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哈勒妙計追敵軍,賠了戰馬又折兵”這也算是房遺愛送給達哈勒的一句至理名言了,只可惜達哈勒無心欣賞,因爲他直接被氣糊塗了。?在親衛七手八腳的幫助下,達哈勒總算清醒了過來,此時布涅利早把那紙給撕了,布涅利想想,當初咋不在半路上咬舌自盡呢,結果揹着這麼塊大牛糞回來了。
“好一個房遺愛,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達哈勒嘆息了一聲,這次敗得一點都不冤,幾乎次次都是被房遺愛牽着鼻子走。氣也氣過了,達哈勒也放鬆了心情。
古爾勒扶着達哈勒,等他站直身子後,古爾勒小聲說道,“達哈勒將軍,賀魯讓人傳話來,讓你去牧馬河大帳見他!”
“走吧,瞧瞧這賀魯想做什麼?”達哈勒整了整甲冑,不用別人說,他也知道此去牧馬河也得不到什麼好話。整軍經過半日行程,達哈勒終於重新返回了牧馬河,此時的牧馬河造成了賀魯的臨時大營,在牙帳中,達哈勒見到了賀魯,賀魯看到達哈勒後,便皺着粗重的眉毛有些不悅的問道,“達哈勒,你可知罪?”
“不知,請問大俟斤大人,達哈勒所犯何罪?”達哈勒自不會被賀魯嚇到的,他無比鎮定地問道。
“達哈勒,你認爲我會冤枉你麼,以兩萬前衛師,卻被房遺愛逃掉,還丟下五千士兵和萬餘戰馬,這難道還不是罪麼?”賀魯冷冷一笑。轉過臉大喝道,“來呀。將達哈勒拿下,軍法處置!”
“大膽,我看誰敢!”古爾勒和布涅利持刀上前,直接擋在了達哈勒身前,尤其是布涅利,眼睛直接盯上了賀魯身旁的烏直術。見雙方大有動手的可能性,達哈勒不悅的皺了皺眉頭,他讓古爾勒和布涅利退下後。對賀魯淡淡的言道,“賀魯,你雖然貴爲大俟斤,但是這虎師的事情還不是你能插手的,我達哈勒是敗了,但是也該由大可汗說纔是,至於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說完這些,達哈勒就扭身出了大帳,賀魯看着達哈勒的背影,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賀魯咬牙動了動嘴角,真不愧是前衛師的人啊。果然不是蓋的,說話都如此硬氣。達哈勒不給賀魯面子,賀魯也只能認了,必定前衛師是咄陸可汗的親衛,真論起來。他賀魯還真管不到前衛師的事情。
“達哈勒將軍,看來賀魯野心不小啊!”古爾勒也非蠢人。賀魯如此急於將前衛師握在手中,其目的就不言而喻了,做爲虎師裡邊戰鬥力最強的前衛師,其地位是無法言喻的。可以說在突厥,誰握有前衛師,誰就在名義上佔了先機,因爲前衛師自古以來便是王庭的守護者。
“阿史那社家族,呵呵,果真是藏龍臥虎啊,前有布真,今有賀魯,不過這些自有咄陸可汗管着呢,咱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達哈勒所想的不多,他的使命就是率領前衛師護衛好王庭,至於阿史那社家族的爭鬥,他不想參與。
山風如刀,尤其是吹在這賀蘭山上,站在賀蘭山之巔,瞭望西方,那裡一片蒼茫,都說大唐富裕遼闊,橫跨絲綢之路,可是房遺愛知道,優美的絲綢之路上有多少的白骨。別的不提,就這賀蘭山西邊就不再是大唐的勢力範圍了,金山以東,賀蘭山以西,實際上一直都是突厥人縱馬揚鞭的地方。想要控制阿拉善,就必須在阿拉善有幾座堅城才行,可是直到現在,大唐離阿拉善草原最近的也就是涼州城了,僅一個涼州城根本就造不成什麼威脅。
“趙都督,你看,這西邊百里江山,你就沒想過要做些什麼嗎?”房遺愛這話自然是對身旁的趙文然說的,這段時間,他算是看清楚趙文然這個人了,典型的墨守成規,又想撈好處的人。房遺愛有些不喜趙文然爲人,但是他又沒權力對趙文然指手畫腳的,必定,趙文然做爲靈州大都督,從職位上看,並不低於房遺愛,至於房遺愛那個龍虎衛大將軍,根本不能和左武衛大將軍的職位相同並論,因爲如今龍虎衛還並非大唐正規編制呢。
趙文然微微一笑,拱手道,“房將軍,末將倒是想做些什麼,不過實在是力不從心啊。”
“呵呵”房遺愛淡淡一笑,也沒有多說,力不從心?真是會說話,薛仁貴聽了趙文然的話眉頭一皺,昨日讓他出兵相助都推三阻四的,結果聽到了馬騾河大捷,又顛顛的跑來撈好處。這種人要是在左武衛裡,早被攆出來了。
在賀蘭山待了一段時間後,房遺愛便率大軍回了靈州大營,在靈州大營裡,房遺愛見到了早先回來的劉仁軌。劉仁軌一見到房遺愛,便喜笑顏開的恭喜道,“少將軍,你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斬虎師五千人馬,還奪瞭如此多的戰馬,這可是我大唐少有的大勝了,等回了朝,這封賞自是不會少的。”
“過獎了,劉參事過獎了!”房遺愛嘿嘿一笑,這自家知道自家事,雖說打了個大勝仗,但是回了朝也得不到啥好處,估計這參他私自調兵的摺子少不了的,至於李世民嘛,照例會和稀泥的,到時候他房遺愛頂多再弄個功過相抵,鬧不好,還被罵一通呢。現在房遺愛倒不怕李世民跟他秋後算賬,他怕的是長樂啊,這回了家,該怎麼跟媳婦解釋呢,這次出兵可是瞞着她的。
看房遺愛臉色有點不對勁,劉仁軌不解的問道,“少將軍,有心事?”
