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唐軍那恐怖的遠程打擊能力,讓一衆土人首領大驚失色,澳洲大陸上雖然也有弓箭,但是他們那種只是用來狩獵的弓箭,如何能與經過杜睿改良的複合弓相比,無論是射程,還是強度都遠遠不是對手。

漸漸的有人生出的逃走的念頭,雖然他們的叛亂會遭到唐軍的殘酷打擊,和血腥的報復,但是他們還是相信,澳洲大陸這麼大,總歸有他們的容身之處,現在最要緊的就是逃走,離開這個地方,保住性命要緊。

“格洛族長!我們還是先撤退吧!這些外來人的弓箭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根本就沒辦法靠近!”

一個小部落的族長,驚慌失措的大聲喊道,方纔他只顧着搶功勞,帶着他部落的幾百名戰士緊跟在阿魯納等人的身後衝鋒,誰都知道那些外來人有無數的好東西,只要能搶到一點點,他可就發財了,要是能搶到武器的話,那可就更好了。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們還沒衝到近前,就被唐軍的箭雨射得損失慘重,也幸虧他身手靈活,這才撿了一條性命,不過卻也被嚇得喪膽。

他什麼時候見過這麼殘酷的殺戮場面,在杜睿發現澳洲大陸之前,澳洲大陸上的部落之間雖然也發生過戰爭,可是他們那種充其量幾百人的混戰,哪能和現在相比,如果說眼下發生的是真正的戰爭的話,他們以前充其量也就是小孩兒打架。

格洛族長現在也是心急如焚,他部落裡所有的戰士都被困在了唐軍營地的外面,進!進不去!退!又退不出來!

現在如果撤軍的話,那豈不是要將他部落的戰士全都拋棄,沒有了那些戰士,他還做什麼族長,而且如果撤退的話,只要唐軍出營追趕,他們一樣也是死,誰能逃得過那奪命的弓箭。

“不!不能撤退,否則就前功盡棄了!”格洛組長咬着牙道。

那個族長聞言一愣,隨即怒道:“你不撤!?好!你不撤退,我可不想讓我部落的勇士,將性命都白白丟在這個地方!呼倫!我們撤!我們~~~~~~~~~~”

他的話都還沒說話,突然頭顱沖天而起,鮮血狂噴,濺了格洛族長一臉,將圍在周圍的衆多族長嚇了一跳。

等到他們回過神來,難以置信的看向了新間錦,還有新間錦手中那帶血的長刀,以前他們是非常看不起這個身材矮小,瘦弱的外來人,總覺得自己一隻手就能捏碎新間錦的骨頭,可是在這一刻,他們才猛然發現,對方原來也是能殺人的。

新間錦眼神冰冷的掃視着一衆族長,道:“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格洛族長可沒想到新間錦居然連一句話都不說,揮刀就殺人,指着新間錦道:“你~~~~~~~怎麼能~~~~~~~~”

新間錦大聲喝道:“格洛族長!現在可是我們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這個時候一旦有人率先逃離戰場,必定會動搖軍心,到時候聯軍土崩瓦解,難道你們以爲自己逃得過官軍的報復嗎?現在我們拼死一戰,就還有機會,錯過了這個機會,我們就全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格洛族長也不是個蠢貨,自然知道現在的情況危機,咬了咬牙道:“你說的對,各位族長,現在我們確實不能有任何動搖,和那些外來人的決戰就在眼前,我們只有戰勝了他們,才能奪回屬於我們的家園,否則的話,我們將永遠被那些外來人奴役,難道你們想要這樣嗎?”

被人奴役!?

他們當然不想,要不然的話,他們爲什麼要反抗,還不是因爲那些外來人對待他們太苛刻了,他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才奮起反抗的。

“和那些外來人拼了!”

“拼了!”

“左右都是個死,不如奮起一搏!”

格洛族長見衆人的心,再一次被聚集到了一處,大聲道:“好!既然如此,朋友!你見多識廣,由你來指揮大軍作戰,怎麼樣?”

