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先聲奪人

拜占庭君士坦丁堡的皇宮之中,利奧三世最近的心情真是好的不得了,奪回了當初希拉剋略大帝丟失的敘利亞,雖然不是全部,但是能拿回一多半,也是了不得的功績了。

喜事還不止這一件,君士坦丁堡被撤圍,這座有數百年曆史的皇城,總算是又迎來了難得的和平。

城外不再有虎視眈眈的敵人,大海上也看不見阿拉伯人的戰船,封鎖不在了,這座城市又變得喧鬧起來。

當初那些在君士坦丁堡被包圍期間,對拜占庭帝國若即若離的國家,這會兒也都在忙着與拜占庭帝國修補關係。

利奧三世自登基以來,還從來沒這麼爽快過,他得意的甚至想要在皇宮前的廣場處,爲自己豎立一座雕像,來顯示他的功績。

不過興奮之後,填滿他整顆心的卻是深深的憂慮,他現在也猜不透自己這步棋走的究竟是對還是錯了。

脣亡齒寒!

如果坐視阿拉伯帝國被大唐帝國消滅的話,拜占庭帝國的安全也無法保障,從這一點來看,他做得似乎沒有錯。

但是爲了大半個敘利亞,就背棄大唐,和阿拉伯人私底下達成盟約,這件事怎麼看,他都像是一個惟利是圖的小人。

大唐會是什麼反映?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大唐帝國雖然強大,無論是拜占庭,還是阿拉伯,單個和大唐掰手腕的話,肯定不是對手,但是如果這兩個國家聯合起來的話,就是強如大唐也要好好的思量一番了。

可是派坎德雷瓦前往唐營之後,利奧三世的心裡就七上八下的,大唐會不會按常理出牌,如果大唐不接受他的軟威脅該怎麼辦?

幾乎就在坎德雷瓦到達杜睿大營的同時,埃及方面的唐軍突然動了,薛仁貴引兵向東,直逼敘利亞邊境地帶。

雖然沒有立刻發動進攻,但是那殺氣騰騰的模樣,還是讓利奧三世忍不住一陣心悸,與此同時,塞浦路斯和克里特島上的唐軍也動了,海軍全體出動,與拜占庭帝國的海軍在地中海形成對峙。

利奧三世派出了使者,意圖和薛仁貴接觸,只可惜連唐軍的大營都沒進去,就被驅逐回來了。

最讓利奧三世擔心的是,在敘利亞邊境的唐軍還不斷的舉行軍事演習,那威力巨大的燧發槍,第一次展現在了拜占庭人的眼前。

利奧三世突然覺得,如果兩國真的要爆發衝突的話,拜占庭的勝算真的不大。

不得不說,利奧三世後悔了,他真的後悔了,可是讓他放棄到手的利益,他真的不甘心,而且他心心念念惦記着的還有阿拉伯人承諾的埃及行省。

利奧三世現在能做的也只是不斷的向邊敘利亞囤積兵力,大唐在埃及方面的軍隊雖然強大,但是卻只有十幾萬人,再加上埃及僕從軍,也不到三十萬,而拜占庭帝國如果全面動員的話,能聚集起來的兵力,絕對不下百萬之衆。

“阿戈斯蒂諾將軍!我決定派你前往敘利亞,去守護帝國的疆土,那是我們祖先經營的土地,如今好不容易回到我們的手裡,絕對不能再丟掉了!”

阿戈斯蒂諾沒有拒絕,他甚至都沒有擔心,他知道作爲軍人,他無法推拒,只能接受,服從:“尊貴的皇帝陛下,我想我們現在應該發出戰爭動員了!唐人在埃及的兵力雖然不多,但是論單兵素質,絕對不是我們可以匹敵的!”

