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政殿外,侯義匆匆忙忙的跑着,臉上分明帶着慌張,以他皇宮總管的身份,即便是當下宦官不得干政,他因爲深受李承乾的信任,也隱隱有了內相的權勢,是什麼人居然能讓他都如此慌張。
兩旁邊的太監,宮女見狀也是紛紛躲避,唯恐殃及池魚,被侯義抓住,那他們可就倒黴了。
侯義可是皇宮的大總管,他們這些人的小命可全都攥在侯義的手中,一旦有什麼差池,那可就是丟命的買賣。
侯義也沒心思理會那些太監,宮女,只是低着頭,滿腹心事的進了立政殿,站在屏風後面,深吸了一口氣,讓慌亂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些,長聲道:“奴才侯義,求見皇后娘娘!”
武京娘也是剛剛起牀,梳洗打扮剛過,還沒來得及用早膳,聽到侯義前來求見,連忙到了正殿,吩咐人帶侯義前來拜見。這些時日,李承乾的身體狀況是一天不如一天,她也是心事重重。
雖然武京娘對權利有着強烈的野心,但是同樣對李承乾的感情也絕不是作僞,眼看着自己的丈夫一天一天,走向人生的盡頭,她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武京娘和李承乾做了十幾年的夫妻,兩人的感情自然身後無比,況且這麼多年以來,李承乾對她呵護備至,即使是她當真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錯事,李承乾也能給予她寬容。
如今李承乾眼看着就是油盡燈枯了,武京孃的心裡如何能好受。
侯義走了進來,跪倒拜見:“奴才侯義,叩見皇后娘娘,娘娘千歲!”
武京娘此時也沒心情,看侯義表演這些虛禮,一擺手,道:“起來吧!你來見本宮,可是聖上那邊~~~~~~~~~!?”
武京娘不敢再往下說了,她實在無法接受一個那麼殘酷的現實,好在侯義急忙搖了搖頭。
“聖上無恙,自有三位公主守護在身旁,此刻想來正在熟睡之中!”
自打汝南公主檢查出李承乾被人下毒之後,麟德殿內所有的宮娥太監,都被遣散到了別處,就連侯義這個原本應該隨侍李承乾左右的大總管,都沒有立腳之地。
武京娘聞言,這才放下心來,道:“究竟何事!?”
侯義起身,低着頭,武京娘也看不清他的臉色,只見侯義向左右看了看,顯然是有大事要發生。
武京娘對殿內的隨侍宮娥,太監道:“好了!本宮這裡不用你們侍候,都下去吧!”
兩旁邊的宮娥,太監聞言,如蒙大赦一般,他們都是宮內的老人的,自然知道宮內的規矩,不該看的不看,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說的不說,一旦犯了忌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到時候也沒人爲他們伸冤做主,就算是死了都白死。
衆人都退了出去,殿內只剩下了武京娘和侯義兩人:“好了!你現在說吧!”
侯義擡起頭,武京娘一見他憂心忡忡的模樣,心中也是一顫,侯義是她的心腹之人,侯義如此表情,顯然是有大事要發生了。
“娘娘!宋國公~~~~~~~他回來了!”
武京娘聞言,險些驚得跳了起來,杜睿!這個名字,在最近這一年裡,簡直就好像是她的夢魘一般,她要做的事情,她自己知道有多危險,在通向成功的路上,最大的阻礙就是杜睿,如今聽到杜睿居然回來了,她豈能不驚。
杜睿回來之後,會怎麼樣?
依着杜睿的性子,肯定會徹查李承乾爲何會被人下毒,當然這件事和武京娘無關,可是李承乾染病期間,武京娘大肆在朝中安插人手,到時候杜睿會怎麼對付她?
一想到杜睿的手段,武京娘都不寒而慄!
武京娘是大唐皇后又怎樣?杜睿做事從來都不按常理出牌,就算是不能定她的罪,到時候將她閒置起來,已經嘗試到了權利好處的武京娘如何甘心放手。
可是不放手的話,和杜睿產生正面衝突,武京娘又實在是沒有這份膽量,更沒有戰勝杜睿的把握,畢竟那可是杜睿,杜承明啊!
“怎麼回事!?”武京娘強壓着內心的驚懼,道,“田迎是怎麼辦的事,他不是說有辦法將杜睿留在澳洲道嗎?”