新間錦見格洛族長居然要放權,心中也是一喜,連聲應下,道:“好!既然如此,那麼我就僭越了,來人!組織人手,繼續衝鋒,用標槍和所有遠程武器,攻擊官軍的弓箭手!再命阿魯納率領各族的勇士,衝擊官軍的營寨。”

衆位族長雖然心中有些不服,但是總歸還算清醒,知道新間錦的本事要強過他們,頓時紛紛領命。

新間錦的安排雖然不錯,也穩住了慌亂的土人大軍,只可惜卻也不足以扭轉整個戰局,雙方整體戰鬥力的巨大差距,並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土人面對唐軍的遠程攻擊,顯得毫無辦法,他們的標槍雖然能扔進唐軍大營,但是所起到的效果也是極其有限的。

至於土人用來打獵的迴旋標,則更是成了笑話,砸在唐軍營寨上面之後,非但不能對唐軍造成傷害,還飛不回去,紛紛掛在了那些伸出營外的長槍上面,成了一種裝飾。

至於阿魯納率領的衝鋒隊,處境更是尷尬,面對防護嚴密的唐軍大營,他們縱然有渾身的力氣,可是卻也是狗咬烏龜,無處下嘴。

“大帥!還是不要等其他人了,我們現在就出擊,定然能將那些土人和亂民,一舉擊潰!”

“是啊!大帥!好不容易有仗打了,就這麼縮在大營裡,實在是彆扭,末將這手都在發癢了!”

眼看着唐軍佔據全面的主動,一些唐軍將領也按耐不住了,紛紛出言求戰,他們都是常年在戰場上打滾的廝殺漢,眼看着弓箭手不斷髮威,壓得土人擡不起頭來,他們卻只能在一邊坐冷板凳,心裡還能忍得住,要不是杜睿的將令在前,他們早就衝出去廝殺了。

杜睿的整個計劃,他們這些將軍都是知道的,只不過就眼下的戰場形勢而言,那樣做實在是有些多餘,之前他們還覺得這些澳洲土人,實力上怎麼着也要和吐蕃,契丹人差不多,可是一見之後,才發現,對方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杜睿聞言,自然知道衆將求戰心切,可是他的目的可不僅僅是要擊潰土人和叛軍,他要的是徹底剷除天草四郎在澳洲道經營的勢力。

“稍安勿躁!現在還不是出擊的時候,緊守營寨爲重!”

眼下的局勢雖然不錯,可是土人的數量畢竟太多,如今杜睿身邊的弓箭手也只有三千人,一旦土人緩過勁兒來,到時候只怕也是一場苦戰,蟻多還能咬死大象,更何況土人雖然裝備落後,戰法僵化,可畢竟身材健壯,又是爲了家園而戰,一旦接身近戰,唐軍的優勢將會變得越來越小。

衆將雖然有心再求,可是見杜睿主意已定,也只能強壓下心中滔天的戰意,暗暗盼着那些被杜睿分散出去的軍兵,快些趕到。

新間錦見攻擊還是沒有進展,也有些急了,他萬萬沒想到唐軍的實力居然這般強悍,在人數不佔優勢,體力消耗嚴重,而且還沒吃飯的情況下,居然還能頂住他們的攻擊。

“衝!衝!不要怕!我們人多,衝進去我們就贏了!”

一直以來,支撐着土人奮不顧身,拼死衝擊的也就是他們堅信己方在人數上佔據着巨大的優勢,只要能衝進去,就一定能取得最後的勝利,可是現實實在是太殘酷了,他們在忍受着唐軍的殺戮,可是他們卻對唐軍沒有絲毫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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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再一次證明,再沒有更強大的遠程攻擊手段的情況下,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支軍隊是唐軍的對手,壓制不住唐軍的箭陣,他們能做的就只有被唐軍盡情的殺戮,滋擾了大唐數十年的吐蕃,天下精銳的大食尚且不是對手,更何況是他們這樣的烏合之衆。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我們根本就衝不進去!”

