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風的高壓之下,趙德言只好吩咐辦桌酒席,推茶送盞,以示賠罪。
凌風大咧咧地受了,喝過清茶,微笑道:“在下與諸位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大家沒必要這副表情吧。”
席上有資格入座的除了凌風一行四人外,只有趙德言、闢塵、許開山與莎芳,其餘人都下樓去了,底下一陣哄嚷,過了片晌就鴉雀無聲了。但這幾人都陪着笑臉,笑容假的讓人受不了,在凌風動手前不敢舉箸,以致本有胃口的李秀寧也不好意思獨享美食了,心底暗中不悅。
莎芳直視凌風的眸神道:“不知明會主強留我們有何貴幹?”
這也正是在場衆人想問的,都很不解,對這些敵人,殺不殺,放又不放,他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凌風呵呵一笑道:“明某別無他意,只是我想諸位都想知道那《戰神圖錄》的下落吧,何不將貴教手中的地圖拿出供大夥一觀?”
趙德言眉頭一鎖,旋又舒展開來,闢塵頓是愕然,隨後臉上不覺浮現出一絲喜色,婠婠與李秀寧都聽凌風說過此事,也生出些許興趣來,楊侑獨自閉着眼睛,像在修行,不聞不問,莎芳則把目光投向許開山,顯然只有他有那半張地圖。
凌風把衆人表情盡收眼底,也不用精神壓迫許開山,只是一瞬不瞬地看向他,且看他是否識相。
其實這個選擇並不難做,形勢比人強,許開山又能奈何,不過有點不爽罷了,心下恚怒,卻無辦法,只得在衆目睽睽之下不甘地交出。
在地圖交到凌風手裡前,莎芳美眸滴溜溜轉了幾轉,輕嘆道:“明會主何不讓令徒把另半張圖繪出,那樣我想我們會有一個更爲直接的印象。”
許開山眼中閃過讚許之色,手中動作自然緩了剎那。
相較於凌風把圖強搶去據爲己有,若能讓所有人都看上一看,當然更加划算。
楊侑得凌風傳意,睜開眼道:“師父,徒兒也有興趣看看背後的圖是個什麼模樣。”
這幅地圖已成他的催命符,凌風又不可能一輩子守在他身邊,這個秘密能公之於衆,對他自然有益無害。
闢塵插口道:“不如讓貧道負責這拓印的工作吧。”
這等小事,以他的身份是最合適不過。因爲只有他武功受損,沒有戰鬥力,不必讓人擔心會起異心,挺而走險地挾持人質逃跑。其實是他多慮了,自從見識了凌風的莫大威能後,此間這麼多人哪個還敢冒犯?
凌風同意點頭,暗中卻在調理內息,恢復真元。
方纔在他無所不在的精神感知下,早把兩張圖的模樣聚至腦海,通過不同角度契合在一起,可惜發現圖形似乎並不完整,好像還缺了一半,頗爲失望。難道楊廣那廝還留了一手?或者說剩下的地圖可能在他兒子背上?
要說凌風對《戰神圖錄》不動心,那肯定是騙人的,這在黃易異俠系列中佔據相當重要地位的傳奇功法即使不能修煉,但若不能親眼目睹,也是平生一大撼事。只不過以他目前的修爲已經看淡,不需要靠它來增長功力罷了。
相比於如畢玄遠赴江都搶奪楊堅修煉的版本,他更有傾向於去驚雁宮戰神殿欣賞原始遺刻。畢竟戰神殿神秘莫測,極有可能是上古洪荒時流傳下來的東西。
自見了廣成子,冒名鴻鈞道祖後,凌風隱隱有個野望,若在那個神佛滿天飛的時代裡能夠真的開闢紫霄,講法弘道,那該是多麼牛叉的一件事……
在闢塵與楊侑出門後,凌風拿起筷子,道:“大家請便。”
由於時間倉促,所以桌上置辦的都是簡單的家常菜,但味道總體上講還算不錯,單論做工比之他本人也不遜色,心裡甚至有幾分好奇,想不到隨便一艘供衆人逃命的船上竟還帶有這等高級廚子,楊文幹這小子真TMD有情調啊。
當然,美中不足的是佐料不及後世豐富多彩,看來以後有必要去美洲大陸跑上一趟了。
本有心會會這位同道中人,交流交流廚藝方面的心得體會,轉念一想就放棄了,難道吃到一隻滋味還行的好蛋,就非要見那下蛋的母雞不成?太俗了。他對美食一道可沒有獨孤求敗般的熱忱。
這是在船上另一間獨立的大廳,專供會餐之用,衆人環坐的是張大型的圓桌,凌風的兩側自然是兩大美女,右首婠婠臉上泛起俏皮的一笑,夾了點菜用豔豔紅脣輕輕吹了幾下香風,慢慢送到凌風嘴邊,嗲媚道:“少爺,請。”
凌風愕然張口嚥下,這才感到一陣惡寒,丫的誘惑力真的太大了,事出無常即爲妖,她安的什麼心思?
