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分後,凌風嘆道:“玉妍,我若走了,你該怎麼辦?我難道能任由你在此受苦麼?”
此刻他自不會煞風景地說出是被某人可怕的威勢一路逼入皇宮。
事實上,若非那人,他還真不知祝玉妍竟被俘虜到此處,相反地,此刻他說不定已經與玲瓏嬌、莎芳二女尋隙出城,從此逍遙。
祝玉妍淺淺一笑,柔聲道:“你真是個傻瓜,你來了就能把我救出去麼?還不是白白送死?”她言語中雖多怪責,但看她的表情,對此顯然十分受用。
凌風笑道:“憑你我二人的武功,除非三大宗師齊至,否則誰能攔得住我們?”
祝玉妍搖搖頭,道:“在你一路過來的時候,我便已瞧清你已然受了重傷。我的經脈肺腑也都遭受重創,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復元的。更何況,”她的目光投向西北某處,“此處天地元氣均被吸納走,先天真氣根本無法恢復。”
要知道,先天強者之所以強於後天強者,不在於真氣屬性方面佔有多大優勢,而是先天真氣有溝通天地能量的特質,可以挾天地之力爲己用,以之傷敵,百試不爽。
先天高手在與敵人交戰過程中,外界的元氣可以不斷地補充體內真氣的消耗,這就是所謂的真氣循環不休、生生不息。而一旦沒有了元氣的補充,那麼體內真氣消耗一點是一點。更何況,沒有了元氣,他們怎麼與天地溝通?他們與後天高手站在了同一起跑線上。
更有甚者,比後天強者還不如的地方是,他們體內的先天真氣決不容許後天真氣這種雜牌軍的出現,所以後天強者還可以以打坐、行立等方式恢復功力,而他們只能坐等着把真氣耗盡而無一點辦法。
這種變態的情況居然在這裡出現,實在太過詭異。怪不得李閥衆人敢把祝玉妍單獨放置此處,此時入微級的她在受傷的狀況下也只是廢人一個,充當累贅。
凌風自然知道這點,但你有張良計,我自有過牆梯,他又非是蠢材,若沒有把握,他怎會真的前來送死,爲祝玉妍殉情?他嘿嘿一笑,道:“好玉妍,你的夫君豈是一般的莽夫可比?”
祝玉妍心念一動,想到一點,嬌軀不由一震,眸中爆出精光,道:“難道是邪帝舍利?”
他們當日吸收了舍利元精後,曾以陰陽真氣雙修之法將之煉化,但其中元精是何等龐大,區區四天時間自然不可能完全將之轉化爲真氣,更多的是仍潛藏在體內,作爲一種介於物質與精神之間的特殊能量存在。
凌風心道:“若僅是這個,又怎麼能夠?”他更爲自信的是他新近創立的精神雙修大法。
嘴角浮起一絲淫邪的笑意,他捧起她的俏臉狂吻起來,眼耳口鼻臉蛋秀額全不放過。
祝玉妍不知爲何此刻他還有閒情逸致親吻自己,但仍拋開一切強烈地反應着,檀口發出誘人之極的嬌#吟。
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
凌風體內魔種、道胎與舍利三嬰立即生出感應,將祝玉妍身體所有狀況事無鉅細地反映在他的腦海,他開始刻意引導她的元神,以便助她激發潛藏的舍利元精,借這元精之力,迅速滋潤她受創嚴重的經脈肺腑。
轟!
兩人體內剩餘元精如山洪爆發,生出的激進洪流足以打通一切阻塞的經脈,身體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驚人地恢復。
與此同時,凌風潛伏於各個竅穴間的異種真氣轉化爲最爲純正的太陽真氣,與祝玉妍滋生出的太陰真氣纏綿相交,兩人還破天荒的真正地在精神的層面上渾融起來。
祝玉妍把自己的精神天地開放,引領着凌風去感受她對他深刻的感情,對天道的眷戀和追求。
凌風亦在這一瞬間清楚知道她的心意,她爲了這段感情做出了怎樣的努力與付出。
現實的世界忽地消失了。
只剩下甜夢般的心靈交接。
兩人終於初步靈慾相交,渾成一體。
下一刻,祝玉妍發現自己出現在一片幽谷中,蔚藍清澈的碧空下,至真至美的山水使人心曠神怡,全身舒暢。
她環顧四望,發現此地風光秀麗,景色宜人,羣山環抱,奇峰疊嶂,鬼斧神工,青松遍地,千姿百態,綠水纏繞,碧波盪漾,好一幅絢麗多彩的水墨丹青,令人醉心其間,忘卻所在。
“這是哪裡?”
