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美仙的香閨裡,依然是昨夜承載凌風與她愛心晚餐的圓桌上,凌風正一邊忍受着腰間仍未停歇的痛楚,一邊冒着生命危險品嚐兩大廚師精心準備的早點。
三個女人正眼巴巴地瞧着他,見他吞下菜餚,都道:“怎麼樣?”
凌風艱難嚥下,裝作若無其事道:“味道剛剛好,不鹹不淡,不溫不火,無論做工、火候、色澤均達到我所能理解的頂峰……(省略近百字讚美之詞)。琬晶與落雁真可謂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啊!真是女人中的極品,難得,難得!”
單琬晶秀眉一挑,不由得意道:“想不到本小姐第一次下廚,竟能有此成績。”
某人心中一寒,第一次……
沈落雁也揚眉道:“也不看看誰是師父?我沈落雁教出來的徒弟,能差得了嗎?”
某人心道,這種徒弟也就你教得出來,我第一次做的也不見得有這濫。
凌風強忍噁心,親熱地招呼道:“你們幾個還愣着做什麼?都坐下吃吧!仙兒,好好嚐嚐琬晶與落雁的手藝!”
單琬晶一聽他竟叫單美仙“仙兒”,驚奇不已,對他的臉皮有了深層次的瞭解,而沈落雁更是暗道果然如此,心底泛起股酸楚。
單美仙在晚輩面前臉子有些掛不住,但這是免不了的事情,在凌風的催促下緩緩坐下,螓首低得快要碰到那對飽滿玉兔了。單琬晶與沈落雁亦隨着坐下,忽地瞥見凌風急切的眼神,心中一動,面色卻是不改。
沈落雁以甜膩地要死人的聲音笑道:“明郎,這可是琬晶與奴家的一片心意,還是由你都吃了吧!”
單琬晶不甘落後,亦嬌滴滴道:“是啊,爹爹,這可是女兒第一次給您做早餐,您可不能剩啊!”
她的這聲“爹”將凌風與單美仙震的不輕,以凌風早已鍛煉出的厚臉皮也覺發燒,而沈落雁對身邊的小盟友暗自欽佩,爲達目的,不擇手段,果然不愧是做生意的!
單美仙擡起頭,羞道:“那好,我與明郎就好好吃掉琬晶你的這份孝心。”
剛拿起竹筷,就被沈落雁用筷夾住,制止道:“仙姐,這裡面還有妹子爲明郎的心意呢。仙姐的那份妹子一會兒再爲姐姐好好做回,怎麼樣?”同時向她使上眼色。
單美仙也是人精,立即明白,道:“既然如此,明郎,這是一個女兒和一個妻子的心意,你就全吃了吧!”
凌風哪裡肯依,相較這飯,俺寧願喝上三瓶鶴頂紅!拉着她的手道:“仙兒,落雁,你我夫婦一體,琬晶,你也算我的半個女兒,大家都是一家人,還客氣什麼?一塊吃吧!”
三個女人怒了,齊聲道:“你吃還是不吃?”
在這樣的壓迫下,凌風含着眼淚,一口一口吃完比毒藥還要恐怖百倍的飯菜,把肚子脹得鼓鼓的,以至於連續幾天都沒胃口,見菜就想吐。
所以,當三個女人吃着單美仙燒的可口飯菜,一邊吃一邊贊着時,凌風的心別提多難受了。
他實在看不過去,問起了正事:“仙兒,好幾方勢力想搶東溟的賬簿,你怎麼看待?”
“東溟派的事我都交給琬晶了,你有什麼事情與她商量。”單美仙揮揮手,已經做了甩手掌櫃。
單琬晶乾咳一聲,擺個鄭重的姿勢問道:“是哪家想搶奪我們的賬簿啊?”
凌風道:“前番海沙幫率衆偷襲,爲的就是那本賬簿。宇文閥算一家。”
單琬晶點頭道:“沒錯。那日我回書房發現給攪得一團糟,顯然給人搜過了,而且尚公安排藏在裡面的一本假賬簿也不見了。”
凌風暗想莫非是宇文無敵與宇文成都兄弟?按下猜測,續道:“獨孤閥安排巨鯤幫也準備了幾個月,決定下手的卻是寇仲與徐子陵。可惜這兩個心存正義,投靠了我們天下會,成了我的生死兄弟。”
三女均有受不了的感覺,腸胃似在翻涌,可見凌風此話的威力。
單琬晶更是連翻幾個白眼,求饒道:“在吃飯的時候,我們能不能不談這個?”
“這可是正事。”凌風難得公事公辦一回,大義凜然之極,搖頭拒絕小姑娘這個不合理要求,洋洋灑灑來段精彩絕倫的演出,頗有靜齋尼姑的風範,末了還強調地問上一句:“難道我說的有錯嗎?”
沈落雁終於受不了,衝了出去,然後外面傳來“哇”的嘔吐聲。
凌風暗忖莫非是對食物過敏?這可不是好兆頭。接着道:“他二人被落雁手下追殺,躲上李閥的船隊,得知李閥也要賬簿。”
“世民哥不是那樣的人!”單琬晶登下大怒,不信道。
單美仙皺眉斥道:“琬晶,你怎能感情用事?”
單琬晶立即淚珠翻滾,頓有成河之勢。心裡自是不平,難道這就是有了男人,忘了女兒?