侯義也是一臉苦澀,他知道杜睿的能耐,一旦杜睿入朝的話,肯定不難查出是誰給李承乾下的毒,到時候等待他的可是誅滅九族。
太監雖然不能行人倫大禮,一旦入宮就等於和曾經過往一切斬斷,但是家族的觀念豈是那麼輕易就能捨棄的。
侯義身爲皇宮大總管,一朝內相,藉着他的威風,如今他的家族勢力也是相當龐大的,如今他一人犯了大逆之罪,到時候倒黴的可是他全族的老少,尤其是他胞弟過繼給他的兩個兒子,那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娘娘!正是田大人命奴才過來,知會娘娘一聲,如今宋國公已由登州上岸,想來不日便能到得長安,田大人請娘娘做好準備。”
準備!
武京娘能準備什麼?
武京娘雖然有野心,也頗有才學,做事也能稱得上是心狠手辣,但是和歷史上的武則天比起來,她還是差的遠了,如今一聽杜睿回來,她便開始心慌起來,哪裡能是杜睿的對手。
武京娘急道:“侯義!田迎可曾說了讓本宮如何應對!”
侯義道:“娘娘!這等事田大人如何會與奴才說,田大人只是讓奴才來稟報娘娘,娘娘!宋國公歸來,娘娘可是要萬事小心啊!”
武京娘知道此事已經刻不容緩,忙道:“侯義!你再出宮一趟,宣本宮懿旨,讓田迎進宮,若是有人問起來,便說本宮要請他過來詢問太子的學業!”
侯義領命,急急忙忙的去了。
與此同時,田迎的府上,氣氛也是異常的壓抑,自打知道杜睿歸來的消息之後,天草四郎也不禁有些慌亂。
原想着能在澳洲道將杜睿給解決了,那樣可就一勞永逸,安枕無憂了,誰能想到杜睿居然躲過了一節,不但無事,似乎還知道了長安發生的一切,從登州上岸之後,都不回杜陵,直接便朝着長安趕來了。
“新間錦那個混蛋是怎麼辦事的?我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妥當,可即便這樣,他都能讓杜睿給逃走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混蛋!混蛋!”
天草四郎現在也只能通過罵人來發泄了,他知道一旦杜睿到了長安,見着了李承乾,將會是什麼樣的局面。
更讓天草四郎擔心的是,此刻杜睿怕是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昨日在得知杜睿已經到了登州的消息之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逃走。
可是如今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局面,他又實在是不忍心放棄,他來自後世,日本人那個吞併中國,征服世界的夢想,對他的影響太大了,眼前的局面又是如此具有誘惑力,讓他放棄,他如何能甘心。
而且如果這一次他選擇了逃走的話,只怕將來就真的再沒有機會了,他不想放棄,也不能放棄。
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儘快想出的應對的措施,這裡面最爲關鍵的就是李承乾,可以說他現在是在和杜睿搶時間,如果李承乾在杜睿到達長安之前駕崩了的話,那萬事都還有轉圜的餘地,可是一旦杜睿見着李承乾,到時候李承乾授予杜睿託孤之重的話,他可就什麼都完了。
殺了李承乾!
天草四郎的腦中突然閃過了這個念頭。
要是讓旁人知道天草四郎居然敢弒君,肯定會驚恐不已,但是這種事,天草四郎做起來可是連一點兒負擔都沒有。
此前如果不是汝南公主來了的話,李承乾只怕早就魂歸西天了,這種事,既然做過一次,他自然就不介意再做一次。
只不過通過侯義的手去做,已經不行了,自打上次汝南公主檢查出李承乾被人下毒之後,這大半年來,李承乾的飲食起居,包括湯藥,都是三位公主親自料理,旁人根本就插不進手去。
侯義作爲主要被懷疑的對象,如今連接近李承乾都很難,更不用說去做手腳了。
那麼現在還能輕鬆接近李承乾,且有下手機會的就只剩下一個人了,當朝皇后武京娘。
可問題是,天草四郎曾經試探過武京孃的態度,可是剛剛開了個頭,就被武京娘嚴詞訓斥了一番,天草四郎可以看得出,武京娘對李承乾的感情是真摯的,絕對不會答應行刺李承乾。
天草四郎想了這麼多,可是腦子裡亂糟糟的,怎麼都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只得皺眉看向了近藤勇和山田魁兩個:“你們也來參詳一番,如今大事危矣,若是讓杜睿到了長安,見着了皇帝的話,我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山田魁心中也是驚恐,聞言道:“既然如此,不如派人半路行刺!”
