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顏真卿回了院中,那班主事臉上堆着笑道:“二位上官,有事招喚下官。”便不再說多一句,拱了手急匆匆的離去。
“都是我誤了張管事。”顏真卿瞧着班主事急急的離去嘆道。
李揚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顏御史大可放寬心。不過是換了個牙裡,又不是治了什麼罪,也許過些日子便能調回,莫要自責了。”
事已至此,也無了辦法,顏真卿看着牀頭的二部書,心裡煩燥合認未去靴便躺下瞪着木質的頂棚發呆。
李揚搖了搖頭,知道此時怕是顏御史也是將自己怨上了,肯定怪怨當時沒有爲那張主事說話,對此心裡只能爲其惋惜,暗中說聲對不住。二人各懷了心思等着最後一天的來到。
第三日,楊思勖早早來至,言道:“聖上有旨,楊案事實已清,就此銷案吧。”
“不審了?”五人驚異道,“那楊罪人可是還有事情要吐露的,豈能如此的草率!楊將軍,陛下真的是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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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何能有假,莫非老奴長了天大的膽子敢假傳聖旨,諸位,反正現在你們就隨老奴去面聖,有什麼還是當面問與大家。”
衆人不解,但仍是將案卷整好帶着隨楊思勖去往大明宮。
出延喜門,順永昌坊、光宅坊進建福門,過下馬橋,經右金吾仗院,穿光範門,望鼓樓而過,來至西朝堂。
“請諸位在此等宣,老奴這便去交旨。”楊思勖拱了拱手,徑直離去。
等奴婢上了茶水,五人候於未點火盆的朝堂裡,刑部尚書崔隱甫與大理寺卿楊諲二人相站在一起,一旁的御史大夫李尚隱眼光復雜的看着二人,想過去攀談又是罷了,獨自尋了個錦墩也不嫌冰冷坐下不語。
李揚自與顏真卿呆在一起,二人自早上起來便是忘了昨日之事,小聲的交談着。
這三天的審理,李揚秉承了自己原些的想法,不問不語、只看只聽,尤如一尊啞巴尊者。此刻審完了,心情放鬆了許多,對顏真卿拱手道:“顏御史,幾時去河西會館,你我二人小酌幾杯?”
“改日,改日定去。原先定的這幾日約幾位同年同遊大雁塔,實是脫不開身子。”顏真卿客氣的回道。
李揚笑笑心道,這顏御史莫不是在推辭?哪裡有如何巧合的事情,非明是心裡還存有間隙。於是便將此話岔開,又是說了自己二十年中進士時,與同年相遊的一些趣事。
顏真卿聽的真切,聞到開心處自是小聲的掩笑。
“宣刑部尚書崔隱甫、大理寺卿楊諲、御史大夫李尚隱、沙州司馬校檢刑部員外郎李揚、殿中侍御史顏真卿覲見!”
“臣等遵旨。”五人相望了一眼,按品級大小相排,依次隨金吾衛至含元殿。
等見了皇帝陛下李隆基,五人施禮後,刑部尚書崔隱甫將楊案一一道來,並呈上案卷於龍案。
這些李隆基早已看過,只不過是裝裝樣子又翻了翻,便說道:“衆位愛卿辛苦。頒旨中書門下,楊禍危害甚巨,其家徒襄州,永不放還。涉案一干人等皆入罪。”
一句話便是完了,大理寺卿楊諲有些不滿,躬身說道:“陛下,臣等審這楊罪人,越到後來越是罪行累累,牽連之大,涉及之深爲罕見。臣懇請陛下多許二日,臣定將他所知的事一一審出,好正朝綱。”
“楊愛卿所說非假,但案情已是明瞭,就不必多此一舉了。”李隆基不知心裡在想什麼,原先初聞此案時,發了雷霆怒,而如今卻是急於結案,二相差異之大,實是讓人不敢相信。
“陛下,臣”“陛下,臣以爲陛下說的極是,此案已是清楚,便就此結案是吾皇的英斷!臣附議。”御史大夫李尚高聲的將崔隱甫的話打斷,躬身說道。
“好,李愛卿你亦是主審,你認爲呢?”李隆基甚是滿意,又許身問了李揚。
李揚自上了這朝堂之上,便是打定了主意,見聖上問起,自是回道:“臣以爲陛下聖明!”