阿戈斯蒂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滿心都是悲哀,曾幾何時,強大羅馬軍隊縱橫天下所向無敵,可是現在呢?居然要說出這麼沒志氣的話來,不是悲哀是什麼。

歷史上的羅馬軍團確實強大,他們的強大也是有原因的,羅馬人與希臘人同出一源。公元前2000年左右,南下的印歐民族分爲兩支,一支進入希臘,一支進入意大利。

但是兩支的定居情況不同,希臘的生活條件相對優越,並由於史詩的興盛樹立了文字和語言的權威。

而羅馬人則不同,其雖然也是城邦政治,但由於生活環境的嚴酷性和周邊民族的威脅,使羅馬由最初的以家庭父權的聚合爲基礎,形成村落自衛聯盟發展爲城邦,所以其發展的動力,便是對外防衛與對外進攻的需要。

因此無論在王制、共和制、還是帝制時期,人民都是十分注重軍功。王制時期,王是由武力強加且軍功越大意味着所搶掠的財物越多。共和國時期,公職爲貴族所壟斷,但平民可通過積累軍功成爲貴族,並可以以退出戰爭爲手段實現本階層利益,但這仍以軍功爲基礎。帝制時期更不用說了,強大的羅馬軍團橫掃了整個歐亞非。

甚至可以通過對比,來證明羅馬軍團的強悍實力,在世界歷史中,羅馬與秦國都是以強大的軍事聞名於世的國家。羅馬在建立共和國後,便不斷與周邊敵人交戰,漸漸擴大自己的版圖,而同時期的秦國,則通過商鞅變法與不斷的攻伐,由原本臣服於周王朝的諸侯國慢慢地變成諸侯國中實力最強者,並在公元前221年統一中國,建立秦帝國。

由於要應付常年不息的戰爭,早期的羅馬,實行的是高度的軍事化體制。在馬略改革之前,羅馬實行徵兵制。當時,幾乎所有的羅馬公民都要參加軍隊。根據羅馬的法律,年齡在17到46歲的公民,只要不屬於最低一級的地位,或者還沒有參加過20次步兵戰鬥或10次騎兵戰鬥,就必須服兵役。

在進入軍隊以後,士兵們要受到嚴格的軍事訓練,除了各種武器的應用和其他正規軍事訓練以外,士兵們還必須練習跑步、跳躍、撐杆跳高、攀登、格鬥,以及武裝泅渡。

每個士兵還必須在揹負50多公斤重的行軍裝備的情況下在5個小時內走完30公里的路程。這些訓練十分艱苦,但生性英勇善戰、決不妥協的羅馬人卻經得起這樣的捶打。在經過長期的訓練後,羅馬士兵的體質得到提高,士兵意志也更加堅定,奠定了羅馬贏得對外戰爭的基礎。

戰國時期的秦國,也實行徵兵制,以郡縣爲單位徵集兵員,男子服兵役的年齡,大約是15到60歲。當然,這屬於戰時緊急徵兵的標準,在平時,秦國17歲的男子須向官府登記報告,登記後,從23歲起,要服兵役兩年,一年在本郡,一年去京師或邊地。在士兵的軍事訓練上,秦國也相當嚴格。當時,即使是魏國經過精心選拔和專業訓練組織起來的軍隊武卒,也抵擋不住秦國軍隊的攻擊:“不可以遇秦之銳士”,可見秦國軍隊訓練的嚴格。

羅馬軍隊紀律嚴明,一旦有不服從命令者,一律處死。此外,羅馬人崇尚軍人榮譽,對那些逃跑和失去武器的戰士,一律處以重刑甚至是死刑。

當然,在嚴格軍隊紀律的同時,羅馬還規定了一系列的獎勵制度。特別的,古羅馬軍隊的獎勵制度,主要體現在榮譽方面,而不是物質方面。

比如那些把羅馬人的“勁敵”打敗,並在一次戰役中至少殺死5000個敵人的將領,在他返回羅馬城的時候,就可以舉行一次“凱旋式”。

而得到獎勵的將士,也會受到羅馬人民的尊重。之所以只通過榮譽而不是物質方面的獎勵就能激發羅馬軍人的鬥志,主要原因應該是公元前3世紀左右的羅馬,其軍隊仍主要由羅馬公民組成,而他們對國家有一種高度的忠誠,所以,哪怕只有榮譽方面的獎勵,古羅馬士兵也會深受鼓舞,奮勇殺敵。

