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姓七望勢力雖大,卻也不能強令百姓買什麼東西。
商品滯銷,這是所有生意人都會遇到的事。
即便是王景裴寂等人的生意,那也不例外。
但……那是說一般情況,而一般情況下王景裴寂等人也的確不會在意那些許小事。
但這次,事情卻並不小。因爲這次降價……不僅僅是四十條商船上的貨物都降價。
還必須注意到,這一共是四十條船的貨,量是如此之大。這麼多的貨物大幅降價,那吸引力就不是普通的商業邏輯能說的過去的,這絕對是要造成一場地震的程度。
畢竟飴糖和酒,這都是再剛需不過的東西了。如果說連飴糖和酒大幅降價都能完全無人問津,那……
那王景,裴寂……總之五姓七望衆,就只能認爲自己是突然之間穿越了,穿越到了一個沒人吃糖,也無人飲酒的平行世界!
但這怎麼可能呢?……
於是事情就顯得極爲詭異了。
關鍵這次貨物瘋狂降價,還是因爲王景他們並不是常規正常的降價,而是來打商戰的,也就是說這降價幅度還要遠超常規價格……
就更不必說王景裴寂他們飴糖加釀酒的買賣,可是用建立工廠這一手段大幅降低過成本的——換句話說,即便王景他們不在海外賣貨,即便是在神州本土賣貨,那收益也絕對是剛剛的。
這種種綜合因素疊加起來,那四十船貨物怎麼都是分分鐘火速賣光,不對,是直接被各路主顧搶光的節奏。
然而現在,王景等人卻要因爲銷路問題頭大,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銷路問題,是整整四十船貨物一點都賣不動。
這不破防那就不是心態好,那是直接石之心了……
得到消息的一刻,在蘇氏大宅中嚴陣以待等候着某一路海商崩潰跳海的消息的五姓七望衆,徹底懵逼了。
王景一瞬間就感覺一股涼氣從尾椎骨,蹭的一下猛然間就衝上了天靈蓋——
這事也太離譜了!
“諸位兄弟,這……”
王景此刻滿臉只剩下了震驚,整個人都不好了,臉色直接憋成了豬肝色。
而其他裴寂李天城等人定力還不如王景,此刻聽到消息一瞬間,那就更是立刻原地懵逼了。
不可能……絕不可能。
“怎……怎會如此?怎會還是什麼也賣不出去?”
“王兄,這其中只怕……”
盧長庚滿臉慘白,聲音驚恐的不住顫抖,喃喃自語……儘管他說道“只怕”,但實際上連盧長庚自己也不明白“只怕”後面是什麼。
但盧長庚依舊本能的察覺到,這次大夥是陷入了大麻煩了!
真正的大麻煩。若非如此,怎麼會四十條船的貨物一點也賣不出?這明顯就不是正常情況……確切的說,明顯就不是“自然”的情況。
這絕對是有一個實力極爲恐怖的強悍存在,在幕後發揮作用——無論是可疑盯着哥幾個來的還是無意導致這個結果,事情毫無疑問都是這樣。
如果這個奇特的力量是專門特意衝着大家來的,問題眼中。而如果是無意之中“一不小心”就砸了五姓七望整個團伙的大事業,那就更是恐怖了。
這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按後者的情況來推測,海外這股無形之中的力量那簡直就是鬼神級別的……
但這怎麼可能呢?哪路鬼神會去關照天下人不要吃糖飲酒?這分明不合常理。所以想來,那應該還是前者,應該是有人搞事。
問題只在於……具體是哪路人馬這麼不開眼,要太歲頭上動土呢?
王景裴寂等人面色蒼白,冷汗如瀑。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得到消息那一刻的震撼駭然過後,接着便開始瘋狂交換眼神,想要從其他人的眼中得到一個思路,但是……
這轉來轉去半天,別說是一般人了,便是王景的眼中也始終都是震恐之色,根本沒有什麼頭緒。
不過這個時候,年紀最大的鄭太山老爺子深吸一口氣卻開口了,“諸君,我等可不能坐以待斃,眼下還需先再派人刺探情報,方可謀之!”
鄭太山這麼一說,雖然也沒什麼意義……畢竟誰不知道要接着刺探情報,死士都隨時在外面活動呢,問題不是沒有情報麼。
不過鄭太山性格穩重,他這樣一說,其他人心中卻也莫名安寧了不少。
想也是,遇事不先冷靜下來收集情報,在這原地慌亂又有何用?鄭太山的沉着就讓其他人也被感染着冷靜了不少。
不過冷靜歸冷靜,事情畢竟也還沒有解決。
除了探聽消息……講道理現在除了探聽消息也沒什麼可做的,畢竟一點貨物都沒賣出去,那在“怎麼才能銷掉這四十船貨物”的問題上就連可參考對象都沒了。但是,雖然沒什麼辦法……可人活着,還需要安全感。
上至王公貴胄,下至貧農孀婦,除開極少數得道高人,芸芸衆生都需要安全感。而沒有安全感的時候,人就會產生各種稀奇古怪的衝動……
因此李天城,崔白鶴,這一干子人心中還是十分不甘,想要立刻就做些什麼。
儘管鄭太山的話說完,衆人都點頭稱是,但一時之間竟是無人起身離開。
而這氣氛被王景、裴寂看在眼中,心中當然也是立刻了然,但卻也只能輕輕一嘆。畢竟咱也不是神仙,不可能跺跺腳,然後就說這個事已經妥善解決了,沒有這麼簡單。
情報……首先還是需要情報。
王景這麼暗暗嘆息了一聲。
不過接着……
一旁的裴寂卻忽然“咦?”了一聲。
一雙雙眼睛此刻極爲敏感,一聽到這聲“咦?”立刻就紛紛轉過頭去,看向裴寂……
“裴兄?”
“裴兄可有何高見?”
“還望裴兄……”
衆人一下都激動起來,畢竟現在這局面太詭異而且事關重大。四十條船的昂貴貨物漂在海上,還有投入巨大的工廠區也……也是漂在海上,誰都是萬分緊張的希望能有一個說法出現在面前。
裴寂摸了摸下巴,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