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兵臨城下

大馬士革,曾經阿拉伯帝國的都城,不過現在這座西亞地區最爲龐大,繁華的城市已經淪爲了大唐帝國的戰利品。

大馬士革與長安自然是不能相比的,不過那異域風情,還是讓初入此城的唐軍將士着迷了,他們每日裡都在城內各個角落轉悠,似乎是準備用短短的幾天時間,就把這整座城市,每一處都牢牢的記住。

攻陷了大馬士革,杜睿也不急着進軍了,從各地傳來的消息證實了他的判斷,在大馬士革破城之後,那些被阿拉伯人奴役了數十年的奴隸們,終於爆發了,原本就烈火熊熊的起義,這下變得更加聲勢浩大。

不斷的有城市豎起了反對穆斯林的大旗,不斷的有人投到唐軍隊伍當中,不斷的有阿拉伯人成羣結隊的沿着他們祖先擴張的道路,返回阿拉伯半島。

曾幾何時,阿拉伯帝國擴張的腳步,將這些穆斯林送到了世界的各個角落,他們走出了阿拉伯半島的荒漠,突然看到了那美麗富饒的異鄉,他們成了那裡的主人,原本生活在當地的土人,淪爲了他們的奴隸,他們作威作福,不可一世,自以爲是世界的主人了。

可是現在,當一個更爲強大的民族,穿越了地域的阻隔,來到他們面前的時候,曾經幾乎征服世界的鐵騎彎刀一下子失去了威力,他們的百萬大軍,也好像泥捏紙糊的一樣,被唐人輕易的擊敗。

穆斯林所信奉的真主安拉在這關鍵時刻,並沒有降下神蹟,幫助他的僕人,信徒,贏得戰爭的勝利,似乎面對強大的唐帝國,就連萬能的真主,也只有顫顫發抖的份。

想當年,他們是勝利者,他們耀武揚威的大地之上,肆無忌憚的縱橫奔馳,征服了他們所能看到的一切土地,但是時過近遷,又一個強大的民族出現了,繼續上演着先進取代落後,強大取代弱小的戲碼,只不過這一次失意的是他們罷了。

曾經擴張的路線,變成了他們的還鄉路,他們只能抽泣着,忍着滿心的傷痛,離開剛剛經營起來的新家園,迴歸故鄉。

這個世界上是從來都不缺少痛打落水狗現象的,當初揮舞着彎刀,恣意妄行的穆斯林成了落水狗,那些飽受他們欺壓的奴隸豈能不滿心的暢快。

穆斯林大概永遠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大唐帝國和他們一樣都是征服者,當初他們到來的時候,迎接他們的是誓死抵抗,和滿是仇恨的眼神,而唐人卻成了真正的救世主一樣。

局勢變得越來越好,杜睿的心情也放鬆了起來,此前他也沒想到,這次滅國之戰,居然會進行的這麼輕鬆,原本以爲當世兩大強國之間的碰撞,肯定是曠日持久的,誰知道,阿拉伯人居然這麼不禁打,唐軍幾乎是一戰而勝。

這就好像,一個武林高手,閉關修煉數十載,將九陰九陽,先天功都練了一個遍,獨孤九劍也是如火純情,可是結果上了華山,想要奪取天下第一,卻發現他的對手就一招黑虎掏心,這巨大的反差,還真是讓人有些無所適從。

不能說阿拉伯人太弱,這個時候阿拉伯帝國還沒有集體腐化墮落,他們的鐵騎彎刀,依然是赫赫有名的天下強兵,只可惜他們所遇到的大唐帝國,實在是太強大了。

當冷兵器去與熱兵器相碰撞的時候,結果是不言而喻的,縱橫天下的阿拉伯騎兵失敗了,他們以悲劇落幕,無情的被火炮長槍取代了。

一切跡象似乎都在表明,這場戰爭已經走到了盡頭,大唐已經成爲了勝利者,可是杜睿想要輕鬆卻輕鬆不起來了。

不知道怎的,這段時間突然有些人出現在了杜睿的身邊,有他的學生,也有他的好友,他們和杜睿說的都是一樣的事情。

是到了爲以後考慮一下的時候了!

