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玉米棒子的喜訊,房遺愛整個人都輕飄飄了起來,如今他最迫切的就是趕緊讓人回京傳訊,也好讓李世民那幫子老傢伙也樂呵一下。誰知傳訊的人還沒離開,夜裡就出了事情。
濟南府做爲齊州所轄,一直都是太平盛世的,可是這一夜東跨院裡卻着起了火,就連卷毛鬼也被人刺了一劍,要不是洋鬼子命硬,恐怕就真的去見上帝了。火很旺,在這乾燥的寒冬裡,迎着風,很快便將這個東跨院的房子引燃了,救火肯定是來不及了,房遺愛只好讓人把兩邊的房子拆了下,再潑上水,防止火勢繼續蔓延下去。
放火的一共是四個黑衣人,在房遺愛聞訊趕來後,這四個人就已經死了,而且全都是咬舌自盡。看着躺在地上的四具屍體,房遺愛的心也漸漸地沉了下來,咬舌自盡,果斷利落,名符其實的死士啊,在這個安寧的濟南府裡,除了猴靈還有誰回答他房某人感興趣呢?火被撲滅了,可是房遺愛心中的火卻是一點都沒減弱,爲什麼?若是猴靈想殺捲毛鬼,那機會可多得是,爲何偏偏這個時候下手呢,亦或者說他們看中的並不是捲毛鬼。
聞珞緊緊跟在房遺愛身後,有些失落的問道,“房俊,是猴靈的人?”
“不知道,看上去像他們的行事風格,可是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捲毛鬼可以早些死的!”房遺愛觀察了良久,才找到起火的地方,起火的居然是正中的小庫房。看着那化爲灰燼的木箱,房遺愛冷笑着撇了撇嘴,看來對方是衝玉米來的啊。
房府失火,關注的人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是房遺愛卻對外宣稱房府失火乃是下人不小心挑了火盆導致的,不管這理由有多麼的扯淡。至少齊州上下的官員們都信了。
出了這等事之後,房遺愛就更加的小心了,幸虧當初把生玉米拿出來了,否則他房某人可就要後悔終生了。爲了保住這些玉米,天沒亮,房遺愛便讓秦勇帶着這些玉米回了京城。
有道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失火的事情還沒平墊下來呢,這老天爺又下起了雪。看着窗外的片片雪花,房遺愛顯得很是擔憂,這雪太大了,來大唐朝這麼久,他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雪呢。以前他總盼着下雪。可是今天他卻盼着這大雪趕緊停了,如今這大唐朝的老百姓住的可都是簡陋的毛坯房呢,再加上房頂又是茅草蓋着,這樣的房子那扛得住這麼大的雪啊。彷彿沒有聽到房遺愛的心聲般,這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最後還沒有個停下的跡象。
“哎,完了。這下還不知道又要死傷多少人呢!”
“公子,你也莫操心了,自有齊州府衙門管着呢!”海棠說着些安慰的話,還隨手遞上了一碗熱粥,這幾天房遺愛整天心神恍惚的,連帶着飯也吃的少了。
秦虎顯得很急,就這大雪天裡,他居然跑出了一身冷汗。“少爺,不好了,歷城、東平陵、章丘等縣發縣多處房屋坍塌,如今光凍死的就不下百人了。”
粥也喝不下去了,房遺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無論這人再怎麼厲害,也鬥不過老天爺啊。歷城和章丘都這樣了,那偏遠的滕州、青州,甚至於萊州豈不是更慘?旱災還沒有度過,老百姓還裹着肚子過日呢。這又遭了雪災,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麼?
“府衙的人呢?”
“少爺,各府衙已經加派人手了,但是效果並不是太好!”
“哼,這羣混賬,加派人手有什麼用,還不趕緊騰出點能住的地方。虎叔,你去府衙裡傳消息,讓他們把各府衙大堂和後堂都給我騰出來!”
“少爺,這...”秦虎本想說這樣很容易得罪人,可是一看房遺愛那雙眼睛,秦虎就又把話嚥了回去。
秦虎走後,房遺愛就係上披風拉開了房門,海棠嘆了口氣,就知道這公子爺是待不下去的。
“公子,你自己小心點!”
“沒事,你在家好好待着吧,另外給貝兒姐說聲,讓她去趟燕山作坊,讓她把作坊騰出來!”
“好的!”