格洛族長現在也不禁有些急了,眼看着土人不算的被羽箭射死,他現在都不禁有些後悔了,剛纔就不應該聽新間錦的,應該果斷的撤退,那樣的話,雖然阿魯納等人必死無疑,但至少大軍的損失會小一點兒,到時候整軍再戰也就是了。

“都是你,如果我們早一點兒進攻的話,那些外來人就沒有了營寨防護,現在該怎麼辦!?”

新間錦也是頭疼不已,他雖然是天草四郎的門下,可是畢竟沒有經歷過這般大的陣仗,現在讓他想辦法,他又能有什麼辦法,唐軍擺明了,就是縮在營寨之中不出來,面對這個一個防護嚴密,堅硬無比的烏龜殼,他有能有什麼辦法。

辦法!?

新間錦突然靈機一動,大聲道:“生火!對!快生火!”

格洛族長聞言一愣,皺着眉道:“現在生火做什麼!?”

新間錦急道:“我們用火攻,用火攻燒燬官軍的營寨,這樣我們就能衝進去了!”

格倫族長聞言也是大喜,忙道:“對!對啊!用火攻!來人!快!快生火!等到打敗了外來人,我要吃了他們的心肝!”

原本就因爲唐人移民的捕奴行動,讓格倫族長對唐人這些外來者恨之入骨,今日一戰,部族內的勇士,不知道還能有幾個活下來的,格洛族長對唐人的恨意,更是滔天。

格洛族長一聲令下,立刻就有土人忙着去生火了,只不過,他們的生火方式太過原始了,有的人在鑽木取火,有的人則是在擊石取火,好在移民叛軍之中有人帶着火石和火引,不一會兒,上千只火把就豎了起來。

新間錦又道:“快!派最強壯的勇士,將火把扔向唐人的大營!”

頓時一兩千身材高壯的土人就被挑選了出來,新間錦一聲令下,這兩千土人就高舉着火把,吶喊着衝向了唐軍大營。

杜睿看到外面突然亮起了大片的火光,雖然是在白天,卻也一樣的耀眼,頓時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

火攻!

果然是好手段。

此時的澳洲大陸已經時至深秋,大自流盆地雖然水資源豐盛,可是地面上的植被已經有些枯黃了,對方如果要用火攻的話,杜睿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應對。

那麼就只能~~~~~~~~

杜睿翻身上了戰馬,從掛鉤上摘下了長槍,對着身後的騎兵大喊了一聲:“騎兵,跟本帥出營接戰!”

說完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杜睿便已經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跟隨在他身後的千餘騎兵也不甘落後,紛紛縱馬奔馳起來。

大營中的唐軍將士見狀紛紛上路,到了營門口,杜睿縱馬而出,朝着衝上來的土人火攻部隊就殺了過去。

一名唐軍將領看着,不禁讚歎道:“這纔是杜大帥,果然好膽氣!”

另一人問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跟着大帥殺出去!?”

那人笑道:“那可不行,大帥早有將領,讓我們堅守營寨,大營要是丟了,你我誰擔待的起!”

“可是難道我們就眼睜睜的看着大帥出營接戰,你又不是沒看見,敵軍那麼多萬一大帥出了危險,你我就擔待得了嗎?”

那人笑道:“放心!依着大帥的本事,那些土人和叛軍就是再多,難道還能奈何得了大帥不成?餘下的不用管,大帥既然讓我們堅守營寨,我們照做就是!”