以後!?

爲什麼要替以後考慮,杜睿很清楚那些人或者含蓄,或者直白,想要表達的意思,全都是一樣的,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不單單是杜睿,還有太多的人,他們的利益和杜睿都是綁在一起的,他們在爲杜睿擔心,也同樣在爲他們自己擔心。

被人在耳邊說得多了,杜睿也不得不去想一下了,不爲其他人,也要爲他的兒孫後代。

不過也只是想了想,其他的心思,杜睿是不會去觸碰的,對於兒孫,他自認爲責任已經盡到了,將來如何,不是要看杜睿怎麼安排,而是要看他們自己會怎麼做。

西漢丞相蕭何,購買田宅,都儘量選擇那些窮鄉僻壤,且不營建高樓圍牆。其他人都很奇怪,蕭何便對人說:“我的子孫如果賢德,這樣的家產正符合他們的心願;如果子孫不肖,這樣的田宅別人很難看得上,較易能守住。”給子孫留金留銀,不如給子孫留下好名聲。

歷史上唐朝的法官徐有功,執法公正,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後來罷官爲民,他兒子參加吏部選拔時,吏部官員都說:“這是徐公的兒子,哪能用常規考覈來要求呢。”

清朝謝振定因爲得罪和珅被罷官,人稱“燒車御史”,二十年後,謝的兒子做了縣令,入京述職,嘉慶皇帝召見,問他:“你就是‘燒車御史’的兒子嗎?”不久,便提拔他做了成都知府。

教育子女不要太功利,南北朝時大教育家顏子推,寫有《顏氏家訓》一書。有個官員曾告訴他:“我有個兒子,已有十七歲,很會寫奏札,教他講鮮卑語、彈奏琵琶,差不多都學會了,憑這些本事來服侍三公九卿,一定會得到寵愛,會有個好前途。”

顏氏不語,回來後教育子女們說:“奇怪啊,這個人用這樣的方式來教育兒子!就算靠這樣來做到卿相,我也不願讓你們去幹的。”

做父母的都擔心下一代越來越嬌氣、越來越不能吃苦,甚至覺得整個社會都是“一代不如一代”,其實,多數時候,社會總是在往前發展的,很多擔心都是不必要的。

西漢宣帝時,宣帝重法家,太子柔仁、好儒道。宣帝總看不上這個太子,曾嘆氣說:“亂我家者,太子也!”

後來太子做了皇帝,同樣也看不上自己的太子,太子劉驁少不經事,不夠有愛心,元帝恨恨地說:“哪有人不仁慈而能做好皇帝的!”

歷史上唐玄宗一家人吃飯,玄宗讓兒子李亨切熟羊腿。李亨切完後,手上沾滿油,就隨手拿起一張餅,把手擦乾淨。玄宗在一邊看得直皺眉,李亨察覺了,趕緊拿起擦手的餅,放嘴裡吃起來。玄宗這纔開心,教訓兒子說:“福當如是惜!”

清朝人張英,在朝廷做宰相。老家跟鄰居因爲房基地發生糾紛,鄰居因爲擴建房子,佔了張家三尺地,張家不服氣,官司打到縣衙裡。張英知道這事後,沒有憑藉官威向縣衙施壓,而是寫了一封信給母親,信裡是一首詩:“一紙書來只爲牆,讓他三尺又何妨。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勸母親何必爲了三尺地而打官司,萬里長城今天依然屹立,但誰還記得長城當年的主人秦始皇呢!鄰居聽說此事後,很慚愧,不僅退回三尺地,還主動再讓三尺地,兩家間就形成六尺寬的巷子,後人美稱“六尺巷”。