天草四郎聞言,搖頭道:“這個不行,我們手中能掌握的有多少人,你們不要忘記了,杜睿身邊可是有大唐最爲精銳的飛虎軍,現在派人行刺,只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山田魁知道自己出了一個傻主意,可是此刻他的腦中也是一團亂麻,哪裡想得出好辦法,只好閉口不言。
倒是近藤勇眼睛一亮,道:“主上!既然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一步,所謂無毒不丈夫,是到了行非常手段的時候了!”
天草四郎聞言,心中一喜,道:“哦!你有什麼好辦法,只管說出來!”
近藤勇道:“若是要對付杜睿,我們首先要解決了李承乾,不然以李承乾和杜睿的關係,我們根本動不得他分毫!”
天草四郎皺眉,有些失望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眼下汝南公主在李承乾的身邊,侯義根本就沒辦法下手,武京娘那個女人倒是有機會,可是她太愚蠢了,有野心,卻又心軟,我們根本就沒有機會!”
近藤勇道:“要是我們對武京娘那個女人說,不用殺了李承乾呢!?”
“不殺李承乾!?”天草四郎突然眼睛一亮,驚喜道,“你是說只要我們能控制住李承乾,這樣一來,武京娘就不會反對了!”
近藤勇點頭道:“對!等到杜睿到了長安的時候,只要武京娘可以控制得住李承乾,我們的機會就來了,如今屬下和山田君已經基本控制住了左屯衛軍,和左羽衛軍,再加上武三思的右羽衛軍,以及武懿宗的太子千牛衛,到時候,可以讓武京娘僞造一份聖旨,就說杜睿到長安是要行篡位之事,趁亂將杜睿殺了,豈不是易如反掌嗎?”
自從那一日,天草四郎對武京娘說了杜睿在大唐軍界的地位之後,武京娘就開始着手安排,先是將自己的兩個侄子安置在了右羽衛軍和太子千牛衛,緊接着又將天草四郎推薦的近藤勇和山田魁提拔到了左屯衛軍和左羽衛軍統領的位子上,可以說拱衛長安的禁軍,已經被武京娘掌控了一半。
天草四郎聞言,心中不由得大喜,連聲道:“好!好!果然是好計策!就這麼辦?”
天草四郎的話音剛落,在外面護衛的新選組組員便小聲道:“主上!侯義來了!”
侯義到了,天草四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武京娘宣召。
“看起來,我現在要先對付武京娘那個女人了,希望這一次她不要再表現出她那該死的心軟一面,不要讓我失望!”
大明宮,麟德殿的側殿之內。
人只要一進去,就能明顯的聞到一股濃重的藥湯味道,薰得人頭疼不已。
李承乾形容枯槁的躺在病榻上,臉上已經看不到一點兒血色,頭髮也披散着,如果不是胸口還在微微的起伏,誰都會以爲這位統治着天下最龐大帝國的皇帝,已經不在人世了。
汝南公主,安康公主此時也是憂心忡忡,看着李承乾,不知道心裡在想着什麼,雖然已爲人母,但是晉陽公主自小就在父兄的呵護之下長大,婚後又備受杜睿的寵愛,還是一副小孩子的心性,如今這個世界上最自己最好的人之一,她的兄長病成這個樣子,她豈能不傷心,看着病榻上忍受着病魔煎熬的李承乾,早就已經泣不成聲。
“兕子!莫哭了!”
晉陽公主正伏在榻前哭着,突然聽到了一個微弱的聲音,接着一隻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晉陽公主身子一顫,猛地擡起頭來,見李承乾正看着她,那渾濁的雙眼之中滿是慈愛的神色,嘴角也努力擠出了一絲笑意。
晉陽公主連忙將李承乾的手握在雙手之中,這隻曾經她認爲世界上最有力量,最爲溫暖的手,早已枯瘦無比,這讓晉陽公主忍不住又是一陣心酸。
“皇兄!你醒了,可嚇死兕子了!”晉陽公主想要給李承乾一個笑臉,可是嘴角都還沒等翹起來,眼淚就流的更兇了。
李承乾笑着,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女兒一樣,虛弱的說道:“看你,都做了母親的人了,怎的還這麼愛哭,難怪父皇和母后當初都說,兕子是將這天下的多愁善感都佔全了!”