正在唐軍大營之外左右爲難的阿魯納見唐營的營門突然打開,頓時心中大喜,帶着人就猛撲了上去,但是剛到近前,就被衝出來的杜睿撞了個七葷八素,摔倒在地。

也虧得阿魯納身材壯碩,要是換了別人的話,單單是這麼一撞,就足以送了半條命進去。

杜睿方纔在大營之中,就曾見了阿魯納的勇猛,此時撞見,也是見獵心喜,也不答話,揮槍就殺上前去。

阿魯納見了,連忙翻身而起,猛一揮臂,一根手臂粗細的標槍就被扔了出去,杜睿見狀也是一驚,若是伏鞍躲閃的話,難免身後的將士就要遭了阿魯納的毒手,杜睿一向最是愛惜士卒,豈能眼睜睜的看着將士枉死。

“呵!”

杜睿大喊了一聲,手中的長槍向上一撩,將標槍掃到了一邊,但是那股巨大的力量,還是帶的杜睿在馬上身形一晃。

“好大的力氣!”

阿魯納見一擊不中,心中也不禁有些慌了,雙手拿着木盾,怒視着杜睿,等待着杜睿的還擊。

杜睿方纔一見阿魯納,還想着儘可能的生擒,不過現在一看,這個土人,渾身的野性,想來也是難以降服,再看他體形健壯,甚是勇猛,知道若是讓此人逃了,定然爲禍不小,後患無窮,心中已經生出了殺意。

“杜平生!”

“屬下在!”杜平生連忙應了一聲。

杜睿道:“你率領騎兵,衝擊那些手持火把的土人,絕對不能讓其靠近大營,這些土人,本帥親自對付!”

杜平生聞言,雖然擔心杜睿的安全,但是料想杜睿身邊還有馮照,還有親衛隊,定然也是無事,便拱手領命,帶着騎兵部隊,朝着那些正衝過了唐軍的箭雨,朝着大營靠近的火攻部隊。

“殺!”

杜睿大喊一聲,挺槍朝着阿魯納就刺了過去,阿魯納居然不閃不避,見杜睿的長槍刺來,居然伸手想要來一招空手奪白刃。

杜睿見狀,雖然自問力氣不弱於眼前這個土人,但是卻也不敢大意,要說雙方的裝備和戰術上,土人差了唐軍幾條街,但是要論近身功夫,杜睿可不敢輕視對方,半路變招,揮舞着長槍,橫掃了過去。

阿魯納不慌不忙,舉盾相迎,杜睿的力氣也是出了名的大,一擊之力,居然將阿魯納手上那碩大的木盾,擊了一個粉碎。

“嘭!”的一聲巨響,杜睿的長槍在擊碎了木盾之後,繼續前進,眼看着就要抽打在阿魯納的腰間,要是這一下打得結實了,阿魯納縱然不死,也要身受重傷。

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阿魯納靈活的身手救了他的性命,他雖然身形頗大,異常壯碩,但是作爲澳洲大陸上最優秀的獵手,他的身手同樣異常敏捷,杜睿這一擊雖然快如閃電,但是阿魯納還是躲開了。

杜睿見了也是不禁一愣,接着便開懷的笑了,沒錯!他就是笑了,笑的十分暢快,縱橫天下二十餘載,身經百戰,滅國無數,可是杜睿在戰場上,在兩軍交戰之際,在鐵與血的近身搏殺之中,卻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手,可以說,連可以接住他三招的對手都沒有過,但是杜睿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裡,在這片蠻荒的澳洲大陸上,他居然遇到了這麼一個人,一個對手,一個澳洲土人戰士。

杜睿長槍向前一指,笑道:“名字!?”

杜睿問過之後,才猛的想起,對方不會說漢話,不過他確實很像知道這個能與他匹敵的土人的姓名,因爲至少在殺了他之後,杜睿等到以後還有的懷念。

阿魯納一愣,他似乎明白了杜睿的意思,沉聲道:“阿魯納!”

“阿魯納!”杜睿聞言一笑,道,“好!”

說完一個好字,杜睿的臉色陡然一變,目光好像兩把鋒利的長劍,直指阿魯納,大喊了一聲:“殺!”

