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騰寶對趙文然那可是忠心耿耿,即使現在面臨着丟命的危險,他都沒有退縮過。大白鹽號,每次下山林騰寶都會來這裡買鹽,這次本想多弄點回去的,誰曾想一摸口袋,整個人都懵了。忘記了,昨天買東西把錢都花光了,如今身上空空如也啊。
自從進山裡當了山匪,日子真的是一天比一天難過了,林騰寶沒想過回山裡拿錢,因爲就是回去了,趙文然也不可能變出錢來,上段時間倒是搶過一個突厥商隊,不過那些突厥人沒有多少錢。到底該怎麼弄點錢呢,腦瓜子一轉悠,林騰寶咬咬牙相出了一個主意,沒錢就去搶,以前在靈州城裡耀武揚威的時候,就聽人說過,城西太和樓是富戶常去的地方,想來那裡應該有機會的。
林騰寶舍了大白鹽號,彎着腰朝西城太和樓走去,此時正值午時,吃飯的人正多呢,林騰寶在太和樓裡走了一圈,就盯上了一個四十來歲的進貨商人。那商人旁邊放着一個搭子,穿的衣服也是挺不錯的,再加上一個人吃飯,林騰寶就不能不打他的主意了,但凡進貨的商人,身上必然帶着錢。
在太和樓盯了半個時辰左右,那個商人就背上搭子慢悠悠的下了樓,林騰寶腦袋一耷拉就跟了上去,果如林騰寶所料,這商人就是來靈州進貨或者收賬的,他在小吃店買了點東西,高高興興的除了南門。也該這個商人倒黴,走累了就像去城南小亭子裡休息下。結果自此送了命,到死,這商人都不知道是誰殺了他。
把手伸搭子裡摸摸,竟然摸出七張百貫的錢票,這下林騰寶就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沒白費功夫,有這七百貫錢。可以買許多東西了。
重新回到大白鹽號,林騰寶就衝着夥計說道,“小板,給爺弄二百斤鹽巴裝到外邊的手推車上!”
由於林騰寶是經常來這裡買鹽的,所以夥計也沒多想。只是這一下二百斤鹽巴着實有點多了,櫃檯上不夠,還得去後邊取貨,“林哥,你稍等會兒,我這就去後邊給你弄!”
“好的。快點啊,一會兒我還得忙着買別的東西!”林騰寶叮囑一聲,就靠在櫃檯上休息了起來。
夥計小板急匆匆的往後邊跑。庫房裡的鹽巴都是散裝的,還得裝好袋子才行。小板揹着鹽巴出門的時候,正好被大白鹽號的掌櫃黃橙看到了,“小板。這是是誰啊,一下買這多鹽巴?”黃橙賣了十幾年鹽巴,可從沒見過一下要這麼多的,所以就不得不警惕一下了,他生怕是碰上了鹽販子。在唐時,是有些小鹽販子的,他們從城裡多買上些鹽巴。然後去村裡高點價格賣給村民。
“回東家,是南城的林四哥,他這次要買上二百斤,前邊櫃上不夠,小的纔來後邊取的!”
“林四?”黃橙覺得有點不對了,昨個他可是親自賣給林四五十斤鹽巴的,他就是吃得再快也不可能一天吃完啊,據林四所說,他是一個人過活的,又不是給大家人戶做工,需要那麼多鹽巴麼?黃橙眉頭一皺,就想到了前些日子都督府給鹽商們下的命令,但凡有可疑人物多購鹽巴,立即上報都督府,如有隱瞞,大刑伺候。
“小板,你把鹽巴放下,先去前邊支應着,就說房裡的貨不夠,讓林四先等等,記住了,一定想辦法拖住他,要是讓他走了,我打斷你的腿!”
“東家,你這是何故?”小板一腦門的汗,這是咋說的,賣鹽巴還賣出罪責來了!
