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帝國貞觀十四年六月十三日,一個在日後因爲聖殿騎士團被屠殺事件,而讓歐洲人認爲極其不吉利的日子。
這一天的清晨,當太陽剛剛升起,薄露還沒有完全消失的時候,大量的梅斯人,便早早已經走出了家門。在這天,他們將見證一個光榮的時刻,他們將見到那些爲了他們在外淤血拼殺的東方客人回師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國都。
此前杜睿等人初到梅斯的時候,他們就曾見到過那堪稱盛況的歡迎場面,也見識到了那個年輕的東方貴族,但是這次卻不一樣。
丕平犯上作亂的陰謀被揭穿之後,整個奧斯特拉西亞王國,遍地狼煙,那些丕平的死黨,不斷的作亂,擾亂這個國家的正常秩序,和人們的正常生活。
是那個年輕而優雅的東方貴族,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率領着那些來自東方的勇士,以大無畏的勇氣剿滅了諸多叛亂,將和平與安定重新還給了這個國家。
如今叛亂已經被終結,顯赫一時的赫斯塔爾?丕平最後一個兒子也已經被抓住,一切都結束了,查爾曼一世陛下將執掌這個國家,雖然未來如何,他們還不得而知,但是至少現在,他們對於這個國家換一個統治者這件事,還是非常支持的,畢竟在丕平統治的那個時期,他們的生活是極其困苦的。
遠處響起了音樂的奏鳴,悠揚的笛聲和風琴聲,正在向翹首以盼的梅斯人傳達着一個強烈的信息,大唐帝國的軍隊回師了,已經到達了梅斯,即將以一個新的形象出現在這些梅斯人的面前。
此前飛虎軍出現在這座城市的時候,因爲那整齊的隊列,“奢華”的裝束,甚至被一些人當成了儀仗隊,但是現在經過這段時間血與火的衝擊,他們已經認識到了,這支軍隊的強大,心中對這支幫助他們平定了叛亂的軍隊,充滿了崇敬之情。
安靜!
整個歡迎的人羣竟然是如此的安靜,幾乎可以以爲那些梅斯人完全屏住了呼吸,住在梅斯的人,並不是那些沒有見過世面的鄉巴佬,可是今天與以往完全不同,可以想像到這將是一個大場面的開始。
幾面之前已經見過,但是卻不曾留心的東方帝國龍旗,開始出現在了梅斯人的視線之中。護旗的飛虎軍將士,顯得那樣的威武莊嚴,而在這幾面龍旗的正中,那個年輕英俊的明朝將軍手中高高舉起的戰旗,是一面紅色的戰旗,那紅,竟然如同鮮血的顏色!
奧斯特拉西亞人只是覺得那面旗非常肅穆,雖然只是一面旗幟,但是卻給人一股很強烈的殺氣,而那面旗上,繡着的漢字,他們雖然並不知道代表着什麼,但是卻可以肯定,那是東方帝國的標誌。
唐!
當初杜睿在夷州島受封宣撫使的時候,太宗欽賜的戰旗!
而這面大旗,對於杜睿而言,卻有着不同的意義,當初遠征西域,奔襲薛延陀的時候,他的中軍帥旗就是這一面,這面大旗一出,意味着有死無生,這面大旗一出,意味着有進無退,這面大旗一出,就意味着將軍和士兵們光榮獻身的時刻已經來到!
戰旗和龍旗分開,在後面騎着一匹駿馬,在騎士團團長雷諾伯爵的陪同下,慢慢向梅斯走來的,是一個同樣穿着威嚴軍服,腰間垮着一把戰刀的大唐將軍。
那就是杜睿,一個優雅的貴族,同時也是一位威武的將軍。
歡呼聲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響起,梅斯的天空瞬間就被這巨大的聲音刺破。這當中夾雜着近乎瘋狂的吶喊,人羣拼命地想要向前涌去,以至於負責維護秩序的士兵們,不得不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來阻攔着人羣,保護這位東方公爵的安全。
奉命前來迎接杜睿的是騎士團的副團長,同樣也是雷諾的弟弟,在這次平叛過程當中,同樣立下了不是功勳的萊特?馮?雷諾,不過人們更喜歡稱呼他爲小雷諾,他並沒有注意到部下們的努力,他也慢慢向前迎了上去。他的哥哥齊丹?馮?雷諾對他抱以的微笑,小雷諾卻並沒有看到,此刻,他所關心的,只有向他越走越近的杜睿。
“歡迎您凱旋歸來,公爵閣下!”小雷諾說着深鞠一躬,和他的哥哥相比,他顯得要文雅許多。
杜睿下馬,笑着點了點頭,道:“非常感謝!”