長槍猶如電龍一般,直指阿魯納的咽喉處,阿魯納見狀大驚失色,可是此刻手無寸鐵,如何抵擋,就在這一刻,阿魯納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

可是上天似乎並不想讓他這麼簡簡單單的就死掉,眼看着杜睿的槍頭再前進一寸,就可以取了阿魯納的性命,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杜睿收手了。

杜睿可不是又生出了愛才之心,在他看來阿魯納雖然勇猛,但是價值卻不大,他之所有收手是因爲感覺到了危險,幾乎是出於本能,杜睿的身子向側邊一倒,一支標槍,堪堪划着他的臉頰飛過。

“阿魯納!快走!快走!”一個土人飛奔着跑了過來,一把拽起阿魯納,就像後面退去,方纔那柄標槍就是他扔出去的。

阿魯納被另外幾個土人擋在了身後,方纔救了阿魯納的那個土人則大喊着朝杜睿撲了過來。

杜睿此刻也在馬上坐直了身子,殷紅的血液順着臉頰流入口中,感覺又鹹又腥,但着人血的味道,卻讓他的心臟加速的跳動起來,殺戮,這是多麼讓人興奮的事情啊。

杜睿縱橫半生,大小戰陣不知道經歷過多少了,還從來都沒有人能傷到他半分,可是今天一個小小的土人,一支標槍居然傷到了他,而且還劃傷了他的臉。

此刻杜睿的心中沒有憤怒,涌起來的只有滔天的戰意。

杜睿看着已經撲到了他面前的土人,就是這個人傷到了自己,杜睿冷笑一聲,俊朗的面孔突然變得猙獰起來,長槍被他高高的舉起,然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的劈了下去。

“不要!”

阿魯納狂呼着,想要提醒那個土人,但是已經太晚了,含恨而出的一擊,實在是太快了,太重了,即便那個土人想要用木盾防護,但是結果和方纔的阿魯納一樣,木盾被瞬間擊碎,然而他的運氣和實力也沒有阿魯納那麼強悍,槍尖順着他的肩胛骨劈了下去,直接將他劈成了兩半。

阿魯納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發出了一聲悲鳴:“切歌!”

切歌正是阿魯納的弟弟,眼看着自己的弟弟死在了他的面前,阿魯納也瘋狂了,搶過一支標槍,就要上來報仇。

“你是什麼人?”阿魯納眼中充滿恨意,咬着牙,用生硬的漢話問道,格洛部族曾與唐人進行過貿易,阿魯納也會幾句簡單的漢話。

杜睿冷冷的一笑,沉聲說道:“死人是沒有必要知道的!”

“報仇!報仇!”阿魯納怒聲喝道。

杜睿長槍直指阿魯納,高聲喝道:“殺!”

杜睿大喝一聲,奮力策馬,戰馬悲嘶一聲騰空而起。凌空跨越數步之遙,又如千鈞大山般從空中重重壓落下來,手中的長槍反射其凜冽的寒光,一時迷亂了土人的雙眼,沉重的鐵槍在杜睿的全力之下,帶起呼嘯之聲,狠狠砸在木盾上面。

“碰!”

“啊!”

一聲巨響,木盾化爲碎屑,木盾後面的土人,也從中被劈落兩半,熱騰騰的內臟混着鮮血撒落一地。

看到杜睿如此剽悍,不僅土人爲之震撼,就連杜睿麾下的士卒、將官也吃驚不已,一直以來,杜睿給衆人的印象則是溫文爾雅,現在留給人的則是兇悍和霸氣。

“殺!殺!殺!”

