樺樹磨枝椏,歲月無閒暇,微風吹過年華,誰又在笑青梅與竹馬!
揚州西面有處安靜的所在,這是個很大的院子,也有着一個文雅的名字五蘊山莊。房遺愛跳下馬看着眼前的牌匾,這四個字寫的細膩非凡,卻唯獨缺少一種雄渾的氣勢,雖然對書法沒什麼研究,但是房遺愛還是能看出這四個字絕對是出於女子之手,男人的字永遠都不會如此秀氣的。
“夢涵,看來你師傅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瞧這院子真是豪華啊!”
這一次,房遺愛是陪着田夢涵出來的,田夢涵爲了今天可是等待很久了,在這個世上,田夢涵也就這麼一個長輩了,房遺愛怎麼說都是要來探望一番的。
“房俊這次你可猜錯了,師傅是個與世無爭的人,你別看這院子大,其實這山莊裡一共也就住了四個人而已!”田夢涵慢慢地走着,那淡淡的聲音還夾着一絲的緊張,也不知道師傅會不會生氣,她可是非常討厭男人的。
“哦?”房遺愛猶自不信的搖了搖頭,這麼大的地方就四個人,這不是浪費嗎?房遺愛走到田夢涵身旁笑着問道,“夢涵,這四個人裡可包含了你?”
田夢涵笑着點了點頭,這下房遺愛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了,這司徒靜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了?本來這次來見司徒靜,房遺愛還是有點信心的,可是這下就有點虛了,看樣子這司徒靜不好忽悠啊。
進了山莊,田夢涵直接將馬鬆開,俊風馬便乖乖地跑到一邊找草吃了。至於黑虎就更不用管了,這色馬追着俊風屁股後邊不斷地抖着尾巴。見黑虎這樣子,田夢涵摘下面紗蹙着黛眉則難道,“房俊,瞧你這馬,你養了頭好畜生啊!”房遺愛撓撓頭,心裡也是一肚子鬱悶,這個色馬真夠丟人的,就跟沒見過母馬似的,“夢涵。你可不要無賴我,這破馬本性如此,我有什麼辦法?”
田夢涵走了兩步抿嘴笑道,“行了,別貧嘴了。一會兒見了我師傅,你正經些。也少說些油嘴滑舌的話!”
“好好。都聽你的!”房遺愛說着還很有興致的朝山莊裡打量了一番,看來這山莊的人真夠少的,這都過了前堂了,竟然還一個人都沒碰到。房遺愛覺得如果自己是小偷的話,一定會經常光顧這裡的。
“夢涵?是你嗎?”一個激動的聲音傳來,房遺愛轉頭一看。就見遠處的高臺上站着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她說着還不斷地朝田夢涵招着手。
“吳嬸!”田夢涵一看到這女人,便掙脫房遺愛的手不顧形象的跑向了高臺,田夢涵很快便上了高臺。她抱着吳嬸動情的問道,“吳嬸,師傅和王嬸還好麼?”
“你這丫頭,虧你還記得我們,放心吧,我們都好得很呢,只是主人經常唸叨你,你這丫頭也是的,這一走就是三年!”吳嬸顯然很疼愛田夢涵,因爲那開心的眼淚是不會騙人的,吳嬸和田夢涵嘮叨了好久,才發現旁邊還站着一位公子呢。吳嬸拍了拍田夢涵的手笑道,“夢涵,還不給吳嬸介紹一下這位公子!”
“嗯!”田夢涵看着房遺愛那邪邪的笑容,忍不住臉紅了一下,她抱着吳嬸的胳膊細聲道,“吳嬸,這位便是房遺愛公子,這次帶他來,是想讓他見見師傅的。”
“房遺愛?可是最近名震江南的監察使房遺愛房大人?”吳嬸驚訝的問道。
“不錯,便是此人!”田夢涵心中還是有點小自豪的,誰有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名氣大點呢。
吳嬸這下便慌了神,任她再能想也不會想到這個年輕人會是那個房遺愛大人,吳嬸猛地跪在地上顫聲道,“房大人恕罪,民婦實在不知房大人駕到,失禮之處,還請海涵!”
“快快起來,吳嬸,切莫如此,房俊一個小子,可受不起你這一跪!”房遺愛將吳嬸扶起,等吳嬸有些平靜下來之後,房遺愛又說道,“吳嬸,你喊小子房公子或者房俊就行了,那什麼房大人房將軍的,就不要喊了!”
“哎!”吳嬸說着,卻怪異的看向了一臉羞紅的田夢涵,這次這丫頭不是領着自己男人來定名分的吧,這可如是好哦,以主人那脾氣要是不生氣纔怪了呢。
進了東院,在吳嬸的介紹下,房遺愛很快認識了山莊的另一個老僕人王嬸,按照田夢涵的說法,這兩個女人可是山莊裡的老人了,吳嬸負責食宿,而王嬸負責採辦和管理山莊的日常事務。安排好房遺愛後,田夢涵便隨着吳嬸去了後院,而房遺愛很知趣的沒有跟去,田夢涵肯定是去找司徒靜談話了。
“房公子,老身問你個話,你跟我們夢涵丫頭到底是什麼關係?”吳嬸藉着倒茶的機會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房遺愛也沒有隱瞞,擡起頭臉色平靜的笑道,“實不相瞞,夢涵早已是房某的女人了!”
