都不着急,着急的該是李佑纔對,左武衛駐紮歷陽縣。萊州府兵也在集結,南邊還有一個多年未動的任城王,這李佑若不早做些打算又怎麼行呢。
都督府裡死寂沉沉的,燕子山上卻是暗藏洶涌。十幾個持刀漢子拼命地繞了上來,當他們來到石屋子後。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一個漢子往後退了兩步。巧妙地打了個手勢。“撤,我們上當了!”
十幾個漢子立刻往山下撤去,可還是有些晚了,一聲清嘯,幾十枝狼牙箭嗖嗖飛來,一輪射罷。幾個人就順着山坡滾落了下去。
山旁的樹林裡出現了幾十個一身勁裝的猛人,他們全都揹着弓弩,手拿一把唐刀,而領頭之人卻是個女子。
“九幽。沒想到咱們會在這等情景下見面!”那首領取下了面巾,只見他臉上坑坑窪窪的,啥是瘮人。
聞珞手指輕輕地敲着自己的短劍,雙目卻是透着種詭異的笑,“嶽子山,你說你好好的個人不當,非要跟着莫君離當鬼!”
“人也好,鬼也罷,至少嶽某人沒背叛聖門,哪跟你一樣,居然給朝廷當了走狗!”嶽子山知道今日已經難以逃脫了,所以嘴下也不客氣的損道。
“走狗?哼哼,本姑娘願意當,至少能咬人,你呢,還不如條狗呢,狗死了還有人管,而你卻是個狗不理!”聞珞纔不會受嶽子山的激呢,這嶽子山就想着跟她單打獨鬥呢,她聞珞纔不會那麼蠢呢。要論起鬥嘴,聞珞現在已經有很強的信心了,這麼久了,跟房俊鬥嘴還沒輸過呢。
“你....”嶽子山氣得直瞪眼,本以爲聞珞會受不了跟他鬥上一鬥呢,哪曾想這女人居然練就了一張鄰牙利齒,“九幽,依老子看,你跟房遺愛這些時間,就學會磨嘴皮子了。”
“隨你怎麼說,嶽子山,說說莫君離在哪裡吧,說了本姑娘還能放你一條狗命!”
“做夢呢,你想知道的話,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嶽子山握緊大刀片子,那坑坑窪窪的臉越顯得猙獰了。
聞珞一看嶽子山要拼命了,趕緊往後退了幾步,“李穆,快射死他們!”
“......”嶽子山真想把這女人吞了,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打一場啊,玩弩箭是什麼意思?
李穆倒也聽話,擺擺手,幾十把弓弩就對準了嶽子山等人,這下嶽子山有點慌了,這光禿禿的燕子山上,他們往哪跑啊,往山上跑死路一條,往下邊跑有人堵着。嶽子山不怕死,做爲一個狂熱的聖門信徒,他的生死早就獻給聖王了,可不能這麼死啊,連個墊背的都拉不到,這怎能甘心?
只待一聲令下,嶽子山等人就要被射成刺蝟了,這時天刀卻拍了拍聞珞的肩膀。
“珞兒,讓我會會嶽子山!”天刀表情很自然,但聞珞卻很是擔心,天刀和嶽子山之間的恩怨她還是知道一些的,當年天刀的女人就是被嶽子山刺死的。
“你小心些!”聞珞壓了壓手,弓弩手便往後退了兩步,可弩箭卻沒有取下。
天刀微微點了點頭,他扛着那把大背刀緩緩上前,腳步踏在碎石上,沙沙作響。
“嶽子山,以前的事,該做個了斷了!”說着,天刀雙手握緊了刀柄,狂風掠過,吹起的只有他的一頭亂髮。
嶽子山漸漸的笑了起來,“雲輕舟,既然你想死,那嶽某就送你去團聚吧!”
嶽子山和天刀都在一起,這一招一式都是那麼的相似,看的鐵靺都有點頭暈了。
“珞姑娘,這倆人是怎麼回事?”
“不太清楚,只聽說這倆人曾經是師兄弟,後來嶽子山殺了天刀的女人,兩個人就這樣了!”聞珞說的如此簡單,鐵靺就只能發揮自己的聯想了,不會倆人同時看上了小師妹,再然後小師妹看上了雲輕舟,最後惹怒了嶽子山,於是乎狗血的三角戀崩塌了?
嶽子山是非常有信心的,因爲從小的時候,雲輕舟就沒打敗過他,就連玩女人都一樣,這雲輕舟太死板了,他永遠也跳不開世人給他的枷鎖。
大背刀掠過,天刀的身子也隨之停頓了一下,因爲這大背刀太重了,要舞起來,耗費的力氣可是非常大的。見有間隙,嶽子山自不會放過的,他左手握刀,倒轉身子,刀片子飛速的朝天刀的胸口劃了過去。嶽子山已經開始笑了,因爲他知道自己已經贏了,在必死的局面下,能夠拉一個墊背的,已經非常不錯了。刀片子掠過,嶽子山卻沒了半點笑容,因爲他的胸口竟然插着一把匕首,就在他剛轉身的時候,他親眼看到天刀左手將匕首擲了過來,若在平時的話,嶽子山有百種方法可以躲過去,可現在卻不行,因爲他此時正是力盡,又如何做出反應呢。
“你.....雲輕舟.....”嶽子山咳了幾口血便不甘心的閉上了眼睛。
天刀微微吸了口氣,爲了這一刻,他努力練就了左手的本事。嶽子山死了,天刀卻是淚流滿面的跪在了地上,他仰天大吼了起來,“娜羅,你看到了麼?”
娜羅?就是天刀一直念念不忘的女子麼,他這一聲怒吼,也該是一個結束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