晉陽公主強忍着淚水,她知道李承乾不想看着她哭,勉強讓自己笑着道:“皇兄!兕子盼着皇兄快快好起來,眼看就是盛夏了,兕子還要讓皇兄爲兕子捕蟬呢!”
李承乾笑着點了點頭,道:“好!等皇兄的病好了,就陪兕子去捕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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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汝南公主小聲提醒着:“皇兄!還是歇歇吧!話說多了傷神,你現在的身子要靜養纔是!”
汝南公主知道李承乾怕是時日無多了,其實如果不是她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李承乾怕是早就去宗廟報道了,能活到今天,汝南公主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李承乾聞言,搖了搖頭道:“欣兒!涑兒!兕子!你們誰都不用安慰朕了,朕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怕是真的要去見父皇,母后了!”
汝南公主強忍着眼淚,道:“皇兄萬萬不可如此說,皇兄是真龍天子,自有萬神護佑,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李承乾一笑,道:“欣兒!你知道朕是最不信那些的,什麼長生不老,當初父皇要不是信了那道士的話,怎麼會走的那麼早,朕如今也看清了,這人終究是難脫一死的,只是朕還有事放心不下!”
這時,安康公主急道:“皇兄!登州那邊傳來消息,睿郎已經在登州上岸,不日就能到長安了!”
李承乾聞言,頓時渾濁的目光一下子亮了起來,看着安康公主道:“涑兒!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汝南公主點點頭,道:“皇兄!涑兒說的是真的,睿郎真的就要到長安了!”
李承乾聞言,心中不禁大爲驚喜,精神也好了些許,道:“好!好!這就好!這就好!大唐有救了,大唐有救了!”
武京娘在背後的小動作,李承乾如何會不知道,只不過故念着夫妻之情,李承乾實在是不忍心對武京娘動手,只能將這件事留給杜睿去解決。
如果他死了,杜睿卻還沒到長安的話,到時候主少國疑,可就沒有人能製得住武京娘了,漢朝呂后的故事就要在大唐上演,這是李承乾最爲放心不下的事情。
李承乾熟讀史書,對漢朝發生過的事情,自然知之甚深,呂后雖然爲漢朝削弱諸侯勢力奠定了基礎,可是她給漢朝的危害,也是巨大的。
因爲沒有哪個男人願意被一個女人騎在脖子上,歷史上的武則天夠強勢了吧,還不是一樣在權勢滔天之際,立刻就有人跳出來反抗,而且這個反抗的人,還是當初幫助她登上皇后位置的李世績的長孫李敬業。
尤其是唐初四傑之一的駱賓王炮製的那篇討武瞾檄,將武則天放在被告席上,從頭到腳,臭罵一通,名揚天下。
“那個非法把持朝政的武氏,不是一個溫和善良之輩,而且出身卑下。當初是太宗皇帝的姬妾,曾因更衣的機會而得以奉侍左右。到後來,不顧倫常與太子關係曖昧。隱瞞先帝曾對她的寵幸,謀求取得在宮中專寵的地位。
選入宮裡的妃嬪美女都遭到她的嫉妒,一個都不放過;她偏偏善於賣弄風情,象狐狸精那樣迷住了皇上。終於穿着華麗的禮服,登上皇后的寶座,把君王推到亂.倫的醜惡境地。加上一幅毒蛇般的心腸,兇殘成性,親近奸佞,殘害忠良,殺戮兄姊,謀殺君王,毒死母親。這種人爲天神凡人所痛恨,爲天地所不容。她還包藏禍心,圖謀奪取帝位。皇上的愛子,被幽禁在冷宮裡;而她的親屬黨羽,卻委派以重要的職位。嗚呼!霍光這樣忠貞的重臣,再也不見出現;劉章那樣強悍的宗室也已消亡了。“燕啄皇孫”歌謠的出現,人們知道漢朝的皇統將要窮盡;孽龍的口水流淌在帝王的宮庭裡,標誌着夏后氏王朝快要衰亡。
我徐.敬.業是大唐的大老元臣,是王公貴族的長子,奉行的是先帝留下的訓示,承受着本朝的優厚恩典。宋微子爲故國的覆滅而悲哀,確實是有他的原因的;桓譚爲失去爵祿而流淚,難道是毫無道理的嗎!因此我憤然而起來幹一番事業,目的是爲了安定大唐的江山。依隨着天下的失望情緒,順應着舉國推仰的心願,於是高舉正義之旗,發誓要消除害人的妖物。南至偏遠的百越,北到中原的三河,鐵騎成羣,戰車相連。海陵的粟米多得發酵變紅,倉庫裡的儲存真是無窮無盡;大江之濱旌旗飄揚,光復大唐的偉大功業還會是遙遠的嗎!戰馬在北風中嘶鳴,寶劍之氣直衝向天上的星斗。戰士的怒吼使得山嶽崩塌,雲天變色。拿這來對付敵人,有什麼敵人不能打垮;拿這來攻擊城市,有什麼城市不能佔領!