與古羅馬不同,爲了抗衡強鄰動輒數十萬人規模的軍隊,秦國不僅徵發平民參戰,在戰事緊急時,奴隸、罪犯也會被送上戰場。爲了使成分複雜的軍隊擁有強大的戰鬥力和高度的作戰積極性,商鞅變法時,秦國對賞罰做了嚴格的規定,有功必賞,有罪必罰。

與古羅馬不同,秦國對軍功的獎勵主要體現在物質上,如秦國制定了20級軍功爵,論戰士戰功的大小實行封賞,不論其出生貴賤。秦國的各級將領、官吏也按功行賞。在懲罰方面,秦國制定了嚴酷的法律來懲治觸犯軍法者,比如“連坐法”的推行,使秦軍同一作戰單位的將士互相監督,強化了秦軍的紀律。

爲了提高自己和家庭的社會地位、改善家人及自己的生活,也爲了免受嚴刑峻法的懲罰,秦軍上至將領,下至士卒,戰時莫不奮勇爭先,這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秦軍的戰鬥力與戰鬥意志。在嚴明的賞罰制度下,秦軍的紀律也相當嚴明,不亞於古羅馬軍隊。

在馬裡烏斯軍事改革之後至公元前2世紀末,羅馬對外作戰的主要作戰單位,是由騎兵、輕裝兵、長矛兵、主力兵和後備兵四部分組成的軍團。

在古羅馬軍團中,長矛兵、主力兵和後備兵各分爲十個中隊。在列陣時,輕裝兵、騎兵一起位於軍團兩翼,長矛兵排在軍團的第一線,主力兵在第二線,年齡較大的後備兵作爲預備隊,位於第三線。長矛兵最初使用長矛,後改爲雙刃短劍和幾支輕型投槍;主力兵裝備一種名爲hasta的,用於白刃戰的槍。

戰前,軍團列隊常以中隊爲單位,各中隊之間留下一個中隊寬度的間隙,中隊的縱深在5、6列到10列之間。在第一列各中隊的間隙後邊,是第二列的各中隊,後備兵部署在最後。戰時,這種軍陣靈活機動,它可以按照戰場需求,變換不同隊形,實用性和機動性強。

秦國也有軍陣,秦國軍陣前方是手持弓弩、揹負箭囊的步兵,步兵之後是由四匹馬拉的戰車和手持各種長兵器的士兵組成的近戰部隊,秦軍陣的兩翼爲弩兵和騎兵,後衛部隊也是弩兵。這樣的軍陣,遠、近的攻防能力都很強,敵人尚在遠處時,弓弩兵便可放箭,大量殺傷敵軍士兵,特別是弩,其發射的箭射程較遠、穿透力極強;當敵人衝近時,手持各種長兵器的秦軍士兵可以隨着戰車一起衝入敵陣,打亂敵軍陣腳,破壞敵軍陣型。這樣的軍陣,頗具東方的軍事智慧。

在武器裝備上,秦國軍隊一直都以青銅兵器爲主,而古羅馬軍隊則很早便使用鐵製兵器,貌似秦軍的武器裝備要差於古羅馬軍團,但其實不然。在青銅時代,能否鑄造出好武器取決於冶煉青銅時的銅錫比例,如果錫加的過少,武器就會太軟;錫加的過多,武器雖然會硬,但容易折斷。秦人掌握了冶煉青銅兵器的較好的銅錫比例,這使其兵器在具備較強硬度的同時又有很好的韌性,性能不在當時羅馬軍團的鐵製兵器之下。

此外,秦軍還擁有古羅馬軍團所沒有的遠射武器一一弩。

秦朝的弩,製作精良,大型的弩,必須使用腳蹬,藉助全身力量才能上弦,可見其擊發時動能之大。秦朝的大型弩射程可達800米,小型弩射程也有150米。不僅如此,秦軍的弩,還裝上了世界上最早的遠程武器瞄準具一一“望山”,“望山”的裝備,使秦弩擁有了遠程精準打擊的能力。