吳嬸暗道一聲“果然如此”,吳嬸一張臉愁得不得了,主人一向對男人討厭得不得了,這夢涵還敢找男人,還把男人領進了山莊裡,這次要是不出事才見鬼了呢。
一杯茶沒喝完,田夢涵就回來了,看田夢涵那悶悶不樂的樣子,房遺愛就知道她和司徒靜談的並不開心。田夢涵拉着房遺愛的手,有些急促的說道,“房俊,隨我來吧,我師傅想要和你談談!”
“嗯!”房遺愛隨着田夢涵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來到了一間雅緻的屋子,一推開門,房遺愛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他看着屋中的擺設,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這感覺很熟悉,可是卻想不起在哪見過,真是奇怪了,他明明沒有來過這五蘊山莊啊。屋中左邊是兩根柱子,柱子上還寫着兩行字。“人生五味酸甜苦辣鹹,天地生靈金木水火土!”兩根柱子中間搭了一個簾子,透過簾子房遺愛只能隱隱約約的看到簾子後邊坐着一名身着黑衣的蒙面女子,估計那就是司徒靜了。房遺愛心中腹誹着,怪不得田夢涵從頭到腳蒙了一身黑呢,敢情都是跟司徒靜學的。
“小子司徒靜,見過司徒婆婆!”
“當”一個清脆的響聲,房遺愛也看不清司徒靜的樣子,但是田夢涵的反應他還是看得到的,自己難道說錯話了?
“哼。房將軍,我問你,你可是真心喜歡夢涵嗎?”司徒靜的那悠遠的聲音傳了出來,可是這話聽到房遺愛耳中是那麼的彆扭,房遺愛挑了挑眉毛。怎麼總感覺這司徒靜的聲音這麼不協調呢。來不及細想,房遺愛拱手道。“不敢欺瞞婆婆。小子確實喜歡夢涵,這次來就是希望婆婆能夠答應我們的婚事,若此事能成,房俊當感激不盡!”
“房將軍,你說這話難道就不虧心麼,你說你喜歡夢涵。那你說說那聞琦又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暮春樓裡的騷寡婦!”司徒靜的聲音有些冷,她每問一句,房遺愛的眼角就會跳一下。這司徒靜居然查的這麼清楚,說實話,他還真沒法辯駁什麼。
聞琦和武順的事情,房遺愛也沒打算瞞着,可是他有些討厭司徒靜那說話的語氣,房遺愛低着頭有些生氣的說道,“司徒婆婆,碧娘是個寡婦不假,但是她並不騷!”
“哼,不騷?不騷會勾引男人麼?算了,房將軍,你請回吧,我是不會同意將夢涵嫁給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司徒靜說着還輕蔑的笑了起來,聽着司徒靜略帶沙啞的笑聲,房遺愛終於忍不住火了。房遺愛擡起頭,揹着手憋着嘴語氣帶刺的笑道,“司徒靜,本公子喊你聲婆婆那是給你面子,你少給我倚老賣老,你要是再敢侮辱碧娘,老子把你這大門給拆了!”
“房俊!”田夢涵苦着臉拉了一把房遺愛,她就知道這位爺會受不了,“房俊,你忍忍好麼,怎麼可以這樣跟我師傅說話?”
“哼,夢涵,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只是這老婆子實在是可恨,她不同意我們的事也就算了,哪怕是她如何貶低我房俊我都不會如此的,可是這老東西非要罵碧娘,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房遺愛瞪着牛眼一臉的煞氣,要不是看在田夢涵的面子上,他真想一把火把這個破山莊給燒了,這天底下就沒有這麼刻薄的老女人。
“好啊,夢涵,你找的好男人啊,瞧他就是這樣跟長輩談話的,不用談了,你把他送走吧,咱山莊容不下他!”
“什麼玩意,老子還不願意待了呢!”房遺愛啐了一口,朝着簾子豎了根中指後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房間。至於司徒靜的憤怒聲,他一點都不在意,有本事出來咬人啊。
房遺愛索然無味的躺在草地上看黑虎朝俊風獻着殷勤,過了大約一個時辰之後,田夢涵才耷拉着臉紅着眼眶走了過來。一見到房遺愛,田夢涵就氣呼呼的哭道,“房俊,你就不能忍忍麼?”
“夢涵,你讓我怎麼忍,我都警告過她了,她就是說碧孃的不是!哼,夢涵,不是房某說你師傅壞話,估計還真像九手說的那樣,這司徒靜一定是被男人拋棄過,否則哪能跟個老瘋子一樣,見誰咬誰?”房遺愛並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這能怪他麼。
“房俊,你還說,我師傅那人本人性格就有些古怪,你還張嘴就喊她婆婆,她又豈有不生氣的道理?”田夢涵氣不過輕輕地拍了一下房遺愛,一聽田夢涵這話,房遺愛砸吧砸吧嘴瞪眼道,“不是吧,喊她婆婆難道還喊錯了?”
“哼,我師傅比我也大不了幾歲,你喊她婆婆能行麼?”
“...”房遺愛頓時撓着頭無法言語了,搞了半天竟然是說錯話了,“夢涵,這也不能全怪我啊,你有沒早說,我還以爲你師傅和吳嬸年齡差不多呢。”
哎,田夢涵只能嘆一句造化弄人了,這第一次見面就弄得跟仇人似的,這以後可怎麼辦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