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噁心了一把李元嘉後,房遺愛怡然自得的去了後院,這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誰還有心情窩在客廳裡啊。到了後院的時候,屋裡早就準備好飯菜了,聞着滿桌的香味,房遺愛真想立馬開動,也好祭祭自己的五臟廟。
房奉珠拉着聞珞姍姍來遲,這一進屋,房奉珠就望着房遺愛似笑非笑道,“小弟,你現在可風光了,三道觀察使,這可是非重臣不能當得啊,看來以後姐姐也得靠你幫襯着了。”
房遺愛撇了撇嘴,有這麼挖苦人的麼,“大姐,你就別動弄我了,別人瞎高興也就算了,你也這麼說,真讓人傷心。這三道觀察使,還不知道能當多久呢,說不得一回長安,就被擼掉了。”
“心裡有數就行,姐這不是怕你腦瓜子不清醒麼?”房奉珠戳了戳房遺愛的胳膊,等入席了,房奉珠似是看出桌上氣氛有點不對勁了,不由得蹙着眉頭朝李元嘉問道,“夫君,你這是咋了,難道是凌刺史給你出難題了?”
“哪有?夫人,爲夫這還不是讓俊弟弄得!”李元嘉苦着個臉,便將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完事情經過,房奉珠一腳踹過正好踹中了房遺愛的腿肚子,“你個臭小子,有這麼逗弄外甥的麼?”罵完房遺愛,房奉珠摸了摸李訓的小腦袋寵溺道,“訓兒,莫怕,有孃親給你做主呢,等再過個兩年,你就去找你舅舅,他要是不把功夫教你。爲娘就讓她知道什麼叫厲害!”
“嗯”小李訓鼓着腮幫子應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應啥,估計是在對抗鴨腿的吧。
“大姐,我教還不成?”房遺愛一點脾氣都沒有,這房奉珠整一個年輕版的盧氏。饒他房大公子縱橫賀蘭山,但也沒膽子在房奉珠面前充大佬啊。
飯吃得差不多了,房遺愛便坐在一旁喝起了白開水,房奉珠也知道自家弟弟是個什麼料,給他泡茶喝,那豈不是那人蔘餵豬麼。李元嘉讓奶媽將李訓帶下去後。倚着椅子淡淡的笑道,“俊弟,這次你可得好好表現一下才行,也讓那些等着看熱鬧的人瞧瞧。”
“哦?姐夫,你這話是何意思?”房遺愛倒是頗有興趣的問道。
“俊弟,你當陛下真是平白無故讓你當個三道觀察使的?一個小小的滄州府。封一個河北道觀察使就綽綽有餘了,依我看哪,我那皇兄可是精明着呢,若你真能完美解決此事,那以後再擔個大都督的位子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姐夫,你在說笑的吧,那大都督可是尋常人能當的。小弟可從沒想過這些!”房遺愛有些咋舌的看着李元嘉,這大唐的大都督可是非王族和重臣不能擔當的,就像薛萬徹那樣,快四十歲了,也才混了個杭州大都督。
“俊弟,我可沒與你說笑,咱這位陛下可不是個遵常理的人,而你呢,也不是什麼常人,更何況。以皇后娘娘對你的態度,想是得個外派大都督的職位,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姐夫,你說的這些也太遠了!”房遺愛笑着搖了搖頭,要真說起來。他還真不願意當什麼大都督,還是守在長安城比較好。
次日一早,房遺愛就出城而去,當然離開的時候,房遺愛也把臘月裡的婚事給房奉珠說了一遍,房奉珠自是欣喜萬分的,再三保證一定會趕在臘月之前趕到長安的。
過了邢州也算進了河北道境界了,這時房遺愛也放緩了馬蹄,騎在馬上,房遺愛撇了撇旁邊的聞珞,有些古怪的問道,“珞丫頭,在潞州的時候,大姐給你啥了,來,拿出來,也讓本公子看看!”
“不給,憑什麼讓你看?”聞珞挑挑眉毛,大眼眨呀眨的,房遺愛伸出倆手指頭,不懷好意的比劃了一下,這個聞珞,一出長安城就沒人治得了了。要不是怕制不住聞珞,真想把這丫頭按馬背上好好教育一番。
三天後,一路緩行的房遺愛等人總算來到了滄州境內,這一路行來,房遺愛算是明白了這旱災的可怕性,自從過了邢州,這一路上的村落大都破落不堪的。房遺愛也知道旱災對老百姓的打擊很大,但是他卻不知道居然嚴重到了這種程度,看那些村民面黃肌瘦的樣子,房遺愛真不知道何時才能改變這靠天吃飯的日子,這一路上,看到太多了,饑民們餓的把樹皮都吃掉了。貞觀十三年的大旱,席捲了整個河北道和河南道,要不是有了聞家那些寶藏,這朝廷還不知道要如何度過這道難關呢。
房遺愛也管不了那麼多,這賑災的事情可不是他能管得了的,進了滄州,房遺愛一行十幾人便扮作客商住進了滄州的徐家客棧。
“喂,聽說了麼,那長武縣又被關起來了一批,聽說足有幾十人呢。”
“可不是嘛,這加起來前前後後得有幾百號人了,也不知道那長武縣令是怎麼過來的,真替他捏把汗哪!”
房遺愛一聽說的長武縣的事情,便悄悄的衝桌上的人使了個眼色,這時秦勇起身走到了那桌聊天客人身旁,拱拱手問道,“幾位打擾一下了,請問,這長武縣民亂到底是怎麼回事?因爲我們東家正想去長武縣做些小買賣呢!”