諸葛亮在《誡子書》中寫道:“夫君子之行,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

父母是孩子的榜樣,想要孩子勤奮,做父母的自己就不能懶散,想要孩子誠實,做父母的自己就不要張嘴瞎話來。

《顏氏家訓》說:“是以父不慈則子不孝,兄不友則弟不恭,夫不義則婦不順矣。”

南宋理學家朱熹曾感嘆:“只要一家和諧平安,就算缺衣少食,也會覺得快樂。”

家庭和諧是生活快樂的根基、源泉,身處硝煙瀰漫家庭內的人,無論做多大官,賺多少錢,都不可能真正快樂。

明朝徐溥,官至首輔,名聲很好。據說徐溥爲了修養自己的品德,自小開始就立了一規矩:準備兩個瓶子,一瓶裝黑豆、一瓶裝黃豆;每當做了一件善事,就投一黃豆;做了不好的事或者動了壞念頭、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就投一黑豆。開始時黑豆多黃豆少,但長期堅持下來,黃豆遠遠多於了黑豆。

清代林則徐有一幅訓子對聯:“子孫若如我,留錢做什麼?賢而多財,則損其志;子孫不如我,留錢做什麼?愚而多財,益損其過。”希望兒孫自強自立,不要做啃老族。

鄭板橋是清朝“揚州八怪”之一,他的教育理念是:“讀書中舉,中進士做官,此是小事,第一要明理,做個好人。”因爲在外做官,孩子放在弟弟家帶着,鄭板橋交代弟弟,一定要嚴格要求小孩,和僕人的子女平等對待:“家人兒女,總是天地間一般人,當一般愛惜,不可使吾兒凌虐別人。”

曾國藩是清末湘軍首領。他權管四省,位列三公,拜相封侯,他的兒子可算得上是“正牌高.乾子弟”了。然而,兒子曾紀澤和曾紀鴻都沒有變成“衙內”和“大少爺”。

曾紀澤詩文書畫俱佳,成爲清朝著名的外交家;曾紀鴻雖不幸早死,但其研究古算學亦取得相當成就。不僅兒子個個成才,孫輩還出了曾廣均這樣的詩人,曾孫輩又出了曾寶蓀、曾約農這樣的教育家和學者。這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曾國藩教子有方,“愛之以其道”。

曾國藩對“官二代”的毛病深有警惕,多次嚴詞訓誡兒子們不要學歪風邪氣:“世家子弟,最易犯一奢字、一傲字,京師子弟之壞,未有不由於驕奢二字者。凡世家子弟,衣食起居,無一不與寒士相同,庶可以成大器;若沾染富貴習氣,則難望有成。”

兒子曾紀鴻去長沙蔘加考試時,曾國藩又特別寫信告誡:出門在外,一定要謙謹,萬不可張揚,考試前也不要去拜訪州縣官員。

曾國藩祖訓八字:“書、蔬、魚、豬、早、掃、考、寶。”

其中蔬、魚、豬是中國古代農村的生活內容。其他幾項今天仍有重要意義:書,就是讀書,讀書是爲了明曉道理;早,就是早起,不貪戀被窩之舒適;掃,就是掃除,勤勞;考,就是祭祀,孝順先人和父母;寶,就是善待親族鄰里,一個人不能獨善其身,一個家也不能獨善其家,與人愉快相處,這是居家的至寶。

曾國藩在教育子女方面,總結了一個“八本”理論:讀書以訓詁爲本,即要求老老實實讀書,不耍滑頭;作詩文以聲調爲本,詩文不要求花哨;侍奉長輩以讓其歡心爲本;養生以戒怒爲本;立身以誠信爲本;持家以勤爲本;做官以不愛錢爲本;行軍以不擾民爲本。這“八本”,可說是涵括了曾國藩的讀書求學經驗和做人處世經驗。