諸位或者是世代蒙受國家的封爵,或者是皇室的姻親,或者是負有重任的將軍,或者是接受先帝遺命的大臣。先帝的話音好像還在耳邊,你們的忠誠怎能忘卻?先帝的墳土尚未乾透,我們的幼主卻不知被貶到哪裡去了!如果能轉變當前的禍難成爲福祉,好好地送走死去的舊主和服事當今的皇上,共同建立匡救王室的功勳,不至於廢棄先皇的遺命,那麼各種封爵賞賜,一定如同泰山黃河那般牢固長久。如果留戀目前的既得利益,在關鍵時刻猶疑不決,看不清事先的徵兆,就一定會招致嚴厲的懲罰。
請看明白今天的世界,到底是哪家的天下。這道檄文頒佈到各州郡,讓大家都知曉。”
當然李敬業罵的雖然痛快,可是最後他失敗了,但是這依然沒有阻止天下人,將武則天扳倒的雄心。
爲首的就是太宗之子越王李貞,當時武則天成爲實際的女皇,權勢滔天,大肆爲武氏家族加官進爵,並屠殺李氏皇族,這迫使李氏皇族甚疑武則天將要取代李唐江山並稱皇帝。
唐高宗去世,太子李顯繼位,就是唐中宗,命其伯父李貞爲太子太傅。
光宅元年後,武則天臨朝稱制,不久廢唐中宗。立幼子豫王李旦爲皇帝,即唐睿宗。但實際大權掌握在武則天皇太后和武氏外戚手中。
因爲李氏皇族盡忠盡孝於先皇列祖列宗,所以準備一起反抗武則天可能將奪取李氏皇族社稷。這些李氏皇族主要有韓王李元嘉、霍王李元軌、魯王李靈夔、李元嘉的兒子黃國公李撰、李元軌的兒子江都王李緒、李靈夔的兒子范陽王李藹、虢王李鳳的兒子東莞郡公李融,和包括越王李貞、李貞之長子琅玡王李衝等人。
武則天在完成修建明堂後,召集宗室聚集於東都洛陽,在洛水舉行祭神儀式。李貞等人預防武氏皇太后可能先將他們誅滅乾淨,於是開始積極行動反抗武則天。
首先,黃國公李撰僞造唐睿宗李旦給李衝下的詔書,說:“皇帝已經被軟禁,要宗室一起來勤王”。
李衝也假造唐睿宗李旦給他的詔書,說:“皇太后要取代李氏江山,建立武氏王朝。”
然而,在諸王約定共同起兵的時間之前,688年9月16日,李衝在他作刺史的博州提前起兵反抗,他通知越王李貞、紀王李慎、韓王李元嘉、霍王李元軌和魯王李靈夔等人,讓李唐宗族同時起兵反抗武則天。但只有李貞起兵,其他諸王都沒有準備充分,而遲疑不決。李貞通知他姑母常樂公主和姑父壽州刺史趙瑰,常樂公主表示支持李貞。不過李貞以爲只有他和他的屬下裴守德一心,就把他的女兒良鄉縣主嫁給裴守德。
不久李貞很快佔有上蔡,同時李衝兵敗被殺。李貞聽說李衝兵敗,惶遽不安,想向皇太后武氏饒恕。可是這時李貞的屬下傅延慶帶來兩千位應徵士兵,李貞改變主意,向部下官兵宣稱:“李衝已破魏、相數州”。
並且李貞令道士及和尚轉讀諸經以祈福,家僮、戰士都帶護身符以避免兵戈之傷。
武則天命左豹韜衛大將軍麴崇裕爲中軍大總管,夏官尚書岑長倩爲後軍大總管,鳳閣侍郎張光輔爲主帥,率十萬大軍討伐李貞,並且制削李貞及李衝父子之屬籍,改姓虺氏。
左豹韜衛大將軍麴崇裕領兵與李貞軍隊相遇。李貞派他幼子李規和他屬下裴守德抵擋。李規和裴守德拒戰兵潰,並逃回豫州首府汝陽城躲藏。
李貞躲避,欲閉門自守,在麴崇裕率衆兵迫迫逼近下已經開始攻城,裴守德只好到處尋找李貞,欲殺之自保。
最後李貞的侍衛對越王貞說:“大王是金枝玉葉豈能受刀劍之傷。”
