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將軍也太膽大了,居然敢冒充謝家大公子,與丁老八所不同的是,高騰堡嚇得都快尿褲子了,饒他孤陋寡聞也是知道這謝家的,謝遷不就是隴右謝家的大公子麼。
房遺愛撇嘴接着忽悠了起來,既然這幫人都上當了,那要是不繼續忽悠下,那豈不是太浪費機會了,“那個鄭家的,你知道不,那鄭麗琬姑娘是本公子的媳婦,等出去了,本公子再跟你好好親近親近。”
“謝遷,你放屁,麗琬姑娘何時跟你謝家有瓜葛了,你等着,等出去了,老子非把你這張臭嘴扇爛了不可!”鄭新木氣的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這謝曉東是不是被狐狸皮薰傻了,居然讓他兒子跑河北道來鬧騰。
“這是不可理喻,跟你說實話了,你偏不信!”房遺愛聳了聳肩,這年頭好人難當啊,假話他信了,說真話他卻不信了。
“你纔不可理喻呢,謝遷,這是我們四家的事情,你跟着摻合什麼,我告訴你,那捲毛鬼給誰都不會給你們!”王勝權可被崔慶元挖苦壞了,這好不容易逮住個外來戶,還不狠狠地罵啊,“謝遷,別瞧你家在長安一帶挺厲害的,但是在這河北道上,你們連個毛都不算。”
“對,你們就是啥都不算!”其他三家也是異口同聲道。房遺愛皺了皺眉頭,這配合還挺默契的嘛,他雙手放在嘴邊大笑道,“都鬼叫個屁,那捲毛鬼還不知道在哪裡呢,這誰得到了。就算誰的!”
“胡咧咧個啥,那捲毛鬼是我王家先發現的,肯定就是我王家的,跟你謝家又有半點關係?”
“王疤瘌,一邊呆着去,那捲毛鬼明明是我盧家先發現的。哼,要不是你們搗亂,老子早把卷毛鬼揪出來了!”盧成志一臉的怨念,想他盧大總管縱橫齊魯大地,沒曾想卻栽在了這小小的牢房裡。
“呀哈。老盧,聽你這話,好像捲毛鬼就在這大牢裡啊!”
“你這不是廢話麼,捲毛鬼不在這裡,我們一羣人窩大牢裡幹嘛。難道外邊生活過膩歪了,跑大牢裡來聞尿騷味?”盧成志這話一說完。房遺愛就興奮地朝牢門踹了一腳。“來人啊,來人啊,趕緊放老子出去,不然老子把你們這大牢給拆了!”
牢頭洪九離老遠就聽到裡邊的叫聲了,但是他並沒當回事,這幾家的人還不都是這樣。一個個自詡身份的,點了個獄卒,洪九嘟噥道,“你去告訴他們一聲。不老實點,明天的飯就不給了。”
“這....頭,這些人可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呢,要是太過得罪了,是不是不好啊?”
“哪來這麼多廢話,黃縣令吩咐過了,沒他的命令,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放走,還有那幾個新來的,你們也看好了。我還得去回報下縣令大人呢,這事弄得,連謝家都摻合進來了!”洪九搖頭晃腦的離開了大牢,一路未停的朝縣衙走去,進了縣衙後堂,便見到了一臉憔悴的黃維安,這段時日下來,一向兢兢業業的黃大縣令,算是被搞慘了,這幾天,他連個好覺都沒睡過呢。
“洪九,你不好好在牢房守着,怎麼來這了?”黃維安捏了捏眼角。
“黃縣令,小的是有事回報的,今個牢裡又來了幾個人,聽那幾個說,好像是隴右謝家的,其中一個人叫什麼謝遷!”洪九這話不說還好,這一說出來,黃維安就覺得頭昏眼花的,一個不穩就跌坐在了椅子上。黃維安兩眼犯暈,手也哆嗦了起來,老天啊,這又來了個謝家,這還讓不讓人活了。還有那個三道觀察使房大人,現在在哪裡呢,這要是再不來,他黃維安別說保住官位了,命能保住就算燒高香了。
“洪九啊,你回去毫升照看着吧,只要別讓他們鬧將起來就行了。哎,瞧這勢頭,黃某這官算是當到頭了!”黃維安有點失落的擺了擺手,他現在特別羨慕那些有後臺的,人家有來路的都是拿縣令當跳板轉,做上個三兩年就升官了,也就他黃維安,這縣令一當就是八年,更慘的是連地方都不帶換的。現在倒好,出了這檔子事,這縣令也當不下去了。
洪九一驚,這黃維安可以說得上是位很好的官了,從他繼任後,這長武縣年景一年強過一年,老百姓存糧多了,這日子自然是好過了。如今這黃維安居然說官職不保,洪九還真有些捨不得了,“縣令大人,你可不能灰心啊,這朝廷不是已經派欽差來了嘛,估摸着這幾日,也該到了吧!”
“欽差?洪九,你就別寬慰本大人了,那房小將軍打仗是有一手,但是處理這種事,哎,難啊!”黃維安只能苦笑一番了,也不知道這陛下是怎麼想的,這麼大的事,居然派了個毛頭小子出來,更可怕的是,還是個將軍出身的。黃維安很懷疑,是不是陛下看房小將軍不順眼,故意出個難題讓他啃的。可是仔細一想,黃維安就否定了這個想法,這房小將軍可是長樂殿下的夫君啊,長樂殿下是誰,那可是陛下最寵愛的女兒呢。
房遺愛是要多鬱悶就有多鬱悶,一聲震天吼,吼來的卻是幾個獄卒的喝罵聲,“叫什麼叫,謝遷就了不起了,旁邊屋裡還關着個盧成志呢,他身份可比你高貴多了。哼,還想出去,告訴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沒我們黃縣令的命令,誰都別想出去。”
“告訴你們,本公子叫房遺愛,不叫謝遷,我可是陛下欽封的三道觀察使,實打實的御賜欽差,識相的,趕緊把我放出去!”