緊跟在杜睿身後的馮照和衆親衛此刻也是高聲吶喊起來,他們都被杜睿殺神一般的模樣給激起了血性。

“噗!”血光飛濺,杜睿手中長槍如同蛟龍,一連數人被擊殺。

杜睿身後的親衛,也隨着杜睿打開的缺口,殺進了團團圍在一起的土人陣型之中,每一個人都做着全力刺殺的動作。

如同滔天洪流,親衛隊帶着巨大的慣性衝入陣中,如同黃河決堤,瞬間就將敵人淹沒在洪流之中,消失不見。所有人都在全力刺殺,剎那間,慘叫聲響成一片,不少親衛扔下難以拔出的長槍,抽出腰間的長刀,繼續劈砍。

“去死!”杜睿爆喝一聲,挑飛兩個擋在自己面前的土人,繼續朝着阿魯納追去。

“啊!”

土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沒了聲息的屍體滾落一旁,無神的眼睛似乎在向上蒼訴說着什麼,他們或許就不該來,或許就不該反抗唐人,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太晚了。

“死!”

杜睿大喝一聲,戰馬嘶鳴,加速向前,直奔被數十人圍在其中的阿魯納,馬蹄飛馳,帶起泥土飛濺,瞬息之間,杜睿已經挺入着十幾人的小圓陣之中。

“膽敢當我去路者死!”

杜睿怒喝一聲,手中長槍上下翻飛,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十餘名土人,如同木頭人一般,接二連三被杜睿刺死。

“滾開!”

杜睿大吼一聲,一槍挑斷一個土人的脖頸,滾燙嫣紅的熱血飛濺在臉上,心中發了狠的他,猙獰的張開嘴巴,舔了一口。滿嘴的血液和他那狠厲的表情,狀若惡鬼一般,讓人生畏。

“嗖!”

一聲輕響傳入耳中,冰冷的目光中殺機乍現,杜睿在馬上一個轉身後仰,躲過了飛來的標槍,緊跟着揮動手中長槍,如同毒蛇一般,轉身刺出。

“額!”

身後一個偷襲失手的土人,被杜睿刺中胸膛,而此刻還保持着方纔投出標槍的那個姿勢,雙眼含恨的看着杜睿,似乎是在後悔,方纔應該再沉穩一些,如果再沉穩一些的話,或許他就成功了,就差了那麼一點點,一點點。

“噗!”

杜睿抽出長槍,帶出的血水如同被炸開一樣,飛濺出來,噴個不停,土人這才無力的跪倒在地,沒了氣息。

此刻阿魯納的身前已經再無一人,杜睿冷笑一聲,瞪目大喝:“死!”

手中重達八十多斤重的長槍當空劈下,以泰山壓頂之勢劈向阿魯納的首級,阿魯納臉色一變,從未曾想到,看似如此瘦弱的一個人,竟然有如此的破壞力。

阿魯納手中的標槍上揚,欲硬抗杜睿雷霆一擊。

“不知死活!”杜睿心中冷笑道。

“咔嚓!”

“噗!”

阿魯納那高達挺拔的身軀,瞬間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萎縮了下去,張口噴出一隻血,雙臂無禮的拉聳着,雙目驚駭的看着杜睿。

“你~~~~你是誰?”阿魯納再一次顫抖着問道。

在這一刻阿魯納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在害怕,是的他在害怕,雙腿似乎已經支撐不起那健碩的身軀,雙膝一彎,跪倒在地。

杜睿猩紅的眸子盯着阿魯納,張口說道:“大唐澳洲道行軍大總管,宋國公杜睿!”

說完,也不管阿魯納聽得懂,聽不懂,揮槍一拉,一個斗大的人頭隨着鮮血飛起,杜睿長槍遞出,扎入其中,高高舉起。

“大唐萬勝!”

衆親衛見杜睿斬殺了阿魯納,也是興奮異常,應聲高呼:“大唐萬勝!”

大營之內的衆將士看到杜睿兇悍凌厲的身影和不斷滴血的首級,隨之厲聲高呼:“大唐萬勝!大唐萬勝!”

“阿魯納死了!”

土人驚駭的看着那個彷如殺神一般的男子長槍上扎着的人頭,失聲叫道。

“阿魯納死了!”更多的土人看到了阿魯納那大眼圓睜的首級。

就連後面的格洛族長此刻也彷彿丟了魂一樣,阿魯納居然死了。

土人的心害怕了,膽寒了!