“無妨,這位兄弟,你們若真是做買賣的,那長武縣還是不要去的好,自從半個月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長武縣就鬧起了民亂。說來也怪了,那些亂民,也不打,也不鬧,就堵縣衙門口,倒是被關進大牢後,那些人卻打得不可開交的。至於具體是因爲什麼,那我們可就不曉得了,不怕告訴你,這裡邊的水深着呢,這崔家,你該知道吧?”
“呵呵。謝謝兄臺相告了!”回了自己桌,秦勇便皺着眉頭小聲道,“問不出來,少爺,要不咱們明個就去趟崔家。既然這事是因崔家而起,崔家總會給我們個說法的。”
“噓!”房遺愛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暗自搖了搖頭,崔家他會去的,但絕不是現在,這個時候去崔家。崔家絕對會推個三五六,雖然手裡有程靈兒寫給崔思穎的書信,但是房遺愛可不會把這種事寄託在崔思穎身上。
長武縣真是個好地方,這裡的旱災也沒有其他地方那麼嚴重,可這裡卻一反常態的變成了滄州最亂的地方。爲了幫助長武縣維持秩序,滄州府把一千府兵都調過來了。亂民是關的關,押的押,亂民是抓了不少,但是長武縣令卻愣是不敢判刑,因爲那些亂民很明顯是四大家族派來的。長武縣令覺得自己就是這河北道最大的悲劇,這有見過囚犯別縣令還囂張的情況麼,以前是沒有。但是現在有了,牢房裡的木欄被晃得當當響,一個漢子扯開嗓子吼道,“黃維安,你給我進來,老子是崔慶元,你要是再不放老子出去,老子就把你這個破縣令擼了。”
崔慶元是誰,那可是名正言順的崔家二管家,否則他哪有膽子直呼縣令的名字啊。崔慶元叫了兩聲,獄卒們也是敢怒不敢言的。這時,對面牢房裡傳來一陣聲音,“崔大嘴,老子勸你還是歇歇吧。那黃維安還想當這個縣令呢,他會把你放出去?”
“盧大棗,不是崔某說你,你們盧家好好呆在青州多好,非跑我滄州來,是不是吃飽沒事幹了?”
盧成志氣的立馬跳了起來,擼起袖子大罵道,“王八蛋的崔大嘴,你再喊一聲盧大棗試試,老子非抽死你不可。”
“滾你孃的蛋,老子就是喊了,你能咋地,盧大棗,盧大棗,長得跟個歪棗似的,還不讓人說了?”崔慶元抱着膀子,吊兒郎當的看着對面的盧成志,真要打起來,是個崔慶元也打不過盧成志,就盧成志那一身橫練功夫,那是崔慶元一介書生能擋得住的。但是現在可在牢房呢,除非盧成志能先把牢門打開。
“來人,你們幾個混賬東西,趕緊給我把門打開,老子要揍死這個王八羔子!”盧成志狠狠地踹了踹牢門,可是卻發出一聲悶哼,那牢門動也沒動,到時他盧大管家蹲地上了,“姥姥的,這黃維安縣令乾的不咋樣,牢房建的倒是結實。”
“哈哈哈,大棗,你這是咋了,腳疼了?你們幾個不開眼的,還不趕緊把你家盧管家扶起來?”崔慶元鼓着掌,興高采烈地,這可把盧成志氣着了,“姓崔的,你等着,等出了牢房,老子非把你吊起來打。”
“姓盧的,你以爲老子是嚇大的啊!”崔慶元嗤之以鼻的哼了哼,這裡可是他崔家的地盤,他用得着怕盧成志?
“哎,兩位,你們就行行好吧,還嫌不夠煩麼?”一個聲音傳來,接着就聽崔慶元和盧成誌異口同聲道,“王疤瘌,你少說風涼話了,你們王家算個屁啊!”
“噗嗤”一個沒忍住,第四個大牢房裡的鄭新木就哈哈笑了起來,可不是麼,在這河北河南,琅琊王家算個屁啊,要不是有太原王家撐着,誰會鳥琅琊人啊,“王疤瘌,聽我的,趕緊閉嘴吧,這可沒你說話的份,還有啊,等回了家,給你家王丹怡大小姐捎個話,別太把自己當個事了。”
“可不是,老鄭,你總算是說了句人話了,老子想你那個王丹怡就來氣,以前各家都給王老爺子幾分面子,這丫頭倒是好,還真以爲他王家多厲害了,如今還插手長武縣的事了!”崔慶元衝鄭新木豎了個大拇指,那表情囂張極了。王勝權那個氣啊,不就是因爲他臉上有塊小小的胎記麼,就給起了個外號叫王疤瘌,外號難聽也就算了,還這麼侮辱王家大小姐。
“姓鄭的,你少他孃的放狗屁,我家大小姐豈是你能編排的,不就是沒看上你們的鄭琉述公子麼?哼哼,不是我老王吹牛,就你們鄭家的鄭琉述還真配不上我家大小姐,我家大小姐長得國色天香的,豈能嫁給那個小白臉?”
“王疤瘌,你說啥呢,王丹怡好看,好看個屁,她比得上我鄭家的麗琬姑娘嘛,有本事比比啊?”王丹怡推掉鄭家的婚事,早就成了鄭家的奇恥大辱了,今個倒好,這王疤瘌居然說得這麼明目張膽的。鄭新木沒有細想,拍着木欄就把鄭家大美人給抖摟了出來,“瞧你們家那個王丹怡,哼,和我們鄭麗琬姑娘比起來,算個屁啊。”
“哈哈,鄭新木,你腦袋進水了吧,你說誰不好,非要提那個萬年寡婦,那鄭麗琬長得美又有個屁用,還不是守活寡的料?”王勝權嘿嘿直笑,這下總算話高一籌了。
鄭新木紅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勝權,姥姥的,王丹怡纔是寡婦呢,你們全家都是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