祝玉妍覺得此處極是熟悉,但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裡,心神激盪間連爲什麼會遠離皇宮,出現在這裡都忘卻了。
一陣暖暖微薰的風攜着縷縷異香撲面而來,讓人甜蜜蜜、醉熏熏,心醉神迷。
“這個應該問你啊!”凌風嘴角掛着慵懶的笑容,道:“它可是你內心最深處一直渴望回到的地方!”
祝玉妍眸中射出難以置信的震駭之色,喃喃道:“這竟是我幼時與師尊待過的翠屏山!”
二人順着腳下之路前行,身旁綠樹相競,山花爛漫,水鳥沙灘嬉戲,羣魚浪裡歡躍,目之所在,皆爲青山綠水。道路兩邊怪石嶙峋聳兀,參差不齊,石中隱藏着成片的樹林,翠竹松柏,葉綠根深,莖枝茁壯。
林中,石縫中,遍地是奇花異草,橙紅、玉白、盈綠、豔紫……各色香草鮮花漫漫相連,爭妍鬥豔,五彩繽紛,濃香如巨浪,瀰漫在空中,陣陣襲人。
凌風嘆道:“想不到你小時候還有幸能在這片福地裡度過。”言語中頗有豔羨之意,顯然是回憶起後世早被機械工廠污染過的空氣,那時何曾有這般動人的景緻。
祝玉妍卻是越看越驚,問道:“我們怎麼會到了這裡?”
凌風看到她驚異的表情,拉住她滑若凝脂的嫩手,得意道:“現在你的元神在我的意識空間裡,而這裡卻是用你識海中潛藏多年的記憶重新構建而成。我們的肉身還在大興城中。”
“意識空間?”祝玉妍雖想清楚了這是怎樣一碼事,她現在應是意識狀態了,不過對方大手上傳來的火熱觸感是如此清晰,委實奇妙之極,但仍不明白小情郎何時居然有了這般手段,同時生起疑問道:“你該不會只想着向我炫耀這個吧?”
此刻他們正身陷重圍,危險之至,若不能及時返回現實,只怕會死得很慘。
凌風老臉一紅,他還正有此意,但更多的是爲了一會兒的打算,大手一揮,一片雲彩從天而降,他微拂衣袖,與祝玉妍一道踏上,冉冉升起,宛若神仙般駕雲而行,在羣山間自在穿梭,觀賞難得的景色,更是享受這種開闊的視野與騰雲駕霧的感覺,兩人都有些心馳神遙,想當年第一次學會輕功時也是這般興奮。
凌風知道她的擔憂,笑道:“這個你自不必擔心,你我想來便來,想回便回,何況外界的情況無不在我掌握之中。最要緊的一點是,外界一日,這裡卻是一年時光,足夠你我揮霍。”
他與莎芳雙修後經過計算,兩處時間換算約是三百六十五比一,正合傳說中仙境與人間的時間比例,即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也就是說這裡過上幾個時辰,外界纔不過一盞茶的工夫。
他心生困惑,居然有這種換算,是巧合還是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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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孝恭大約二十七八歲年紀,身形雄偉如山,容顏俊偉,雙目深邃,神光內蘊,不可測度,腰板挺直,揹負一柄古樸的長劍,整個人自有一股威懾衆生難以言述的逼人氣勢。他此時正龍行虎步,意氣風發地走進宜雨軒,真是恨不得仰天長嘯,以表達心中狂涌的快意。
實在由不得他不高興。
李閥攻克了大興城,這意味着他們對進據關中大地的宏圖更進一步,他身爲李閥的一分子,自有高興的理由。更令他激動與亢奮的是,閥內今日終於有了自己的大宗師!
加上神秘莫測的白道領袖慈航靜齋的全力支持,從此李閥將不再是四大門閥之末,它已成長爲堪與嶺南宋閥比擬的龐然大物。
推開門。
房內裝扮的如同新婚洞房一般,牀沿上楊雪嬋正側着身子,爲已著裝成新娘子的乃妹出雲公主梳理鳳冠下的秀髮,木梳順着那流瀑一遍又一遍,彷彿不知疲倦。
楊若惜穿着火紅的嫁衣,絕世的容顏被鳳冠前垂的珠簾遮住,身形一動不動,如木偶般任她擺佈,顯是被制住了穴道。
看到這對大隋最爲尊貴的姐妹花,李孝恭無聲地嘆息,他很難理解楊雪嬋這女人的所做所爲,她身爲隋室的公主,卻與他們這些明顯的反賊合作,一次又一次地出賣親妹,她到底圖個什麼?