“喲呵,能耐了你啊,剛還叫謝遷呢,現在就改名房遺愛了,還欽差大人!”獄卒說着就甩過來一鞭子,虧得房遺愛腿腳靈活。見一鞭子沒抽到房遺愛,獄卒也不氣餒,笑道,“你說你是欽差,那好說,印璽、腰牌、聖旨,只要你拿出一樣來,哥幾個就放你出去。”
房遺愛翻了翻白眼,他可是冒充色狼來的,這身上帶什麼腰牌啊。這要是被人發現了那豈不是露餡了。自己身上是沒啥聖旨腰牌的,只能轉頭望了望三大跟班,三個跟班一同搖了搖頭,鐵靺粗聲粗氣道,“主人。這來的時候,是你說不能暴露身份的。我們便把腰牌都扔給阿勇了!”
完蛋。這下只有一張嘴皮子了,但是這些獄卒明顯不信啊,“幾位,我真是欽差房大人啊!”
“你是房大人,那我們還是閻羅王呢,少廢話。在胡說八道的,把你們鎖茅房去!”
獄卒們無比囂張的去巡邏了,房遺愛吐了口唾沫就老老實實的坐了下來,這回可真是自找罪受了。鐵靺拱了拱丁老八。小聲嘀咕道,“老八,一會兒瞧你的了,等逃出去,老子請你喝酒!”
“鐵將軍,這可是你說的,不準反悔!”丁老八雙眼一亮,他可知道,鐵靺那裡的酒可都是從少將軍那裡搬來的,有些還都是夫人賞賜的呢,那些酒可都是好酒啊,像那海天藍更是有錢都沒地方買的。
“瞧你這點出息,老子還會騙你不成?”鐵靺拍了下丁老八的後腦勺,“俺老鐵,一口唾沫一個釘,還能坑你嘛?”
“好,鐵將軍,你就等着瞧好吧,這種破玩意,老丁眨眼間就能搞定了!”
等一會兒旁邊沒有獄卒後,丁老八拿出根細鐵條就衝鐵鏈上的銅鎖戳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聽銅鎖傳來了“嘎嘣”一聲,房遺愛和鐵靺立刻興奮了起來,鐵靺一扒拉丁老八,誇讚道,“老八,真有你的,這麼快就搞定了,看來帶你來還真帶對了,等出去了,老子賞你一罈上好的醉不歸!”
房遺愛等人喜上眉梢的,可唯獨當事人丁老八的臉色越來越白了,這下房遺愛也看出點不對勁了,很詫異地問道,“老八,你這是咋了?”
“少將軍,這....這鎖沒打開,鐵條折裡邊了!”丁老八一說完,就捂着個臉蹲牆角去了,房遺愛趕緊把鎖抓了過來,這一看鎖孔,他一張臉就黑了下來,這鐵條堵住了鎖孔,也就是說連以後撬鎖的機會也給阻斷了。鐵靺在再也笑不出來了,天刀虎着個臉,使勁拉了拉房門上的鐵鏈子,不一會兒就臉紅脖子粗的說道,“主人,這玩意嘚結實了,恐怕除了砸鎖外,沒別的辦法了!”
“日你姥姥的,丁老八,你說你,不是一直自詡開鎖之神的麼,咋地一個破鎖你就整成這樣了?”房遺愛指着丁老八就是一通臭罵,撬鎖撬不開,你也別把鐵條堵裡邊啊,這簡直就是一點希望都不給人留啊。丁老八覺得很丟人,他只能喏喏的嘀咕道,“少將軍,小的也不知道這鐵條會如此不結實啊。”
“那你知道個啥,本公子這次算是被你坑慘了!”房遺愛氣呼呼的坐在了地上,連房裡的尿騷味也顧不得了,現在所有的後路都堵住了,唯有能指望聞珞能夠按時來救他了。就這樣,房遺愛主僕四人吃了頓牢飯,然後又在尿騷味中睡了一晚。房遺愛曾經用過大便的方法,結果那獄卒直接扔進來個鐵盆子,搞得房遺愛一點便意都沒有了。
黃維安窩縣衙裡走來走去的,就差沒把鞋底磨穿了,一個下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縣令大人,這...這.....”
“這個啥,有話快說,還嫌本縣令不夠煩麼?”黃維安氣的都想甩這下人一巴掌了,哆哆嗦嗦的,連個話都說不清楚。那下人一看黃縣令發飆了,趕緊整理了下思緒,小聲說道,“縣令大人,霖零郡主在外求見!”
“郡主見我幹嘛?”黃維安習慣性的想到,不會又是什麼爭風吃醋、打架鬥毆的屁事吧,他黃維安還真沒心情管這事了,揮了揮手,黃維安沒好氣道,“你去回了郡主,就說黃某身染惡疾,不便相見!”
“好的,小的這就去回話!”下人哪敢多囉嗦,縣令說是啥,那就說是啥唄。
李雪豔披一件白色披風,靜靜地等在縣衙門外。過了這麼多年,李雪豔早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活剝好多的丫頭了,經過了和親之事,她整個人也平淡了許多,這些時日,她一直在研究些道家學說。和親之事之後,李道宗曾想過儘快給女兒找個合適的人家,對於李道宗來說,他寧願把女兒嫁給一個家世不好的老實人,也不願把女兒嫁到吐蕃去,和親,對於大唐來說也許是好事,但是對李道宗來說,卻是一種災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