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當朝太子李承乾與杜睿交往甚密的事情,很快就隨着一本《三國演義》,被傳得沸沸揚揚。一時間前來杜府門前遞名帖拜訪的士子,文人更是數不勝數,如果是此前這些人前來拜訪,還只是敬重杜睿的才名,如今便帶着些功利色彩了。杜睿身爲當朝太子看重的人,只要能得到杜睿的賞識,自然也就攀上了一條青雲之路,相比起科考來說,這條路顯然便捷的多。
不過對於朝臣們來說,此事倒也沒什麼值得看重的地方,皇帝將近臣的子侄召入東宮,做儲君的伴讀,這件事本身就很正常,在他們看來,杜睿雖然小有才名,但也不過就是太子身邊的一個弄臣罷了,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萊國公府內,杜荷又在大發脾氣,書房內再次一片狼藉。杜睿居然攀上了李承乾,這讓杜荷大爲惱怒,一直以來,杜荷都自視甚高,又是勳貴之後,天子近臣,大唐未來的駙馬爺,以他的身份居然比不過一個小小的庶子。
杜荷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尚乘奉御,但畢竟是太宗皇帝的未來女婿,身份就在那裡擺着,他也時常出入東宮,但是和李承乾的交情卻沒有多深,怎麼都想不明白,爲何杜睿卻偏偏能得了李承乾的青睞。
“又在發什麼瘋!?”
書房的門被推開,崔氏面色含怒的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剛剛爲杜如晦守孝結束,回到京城的新任萊國公杜構。
杜荷還怒火中燒,但是一看到崔氏,立刻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低頭縮首,戰戰兢兢,道:“母親!大哥!你們~~~~~你們如何來了!”
崔氏怒道:“爲娘再不來,恐怕這萊國公府都要被你這不成器的東西給拆了!說說!今天究竟又是爲了何事?”
杜荷道:“母親!大哥!難道你們就不曾聽聞,杜睿那個野種不知道又使了什麼法子,居然搭上了太子殿下,聽人說,就連聖上都對他青眼有加,說他什麼好大的胸襟,眼看着那野種就要飛黃騰達了,而大哥你呢,卻只頂着一個父親留下來的空頭勳爵,也不過是個從六品的小官,要是讓他人知道了,還不笑死!”
杜構被自家兄弟這般數落,但是臉色一陣鐵青,顯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崔氏聞言,則是一臉的驚訝,道:“荷兒!你這話是從那裡聽說的!”
杜荷恨恨道:“前日碰上了長孫順德大人的侄子,是他說給孩兒聽的,那杜睿如今居然還打着閉門謝客,專心苦讀的旗號沽名釣譽,真真是氣死人了。”
崔氏驚道:“不想那野小子如今居然成器了!”
杜構嘆了口氣,插言道:“母親,二弟!他自過他的,於我們何干,何必生那些沒來由的閒氣!”
杜荷一聽,頓時就急了,道:“大哥!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你我兄弟纔是父親的嫡子,父親去世後,聖上依然榮寵不斷,如何能被那個野種搶了風頭。”
崔氏也是憤憤不平,道:“荷兒說得對,構兒!你父親如今不在了,咱們這萊國公府可就靠着你們兄弟兩個支撐下去,爲娘爭強好勝了一輩子,也是咽不下這口氣,你們兄弟二人身上不單有杜陵杜氏的血脈,也有我崔氏的骨血,論出身不知比那個賤婢的野種高貴了多少,怎能被那個野種壓一頭,你們兄弟二人好歹也爭口氣,別讓人家小看了我們母子!”
杜荷道:“母親!不如干脆將那個野種逐出長安去,離了長安,我看他還如何去糾纏太子,那座宅子本來就是父親留下的,理應由大哥繼承,絕不能便宜了那個野種。”
杜構聞言忙道:“又在說混話,那宅子的房契,地契已經交割了,如何還能要的回來,當初和那杜睿也曾明言,要分家另過,如今哪還能管得到他,再說他有太子的庇護,聲名就是聖上也有所耳聞,我們便是到京兆尹去,又怎能奈何他!”
杜荷左思右想,見真的便不能對付杜睿了,不禁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看着那野種風光。”
杜構想了想,道:“他自攀附太子,難道我們兄弟就不能!”
杜荷聞言一怔,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們也去依附太子殿下?”
杜構哼道:“如若是那樣,如何還能對付得了杜睿,如今太子的儲位雖然穩固,但是聖上對魏王殿下的榮寵卻不見減少分毫,杜睿既然攀附太子,我們何不去投魏王。”
魏王李泰,字惠褒,小字青雀,唐太宗四子,母長孫皇后。雅好文學,工草隸,集書萬卷,是當時的書畫鑑賞家。且魏王才華橫溢,聰敏絕倫,倍受太宗寵愛,史載“寵冠諸王”,爲太宗最寵愛的兒子。原本按照慣例皇子成年後都應去封地,不得長駐京畿,但李泰因太宗偏愛,特許“不之官”。又因爲李泰好士愛文學,太宗就讓他在府邸設置文學館,任他自行引召學士,著作郎蕭德言、秘書郎顧胤、記室參軍蔣亞卿、功曹參軍謝偃、韋挺、杜楚客等人競相攀附。
杜構兄弟這邊想着如何去攀附魏王李泰,而魏王府上,李泰也聚集了自己的一班心腹,商議着關於杜睿的事情。
李泰如今不過才九歲,但是畢竟是天家貴胄,亦生的雍容華貴,只是和李承乾的風度翩翩比起來,李泰則顯得過於肥胖了些。
雖是年幼,但李泰自幼便聰慧異常,於史書經意上,更是冠絕諸位皇子,深爲太宗所寵愛,小小年紀便已開府,更是因爲才名,身邊聚集了一大批高門顯貴的子弟,在朝中也有人爲其張目。
“這杜睿可是那個‘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的那個杜承明!?”李泰不但聰慧,而且早熟,小小年紀,便已然有了天家的風範,言行舉止也帶着些許威嚴。
蕭德言道:“正是此子,傳言此子本是先萊國公杜克明的庶子,杜大人辭世後便被髮遣出府,如今在關中也小有才名。”
一旁的杜楚客聞言,不禁面露羞赧,當初他聽說杜睿名揚之時,心中也是驚異不已,對於杜睿他的印象也相當淡漠,只記得亡兄似乎除了杜構,杜荷兩個之外,倒是有個庶子,只是沒想到這個小小的庶子,如今居然成了名滿天下的大才子,更與太子李承乾結爲摯友。
“小有才名!?”李泰聞言一笑,他本身自視甚高,對天下那些自詡才子的人一向不大瞧得上,統統認爲是言過其實,“杜大人!既然此子如此了得,又是杜大人的侄子,可否招攬過來,爲本王所用!”
杜楚客聞言也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與杜睿雖說是叔侄,但兩人卻沒有半點情分可言,如何能他一句話,邊讓杜睿屈膝來投。
蕭德言倒是滿不在乎,道:“殿下!不過是個黃口小兒,殿下既然想要招攬,使人召來即可,哪用得着,這般麻煩,想來那小子也不會不識擡舉!”
李泰聞言大笑,自打太宗下旨允許他設立文學館,招攬天下才子,他便一直認爲這是太宗對他的一種暗示,對於李承乾那個長兄,也從來不大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杜大人可辛苦一趟,將那杜睿召來,本王倒要親自考較一番,看看那杜睿是否真的有學問。”
杜楚客無法,只好躬身應是,忙出去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