“被那麼多廢話,讓你幹嘛你就幹嘛,趕緊去!”把小板轟到前邊,黃橙躡手躡腳的從後門溜了出去。
靈州都督府,黃橙跟門口的兩個侍衛小聲的叨叨着,“兩位軍爺,麻煩你們進去通報一下,小人乃是大白鹽號的掌櫃,又緊急情況要告訴兩位尉遲將軍!”
“啥重要情況,先通個信,我們尉遲將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兩名衛兵可不會輕易放黃橙進去,什麼大白鹽號大黑鹽號的,他們纔不放眼裡呢。
“哎,軍爺,是關於賀蘭山山匪的!”黃橙這麼一說,守門的衛兵就瞪起了眼,“你先等等,我這就去告訴我家將軍!”
衛兵跑到了都督府裡,找到的卻是房二公子,“大將軍,外邊有個叫黃橙的鹽商,說是有賀蘭山山匪的消息了!”
“嗯,這事你跟本將說幹嘛,尉遲將軍呢?”房遺愛可想圖個清閒呢,尉遲雙胞胎急着滅趙文然,他房二公子卻不想太早的滅掉趙文然。
“呃,大將軍,我們尉遲將軍出去盯梢了.....”衛兵也覺得挺丟人的,堂堂金吾衛將軍,爲了弄點軍功,把自己打扮成小要飯的跑人家鹽號蹲點,真算得上大唐朝的奇葩人物了。
房遺愛一陣蛋疼,尉遲雙胞胎還真能搞,得了,既然他們不在,只能由他房某人下令了,“你去找幾個機靈點的跟着黃橙走一趟,記住了,只要盯住那人就行了,就算是賀蘭山上的人,也不要輕舉妄動,以防打草驚蛇!”
“是,大將軍!”衛兵還未離開,閒來無事的珞女俠就叫住了他,“不用找人了,本姑娘親自跑一趟,正好閒的慌呢!”
珞女俠要去,房遺愛也沒什麼意見,讓她出去走走,自己也能圖個清閒。真要說起來,珞女俠就不該來靈州,雖然名義上是來滅趙文然的,事實上就是偷懶的。
黃橙回到鹽號後,才讓小板把鹽巴交給林四,由於經常來大白鹽號買鹽巴,所以林四也沒多想,收了鹽巴又推着小推車去了趟雜貨鋪。
弄了滿滿的一車東西,林騰寶在路邊茶攤上喝了口茶,就推着車出了城門。看到他出城。聞珞就抿嘴冷笑了起來,這個所謂的林四一定有古怪,弄這麼東西出城,走親戚的麼?林騰寶推着車往賀蘭山走去,雖然他很小心,可並沒有發現有人跟着。到了賀蘭山山腳下,小推車是沒有用了。林騰寶雙手做喇叭狀衝着山上叫了起來,“大王八吃蛤蟆,癩蛤蟆頂呱呱,新鮮的貨物到家啦,山上的爺們笑哈哈!”
珞女俠差點吐出來。什麼亂七八糟的玩意,難道是暗號?可是哪有這樣的暗號啊,又是王八又是蛤蟆的,簡直成水底大動員了。
聞珞沒猜錯,這確實是賀蘭山山匪的暗號,林騰寶鬼叫了沒幾聲。就見山上跑下來幾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林哥,你這次買的東西可不少啊!”
“沒辦法啊。別廢話了,先把東西搬上去,奶奶個熊的,靈州城裡查的可嚴了。估計咱們得在山上憋他個倆月仨月的了,這些油鹽就是咱們的命根子啊!”