凌風淡淡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李閥要造反,李世民兄妹認爲他們老爹畏首畏尾,延誤時機,所以想借賬簿失竊來逼李淵起兵。亦或者他們只想把賬簿送到江都,把朝廷的水攪渾,逼楊廣與宇文、獨孤兩閥展開內鬥,贏取他們出兵的時間。”
沈落雁進來道:“確實如此。你們東溟派的這本賬簿已關係到天下的局勢,近日必有來搶奪。換作是我,一定會選你們與李閥交接兵器,離開飄香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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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吐了次,再吃不下,與凌風一起坐在牀上,靠着他的肩膀。
凌風自然高興,單琬晶則心罵句姦夫淫婦,她與沈落雁關係雖好,但心仍是向着她孃的。
單美仙顯然默認了兩人的關係,面上沒有表情,不知怎麼想的。她問道:“夫君,你是什麼意思?”
凌風道:“既然賬簿是個燙手山芋,不如將它拋出,發揮它的價值。獨孤閥主要實力在洛陽,楊廣南下時卻帶了大批宇文閥中人,所以兩閥相爭,宇文閥定會佔上風,說不定能幹掉楊廣。那樣必然天下大亂,東溟派的兵器就會賣得更加紅火了。”
單琬晶質疑道:“你是說,宇文閥會造反,而且會成功?”
凌風點頭道:“照理說,應該是這樣。”
自朝堂傳出獨孤求敗是獨孤閥的某位隱世高手後,獨孤閥水漲船高,在與宇文閥的鬥爭中佔據上風,兩閥矛盾已經激化。但獨孤閥的真正高手,如閥主獨孤峰,獨孤鳳,老太婆尤楚紅等均還留在洛陽,依照史上走向,江都若宇文閥造反,決非其可抵擋。
單美仙亦證實宇文閥在東溟購買的兵器數量僅次於李閥,閥內不少人都想着恢復其北周江山。
不過蝴蝶效應會否真正影響歷史走向,還是未知之數!
沈落雁一驚,想不到李閥竟會有如此野心,看來準備不止一年兩年了,偏偏密公毫不知情。
他們瓦崗雖然知道李氏父子有造反的意向,可沒想到他們會早做過精心準備。這樣一來,李閥若在李密攻陷洛陽前拿下關中,以其人脈勢力極可能據三秦而成就帝業。這絕對不是個好消息。
凌風一拍她的翹臀,警告道:“大家都是信任你才當你面說出這些秘密,你的胳膊肘可別朝外拐啊!”
他內心當然不會這麼想,兩李來點爭執也不是什麼壞事。何況李密現在首要解決的問題是大當家翟讓,對李閥即將舉兵入關也無可奈何。這就是李密的尷尬地位所造成的。千百年來,無論江湖還是廟堂,對義字永遠是看重的。
沈落雁心中苦笑,現在你對我來說纔是外人吧?密公對自己的知遇之恩,豈是可以輕忘的?一臉柔媚地道:“奴家在想,若是天下大亂,明郎你豈非可以大展鴻圖了?”
凌風黯然道:“我倒情願希望百姓可以安居樂業,平安過日子。”
三女想笑他又裝深沉了,見他的表情不覺間把笑憋回了肚子裡,都感受到他這話實是發自肺腑,心中肅然起敬。
凌風猛地摟住沈落雁道:“我看是你在想你那密公怎樣收拾羣雄,身登大寶吧?”
沈落雁給他摟得快喘不氣來,道:“瓦崗已隱爲天下義軍之首,明郎你不如輔佐密公,定能做個開國功臣,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單美仙母女聽她招攬凌風,都覺有趣,免費看戲。
凌風略鬆開她,笑道:“李密雖才,但畢竟身居翟讓之下,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翟讓給的。他心存叛逆,是爲不義。單從幾日前你們設計暗殺翟讓可知,李密在此事上的失招之處。”
“他若能使翟讓心甘情願讓位,說不定還有所作爲。但若只想剿殺翟讓一黨,只能說他很傻很天真。翟讓雖然無能,但在瓦崗中仍據威望,支持他的將領依然不少。若死於非命,只會鬧得人心惶惶,新舊兩派相爭,瓦崗軍內部必有內亂。”
“或許李密可以鎮壓下去,但人心這東西是最爲微妙的。李密的威望全從戰功而來,但同樣,只需一場失敗,就可以將他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沈落雁聽他竟知曉暗算翟讓之事,驚駭不已,再聽後面所說,實情確是如此。最好的法子當然是徹底控制翟讓,可翟讓也非軟柿子可捏,於是這成了李密最爲頭疼的問題。
凌風續道:“不殺翟讓,李密難安。殺翟讓,瓦崗立有分裂之虞。這一定很讓李密爲難。所以,他明知李閥起兵後會直撲兵力空虛的關中,他亦難動彈分毫,只想着拿下洛陽,對不對?”
沈落雁看着他的笑容,密公的想法給他猜個通透,再回想今天他那駕御水龍的威勢,他到底是人還是地獄裡的魔神?
這個念頭一起,她想起今早看着他的身姿自己卻莫名心痛的樣子,自己是怕他離去,再也沒有機會嗎?
天哪,難道自己喜歡上他了?怎麼可能,明明只見過兩次面而已。
她想着,或許自己需要的只是一個背叛的理由,而這個男人恰好給了自己這個機會。今次如果不是他擄走了自己,只怕過幾日她就得與徐世績交往了。
她忽然覺得這面容是多麼可恨,自己內心正在掙扎,他卻毫不在意的笑,她的小嘴探上,向他的脣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