“呵呵,那顏御史呢,你替朕巡查可是有什麼疑問?”
“啓稟陛下,臣沒有。”顏真卿也不是苯人,自是看出了陛下的結案想法,於是也就順着意思相說了。
李隆基笑了笑又道:”即是如此,那便結案吧。”心裡想着,非是朕要結這個案子,實是涉及到了皇室,不得已打住已保他們的臉面。朕難哪!
衆人呼萬歲而定論。
李揚朝會之後回了河西會館,見了館首,其恭敬而道:“可是盼着李縣男回來了,在下恭喜縣男加爵。”
“哦,休得亂講。”李揚停身轉身問道,“你莫非又是有何要說?”
館首怔住隨又惶恐而道:“李縣男真是神人,如此便知在下心中所想。”
“莫要貪嘴,着實了說。”李揚皺眉道。
“李縣男,如今你已貴爲縣男,這身邊防卜、執衣豈能無人,實不相瞞,在下有一小侄,今歲十六,稟性善良,長的又爲粗獷。李縣男,你看不若取之。”館首小心的邊看李揚的臉色邊說道。
李揚想了想,見館首緊張的樣子,便是笑道:“等下過來讓本官瞧瞧。”
“好,在下這便與他去說。哦,對了,那二位小娘子,在下已是安排進了縣男的院中,又拔了二位婢女相伺候。”館首又道,“李縣男,聽送來的人說,這可是聖上恩賜於你的,李縣男,莫不是你要納入房裡?這二女依在下所看,身上的貴氣稀少,怕是與李縣男身份不合。在下女兒已是十五,縣男你是見過的,要是不嫌棄,可做個貼身端水倒茶的丫頭。”
李揚心道,你的算盤打的可真是好,便冷聲說道:“館首,你的女兒已是有了意中之人,你難道就痛打鴛鴦不成?”
“女兒年歲小不懂事,那次是心裡害所便是亂講。想在下女兒平日大門不出,就守在家中做些女紅,哪裡能認得旁人。李縣男,在下說的可是實情。”館首忙是回道。
李揚不欲在此事上多說,也不想生撥了他的臉面,便道:“此後容後再說。館首如無他事,本官便要休息了。”
“無事,無事,請李縣男先休息,等午時在下再來喚縣男用飯。”館首面帶一絲的沮喪,想必是未能讓女兒進了李楊家中而表露。
李揚也不去看他,自是回院中。
“老爺回來了。”張阿牛自正房一側的房屋前與內里正興奮的說着話,見李揚從外進來,嚇的忙跑過躬身相問。
李揚問道:“你與誰在說話?”
張阿牛喏喏不敢言,忽跪倒求道:“老爺莫要趕阿牛走,阿牛知錯了,阿牛該死!阿牛見二位姐姐來了二日,顯的寂寞便是與她們說了幾句。”
李揚便是明白過來,這張阿牛正與那二宮女在相說,便是皺了眉頭。這內宅之人與外人私通之事在大戶人家中已不是稀罕事,但沒想到竟也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雖是說話,但瞧着那熱乎的勁頭讓人不由的懷疑是否止於這些。不論這二女是否爲陛下恩賜之人,也由不得他人染指,不由的心裡着惱,冷冷說道:“你倒是好心!”說罷,甩袖冷哼一聲朝正房裡走去。
張阿牛由跪變爲呆坐,用手狠狠的扇了自己幾個嘴巴,懊悔不已。
“老爺回來了,奴婢吩咐她們與老爺茶。”未進房門,李揚便聽見房裡有女子的聲音傳過,擡頭一瞧,門簾撩起,露出一張緊張的小臉來。
“是你!”李揚皺了眉頭,有些驚異的看着面前的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