小雷諾微微側開了身子,對着杜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公爵閣下!國王陛下已經在王宮門前等待您的到來了!”
杜睿一笑,在小雷諾的引導下,走向了王宮,在宮門前,查爾曼一世,和他的妹妹伊莎貝拉公主已經等待多時了,在他們的身後還有許許多多的王室成員。
查爾曼一世和此前相比,明顯要成熟了許多,一雙眼睛,也少了很多輕浮,多了穩重,站在他身邊的伊莎貝拉公主則顯得心事重重,默默地注視着面前的杜睿。
查爾曼一世等到杜睿走到近前,看着杜睿,一直過了很久,他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做了一個有些出人意料的事情,他用力擁抱了住了杜睿,一直抱了很久很久!
“非常感謝您!我尊貴的東方朋友!”好容易查爾曼一世才鬆開了雙臂,說道,“當我聽到您打敗了最後一個反叛者的時候,我對您的感激簡直難以言喻,您對我,對這個國家的幫助,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每一個人,將會永遠銘記!”
杜睿微微笑了下,他指了指自己和查爾曼一世,道:“我奉大唐帝國皇帝陛下到達您的國家,爲的就是將大唐帝國的友誼,帶給您和您的國家,我希望是這份友誼,我們彼此能永遠留在記憶之中,而不是那些感激的話,這將是兩個國家之間,最最親密友誼的開始!”
“是的,是的,我完全贊同您的話。”查爾曼一世帶着幾分興奮,拉着杜睿的手一起走進了王宮,在他們身後更是響起了鋪天蓋地的掌聲和歡呼聲。
伊莎貝拉公主見杜睿並沒有上前和她說話,心中不禁微微失望,對於杜睿,她的心裡除了感激,更多出了一些別樣的感情。
衆人走進了王宮的大殿,查爾曼一世拉着杜睿,一起坐了下來,說道:“最最親密的友誼,再也沒有比這,更加讓人陶醉的話了。說實話,在此之前,我從來也沒有想到過,會得到一個東方國家的幫助,我更加沒有想到您會如此的慷慨。可是現在這一切卻真真實實的發生了。公爵閣下,雖然或許您並不希望我再一次說出感謝的話,但是我還是要再一次說,謝謝您的幫助!能和您在這樣的場合下,再一次見面,我想沒有比這個更讓人興奮的事情了!”
“有!”沒有想到杜睿卻出人意料地說道,當見查爾曼一世臉上露出了詫異,他才微笑着說道,“有一件事會讓人更加興奮,那就是當您成爲了歐洲之王后!”
查爾曼一世聞言,不禁張大了嘴,大殿內的貴族,王室們也紛紛愣住了,他們完全沒有從這幾個字的含義中醒悟過來。
“歐洲之王,歐洲之王?”查爾曼一世反覆品位着這幾個字,忽然他像是讀懂了什麼,他睜大了兩隻眼睛看向了杜睿,驚詫道:“難道,您的意思是”
“是的,我的意思就是那麼簡單。”杜睿微笑着看着查爾曼一世說道,“歐洲之王,全歐洲的君主,讓整個歐洲都臣服在您的腳下。”
查爾曼一世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他從來也沒有想過這樣偉大的事情。對於查爾曼一世而言,在沒有發生這一切之前,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多舉辦幾場宴會,得到更多的歡樂,在這件事發生之後,他唯一想的就是,能夠奪回屬於自己的權力,讓這個國家穩定下來,這已經是一件很了不起的成就了,自己甚至可以和法蘭克王國曆史上,任何的一位最最偉大的國王相媲美。
可是現在從杜睿的嘴裡所說出來的,這樣的成就卻根本不算什麼。一副隱隱的,似乎在夢境中都不曾出現過的景象,正在查爾曼一世的面前形成。
當查爾曼一世再次看向杜睿的時候,卻聽杜睿微笑着說道:“爲什麼不行呢?尊敬的國王陛下?對我而言,這並不是一個瘋子在那說話。我可以毫無保地告訴您,在我的故鄉,大唐帝國的皇帝陛下,早已是亞洲之王!澳洲之王,美洲之王,三大洲唯一的皇帝!唯一的統治者了!”