此外,秦軍的武器裝備還高度標準化,秦軍的很多武器裝備的同一種零件都可以互換,可見其兵器製造的標準化程度之高。也許這種“標準化”從現在的眼光看來,是十分粗糙和初級的,但在當時的生產力條件下,能實現這樣的“標準化”卻是一件很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

通過這些比較,可以發現:秦國軍隊和古羅馬軍隊在兵源的組成結構上大不相同,古羅馬軍隊兵源單一,就是古羅馬公民,而秦軍的兵源除了國民以外,還有奴隸和罪犯。

古羅馬公民對國家的忠誠是不言而喻的,由此組成的古羅馬軍隊也是一支高度忠誠於國家的軍隊,這也是其戰鬥力強的重要原因之一。而秦軍由於軍隊組成成分複雜,其對秦國的忠誠度不及古羅馬軍隊,但由於利益的驅使和嚴刑的威懾,秦軍在戰場上同樣很強悍。

再比較雙方的武器裝備,古羅馬軍隊使用鐵製武器,這比使用青銅兵器的秦軍要先進,但秦國的青銅兵器製作精良,且高度標準化,實際作戰效能應與當時的鐵製兵器旗鼓相當,這也是秦軍能夠征服使用鐵兵器的山東六國的原因之一。

此外,秦軍還擁有精準的遠射武器一一弩,這無疑使其有了遠程精確打擊的能力,而這,正是古羅馬軍隊所缺乏的。

在軍事訓練上,古羅馬兵團與秦國軍隊的訓練都相當嚴格,但秦國戰時從國中緊急徵募的士兵,其軍事訓練就比不上古羅馬兵團的士兵了。

在軍陣方面,古羅馬兵團的陣型既整齊劃一,又靈活多變,十分適應地中海地區的戰場需求;秦國軍陣機動性強,戰車與步兵的配合十分完美,往往能衝破敵人的陣型,而大量的弓兵和弩兵射出的密集的箭雨又能讓敵人在遠處便傷亡慘重。

相比之下,古羅馬兵團雖有精悍的西班牙短劍和威力巨大的重投槍,但短劍攻擊距離短,難以抵禦狂奔而來的戰車,而投槍的射程僅有數十米,遠不及弓和弩。

由此看來,似乎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秦軍與古羅馬軍團各有所長,但從總體上看,秦軍要勝古羅馬一籌。從某種角度上看,這個結論是成立的,至少擁衆百萬的秦軍在人數上就遠遠地超過了古羅馬兵團。

但事情遠不是那麼簡單,除了機械地比較兩軍的實力以外,還要遵循具體問題具體分析的原則,如果從這個角度上看,那麼,秦軍與古羅馬兵團都曾經是適應當時當地具體情況的成功者,這兩支軍隊都是一定歷史條件下的成功的軍隊。

不過曾經的輝煌早已經成了過眼雲煙,眼下拜占庭帝國無論作出什麼選擇,他們所要面臨的巨大危機,都是不可避免的。

如今利奧三世所能期盼的,就是阿拉伯人能夠擋住大唐帝國的進攻,最好能讓這場戰爭無休止的進行下去,就像拜占庭人和阿拉伯人一樣,打個幾十年纔好。

利奧三世在期盼着阿拉伯人能夠擋住強大的大唐軍隊,但是就在此時,阿拉伯人在扎格羅斯山的阻擊部隊,卻遭受着巨大的威脅。

山下的唐軍突然鼓譟着發起進攻,與此同時,阿拉伯人的頭頂還在不斷的降下霹靂,讓整個阿拉伯軍營亂作了一團。

在怒吼着的喊殺聲中,蘇麟和杜學徵兩個率領着最爲強悍的一千名唐軍士兵,揮舞的成片戰刀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令人膽戰的紅色,往阿拉伯人的營地衝了過去。