教育子女,杜睿自認爲已經盡到了身爲人父的責任,而且家資,杜睿身爲大唐首富,富可敵國,自然可以讓子女都衣食無憂。

那些人還要再勸,可是杜睿卻根本就不以爲意,說得多了,反倒是好像他們有異心似的,也就只好閉口不言了。

在大馬士革休整了五天之後,杜睿一聲令下,唐軍再次動了起來,爲了達到最大的震懾效果,自然是精銳盡出,盔明甲亮,殺氣騰騰的唐軍四面出擊,所過之處都是震驚不已,無論是阿拉伯人還是土人,這輩子還沒有見過如此精銳的軍隊呢,即使能征善戰的阿拉伯軍隊也沒有如此了得。

這無異於一劑強心劑,很快就讓原本還有些遲疑的土人堅定了信心,反抗的風暴越刮越猛,阿拉伯帝國境內,到處都是反抗的聲音,當地駐軍被偷襲,阿拉伯人被驅逐,烽火燃遍了整個帝國的每一處角落。

這些天不斷的有起義軍前來投靠,他們對換一個主人似乎一點都不牴觸,或許在他們看來,實力更加強大,待人卻更加和善的唐人要比那些高高在上的穆斯林要可愛的多了。

唐軍四面出擊,不斷的鞏固戰果,如同秋風掃落葉,異常順利,沒有遇到象樣的抵抗,間或有些不長眼的阿拉伯帝國殘餘勢力前來阻止唐軍,也全被唐軍劈成了碎片。

半個月後,唐軍開始南下,朝着阿拉伯半島開進了,這個時候原本龐大的阿拉伯帝國勢力範圍已經縮小到了當年他們立國的時候,僅僅限於阿拉伯半島之內了。

眼看着勝利在望,唐軍上下無不期盼着立時趕到麥地那,一鼓作氣拿下麥地那,滅了阿拉伯帝國。不僅唐軍是如此想的,就是那些起義暴.動的奴隸也是這麼期盼的。阿拉伯帝國一天不滅,他們的心裡就一天得不到平靜,曾經的血海深仇,就一直刻在他們的心裡,無法得到化解。.

然而,當唐軍行至麥地那僅僅一百里,只要前進,就可以徹底摧毀這個龐大帝國的時候,杜睿卻是做了一個讓人想不到的決定,他竟然下令唐軍停止前進,就在離麥地那百里之地紮營。

數十萬唐軍加上數十萬投靠過來的起義部隊紮下營寨,連綿數百餘里,一座接一座的帳幕,一眼望不到頭,不知道有多少。

杜睿這命令太難以讓人理解了,衆將滿肚子的不解,一安排好營地的事兒,就趕去見杜睿,準備弄個明白。

“大帥,爲何要停止前進?我們離麥地那只有一百里了呢,一百里啊,騎兵不過三兩個時辰就能趕到。”

“大食狗的主力全都被我軍殲滅,麥地那現在就是空城一座,只要我們趕到,必能一鼓作氣而拿下,拿下了麥地那,大食必然滅亡,我們就建立了不世奇功。”

這也是杜睿的威望甚重,要不然的話,這些驕兵悍將一定會責備杜睿,甚至罵出聲來。

杜睿見狀,他也知道,今天要是不給衆將說明白是不行的,揮手阻止衆將吵鬧,道:“你們想的是如何最快的打下麥地那,而我們想的是全局。麥地那是大食的都地,是大食帝國的發源地,就連他們的先知穆罕默德的遺體都葬在這裡,除了麥加,麥地那就是大食最爲神聖的地方,若是我們能打下麥地那的話,我們就能滅了大食。可是,你們想過另一個問題麼?大食立國數十年,根基不淺吶,在各地必然還有很多殘餘勢力,這爲我們以後追剿會帶來無窮麻煩。本帥的意思就是,我們暫緩朝麥地那進攻,讓葉齊德一世能夠有時間調集兵力,最好是把大食在各地的殘餘兵力全部調來,便於我們畢其功於一役。”