不久李貞退回官邸,飲毒自盡。李規不得已亦縊其母,然後自縊;良鄉縣主、裴守德也自縊身亡。麴崇裕斬李貞、李規父子及裴守德之首,傳首東都,梟於闕下。
雖然李敬業和李貞等人都先後失敗了,可是對武則天的反抗,卻從未停止過,是武則天當真無道,殘害百姓,禍亂江山,其實無論是呂后,還是武則天,她們的才華,能力,都不弱於任何一個男人,人們之所以反對她們,只是單純的因爲她們是女人的關係。
李承乾當然不會知道歷史上還曾經有過一個武則天,他知道的是,一旦武京孃的野心得不到約束的話,那麼這個天下必將大亂,到時候烽煙四起,動搖的是大唐江山社稷的根基,連累的黎民百姓遭受戰火塗炭。
得到了杜睿即將回來的消息,李承乾整個人都輕鬆了起來,病魔似乎也奈何不了他了,看着三位皇妹,笑道:“你們都放寬心,承明歸來之前,朕是絕對不會走的!朕還要等他回來,當面向他說一句抱歉的話!”
汝南公主等人聞言,都是一驚,李承乾身爲大唐皇帝,居然要向一個臣子道歉,這絕對是聞所未聞的。
她們的父皇太宗皇帝雖然也虛心納諫,承認自己的錯誤,過失,但是要他道歉,那是絕無可能的,但是李承乾卻要向杜睿道歉。
三女之中最瞭解李承乾的還是他的胞妹晉陽公主,她知道李承乾向杜睿道歉,不是以一個皇帝的身份向他的臣子道歉,而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一個年紀稍長的兄長的身份。
立政殿內,天草四郎已經到了,當他走進來的時候,分明可以看出武京孃的慌亂,這讓他的心裡對武京娘稍稍有些鄙視。
無論如何,武京娘都是大唐的皇后,杜睿就是再怎麼厲害,立下了再多的功勞,都是大唐的臣子,兩人君臣的名分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可是一得到杜睿即將回返長安的消息,武京娘就慌亂成了這個樣子,和歷史上的武則天相比,她果然還是差遠了。
“田迎!”武京娘看見天草四郎,心中就是一陣煩躁,皺着眉,寒着臉道,“你究竟是怎麼辦事的?當初你信誓旦旦的對本宮保證,絕對會將杜睿留在澳洲道,結果呢?他現在已經回來了,而且不日就要到長安!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武京娘一股腦的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推到了天草四郎的身上,卻忘記了,當初天草四郎要密謀殺害杜睿的時候,她可是曾經阻止過的。
天草四郎也不想和武京娘分辨,這個時候可不是推卸責任的時候,杜睿眼看着就要到長安,他們必須先解決了共同的敵人。
“皇后娘娘!此事皆是臣辦事不利,不過皇后娘娘,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杜睿只要一到長安,娘娘的大事可就休矣!”
天草四郎勸解道,此刻最要緊的就是讓武京娘冷靜下來,她要是都慌了的話,那才真的是萬事休矣了。
“娘娘休要慌張,那杜睿再怎麼樣也是臣子,您是大唐的皇后,這君臣的名分是到了什麼時候,都變不了的,他杜睿就是再厲害,也不能將您怎樣,皇后娘娘,您現在最要緊的就是不要亂了方寸!”