從山坡上下來後,從兩側衝擊的唐軍,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已經衝殺到阿拉伯人的大營中間,組織起來試圖攔截的阿拉伯人瞬間被衝的七零八落。一些剛從營帳內衝出來被爆炸聲和大火驚的四下逃竄的阿拉伯士兵,猛然間看到火光中黑壓壓一羣唐軍士兵衝出來,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甚至沒有人想到拿起身邊的弓箭射擊。

只不過即使拿起弓箭也是徒勞,蘇麟和杜學徵所率的隊伍衝擊度太快了,一愣神間就到了眼前,手中的戰刀也揮到了身前,一道寒光閃過,他們的頭顱就飛上了天。

許多人甚至都忘記了逃跑,在這些人恐懼的眼神中,唐軍士兵手中長長的戰刀落了下來,四濺的鮮血中,一些人的腦袋被砍落一邊,甚至連慘叫聲都沒出,就倒地而死。另一些反應稍快的人,想轉向逃跑時,也被鋒利的戰刀砍翻在地,或者被飛奔的戰馬撞倒在地上,踐踏而死。

不過阿拉伯人到底是一個戰鬥的民族,雖然霹靂彈的爆炸聲,還有營帳中燃起的大火,把他們嚇住了,但還是有一些人馬組織起來反抗,在一些阿拉伯將軍的帶領下上馬列陣,試圖阻擊唐軍的偷襲。

一隊幾百人的阿拉伯人人,在一名將軍模樣的人指揮下,迎着杜學徵就衝了過來,試圖阻擋唐軍的衝擊,但還沒提起速度的阿拉伯騎兵,一下子就被快速衝擊的杜學徵部衝散了。

杜學徵提着長槍,在刺翻了前面的幾名阿拉伯士兵後,也漸漸熟悉了戰爭,他是第一次殺人,當他眼看着一個阿拉伯人的身體被他手中的長槍貫穿之時,他的心裡也涌起了一陣不適,但立刻就被他強壓下來了。

殺了幾個人之後,杜學徵也就麻木了,他知道戰場上一絲一毫的仁慈之心都不能有,此時他正大喊着衝向正聲嘶力竭指揮的那名阿拉伯將軍,槍從前胸透過後背穿出,那名阿拉伯將軍睜大着恐懼的雙眼,淒厲的哀嚎聲中,手中高舉的彎刀也掉落在地上,鮮血從胸口噴涌而出,倒地而死。

快撥出槍的杜學徵又掃向另一名阿拉伯士兵,槍從這名士兵的頸部劃過,慘叫聲都來不及出,這名士兵就倒地而死。

也就一會兒功夫間,杜學徵已經刺死了五名迎面過來阿拉伯人,而戰馬奔跑的速度只是稍稍的下降。

蘇麟雖然和杜學徵分開了,但一雙眼睛卻時時刻刻都在盯着杜學徵看,見杜學徵悍勇至斯,也不禁感嘆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兄長的兒子,哪一個拿出去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

蘇麟說着,還不忘殺人,鋒利的戰刀劃過一名阿拉伯士兵薄薄的束甲,那名阿拉伯士兵差點兒被劈成兩段,身上的鮮血噴濺而出,淒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倒地身亡。

唐軍衝擊的正面地帶,大批的阿拉伯人被砍翻在地,大部分人倒地時就已經死亡,一些還未斷氣的,也被快奔跑的馬匹踩踏而死。

幾百名阿拉伯人很快就被斬殺過半,剩餘的被神勇的唐軍士兵嚇的一鬨而散,爭搶着逃命。

唐軍士兵雖然殺得興起,可也沒有被衝昏了頭腦,他們今天的主要任務可不是殺人,殺散了阿拉伯人的阻擊部隊之後,便分散開來,不斷的把手中點燃的霹靂彈扔向阿拉伯人聚集的地方,和有人員的營帳,一時間阿拉伯軍營火光沖天。

霹靂彈的威力雖然不大,但對阿拉伯人心理上的打擊卻不小,從來沒見過爆炸物的阿拉伯人驚恐萬分,不知是什麼厲害玩意兒,一些人以爲是真主降臨懲罰他們,竟然跪下拜倒在地,口中不斷的背誦着《古蘭經》。

