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父皇),你怎麼了?陛下!”武惠妃與江才人忙上前去扶着李隆基。那忘秋偷着擡眼皮看了一眼亂了的場面,趕快將身子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快,快將她趕走!”李隆基用袖掩了眼叫道。
武惠妃對江才人厲聲說道:“還不領了你的人回去!來人,將這宮女拖了出去!”
江才人膽戰心驚的施了一禮,與二名宮女將忘秋拖了出去。
“陛下,她走了,你這是怎麼了?”武惠妃用手輕輕的捶打着李隆基的後背小聲問道。
李隆基將手放下,長出了一口氣,二眼望了遠處,輕聲的對咸宜公主說道:“皇兒,你先退下,我與你母親有話要說。”
“是,父皇。”咸宜公主看了看李隆基與武惠妃,見二人都未搭理自己,心中好是委屈的走了出去。
李隆基眼看着咸宜公主離去,用眼狠狠瞪了身邊侍奉的二位宮女,對武惠妃道:“讓她們都走開!”
武惠妃見李隆基如此這般,心中大驚但爲了保住這身邊的心腹,揮手讓她們下去後陪着笑對隆基說道:“陛下,她們都是能守了秘密之人,陛下大可放心。”
“哦,要是沒了她們,你這裡也是冷清了些。好吧,就讓她們老在宮中吧!”李隆基眼中的暴虐之氣消散而去,淡淡的說道。
“謝陛下,妾身知道了。陛下,那忘秋衝撞了真龍之體,要不要將她杖斃!”
“哎,算了,也許是巧合吧。惠妃,你倒是說說這忘秋長的像誰?”李隆基嘆了聲氣說道。
武惠妃搖頭:“妾身不知。”
“是有些年頭了,呵呵。是我多心了,哪有死而復生之人,且年歲可是差了許多。”
武惠妃忽的睜大了眼睛,用手掩了嘴驚呼道:“陛下,你說的莫非是她!”
“嗯,真是太像了,簡直相差無幾。”李隆基點頭道。
“想我小時跟着父親見過幾次,這麼多年過去了,早沒了印象,如不是陛下提醒,倒真是想不起來了。”
李隆基卻是咬牙說道:“我可是刻在了骨子裡,疼我是她,助我是她,可想要廢我的還是她,我的好姑母,鎮國太平公主!”
武惠妃聽到鎮國太平公主這身子就不免的發起抖來,將軟軟的身子緊靠了李隆基的身上,用力的抱着他說道:“陛下,莫要提她了,一提到了她我就想到了則天大對皇后。三郎,我真的好怕。”
“都過去了,再也回不來了。現在朕可是大唐的天子!”李隆基忽笑了起來,將武惠妃推在一旁,站起了身喝道:“牛仙童!”
宮外牛仙童進來跪地叩見:“奴婢在”
“傳詔,江才人宮中侍女忘秋今日侍寢上陽宮!”李隆基哈哈大笑而去,留了不知爲何的武惠妃呆坐在牀上。
晚間,幾名宮女提了燈引着忘秋往西走去,忘秋問道:“姐姐,你們領我去何處,爲何江娘娘不高興。”
其中一位宮女羨慕的說道:“不敢當姐姐二字,怕是我等日後需見禮稱你爲娘娘了。”
“這是爲何?”
“嘻嘻”宮女搖着不語,只是淺笑。
“你們不說,我可要回去了,江娘娘那邊我還未鋪牀呢?”
“別,你可不能亂跑。你這身嬌肉貴的人,我們不敢碰你,但那後面的侍人可是管不了這麼多。”宮女忙說道。
“那你們倒是說說爲何領我去別處。”
“好吧,反正你是走了大運,可比我們這些粗手粗腳的丫頭強了百倍。陛下傳了旨,點名讓你去侍寢。”
“什麼?”忘秋緊抓了自己的衣襟,站住驚道,“我不要,李揚會罵我的,會不要我的,我不要侍寢!”說完又亂了自己的頭髮,就要往回跑。
說的衆宮女大驚失色,將忘秋圍在中間。有一宮女朝後邊急走,跑到牛仙童身邊喘道:“牛給事,那貴人發了瘋,你快去看看。”
牛仙童本是掉在老遠,聽後也是忙小跑過來,小聲嚴道:“怎麼了?誤了時辰,我等都擔當不起。”
“內給事,你看,這怎麼辦!”宮女指了圈中有些瘋癲的忘秋道。
牛仙童看後,就是一巴掌喝道:“怎麼辦,都這樣了,還能怎麼辦!快將嘴堵上,把她擡回江才人那邊等着旨意!都好好的看住了。”
衆宮女上來拉扯忘秋,將忘秋制住。互擡了她的身子就往回走。
牛仙童將頭上的冷汗擦了,朝那邊啐了一口罵道:“不識擡舉的東西,如不是江才人宮裡的人,又是陛下親點的貴人,我今日就將你送了內侍省,披了你的皮!”又想到如何去向李隆基去說,頓時頭大了許多,忽想起了最是體貼下人的柳婕妤,心裡暗道,我的柳娘娘,你可要救上一救可憐的小牛子。想罷朝柳婕妤那裡走去。
到了宮外,牛仙童小聲問了宮女:“柳娘娘睡了沒有?”得知還未就寢,就慌張的自喊道:“內給事牛仙童求見柳娘娘。”
由宮女引着入了裡面,牛仙童見了禮,不等柳婕妤說話就搶着道:“娘娘,仙童有要事稟報,求娘娘聽我一言。”
柳婕妤聽是要事將四個的宮女喝退了,問道:“你不在陛下那裡陪着當差,你跑到我這裡亂嚷什麼要事,有什麼事不與陛下說,反而與我說,真是怪事。”
牛仙童卻是爬在那裡不住的叩首哭道:“求娘娘救我,求娘娘救我,看在以前侍奉過娘娘的份上,求仙童一次。”柳婕妤哦了一聲問道:“別慌,有什麼事說吧。”
“娘娘如是不幫,我可是無路可走了。娘娘我可是從你這裡走出的人啊,你可真要幫幫我。娘娘非是要你做些什麼,只要你能說上一言就足已。”
“那好吧,我應了。你說吧”
“娘娘,今日陛下點了江娘娘那裡的忘秋侍寢”
“什麼?”柳婕妤打斷牛仙童的話問道。
牛仙童接着說道:“是,是點了那叫忘秋的宮女侍寢。可是走了半路突然這宮女發起瘋來,這可如何是好,我左思右想,只能娘娘去陛下那裡說上一句話,就化解開了,必竟娘娘在陛下心中的份量可是大的很,求娘娘救我。”
“哦,有這等事。好吧,你去將當時的宮女叫一個過來,我問問”
牛仙童大喜,忙叩了個頭爬起朝處走去。
柳婕妤過了會搖頭苦笑道:“我還是心軟了些,爲何要攤這等事情,也許是我想多些贖罪孽吧!”