杜睿說着,他能夠明顯地感覺到查爾曼一世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卻又強行剋制住了自己。
於是杜睿的那份笑容更加燦爛明朗,接着說道:“大唐帝國曾經也面臨着來自外部的威脅,以及內部的叛亂,但是此刻我們在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統領之下,我們已經打敗了一切敵人,不但如此,我們幾次出兵,征服了無數的土地,無數人拜服在大唐帝國皇帝陛下的面前,現在我想應該輪到您和您的國家了。內亂不是一件好事,但對於一切偉大的君王來說,卻是一個重新凝聚人心,振奮國家實力最好的機遇,我相信,您就是法蘭克那位未來的偉大君王。我並沒有說錯,不是奧斯特拉西亞王國,而是法蘭克王國!”
杜睿的話在整個大廳之中,引起了陣陣驚歎,人們做夢可都沒想過有那麼一天,法蘭克王國,雖然剛剛分裂幾年的時間,但是對於這些早就已經習慣了分分合合的歐洲人來說,就好像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情了。
杜睿見狀,繼續給他們下着猛藥:“在歐洲,大唐帝國,需要一個強大的國家和偉大的君王做爲帝國信任的盟友,而爲此,大唐帝國願意給予您一切,您想得到的幫助,大唐帝國,同樣也是你最可靠的盟友和朋友!”
查爾曼一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可從來都沒想過這些事,雖然最近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讓他的心智成熟了許多,但是統一法蘭克王國,征服歐洲,還是讓他感覺有些難以置信,而且只是想想,就覺得力不從心。
可是這顆被杜睿點燃的小火苗,突然一闖進他的心裡,立刻就瘋狂的燃燒了起來,難以撲滅,法蘭克的國王,歐洲的統治者,這將是多麼偉大的功績,恐怕就連克洛維國王,都沒辦法相比。
從骨子裡來說,查爾曼一世就是個瘋狂的人,就像這段時間,他剛剛一向受到權力的好處,就瘋狂的殺人,瘋狂的殺死那些反對他的人一樣,更大的權力將會帶來什麼,就好像病毒一樣,肆虐着他的心臟。
成爲歐洲的統治者,這個全新的概念,讓查爾曼一世突然狂喜,看着杜睿的眼神,也漸漸變得炙熱起來。
“公爵閣下!非常感謝您的承諾,這會是一個非常好的主意,等到未來,當我與那位偉大的大唐帝國皇帝陛下分享這個美好世界的時候,我會再一次向您致謝的!”
杜睿微微一笑,道:“那將會是我的榮幸!”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杜睿的心裡卻在不斷的發出冷笑,成爲歐洲的統治者,前世有多少人都在做着這個瘋狂的夢,但事實上呢?又有誰真的實現了,拿破崙或許是距離這麼目標最近的人,但是一樣遭遇了滑鐵盧。
杜睿之所以攛掇着查爾曼一世,就是爲了給他的心裡埋下一顆瘋狂的火種,等到這個火種燃燒起來之後,那麼將被點燃的,將會是歐洲這個大大的火藥桶。
杜睿說完,並沒有接着慫恿,他深知點到即止是什麼意思,如果說的太多了,難免會給一些聰明人猜忌,就比如一直沒有說話的伊莎貝拉公主!