而且爆炸對牲畜的刺激更大,沒人看管的受驚戰馬和牛羊都四散亂跑着,踩踏着四處逃竄的阿拉伯人。

放起了大火之後,唐軍將士又大殺特殺起來,在快衝擊中,給阿拉伯人帶去死亡,眼前這些彷彿不是戰鬥中的敵人,而是練習場上的草靶一樣任他們隨意砍殺。

反抗和一些逃跑不及的士兵,被鋒利的戰刀砍翻在地,或者是被飛奔的戰馬踢翻在地,許多可憐的阿拉伯士兵,胸骨被戰馬踐踏的破碎成肉泥狀,一命嗚呼。

熊熊燃燒的大火,也在吞噬着許多來不及從帳內逃出來的那些阿拉伯人的性命!

阿拉伯人的大營內,唐軍士兵的喊殺聲,不時響起的爆炸聲,阿拉伯人的呼喊聲淒厲的慘叫聲,響成一片,彷彿是人間地獄般。

與此同時,扎格羅斯山的山腳下,也傳來了驚天動地的喊殺聲。

已經在山腳下等了大半天的高行真所部,早就等得不耐煩了,光是喊殺,卻不能真個進攻,這讓他們更是心焦,這時他們看到了阿拉伯大營中沖天的火光,高行真頓時大喜,知道進攻的時候到了,趕緊命令所部人馬點起火把,快往阿拉伯軍營方向衝擊。

高行真以一萬步兵作爲正面攻擊力量,從兩側往阿拉伯大營攻擊,把契必光,契必明兩兄弟率領的騎兵佈置在步兵側後翼,防備可能的從大營出擊的阿拉伯人,並在步兵攻擊得手後,起快衝鋒。

不斷的爆炸聲中,阿拉伯大營已經亂作了一團,屋漏偏逢連夜雨,一直在佯攻的唐軍主力,現在也開始發力了,天上不斷的有密集的箭矢飛過,那些防備着山下唐軍的阿拉伯士兵一時間被壓得都擡不起頭來。

少數防守的阿拉伯人也不停地引箭還擊,拋下石頭及滾木,往前衝擊的唐軍士兵不斷有人倒下,但還是有大隊的唐軍步兵衝入那些散佈的阿拉伯營帳內,與阿拉伯人絞殺在一起,兩側那些分散的阿拉伯營內駐防的人員並不多,如此大亂的情況下,也沒有統一的指揮,幾千人各自爲戰,很快唐軍就佔了上風。

更多的唐軍步兵衝入阿拉伯營中,騎兵也開始準備衝擊,喊殺聲更是一浪蓋過一浪,面對唐軍前後兩側的攻擊,阿拉伯人的鬥志徹底瓦解,都扔下武器開始逃命。

白狼急得哇哇大叫,呼喊着人手反擊,但是這會兒還有誰會聽他的,保命纔是最重要的。

“將軍,快逃吧!頂不住了!再不逃,全都要死在這裡了!”白狼的親衛大聲呼喊着,拉過一匹馬,就把白狼往馬上推。

白狼一把將那親衛推到一旁,面目猙獰的大聲咆哮道:“放屁!哈里發將扎格羅斯山交給我,不能在我的手裡丟了,有敢逃走的,殺無赦!”

白狼說着,一揮刀,就把那個好心的親衛砍殺當場,而後翻身上馬,大喊着朝衝過來的唐軍殺了過去。

杜學徵正衝着,突然看見前面一個身披重甲的敵軍將領衝了過來,頓時心中大喜,從出征開始,他心心念唸的就是立功。

眼見對方分明就是這裡的主帥,杜學徵哪裡還能按捺的住,挺槍就迎了上去。

“唐狗!受死吧!”

白狼大喊着,一刀劈砍了過來,杜學徵的一身武藝都學自杜睿,哪裡將白狼放在眼裡,一側身躲過了對方的劈砍,順勢將手中的長槍向前一送。

“噗!”