不一會牛仙童引着江才人與一宮女過來,江才人急道:“阿姊,你都知道了?”
柳婕妤笑笑未答,只是問那宮女的經過。宮女講完已是嚇癱在地,柳婕妤對江才人這才說道:“是那忘秋的心魔未結,怪不得旁人。妹妹與我一起去見駕吧。”
江才人點頭應是。
幾人來到了上陽宮,見了還在批着奏章的李隆基,將此事如實的稟報。
李隆基竟是忘了有此事,但經她們一說倒是笑了,說道:“我當是何事,無妨?不過採蘋你就將她送回內侍省好好的調教一番,如是不行就送回原籍!”
江才人卻是搖頭道:“陛下,既入了妾身的宮中,就是那裡的人了,妾身會讓她做些粗活計的。那送回內侍省就算了,都是良人家弱性女兒,一時心結未解,妾身想,過些日子慢慢的是會好起來的。”
李隆基也沒有再堅持,一個貌似鎮國太平公主的宮女而已,姿色也無出衆之處,招她侍寢不過是發發心中對那位死去姑母的恨意罷了。但心中卻是對江才人如此做法有些微詞,又對那宮女口中的李揚卻是加了許多的壞印象。在柳婕妤與江才人走後,心情不免壞了起來,看着奏表也覺得很煩,便喚過牛仙童道:“擺駕武惠妃。”隨着想起什麼又說道,“你好好留意一下,這李揚此子到底爲何人?”
雲州山中,四當家慌張的跑進聚義廳中,對竇衝說道:“大哥,我想是出事了!”
正與二當家談笑的竇衝皺眉問道:“你慌什麼,莫不是天塌了不成,如三歲的小童一般,哪有一絲的穩重。”
“大哥!我哪有功夫做那些酸人的涵養之氣。那閆海生等三個天殺的到了如今還未回來,我都尋了個遍,連根毛髮也未能看到。”
“什麼?”竇衝也感到有些不對勁,對二當家的道:“老二,最近寨子裡可有異動?”
二當家搖了搖頭道:“沒有啊。不過這雲中縣這幾日可是不大太平,過往的人員也是查的比往日緊了些。那日朱三領了一兄弟露了馬腳出來,那兄弟被殺,朱三也被砍了一刀差些丟了性命,現在還在養着。還有就是以前老是出來閒逛的團練們這幾日好像少了些,不過大抵是近年了,終是緊些,與往年一般無二都是如此。”
“哎呀,我的老二呀。如此大的事爲何不與我說!壞了,老二,老四,那閆海生三人莫不是被捉了去?”
“不能吧,這三個兄弟可是跟了好些年的。再說了,如真是被捉了去,還不早早的被砍了首級,難道還好吃好喝的將他們供養起來。往年那官軍沒少捉了兄弟們去,可哪一次是動的真的手段。哈哈,大哥,你想的多了些吧”二當家的笑着說道。
“老二,不怕一萬就怕這萬里有個一!”
“大哥說的極是,如是那樣,我們可要早做準備防着些。”四當家哪能放過這落二當家面子的機會,也是附合着竇衝說道。
二當家冷笑道:“真是大驚小怪!”
“大哥,要是都像有人那樣放心,怕是刀架了脖子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四當家的緊道。
“老四說的對,這事馬虎不得。”竇衝肯定的說道。
“好好好,說的甚好。那聽老四的,我這就去準備。這山裡還是四當家說話有風的很,真是一言九鼎,我聽了便是!”說罷,二當家用眼瞧了竇衝,身子卻是不動。
四當家單膝跪倒說道:“大哥,小弟哪有那個意思,小弟只是說說罷了,我可是對大哥忠心耿耿。莫聽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在中挑撥!”
“好了,你們呀。都少說二句。老二,你這幾日將山裡的人口都歸整歸整,各個路口、山頭都安好了人馬,防着官軍偷襲。老四,你也別尋人了,將衆弟兄收攏一下,無事就別外出販賣胡椒了。這個年緊就緊些過吧,等來年再說。二位賢弟,還望攜手共渡難關!”
二人齊拱手說道:“是,大哥”,說罷二人互看一眼別了頭去,冷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