做爲歡迎儀式的一部分,處死丕平在世間最後一個兒子,在很早以前就成爲了查爾曼一世專門囑咐的一項重要內容,如今杜睿大軍凱旋,達爾馬?丕平也已經被帶了回來,查爾曼一世很樂意在自己最重視的客人面前,砍到這個無恥的叛亂者的頭顱,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完全可以顯示自己的權威、尊嚴。
作爲赫斯塔爾?丕平的次子,達爾馬?丕平在四兄弟當中是最有軍事才能的一個,雖然作戰不如馬特勇猛,但是統軍作戰的指揮藝術,卻明顯更爲高超,在丕平死後,他就趁機逃出了梅斯,在克羅格內舉起了反旗,盛世異常浩大。
雷諾引領騎士團進剿,卻被殺的大敗,幸好杜睿及時出兵,纔將達爾馬的叛亂平息了下去,隨着達爾馬被抓,也就基本意味着丕平家族的煙消雲散。
對於查爾曼一世的建議,杜睿自然是帶着愉快的心情,接受了這一邀請。他也很想在這次處死達爾馬的全過程中,看一看法蘭克人對此的反映,畢竟丕平家族經營了這麼多年,統治奧斯特拉西亞也有些年頭了,如今被剿滅,人們到底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同時杜睿也可以看一看查爾曼一世的位置是否穩固。
此時整個廣場早就已經人山人海,雷諾兄弟因此也不得不調撥了更加多的人手來維持廣場的安全。畢竟,丕平家族雖然被掃平,但是統治奧斯特拉西亞這麼多年下來,難免還有部分的追隨者繼續活動在那些陰暗的角落。
“該死的丕平,我要讓他斷子絕孫!”查爾曼一世現在對丕平的痛恨異常強烈,因爲丕平這個姓氏的存在,就代表着他的愚蠢,因爲這麼多年,他居然都天真的以爲,丕平是他最終是的僕人,可是結果呢?整個王國的人,都知道丕平就是在不斷的侵蝕着這個國家的權力,同時還睡了他的王后,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卑賤的奴僕,他居然妄想着可以得到一個國家的王位!”
杜睿聞言一笑,道:“國王陛下!您無需爲了一個小人生氣!無論到了什麼時候,無論在什麼樣的場合,我始終堅定的認爲,君權是神授予的,國王是神派到世間的統治者,擁有着最高的權威,擁有着無上地權利。而無恥的丕平家族,他們竟敢反對您,那和反對他們所信仰的上帝有什麼不同?”
查爾曼一世聞言,更是開懷不已,當他和杜睿一起出現在廣場上的時候,“國王萬歲”的歡呼響徹了整個廣場。歐洲人就是那麼的奇怪,就在一個多月以前,他們還在默默的接着丕平的統治,在私下裡嘲笑查爾曼一世腦袋綠油油。可是到了現在,他們又爲查爾曼一世的出現而歡呼,而表達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尊敬國王的,一聲清晰的聲音從人羣中極不和諧地傳了出來:“卑鄙的昏君!恥辱的國王!總有一天你也會和我一樣,被人送上絞刑架的!”
說話的是一個同樣將會在今天被處死的丕平同黨,今天將要被處死的可不僅僅是一個達爾馬,還有一些同樣被抓回來的丕平同黨,將要被處以極刑,這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他正憤怒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查爾曼一世國王,眼神裡沒有一絲地畏懼,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氣說道:“遲早有一天你還會被推翻,當所有人都認識到你是一個不合格的君王,而真正覺悟的那一天,就是你末日到來的時候,還有你,奧斯特拉西亞王國不需要你們這些異教徒的幫助,我們自己的事情,我們自己會處理,帶着你的軍隊,滾出梅斯,滾出奧斯特拉西亞!”
“他居然以爲自己是正義的使者。”查爾曼一世不屑的聳了聳肩膀。
緊接着又有一個聲音大喊了起來:“無能的國王,你根本就不配統治這個國家,你的無能和愚蠢,會將這個國家帶進深淵!東方異教徒,上帝的子民永遠不會屈服於你們這些東方人!滾回你的國家去,奧斯特拉西亞不需要你們!”
查爾曼一世臉色微變,但很快就輕鬆的笑了,說道:“看看這些可憐的年輕人,他們完全的被丕平那個可惡的傢伙矇蔽了,我可憐的孩子,他們還沒有享受過真正的美好生活,只可惜直到死亡,他們依然不會明白,他們所犯下的罪孽。公爵閣下!希望您不要把這小小地插曲放在心上。”
他說話的語氣是如此的無奈和仁慈,可是很快他就揮了揮手,士兵上前便將那些丕平的同黨,率先拖了下去,爾後在衆目睽睽之下處決了這些人,甚至沒有給他們繼續說話的權利,看着那些人被處死,那些圍觀的人,竟然還爆發出了喝彩的聲音。
杜睿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什麼都沒說。
終於今天的主角達爾馬出現了,此時的達爾曼已經完全喪失了之前的風采。現在的他看起來,竟然是如此的頹然。此時他正被士兵們押上刑場。達爾馬只有二十多歲,但此時看上去卻明顯要蒼老許多,他的臉部輪廓很有特色,薄薄的嘴脣表明了這個人的性格一定有些輕浮,不穩定,然而那雙眼睛卻透着一個精明,和他的哥哥馬特不一樣,他和赫斯塔爾?丕平長得非常相像。
此前在戰場上的時候,杜睿第一次見達爾馬,那可是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手下指揮着數萬叛軍,不可一世,但是此時,他那頹廢的樣子,簡直讓杜睿都有些認不出了!