阿魯納可是他們當中最強壯的戰士,最出色的獵手,連阿魯納居然都死了,這就好像他們信仰的戰神突然轟然倒地一般,一下子抽乾了他們的力氣,不少人尋機準備逃跑,但是這可能嗎?

杜睿一抖長槍,甩開其上的人頭,快馬奔向還在抵抗的土人火攻部隊當中,長槍翻飛,寒光四射,一朵朵嫣紅的雪花綻放。

親衛以及杜平生率領的騎兵也緊隨其後,如同成羣的野狼一般,揮舞着手中的兵器,或刺或砍,瓦解着敵人最後的意志。

殘陽如血,孤懸天邊。

很快土人的攻擊部隊就全都倒在了地上,地上被刺眼的紅色佈滿,無數的屍體,或仰或躺。

遠處的土人大軍全都愣住了,他們此刻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纔好了,繼續進攻,雖然唐軍的弓箭因爲怕傷及戰友,不再發威了,可是那個殺神一樣的男子,他們能對付得了嗎?

杜睿側轉馬身,高舉長槍,冷漠的看着遠處的土人大軍。

而此刻唐軍將士則每個人都充滿狂熱、崇拜的眼神看着杜睿,他們當中有的並不曾和杜睿在戰場上並肩作戰過,對杜睿的威名也都是傳聞而已,他們當中甚至還有些人不服氣,覺得杜睿這個戰神名號有些名不副實,特別是這一個多月以來,杜睿只是不停的帶着他們走路,連敵人的影子都沒看見,這甚至讓他們生出了幾分輕視,但是在這一刻,在他們的眼裡,在他們的心中,杜睿就是他們心中名副其實的戰神。

“大唐萬勝!”杜睿長槍高舉,厲聲高呼,傳遍四野!

“大唐萬勝!”

唐軍將士也紛紛高舉兵器,跟着瘋狂的嘶喊起來,戰號響徹澳洲大地,如同無數野狼匯聚在首領麾下,淒厲的咆哮。

看着遠處那個天神下凡一般的男子,格洛等人全都愣住了,他們進退失據,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

格洛族長只能再一次求助似的看向了新間錦,雖然方纔新間錦的火攻計策,讓他們再次失去了兩千多士兵,阿魯納也沒救回來,白白送了性命,但是現在,他們能依靠的也就只有新間錦了。

新間錦也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看着遠處縱馬舉槍的杜睿,突然眼神變得發紅,指着杜睿,好半天才大喊了一聲:“殺!殺!他就是杜睿!殺了他!”

一個部落的族長聞言,大叫了起來:“格洛族長!不能再打下去了,再打我們的人就全都死光了!”

格洛還沒等說話,新間錦就咆哮了起來,道:“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就是杜睿,是這一次官軍的首領,只要殺了他,我們就贏了,我們就贏了!”

那個首領顯然不知道杜睿的價值,冷笑道:“說得好聽,還不是讓我們的勇士上去送死,你這麼想要殺了那個外來人,爲什麼不親自去,反而要鼓動我們!我們纔不上當呢!”

新間錦聞言,微微一愣,再看其他族長,包括格洛族長看他的眼神全都變了,確實如那個族長所言,自打開戰以來,新間錦的叛軍就沒有動過,最多也就是在後面聲援一下,死的全都是土人。

新間錦知道要是他再不出動移民叛軍的話,那些土人是絕對不會動手了,可是當他回頭去看自己的屬下時,卻發現那些人居然沒有一點兒戰意,甚至臉上還帶着明顯的畏懼。

畢竟他們當中大多數人都是貨真價實的唐人,只要是唐人,誰不知道杜睿的威名,他們如何生的出勇氣和杜睿爲敵。

新間錦見狀大怒道:“你們害怕了!是嗎?”