還有現在,這裡一切明顯就要被毀掉了,她還費心費力佈置什麼?而要毀去這裡的罪魁禍首偏偏又正是她。
見她爲妹子打扮得當,李閥對她的承諾已經達到了。
李孝恭負手站在兩女五步外,看着她們一般無二婀娜多姿的身形曲線,他怔怔地想,你就慢慢梳吧,這是你們姐妹的最後一次聚首,可是此時此刻你的心中可有半點的愧疚之情?
無情最是帝王家,歷朝歷代爲了那張椅子,不知有多少父子兄弟骨肉相殘,不想他竟也能親眼見到一位姐姐一步一步將親生妹妹逼入絕地。她的骨子裡是否真的冷血?
不忍看她那專注的有些病態的表情,他的目光投向頭頂的天花板,心中涌起淡淡的悵惘,忖道:或者真如閥主所說,她已經,瘋了?
那真是可惜了,畢竟她是這麼美麗的女人,只要是正常的男人都會有這種感慨。他順便也爲她的妹妹感慨一番,碰上這樣的姐姐不能說不是一種悲哀。
他進來半晌,卻不見楊雪嬋搭理自己,以他闊達的心性,倒也不生氣,乾咳一聲,打破沉寂,問道:“公主,一切都準備好了麼?”
“你看這洞房花燭,還缺點什麼?”
楊雪嬋的聲音是如此性感,令李孝恭不由得心神一蕩,更對這對有着傾城之色的紅顏所要面臨的命運感到哀傷。他砸巴砸巴嘴脣道:“什麼都不缺了,就差那駙馬爺來了!”又提醒道:“子時已過,我們該走了。”
“那明宗越怎麼辦?”楊雪嬋粉臉泛寒,面色一沉,“我還要親眼看到他死亡才行!”
李孝恭嘆道:“這裡只是今晚的第二道防線,明宗越未必有命能逃到這裡。”
“哦?”楊雪嬋秀眉一挑,“那邊的佈置如何?”
李孝恭比較反感她這種居高臨下的口氣,現在這裡可是李閥的地盤,不是你楊隋的天下了,但想到對方是一位美女,更極可能是個精神並不正常的瘋子,他就壓下這股不快,加上他此時心情激盪,渴望向外人炫耀下閥中實力,便道:“閥主親自率隊,已然佈下天羅地網,明宗越爲救他的女人陰後祝玉妍,現在應該已經上鉤了。”
楊雪嬋冷笑道:“以李淵的武功只怕還不足以留下他吧?”
衆所周知,李淵貪花好色,荒蕪武學,在四姓閥主中武功屬於墊底的,所以最爲楊廣看不起,更因其性格軟弱無能,曾戲稱之爲“阿婆”。
李孝恭並不計較她的語氣,只是心中暗笑閥主的雄才大略豈是你可以揣摩的,緩緩道:“祝玉妍全身經脈被廢十之八九,已是明宗越嚴重的拖累,一旦限入重圍,哪有命在?”
楊雪嬋道:“你不必勾我興趣,李閥中的高手雖多,但並沒有能夠與明宗越相抗衡的絕世人才。凡事謀定而後動,你們準備多時,必是有所把握,相信不會不計算到必要時明宗越拋下祝玉妍獨自逃生的情況。你說說看,那邊的後招是什麼?”
李孝恭暗贊好一個心思玲瓏剔透的女人,糾正她道:“你料錯了一點。”
“哪一點?”楊雪嬋露出錯愕之色。
李孝恭揚眉道:“我李閥今日必出一位可與三大宗師相擷抗的超級高手,要對付明宗越自然不在話下。這裡設下第二道關卡,只是必要時防止他逃跑而已。他縱是武功再強,護得住一個女人,還能護得了兩個不成?”
楊雪嬋嬌軀一震,喃喃道:“不可能!李閥怎麼會有這等驚才絕豔的人物?”擡起頭看向李孝恭道:“他是誰?莫非是李神通?”李神通是李淵的族弟,向爲李閥第一高手。
李孝恭看到絕美麗人臉上的驚駭,心道還有你更意想不到的呢,搖頭道:“你絕對猜不到他是誰!”隨後在楊雪嬋的注視中一字一頓地道:“他-就-是-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