“大帥是準備圍點打援!”杜睿的話音剛落,蘇麟連驚喜的叫道。

在衆將之中,蘇麟是最急於滅了阿拉伯帝國的,他要向所有的穆斯林報仇雪恨。

不過很顯然,杜睿的決定是最恰當的,把阿拉伯帝國的所有力量全殲在麥地那,那麼,接下來大唐在接管阿拉伯帝國舊有勢力的時候,就能輕鬆許多,不用整天煩心,這裡又發生暴.亂,那裡又發生叛變的。

阿拉伯帝國幅員不小,若是殘餘勢力留守各處,唐軍分兵追剿,那是多大的麻煩?絕對是天大的麻煩。若是讓葉齊德一世把他們調集到麥地那,唐軍一戰而殲,對未來大唐統治這裡有着天大的好處。

麥地那,葉齊德一世在得知唐軍居然停止進軍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什麼?唐人停止前進了?”

葉齊德一世一臉的訝異,很是難以置信,如今唐軍離麥地那不過百里之程,以騎兵的速度不過三兩個時辰就能趕到,麥地那如今不過三四萬人的守備力量,他所調集的援軍,大多都還在路上,他以爲麥地那必然不保了,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繼續難逃,卻是沒有想到,唐軍竟然停止前進。

“一定是偉大的安拉在庇佑我們。”

“唐人勢大,亡我之心不死,必然萬能的真主在庇佑我們!哈里發!現在我們必須調集所有的軍隊前來麥地那,進行聖戰,方能保全麥地那。”

那些跟着葉齊德一世逃來麥地那的阿拉伯貴族,紛紛興奮的叫嚷了起來,就好像真主真的降下了振奮光環一樣。

葉齊德一世沒有理會那些興奮的貴族,而是緊皺着眉頭,他雖然是個忠誠的信徒,可是卻也不相信,當真是真主降下了神蹟,在庇佑他們,如果真主真的打算要保護他的僕人,早早大馬士革的時候,也就不會裝聾作啞了。

一定有陰謀!

葉齊德一世也是個出色的戰略家,只要稍一思索,就猜到了杜睿的心思。

“果然狠毒啊!”

葉齊德一世咬着牙,狠狠的唸叨着,他已經猜到了杜睿的打算,這分明就是要畢其功於一役啊!

杜睿也根本就沒打算隱瞞自己的意圖,他用的這就是陽謀,即使葉齊德一世知道這是杜睿的計謀,他也不能不中計,他已經放棄了大馬士革,總不可能再放棄麥地那吧?

“向各地的守軍,發出調令,讓他們全都朝麥地那進軍,阿拉伯帝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後時刻,真主安拉最最忠實的信徒們,進行聖戰的時候到了!”

葉齊德一世並沒有將他的擔心分享給那些愚蠢的阿拉伯貴族,而是直接發佈了命令,一時間,殘存在各地的阿拉伯帝國的兵馬,紛紛趕往麥地那,集中在這裡的阿拉伯帝國軍隊越來越多,最後竟然達到了百萬之衆,這已經是阿拉伯帝國最後的軍事力量了,將這些軍隊全都集中起來,基本上就可以說,他們已經放棄了除阿拉伯半島之外,所有的疆土。

百萬之衆雲集在麥地那,好不壯觀,站在城頭上一望,只見人山人海,不知道有多少,可是葉齊德一世的心情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他很清楚這一戰如果敗了的話,穆斯林將在這個世界上徹底失去立足之地,心中只能默默地祈禱着:“偉大的安拉,您的僕人異常忠誠,他們趕來是爲了聖戰,這一戰,請保佑我們一定要打敗唐人!一定能殺得唐人片甲不留!恢復您在世俗間的榮光!”