沒有人說話,新間錦更怒,咆哮了起來:“你們以爲你們還有回頭的機會嗎?我們犯下的可都是謀反大罪,是十惡不赦的大罪,是誅滅九族的大罪,你們以爲投降就能免死嗎?難道你們都忘記了,那個杜睿,他是一個嗜血的屠夫,他會殺光我們所有的人,我們現在就只有一條路,殺上前去,殺了杜睿,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活!”

謀反大罪!

十惡不赦!

誅滅九族!

這些詞狠狠的敲打在了那些移民的心上,他們都不想死,如果不是因爲想要活下去的話,他們怎麼會跟着一起叛亂,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對!殺了杜睿!我們就能活!”

“官軍要斬盡殺絕,我們就先殺光他們!殺了他們!”

“殺!”

那些倭人也趁機在隊伍之中鼓譟了起來,一時間所有的叛軍都紅了眼,雖然他們畏懼杜睿,但是他們更不想死,他們只想要活下去。

“殺!”

一聲集體的咆哮,紅了眼的叛軍朝着杜睿的方向,瘋狂的撲了過來,那些土人見狀,也知道今天不是敵死,就是我亡,也跟在了叛軍的身後,朝着杜睿猛衝了過去。

杜睿看着那些蜂擁而至的叛軍和土人,心中卻是一聲哀嘆,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殺這些唐人移民,畢竟都是同胞,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是他們犯下的是謀逆大罪,雖然事出有因,但是不震懾一番,是絕對不行的。

大唐需要的是穩定,任何動亂的苗頭都必須消滅於無形之間。

“老爺!我們現在改怎麼辦?”馮照顫聲問道,他不是因爲敵衆我寡而害怕,他只是不想與那些唐人爲敵。

杜睿的臉色變得冷峻起來,咬着牙,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個字:“殺!”

馮照聞言,頓時臉色一變,難以置信的看着杜睿,大聲道:“可是老爺!那些人和我們一樣,都是唐人啊!我們怎麼能對自己的同族下手!”

杜睿的臉色變得更冷了,咬着牙道:“謀逆大罪,十惡不赦,他們必須爲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馮照還要再勸,卻被杜睿一生大喝給打斷了:“不要告訴我他們是被逼反的,不管是因爲什麼,他們就是造反了,造反就是有罪,執行命令!”

雖然杜睿的這個命令,對唐軍將士來說,有些難以接受,但是鐵一般的紀律讓他們只能選擇服從。

“殺!”

唐軍將士就好像發泄一樣,集體喊出了一個“殺”字,叛軍和土人的氣勢頓時爲之一滯。

一場混戰再次開始了,這一次杜睿也不要求緊守營寨了,所有的唐軍將士傾巢而出,對着那些叛軍,那些土人展開了瘋狂的殺戮。

無數的叛軍和土人,捨生忘死的朝着杜睿涌了過來,想要來一個擒賊先擒王,但是已經狠下了心腸的杜睿,此刻就是戰神的化身,沒有人能傷的了他,所有靠近他的敵人,都被他斬殺當場。

杜睿一遍殺戮,心裡卻在一邊流血,殺那些土人,杜睿沒有絲毫的負罪感,但是面對那些倒在他長槍下的同族,他的心卻被深深折磨着。

快點!快點來啊!

杜睿現在能期待的就是那些被他派出去的唐軍能夠儘快趕來,完成合圍,到時候,他就可以停下殺戮,接受那些叛軍的投降了。

似乎上天也聽到了杜睿的禱告,一陣煙塵由遠及近,慢慢的彙集起來,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包圍圈。

新間錦在戰陣之間也發現了,他的心突然一寒,他知道沒有機會了,他自以爲聰明,結果從頭到尾,都是在杜睿的算計之中,而他不過就是一個配合着杜睿演戲的小丑。

杜睿也長出了一口氣,停下了手中的長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大喊了一聲:“降者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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