全桌人都是瞠目以對,凌風納悶歸納悶,佳人在畔的感覺是那麼令人陶醉,心底暗爽,正要拿起身邊的茶盞,左首的李秀寧已經端了起來,連香噴柔軟的身子也一塊湊過來,道:“大哥你喝口解解渴。”
凌風翻個白眼,婠婠這樣做尚有可能有《戰神圖錄》方面的因素,你也來添什麼亂,吃什麼醋?只得賞她這個面子,低頭輕啜。
許開山與趙德言對視一眼,只得低下頭下,眼不見心不煩。
凌風心裡美滋滋的,哪想一隻光滑柔嫩的腳丫竟按在他的小腿上,靠着趾尖的力量,慢慢沿着他的腿向上爬去,這種說不出的動人感覺頓時令他泛起絲絲的綺念,那小腳趾如同踩在他的心間,慢慢勾出他的心火。試問天下,有這樣完美赤足的舍婠婠其誰?
那邊莎芳的臉色一黯,化悲憤爲食量,與趙德言、許開山一道埋頭苦吃,不再管對面的三個狗男女。他們三人爭鬥了幾個時辰,對體力、精力的消耗都是無比巨大的,又沒有吸收日月精華補充營養的本事,早有了嚴重的餓覺。
李秀寧溫柔地服侍,婠婠在旁用小腳輕輕愛撫,凌風左擁右抱,享盡豔福,大感人生若此夫復何求,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懶的再想,可見美人鄉確是英雄冢,古人誠不我欺也。
正自開心,突然發現正遊走於他腿側的玉足似乎不再輕撓他,反多了幾分煞氣,用勁狠起來,他便忖道:“婠兒也太胡鬧了,就算我英明神武,風流倜儻,讓她春心蕩漾,心如鹿撞,也沒必要在這裡就暗度陳倉地非禮我吧。”
想破頭皮也想不明白,只能用“女人心,海底針”來解釋。
李秀寧的臉頰上飛了兩朵紅雲,卻向對面的婠婠揚了揚眼角,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配着她眼睛的轉動,讓婠婠好氣又好笑,剛纔怎麼沒看出李閥三小姐還有如此天真活潑的一面?
原來李秀寧發覺凌風表情似有些不對,情知有異,視線一轉就知究竟,像受到婠婠的挑戰般,當下又舉起纖巧的手腕,輕輕替凌風捶開大腿。
以她一向沉穩端莊的性情在平日是絕對做不出這等不顧廉恥的事的,但剛纔剛剛見識了凌風威猛張揚的一面,徹底激發了她女兒家柔弱渴望受人保護的心理,一時心潮起伏,紛亂如麻,現在又發現了婠婠的小動作,一股無名火就熊熊燃燒了起來。
話說李三小姐在捶了兩下後就有些後悔了……
凌風的兩條腿傳來不同的感受,兩個美人一個用腳,一個用手,力道不均,卻同樣誘人,心頭暗喜道:“有競爭纔有壓力啊。可惜現在享受的是這兩條破腿,完全達不到享受的至高境界,要是俺的第三條腿該多好——”
由此看來,凌風的心思不可謂不風騷#淫#蕩。
婠婠見狀,將一筷子菜餚含到嘴裡,然後仰起,小舌輕輕一點,就要把那櫻桃小口湊近凌風的嘴邊,那表情那動作真是嫵媚到極點,能讓天底下所有男人的心肝顫啊顫,相信世上君王看到這一幕,都會不愛江山愛美人。
凌風幾乎呆了,蒼天啊,大地啊,貧道不是在做夢吧。如果這是個夢,就讓我做的再長點吧!
腳步聲響起。
毫無疑問,來者是闢塵與楊侑二人。
門簾掀起。
楊侑沉穩邁進,闢塵落後半步,倒像個投靠王府的跟班。
凌風沒有理會,在他腦中電閃雷鳴,淫蟲四溢,考慮到底要不要接受婠婠的嬌豔香脣的當兒,轟!滿桌酒菜四濺,繼而一道銀光自下面沖天而起,將桌子劈作兩半,直逼凌風而來。
這個突然的變故,直接引來楊侑與李秀寧的尖叫,闢塵臉色陰晴不定,心情複雜。
殺機漫廳,連從窗口灑進的陽光也在一瞬間變得沉鬱渾濁!
趙德言、莎芳與許開山三人目中都掠過驚異之色,但仍凝坐不動,冷眼旁觀。
以他們的立場,當然不會趁機向凌風獻媚,表什麼忠心。何況,來人能逃脫在場這許多高手的靈覺,無聲無息潛伏,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他們何須自討沒趣?
當然,他們身爲高手,自有高手的風範,根本無視桌上激濺的雜物。
武功到了先天境界,有真氣護體就可以塵埃不染,更別說酒席上飛來的菜汁了。後世專門有套武功叫“沾衣十八跌”,就有這方面的奇效,實在是居家旅行的必備神功。
隨着塵屑木碎汁水化爲利箭激射,凌風眸神清澈,看得分明,真正的殺招乃是一把劍,一把凌風所熟識的劍,天罰!