白狼看着已經沒進了胸口的長槍,眼神之中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是阿拉伯軍中的悍將,居然一個回合就死在了一個年輕人的手裡。

當然白狼不會如此不堪,要是放在平時,杜學徵未必是他的對手,但是心急之下,白狼只顧着進攻,卻忘了防守,這才被杜學徵一擊得中。

這會兒,天已經開始放亮了。爆炸聲還時不時地在阿拉伯大營內響起,在唐軍不斷的衝擊和喊殺聲中,大片的阿拉伯人開始投降。

高行真所部從正前方和兩側攻擊的唐軍步兵,在犧牲了近千名士兵,消滅了兩翼的大部阿拉伯人後,也已經開始往大營衝鋒。

更多的唐軍士兵從山坡上往上攻擊,而提起速度的唐軍騎兵也從側面快衝了上來,並超過了還在與阿拉伯人纏鬥的步兵率先攻入大營。

契必光和契必明兩個少年將軍衝在最前面,揮舞着手中的長槊,擊殺着身邊的阿拉伯人,他們兩個都是契必合力的兒子,也是一身的好武藝,以往都在千牛衛效力,這次也是第一次上陣殺敵,草原人的血性在他們的身上展露無遺,但凡靠近的阿拉伯人,全沒有一合之敵。

隨着高行真所部唐軍大部衝入阿拉伯大營中,這場戰爭已經接受尾聲。

來回奔跑砍殺着的唐軍士兵,也已經用他們彆扭的阿拉伯語大聲喊着讓對方放下武器投降之類的話。

跪地投降的阿拉伯人大量地增多,到後來成片成羣的阿拉伯人跪倒伏在地,兵敗如山倒,此話一點不假。

天早已經大亮,太陽也升上來了。大營內不再有爆炸聲,還有不少被點燃的營帳在燃燒着,整個大營內都是一片撲鼻的血腥味和火燒過焦糊的味道。

大營內四處衝殺的唐軍士兵也都放慢了奔跑的步伐,士兵和戰馬都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一些人因揮劈過度,放鬆下來後,手中的刀都舉不起來了。

但更多的唐軍士兵還是保持着高昂的鬥志,分小隊在繼續搜索着阿拉伯人,一些小隊往邊上那些山頭上搜尋,消滅那些躲藏着和還想反抗的殘敵。

這時杜睿也趕到了阿拉伯的軍營,站在一個稍高的山坡上,用千里眼看着戰場的情況,身邊一羣親衛護衛着。

“爹爹,我們勝利了!”滿身都是血的杜學徵帶着一羣人,大喊着從遠處策馬跑過來。

杜睿看着杜學徵,也不禁一陣欣慰,在他身邊的杜學賢幾個,則是一臉羨慕的看着杜學徵,方纔進攻的時候,他們都緊跟在杜睿的身邊,連個阿拉伯人都沒撈到殺。

“做得好!”

杜學徵被杜睿誇獎,頓時激動的滿臉通紅,他和衆兄弟一樣,最渴望的就是杜睿的認可,如今他總算是得到了。

“爹爹!方纔孩兒衝殺之時,撞見了這個人,大概是個領頭的!”

杜學徵說着,將白狼的首級捧到了杜睿的面前,這時早有被俘的阿拉伯士兵上前辨認,立刻就指出是白狼的。

杜學徵可沒想到,自己的初陣就能殺了對方的主將,更是興奮不已。

杜睿倒是沒覺得如何,只是道:“好!做得不錯,先下去歇息吧!”

接着有將軍上前,稟報道:“大帥!此戰大食主營盡數被殲,不過其他的幾個支寨的阿拉伯人逃走了不少,此地地形複雜,我軍追之不及!”