“可不是嘛,沒有鹽巴根本沒發活啊!”幾個破衣漢子說着就幹起了活,珞女俠看的都直言了,趙文然的人都混成這樣了,相比之下,那個林四穿的倒算好的了。慘是慘了點。不過這怪得着誰,跟誰好不行,非跟突厥人沆瀣一氣。
幾個漢子揹着東西往山上走,聞珞偷偷摸摸的跟了上去,這些漢子在山上七拐八拐的,也不管是不是路,總之走的特別詭異。來到一排松樹下,林騰寶伸手扒拉了下說下的灌木叢,就見灌木叢裡藏着一塊非常大的石頭。林騰寶朝着大石頭踹了下,就見那石頭輕飄飄的閃一邊去了,這下珞女俠就有點反應不過來了,這個所謂的林四也是一位高手,竟然一腳把石頭踢開,就算力大無窮的房二郎也沒這麼大本事吧?
大石頭閃到一旁,就露出了一個一人高的洞口,幾個人依次進了洞,又將那塊大石頭堵在了洞口。聞珞無奈的嘆了口氣,怪不得靈州的金吾衛搜了好幾回賀蘭山都沒找到趙文然,原來這賀蘭山上還有這樣藏人的地方。
眼看着沒人了,聞珞悄悄地走過去扒開了灌木叢,她伸手敲敲那塊大石頭,卻發現是空心的,怪不得輕易就能推開呢。
房二公子和尉遲雙胞胎喝着酒,只是尉遲兄弟的興致有點不怎樣,到現在還沒逮住趙文然的人,都快急死了,“俊哥,你說趙文然的人會不會跑別的地方買東西了?”
“寶慶,你好好想想,若是換了你,你會捨近求遠麼?其實來靈州和去別的地方冒的風險差不多!”房遺愛覺得尉遲寶慶的擔憂完全是瞎擔心,如果趙文然一定要買些生活必需品,那一定會來靈州,如果怕被人發現,只要找個眼生點的人進城就可以了。靈州這麼大,人數也不少,誰會輕易留意一個陌生人?
天擦黑了,聞珞風塵僕僕的騎馬回到了都督府,忙活了幾個時辰,珞女俠也是餓得很,坐房遺愛旁邊啃了塊雞肉,生怕她噎着,房二公子還給她弄了杯水,“珞兒,你慢點吃,怎麼總跟三天沒吃飯似的!”
“....你說得輕巧,本姑娘在賀蘭山上逛了一圈,肚子都快餓癟了!”珞女俠吃了點東西,纔有閒心思跟房遺愛打哈哈。
尉遲雙胞胎都很怕珞女俠,可趙文然實在是誘惑的很,只好勉爲其難的笑道,“珞姑娘,事情查的怎麼樣?那傢伙是不是趙文然的人?”
“是,盯了他一路,那小子一路上了賀蘭山,還從山上叫下幾個幫手把鹽巴等東西扛上了山!”聞珞話音未落,尉遲雙胞胎全都站起了身,“走,走,珞姑娘,快帶我們去,這次一定要滅了趙文然這個狗養的。”
“你倆能不能別這麼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們不知道麼?還是先等等吧,趙文然在外邊放了不少暗哨,你們要是這樣衝上去,還真不一定能抓到人!”
珞女俠白了尉遲雙胞胎一眼,靠着房二公子的肩頭把山洞的事情說了一遍。房遺愛也詫異呢,賀蘭山上還有這麼能藏人的山洞?看來得好好想想了,萬一這山洞還有別的出口,那這次去了還是抓不到趙文然。
“珞兒,你有沒有查探一下,這山洞有沒有別的出口?”
“不知道,估計應該有,那些人把洞口都封死了,要是沒有別的出口,裡邊的人還不得悶死?”
是這麼個道理,房遺愛挺同意珞女俠這個看法的,想了想,他揮手示意尉遲雙胞胎坐下來,“二位,你們挺清楚了吧,要想逮住趙文然,就先把他的狗洞封死了再動手,否則放跑了人再想捉住他就難了!”
“嗯,我們派些能手上山,不過還得麻煩珞姑娘領路,這次不把趙文然捉住,以後就跟他姓了!”
“寶林,你也敢說,你想姓趙,人家趙文然還不一定願意呢,別扯了,趕緊吃飽了休息下,明天好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