蒼生有罪,代天罰之!
來人如凌風般也是一身青色勁裝,不過披散了頭髮,一時看不見廬山真貌。他的虎背熊腰、寬闊的肩膀、粗壯的脖頸以及一雙特大的手掌,身體每一個部份分開來看都予人粗獷的感覺,可是揉合起來整體而觀,卻是健美勻稱,有着靈巧矯逸的完美姿態。
這樣凌厲的邪劍,這樣完美的體魄,無不宣示他的身份——李玄霸!
原來在趙德言等人爲凌風置辦酒席的時候,李玄霸就在衆人不知不覺間悄然藏於席下,這麼個大活人,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覺!凌風武功雖然大進,但在靈覺方面增長有限,又因使翻天印而精神極度消耗,一時沒有回覆過來,所以以李玄霸大宗師的實力,潛心隱藏,連他也不得不中招!
凌風面泛苦笑,他終於知道婠婠不是貿然犯了花癡,而是用她獨特的方法察知有敵人潛身室內,又怕傳音給對方發覺,因爲以其似乎連凌風也可以瞞過的通天手段可推知其武功之高,稍有不慎就會打草驚蛇,便腳底寫字來通知他,不料太過香豔曖昧,讓李秀寧誤會,於是凌風更加誤會,根本沒在意……
一招失算,卻未必代表着滿盤皆輸。李玄霸怎麼也不會料到短短几個時辰內,凌風會成長到一個讓他終生只能仰望的層次!
李玄霸額間髮絲飄舞,露出兩隻寒意凜然的眼睛,目光首次與凌風交遇,周圍的虛空彷彿突然靜止,嘈雜的喧囂似乎自一個世界抽離到了另一個世界,那般遙不可及。
在一個只有兩人的世界裡,他清楚地看到凌風的自信與對他的不屑。他憤怒了!
他生出一種感覺,這次靠着偷襲若仍不能擊殺凌風,以後他將再沒有膽量與之爲敵了!
虛空之中,驀地勁氣狂卷。
一股強大的寒流撲面而至,使李秀寧的血液幾乎凝固,全身真氣散竄亂闖,呼吸困難,而婠婠咯咯嬌笑,在第一時間抽身而退,向後飄飛,恍若風中精靈。
她們驚詫駭然,來人勁氣如此強勁,實爲生平所罕見,她們已經是這等感受,現在首當其衝的凌風又該當如何?
見識過凌風強大實力的二女對他的信心都有幾分動搖了。
劍光轉瞬即至,縱在這等絕對的劣勢下,凌風心靈通透,平靜寧和,無憂無懼,如同天上明月一般可照見一切變化玄虛,驀地青衣勁氣鼓盪,在周身環繞,旋轉不休,似是一條靈活無比的游龍,袍袖舞動,迎頭卷出,強大的勁氣帶起層層勁風,颳得人肌膚生疼。
衣冷如鐵,其堅賽鋼,轟然撞向李玄霸斬來的天罰劍。
嘭!
凌風的衣袖寸寸碎裂,漫隨勁風翻飛,有若折翼的蝴蝶。
氣勁激盪,巨大的響聲震徹整廳,亦震散遮住陽光的陰霾,無論有無閉眼的人都直觀感覺到這一瞬光線的奪目刺眼。
“這怎麼可能?就算他領悟到真元的妙用,又怎麼會這麼快就完全掌握,而且看起來內力充盈,連綿不絕?”
李玄霸聳然動容,一股沛然莫之能御的力量順着劍身傳至他的身體,只感到手臂發麻,血氣翻涌,幾乎不能自持。
第一招結束,他的偷襲失敗,意味着他的優勢盡失。他失算在沒想到凌風竟也恢復的這麼快,一點看不出受傷的跡象。
凌風右手摟起李秀寧的小蠻腰,輕輕一送,李秀寧有若飄羽般飛越三丈之外,這幾下動作行雲流水,便似曾經操作了上千百次一樣。這種級別的戰鬥,極可能會殃及無辜。
既然李玄霸不知好歹,前來送死,他又怎會忍心不予成全呢!
他的戰意如噴出地底的熔岩,以不可竭止之勢瘋漲爆發。
祝玉妍肉身的毀滅,就已註定凌風與李玄霸之間不死不休的結局。這股蓬勃的殺氣,一直鬱結在凌風胸口,有種錐心的疼痛,就算上天入地也無法消解,除非李玄霸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李玄霸避而不戰,在凌風安放李秀寧的一剎那,他穿窗而去。
窗外是奔騰的河水。
凌風笑了,笑的好冷,就像三九天的陽光。
他的身影亦散於虛無。
所有人第一時間都往窗口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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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王晶版《大唐》,吳慶哲飾李世民,鄭曉東應該是宋師道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