那些阿拉伯的貴族們倒是很興奮,看着這麼多軍隊圍在麥地那城外,他們頓時有了底氣,紛紛向葉齊德一世進言,要主動出擊,擊潰唐軍。

然而,讓他們想不到的是,與此同時在杜睿的帥帳之內,唐軍衆將根本就沒把阿拉伯人的百萬大軍放在眼裡,在唐軍衆將看來,那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不過是貓貓狗狗罷了,只等着他們前來屠殺。

“那些大食狗一定在笑,在笑他們有如此之多的軍隊,百萬之衆啊。可是,他們哪裡知道,這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壓根就沒有戰力可言。”

“這些軍隊早就被打得沒脾氣了,真虧得那些蠢貨居然還把這些烏合之衆當成救星,真以爲阿拉伯人還是縱橫天下,所向無敵的精銳呢!”

那些趕到麥地那的軍隊人數雖然衆多,但是其戰鬥力卻根本不足道哉,最爲精銳的馬木留克騎兵已經在大馬士革城下被殺得一乾二淨,單憑這些被唐軍嚇破了膽的軍隊,他們拿什麼與唐軍作戰?

唐軍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可以說武裝到牙齒,哪是阿拉伯人能比的?

而且阿拉伯的百萬大軍,真正的戰士又能有多少,其中大部分不過是臨時拼湊起來的信徒,沒有精良的裝備,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他們上了戰場的話,不過是一羣待宰的羔羊。

“百萬之衆中,能有一戰之力的不過二三十萬人。就憑這些許兵力,就想與我們打,那真是癡人說夢。”

“大帥!下令吧!這可能就是我們的最後一戰了,讓弟兄們再大殺一場!”

衆將紛紛叫嚷了起來,人人都是戰意高漲,恨不得現在就帶隊衝鋒,他們都是些醒目的人,看的通透,誰都知道,這就是他們的最後一站了,打敗了阿拉伯人,在這個世界上,大唐帝國就再也沒有敵人了。

到時候他們這些當兵的該怎麼辦?刀槍入庫,馬放南山,雖然還不至於,但是再想撈到這麼大的仗打,基本上是不可能了。

軍人一旦離開了戰場,他們還能去做什麼,即使還沒卸下這一身的戎裝,他們就已經感覺到無所適從了。

聽着衆將紛紛請戰,杜睿的心裡也在盤算着,以阿拉伯帝國的實力,眼下聚集在麥地那城外的百萬大軍就應該是他們的全部力量了。

杜睿一擺手,讓衆將都安靜了下來,道:“諸位!戰機已經成熟了。”

衆將聞言,頓時心頭一喜,他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長時間了,雖然在大馬士革,他們同樣見面了阿拉伯帝國的百萬大軍,但是這感覺是不一樣的,攻陷了大馬士革,可以讓阿拉伯帝國傷筋動骨,但是攻陷了麥地那,阿拉伯帝國可就亡國了啊!

“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戰!”杜睿接下來的一句話就給這一戰定了調子。

葉齊德一世已經把能調集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麥地那,此戰之後,將不會再有大戰了,餘下的就是掃尾工作了。

“諸位都是我大唐的勳將,大半都曾跟隨本帥東征西討,南征北戰,這一戰,是本帥的最後一戰了,也是你們大多數人的最後一戰,從此之後整個天下,大唐都不會再有敵手,這一戰取勝自然不在話下,但是我們更要打出威風,震懾所有異族的心,讓他們從此以後,就是做夢也不要妄想忘掉我們這一仗的雄風!”