杜睿點點頭,道:“不用回了,讓他們回去給葉齊德報個信,也省得他還幻想着一座扎格羅斯山就能阻擋我大唐帝國前進的步伐。”

杜睿接着吩咐道:“清點我軍傷亡情況,把陣亡的將士屍體火化,骨灰帶回,清理戰場的任務交給高行真。”

“是!末將明白。”衆將抱拳領命而去。

看着屍橫遍野的戰場,杜睿也是頗多感慨,這又是一場一邊倒的戰鬥,冷兵器時代的戰爭,突然出現熱兵器,再加上是奇襲,這一戰的效果纔可以這麼好。

唐軍將士的遺體被火化,骨灰也整理好,這些都是要帶回長安,供入英烈祠的,緊接着成羣的阿拉伯人被唐軍騎兵驅趕着集中到幾塊地方,也有不少小隊的騎兵快地在大營中來回跑着,傳遞命令或者搜索漏網之魚。

等一切都料理好之後,杜睿不出衆人意料的下達了屠殺的命令,大戰在即,這些阿拉伯俘虜留着也是個禍患,與其充仁義,將這些人都放了,倒不如盡數殺了的乾淨。

執行這一命令的正是蘇麟,當初他在三韓的時候,就曾質疑過杜睿屠殺戰俘和平民的命令,爲此還被杜睿杖責過,但是此刻,面對這些阿拉伯人,他可不會有任何負擔,他和阿拉伯帝國仇深似海,哪裡會將這些人命放在眼裡。

“殺!”

成羣結隊的唐軍揮舞着陌刀上前,將滿臉驚愕的阿拉伯人砍翻在地,然後不斷的劈砍,直到對方變成碎塊,肉泥,才罷手。

杜睿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切,他是個沙場宿將,對於死人,他早就麻木了,這些年來,死在他手上的異族人,少說也有千萬了,要是放在後世,他絕對是歷史教科書上的反面典型,是個反.人類的頭號大戰犯,但是在這個時空,他只會成爲民族英雄。

“清理一下,將大食人的屍首都扔下山澗,全軍整頓一日,明天繼續向西進軍。”

扎格羅斯山失守的消息,很快就傳回來大馬士革,葉齊德一世聞訊,不禁大吃一驚。

“白狼那個蠢貨只守了一天,扎格羅斯山就被唐人攻陷了?”

葉齊德一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哈立德艱難的點了點頭,道:“是的!我尊貴的哈里發,白狼所部失敗了,他們沒能擋住唐軍。”

葉齊德一世驚得跌坐在地上,好半天才道:“哈立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唐軍怎麼可能只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攻陷了扎格羅斯山!”

哈立德道:“聽逃回來的人說,唐軍又使用了一種全新的武器,一種會發出雷聲的武器,他們在毫無防備之下,就被唐軍攻入了營寨,唐軍的這種武器,好像在埃及戰場上也曾經使用過。”

葉齊德一世咬牙切齒道:“該死的唐人,他們難道真的是我們穆斯林命中的剋星嗎!?哈立德!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唐人擁有那種可怕的武器,我們此前制定的分段阻擊,消耗唐軍兵力的方略已經沒辦法實現了!”

哈立德皺眉思索了一陣,道:“尊貴的哈里發!也許現在我們不得不提前和唐人決戰了,我知道這很難,而且勝算不大,但是就目前來看,這是我們唯一的辦法了,我們不能將戰火引到大馬士革,或者是巴格達,更不能讓唐人攻入我們的阿拉伯半島,那將會是一場災難!”

決戰!

葉齊德一世的心裡有些擔憂,道:“決戰的話,一旦失敗了,那可就是萬劫不復了!那些該死的拜占庭人又不願意出兵,他們對唐人依然抱有幻想!”

哈立德道:“尊貴的哈里發,我們別無選擇,只能決戰,否則的話,一旦被唐軍包圍了大馬士革,我們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至於拜占庭,如果利奧三世足夠聰明的話,他是不會坐視我們被唐人消滅的,否則的話下一個就會輪到他!”

葉齊德一世又猶豫了一陣,只得頹喪的點點頭,道:“好吧!也只能這樣了,但願至高無上的真主,能夠保佑他的僕人,戰勝那些該死的唐人!”

將戰爭勝利的希望寄託在神明的保佑之上,葉齊德一世看起來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一種帝國滅亡的場景,最近時常都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他似乎已經遇見到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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