武京娘聞言,非但沒有感到寬慰,反而臉色是越來越冷,如果當初不是天草四郎當初勾起了她對權利的慾望,或許她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可是現在,她的心中既然已經生出了要坐上那個位子的野心,再讓她將心中的這團火熄滅,那可就難了。
武京娘現在就好像是一個瘋狂的賭徒一樣,顯然有人要搶了她的籌碼,她此刻和人拼命的心思都有了。
杜睿來長安,很明顯就是要來爭她的權,這個是武京娘絕對不能容忍的。
“你說說吧!現在該怎麼辦?本宮可不想坐以待斃!”武京娘此刻也冷靜了下來,語氣冰冷的問道。
天草四郎觀察着武京孃的臉色,他看得出,武京娘這一次是決定要孤注一擲了,這樣最好,只有這樣他纔有把握說動武京娘,讓武京娘去做那件大事。
現在看起來,這個時機是對了!
“皇后娘娘,其實要解此危局,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武京娘聞言,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出言相詢:“田卿家!有何妙計,快說!快說!”
天草四郎故意沉思了一番道:“皇后娘娘!如今的局勢,如果杜睿歸來,見着聖上的話,到時候受了託孤重任,娘娘何以自處?”
武京娘聞言,登時面色再度變得有些冷了,道:“田迎!你是不是又要鼓動本宮去做那犯上之舉,你若是敢言,本宮現在就先取了你的性命!”
天草四郎見狀,忙道:“娘娘誤會微臣了,微臣當日也是爲娘娘着想,口不擇言,才說出了那大逆之言,回去之後,微臣也是悔恨不已,如今如何還敢再在娘娘面前獻此計!”
武京娘聞言,面色稍稍有些緩和,道:“你且試言之!”
天草四郎忙道:“娘娘!如今拱衛長安的禁軍,娘娘已掌控其中四部,依微臣之見,非常局勢,當行非常之事,杜睿既然要來與娘娘爭權,不妨在長安,將其誅殺!”
武京娘一愣,道:“這不成,杜睿乃是大唐功臣,且在軍界之中,威望頗重,那些兵卒如何肯去殺他!”
天草四郎道:“這就要看娘娘的了,只要娘娘能夠盜出兵符,到時候以聖上的名義,定杜睿一個謀逆大罪,那些禁軍都是受皇家俸祿的,臣就不信,他們會跟着杜睿一個反賊,與皇家爲敵!”
武京娘聞言,思慮了片刻,不禁也有些心動了,只不過~~~~~~~
“到時候聖上該如何安置?”
天草四郎聞言,心中不禁一陣腹誹,李承乾的命都只剩下那麼一點點了,到時候一場兵諫下來,連驚嚇,帶惱怒,說不得就一命嗚呼了,還有什麼以後。
不過此刻,天草四郎最要緊的就是先將武京娘安撫住,忙道:“到時候太子殿下登基,娘娘臨朝稱制,聖上自然是尊爲太上皇,沒了國事煩心,說不定到時候聖上的龍體就會康復如初!”
武京娘當然不會相信這樣的鬼話,李承乾的身體,她還能不清楚,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如此憂心了。
只不過想要盜取兵符,那是癡心妄想,兵符一直都在李承乾的身上,隨身帶着,想要取來,只有軟禁了李承乾,將其制住才行。
可是武京娘又如何忍心!
說到底,她和歷史上的武則天相比,還是太心軟了,武則天能爲了皇后的位子,親手掐死自己的女兒,栽贓給王皇后,能夠爲了一張皇位,殺了自己的親生兒子,能夠爲了穩固武周江山,任用酷吏,大開殺戒,可是這些事,武京娘都做不出來,只是因爲,她和歷史上的武則天相比,不夠心狠手辣。
天草四郎見武京娘猶豫,連忙又道:“娘娘!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啊!”
武京娘聞言,頓時心一狠,道:“好!這件事本宮自會料理,你去通知武三思和武懿宗,一旦杜睿到了長安,便行大事!”
天草四郎聞言,心中頓時一陣狂喜,只要武京娘肯配合,這件事他就有大半成功的把握,到時候杜睿一死,他先幫着武京娘擁李弘登基,之後再鼓動武京娘稱帝,然後可就是他大展拳腳的好時機了,到時候華夏大地之上四處烽煙,他就有機會改朝換代,將這個華夏的錦繡江山,變成他們大和族的了。
這可是倭人幻想了幾千年的目標了,如今就要在他的手上實現,天草四郎豈能不激動萬分。
“娘娘放心,微臣這就去辦!”
天草四郎走了,武京娘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她沒想到就在此時,立政殿的門外,閃過了一個人影,接着便朝麟德殿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