杜睿說着,猛的站了起來,眼中光芒四射,如同一頭遠古兇獸,很是駭人。

這是最後一戰,此戰之後,唐軍將不會再有大仗打了,是以,一定要打出威風,讓天下間所有的異族都知道大唐帝國不是好惹的,只要震懾了異族,那麼,他們就會談之色變,再也不敢有異心,大唐的江山,才能徹底的安定。

“謹遵大帥將令!”衆將也是紛紛起身,昂着頭顱,挺起胸膛,大聲領命。

接下來,杜睿開始排兵佈陣,唐軍在杜睿的指揮下,拔營而出,直奔麥地那城下,僅僅三個時辰之後,唐軍就開到了麥地那城下,隨着杜睿一聲令下,唐軍把麥地那圍了個水泄不通。

就在唐軍趕到麥地那城下之時,遠在數千裡之外的君士坦丁堡,利奧三世聚集了他所有的將軍,商議着接下來拜占庭帝國該何去何從。

利奧三世怎麼都不會想到,強大的阿拉伯帝國,在唐軍的攻勢下,居然會如此不堪一擊,幾天的時間就被唐軍殺到了大馬士革,然後用了一天的時間,便攻陷了那座城市。

“都說說吧!我們該怎麼辦?”

利奧三世苦着一張臉,他現在簡直都要後悔死了,後悔他一時頭腦發熱,沒有禁受住誘惑,居然背叛了大唐帝國。

現在西征的唐軍幾乎要將阿拉伯帝國滅亡了,那麼之後呢,利奧三世可不會天真的以爲,大唐會放過他這個背信之人。

埃及方面的軍隊,已經逼近了拜占庭的敘利亞邊境,雖然沒有發動進攻,但是卻在整日裡整軍備武,隨時都能將他們再次趕出敘利亞。

地中海上,大唐在塞浦路斯和克里特島上的駐軍,也日漸強硬,在得到了亞歷山大港唐軍的協助之後,他們不但衝破了拜占庭海軍的封鎖,還屢屢進行挑釁,隨時都有可能配合陸軍,封鎖君士坦丁堡。

現在的這一切,都是利奧三世造成的,因爲他一時的貪念,爲拜占庭帝國招惹了一個比阿拉伯帝國更爲強大的敵人。

衆人一陣無語,最後還是阿戈斯蒂諾這位老將軍打破了沉默:“皇帝陛下!我們~~~~~不是大唐帝國的對手!”

利奧三世聽得一陣皺眉,雖然對阿戈斯蒂諾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行爲,感到不滿,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阿戈斯蒂諾說得沒錯,拜占庭帝國的確不是大唐帝國的對手。

“我當然知道,可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怎麼做,才能消除唐人對我們的恨!”

阿戈斯蒂諾皺着眉頭思索了一陣,道:“皇帝陛下!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條路,其一,就是派出援兵,幫助葉齊德一世,打敗唐軍,其二,就是~~~~~~我們到了該重新選擇的時候了!”

重新選擇?

毫無疑問,阿戈斯蒂諾的意思就是重新倒向大唐帝國,可問題是大唐帝國會相信嗎?更爲重要的是,如果坐視阿拉伯帝國滅亡,拜占庭帝國還能否獨存?

利奧三世猶豫了一陣,道:“如果我們派出援軍的話,有沒有可能取勝!?”

阿戈斯蒂諾道:“我只能說機會很小,而且我不認爲貴族和人民會支持我們與唐軍動武,這些年來,商人們在與唐人的貿易之中,賺取了無數的財富,貴族們也在享受着唐國輸入的奢侈品,就連百姓們也以學習漢話爲榮,讓他們去和唐軍戰鬥,我想他們是不會願意的!”

利奧三世也知道這一點,這讓他覺得很無奈,這些年來,大唐帝國對拜占庭帝國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了足以滲入到各個階層。

“難道我們就只能選擇第二條路嗎?”

阿戈斯蒂諾點了點頭,道:“是的!皇帝陛下,我們別無選擇,爲了讓大唐帝國重新相信我們這個朋友,皇帝陛下,我覺得是時候向阿拉伯帝國宣戰了,重新奪回我們的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

基督教的聖地!