房遺愛領着人一路朝章丘趕去,這雪下這麼大,就連馬兒也有點退卻了。來到章丘縣衙後,房遺愛就被氣着了,外邊房屋不斷地坍塌,這章丘縣令遲文功卻還窩房裡喝着熱茶,最可恨的是旁邊還有個嬌俏的美人陪着。
“遲文功,你好生自在啊!”一聲譏笑,遲文功才從溫柔鄉里回過神來,他推開美人,趕緊拱手尷尬道,“房....房大人,你怎麼來了,這大冷天的。”
“遲文功,你也知道大冷天啊,本官還以爲你沒有知覺了呢!”說着房遺愛馬鞭一甩,結結實實的抽在了遲文功的身上,“遲文功,你若想活命,趕緊讓衙役把縣衙打開,把難民安排進來,否則的話,本官扒了你這身狗皮。”
“是是是!”遲文功吭都不敢吭一聲,誰都知道這位小爺乃是出了名的二愣子,要真惹惱了他,他纔不會管什麼律法呢,保準一刀砍下來。遲文功連滾帶爬的離開了屋子,此時房遺愛才有心思喝口熱茶,這一路趕來,要說不冷那純屬騙鬼的。
屋裡也就一個女人,如今遲文功自個跑了,這女人可就害怕了,見房遺愛沒有理會她,便輕手輕腳的往門外走去。經過桌子的時候,這女人眼前居然多了一隻鞭子,“想去哪?這享受了這麼久了,也跟本官去救人吧,哼,這本官正缺人手呢。”
房遺愛也存着股壞心思,不是穿的少麼,老子就讓你出去凍一凍。那女人不敢反抗,只好櫻聲道,“是,房大人,民女聽你的。”
章丘南邊,是出了名的貧困戶集合地,這一下大雪。可苦了這羣苦哈哈了,房子塌了,又沒地方去,本指望找個鄰居一起熬過去呢,等雪停了,再把房頂搭上去,可誰知道這雪居然下起來沒完沒了的。當房遺愛來到這裡的時候。這兒已經有一半的房屋毀在這大雪之下了,整個南城叫喊聲,哭嚎聲響成了一片。人太多了,光靠縣衙那點地是住不了這麼多人的,房遺愛在思考着,其他人也在忙着指揮難民離開。整個南城亂哄哄的。可是卻有一個人顯得那麼的扎眼,那就是陪遲文功喝茶的那個女人,所有人都裹着厚厚的一層,唯獨這個女人只穿着一身薄薄的綢緞,她的臉頰早已凍得沒有知覺了,可還是忙着自己的事情,連勝累都沒有喊過。
房遺愛也覺察到她了。起初還以爲這個女人會受不了哭出來呢,沒想到居然能堅持這麼久。
“你,過來一下!”指指那個女人,房遺愛大聲說道。那女人擡頭看了看,左右瞧了瞧,才確定房遺愛喊的是她,拖着凍僵的身子,她艱難地挪了過來。“房大人,你找民女何事?”
“你叫什麼名字?”房遺愛細細看了看這個女人,粗略看上去,這女人並不大,可是卻有一種特有的風韻,那臉倒和那後世的金喜善有些相像。
“民..民女叫令狐含竹!”
令狐含竹,倒是個好名字。“本官問你,這附近可有什麼大點的地方,也好讓老百姓們躲避一下。”
“有的,民女家裡倒是有些地方。不過也住不下這麼多人,倒是西邊的木谷山莊,那裡房屋也多得很,住些難民也合適的很!”令狐含竹說話畏怯的說着,也不知道她是在怕房遺愛,還是在怕木谷山莊。
房遺愛思索了下,點點頭說道,“好,你就負責帶些人去你家吧,本官去趟木谷山莊。”
“嗯!”令狐含竹點點頭就想離開,這時房遺愛將披風解下蓋在了令狐含竹身上,“穿着吧,你的行爲,已經爲自己贖回了一條命!”
房遺愛領着侍衛漸行漸遠,很快便消失在了茫茫大雪中,只有那令狐含竹緊緊地抓着身上的披風,慢慢的,兩滴眼淚便和雪花纏在了一起。
木谷山莊,建於英雄山腳下,這座莊子光從外邊看上去,就有種氣勢非凡的味道了。伴着漫天的大雪,房遺愛敲響了木谷山莊的門,沒一會兒,一個頭戴斗笠的漢子便打開了門,他語氣不善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官府的人,本官告訴你,從現在開始木谷山莊被官府徵用了!”這事情已經急到這個節骨眼上了,房遺愛也不會跟木谷山莊的人客氣。
“官府?官府又能怎樣,我告訴你,這莊子是我家姑娘的私人府宅,你們沒權利徵用!”
“哪個姑娘,居然有如此能耐?”房遺愛倒是奇了,這齊州府內,居然還有如此威風的女人,連個下人都不鳥官府。
“哼,當然是我王家大小姐王丹怡了,真是孤陋寡聞!”
那下人還待挖苦幾句,房遺愛就笑了,“本官還當是哪個呢,原來是王丹怡,你,現在給我滾蛋,要是不服,就去找你家大小姐,就說她這地方我房遺愛要了。”
“不成,就算欽差也得講王法!”那下人還有幾分膽氣,聽說是房遺愛了,居然還不讓路。
“王法,這都人命關天了,老子還跟你講什麼王法?”房遺愛冷笑兩聲,擡腳就把那傢伙踹出了老遠,“鐵靺,給我砸,給我把這大門砸開了,今個老子就當回土霸王,不就是個王丹怡麼,有本事讓她告我去!”
“是主人!”鐵靺答應一聲,便領着一幫子侍衛把大門給拆了,末了還把圍牆拆了一點。
木谷山莊真的很大,整個山莊光佔地就有十幾畝之多,這莊子裡的房子就更別提了,細數下來,居然有上百座之多,想這麼多房子,安排個幾千人都沒有問題了。砸開木谷山莊後,難民們就成羣結隊的涌了進來,那莊子裡的幾十個莊丁還想阻撓一下,但是沒出手就被房遺愛派人給繳械了,全都一股腦綁到柴房裡去了。
木谷山莊會被糟蹋成什麼樣子,房遺愛一點都不在意,要是不想法把這羣難民安置好,恐怕他們就得上演搶砸打的好戲了。濟南府裡的王丹怡也不是聾子,自從山莊出事後,她第一時間就聽了下人的回報。雖然山莊是被糟蹋了,但是王丹怡卻沒有怎麼生氣,相反臉上還露出點久違的笑容,木谷山莊,不就是個大大的人情麼?
有道是錢好還,人情難還,這讓房遺愛欠個人情,也是很難得的,至少有這個人情在,他以後不會太過爲難她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