“哎,不提這些了,說了也沒用。對了,布真和彌射安排好了麼?”房遺愛苦笑着問道。
“回少將軍,不會出事的,彌射和布真已經被秦將軍和尉遲將軍接到長安去了,估計這會兒已經到了原州了!”聽了劉仁軌的話,房遺愛也放下了心,有左武衛和右武衛護駕,料布真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秦瓊和尉遲恭兩人可是出了名的狠人,尤其是尉遲恭,要是尉遲恭看布真不順眼了,保準鬼頭刀招呼上。
房遺愛放鬆下來,就想劉仁軌又接口道,“少將軍,還有點事要問問你!”
“何事?”房遺愛有些莫名的眨了眨眼,看劉仁軌這語氣,好像有點不好出口啊。示意劉仁軌但說無妨後,劉仁軌才言道,“少將軍,你救回那些女人都已經派人送回老家了,只有那個唐明月,說什麼也不走,到現在還留在靈州呢!”
“什麼?不走?有毛病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還不回家!”房遺愛一腦門的問號,這唐明月腦袋被驢踢了?“走,帶我去看看,這女人不會傻了吧?”
跟着劉仁軌,房遺愛很快便找到了唐明月,見到唐明月的時候,唐明月正坐在牀上休息呢。此時唐明月也換了件乾淨的袍子,已經不復逃命時候的髒樣了,經過了兩日的調養,唐明月臉上也有了幾絲血色。一對月牙眉,薄薄的嘴脣,再加上虛弱的身子,顯得是那麼的文靜。
“唐姑娘,爲何不回家?”房遺愛的聲音如此突兀,唐明月很明顯沒有注意到房遺愛進來,她有些慌亂的掀起被子,就要下牀行禮,這時房遺愛紙質道,“唐姑娘,你身子不便,就不用在意這些了。我聽劉參事說,你不想回家,這又是何故!”
彷彿聽到了什麼難過的事情,唐明月沒有回話,只是低頭抽泣了起來。過了半會兒,唐明月才擦了擦眼淚輕聲道,“大將軍,求你了,不要趕民女走,民女這身子,還哪有臉回老家?”唐明月說的楚楚可憐的,聽得房遺愛也說不出什麼來,可不是嘛,要是唐明月出身在普通家庭,這段經歷倒沒什麼,可是若出身於大門大戶的話,這段經歷就要遭人詬病了。一個不潔的女子,誰還會要呢,尤其是大門大戶更是對貞潔如此看重。
“唐姑娘,不如你先把你家裡的情況與本將說一下,本將派人去打聽下,至少該讓父母知道你的消息吧?”房遺愛只希望唐明月能夠說出來,當然,依着房遺愛的能力,自己也能打聽出來的,但是還是唐明月自願說得好。
唐明月搖了搖頭,捂着臉櫻聲道,“大將軍,求你了,民女實在是無顏面對家人了,你又何必再問這些呢。如此不是更好麼,父親和母親得不到明月的消息,自會當明月已經死了。”
“哎,唐姑娘,你這是何苦呢,你若是不回家,又該去哪呢?”
“大將軍,你讓民女留在你身邊吧,大將軍,你放心,民女會做飯會洗衣,什麼活都幹得的!”
“你這....”房遺愛一愣,這叫什麼事嘛,這沒經過長樂的同意,他可不敢隨便收什麼侍女,再說了就唐明月表現出來的氣質,很明顯出身不俗,房遺愛又哪好意思讓人家千金小姐當下人呢。無法勸服唐明月,房遺愛只好溜走了。
一日一黑白,一年一春秋,活着的人生,總是有太多的無奈。就像唐明月,有家卻回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