不得不承認,利奧三世在聽到耶路撒冷的時候,又再一次動心了。

麥地那曾經作爲阿拉伯帝國的第一座都城,經過這麼多年的經營,其城佔地數十里,甚是雄偉壯觀。

先知穆罕默德在這裡發跡,創建了阿拉伯帝國,他的遺體也埋在這個地方,曾經這裡是除了麥加之外,天下間穆斯林心中最爲神聖的地方,一片安靜祥和之所,但是今天這座巨城,已經到了最後的時刻了,就連空氣之中,也滿是肅殺。

葉齊德一世就站在城頭之上,看着蜂擁而至的唐軍,表情也陰冷了下來,他很清楚最後的時刻到了,贏了的話,他就是伊斯蘭世界的救世主,可要是輸了~~~~~~~

葉齊德一世已經不敢在往下想了,他很難想象一旦數代人的努力化爲烏有的話,對穆斯林將會是一個怎樣的打擊。

城外的那些阿拉伯軍隊有些是倉皇撤回來的殘餘勢力,有些則是精銳,良莠不齊。最精銳的就是葉齊德一世的禁衛軍團了,不過和唐軍相比,依然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唐軍並沒有立即發起進攻,而是任由阿拉伯軍隊列陣,因爲唐軍這一戰要震懾天下,就要讓阿拉伯帝國軍隊列成陣勢,要在他們戰力處於巔峰時打敗他們,屠盡他們,唯有如此,才能把震懾發揮到最大。

當然,這麼做的壞處就是唐軍要付出不小的代價,不過,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此時不付出代價,以後會付出得更多。

火炮再一次被推到了陣前,比上一次在大馬士革的時候還要更多,排列在唐軍的軍陣之前,密密麻麻的,黑洞洞的炮口就好像是惡魔的大嘴一樣,準備收割敵人的性命。

“那是什麼?”葉齊德一世雖然對大唐有所瞭解,可是火炮他如何認得,隨即念頭一轉,便猜到了,這就是在大馬士革城下,將哈立德大軍殺得片甲不留的神秘武器。

這就是能發射天雷的神秘武器嗎?

葉齊德一世突然打了一個激靈,大馬士革城外發生的那場屠殺,他沒有親眼看見,但是那隆隆的天雷之聲,他可是聽得真真切切。

“傳令!讓陣勢鬆散一些!”

一旁的阿拉伯將軍聽了,不禁一陣疑惑,道:“尊貴的哈里發!要是讓將士們的陣型散開的話,我們根本沒辦法發揮我軍的實力!”

阿拉伯大軍作戰之時,雖然不像羅馬人那樣講究嚴密的隊形,但是如果將陣勢便鬆散的話,衝鋒起來的時候,無論是整體的正面攻擊力,還是單個士兵周身的防禦能力都將大大的降低。

葉齊德一世急得大吼道:“傳達我的命令,將軍!是誰賦予你的權利,讓你可以質疑我的決定。”

那個阿拉伯將軍聞言,心中不免大驚,不敢再說話,急匆匆的去下達命令了。

葉齊德一世緊緊的攥着拳頭,朝城外不斷的打量着,心中還在默默的祈禱:“萬能的真主啊!請您降下神蹟,保佑您最最忠誠的僕人,讓我們贏得這場戰爭的勝利,讓我們有機會將您的光輝散佈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只可惜葉齊德一世的祈禱,起不到任何作用,天空依然還是陰沉沉的,對面的唐軍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杜睿看着剛剛列好陣勢的阿拉伯軍隊,突然改變了隊形,陣勢也變得鬆散起來,不禁一笑,道:“這個葉齊德一世倒也有些能耐,知道怎麼防備我軍的火炮攻擊,可他要是以爲我軍就是憑藉着火炮之威,才能取得勝利的話,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杜學賢此刻跑了過來,對着杜睿行了一個軍禮,道:“大帥!炮隊已經做好了準備!”

杜睿點點頭,道:“好了!開始吧!讓我們用這大炮轟擊,送阿拉伯帝國一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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