查爾曼一世也是一愣,他雖然早就準備好了要處死達爾馬,讓丕平家族斷子絕孫,但是卻不曾想到達爾馬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公爵閣下!您確定這個傢伙就是達爾馬!?”
杜睿微笑着說道:“國王陛下!他確實就是達爾馬,在抓住他之後,我並沒有虐待,反而每天還提供他上等的食物,已經吩咐過我的部下不允許折磨他,國王陛下,您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查爾曼一世顯然猜不透,看着杜睿問道:“爲什麼?我的朋友!?”
杜睿一笑,但是笑容當中卻充滿了陰森的味道,說道:“只是這樣才能消磨他的鬥志,只有這樣才能讓一個戰士變成懦夫!”
查爾曼一世一愣,接着笑道:“我的朋友,這可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杜睿笑着說道:“事實證明,我的辦法完全是正確的,在到達梅斯之前,達爾馬?馮?丕平先生已經寫了幾封信,委託我交給您,在信中他表明了對背叛您而產生的深深的悔意。可是,我覺得這對於這樣一個叛徒來說,已經實在是太晚了!當然,如果您寬宏大量,願意寬恕他的話,我也沒有意見!”
查爾曼一世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他休想!丕平家族的每一個人,我都恨不得他們下地獄,寬恕這個詞永遠都不屬於丕平家族的人!”
這個時候已經被帶到了絞刑架之前的達爾馬突然張大了嘴,喉嚨裡發出了“荷荷”的聲音,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偏偏一個字也發不出來,當查爾曼一世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杜睿的時候,杜睿笑着說道:“很抱歉國王陛下,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因爲我擔心萬一在今天他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傳到了您的耳中,那對於您和您的國家來說,將是一件極不好的事情,所以,在昨天晚上的時候,我已經命令我的屬下,割去了他的舌頭,事實上我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就像剛纔那幾個丕平的同黨,因爲我的疏忽,他們已經對您的王權發出了挑戰!”
杜睿說着,心裡卻嘆息了一聲,達爾馬毫無疑問是可以被成爲俊傑的人物,這樣一個人,在死前遭到了這樣待遇,對他未免有些不太公平了,只是政治本來就是這樣子的殘忍,絕對不存在任何的同情和憐憫。
達爾馬只所以會淪落到現在這一步,杜睿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正是因爲他,不僅改變了大唐的歷史,也改變了法蘭克的進程。
“您做的很對,公爵閣下!”查爾曼一世說着,站了起來,清了清他並不怎麼美妙的喉嚨,接着說道,“上帝,將權利授予了我,可是有人卻企圖挑戰這樣的權利!既然企圖挑戰上帝,挑戰我,做爲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君王,我不得不帶着我忠誠的部下,和那些勇敢的士兵們,去面對這樣的挑戰。上帝站在國王這邊,上帝站在所有誠實和正直的紳士這一邊,我和的軍隊終於擊潰了這些妄圖篡奪王權,以及破壞着奧斯特拉西亞穩定和繁榮的叛徒們。那是光榮的時刻,那是值得我們所有人記住的一天,我,奧斯特拉西亞的君主,查爾曼一世奪回了上帝賦予我的權力!那些叛徒們大多得到了他們應得的懲罰,除了底下的這位先生。達爾馬?馮?丕平!不可否認的是,也許這位先生曾經當過善良的人,曾經當過紳士,但很可惜的是,他最終還是和他那邪惡的父親一樣,走上了另一條道路,我想現在的他,一定已經感到後悔了吧,達爾馬?馮?丕平先生?”
可憐的達爾馬艱難而苦澀的點了點頭,頓時引起了全場的一片譁然。雖然他和他的叛軍遭到了失敗,但在一些人的心中,還是把他當成了一個勇敢的鬥士。可是現在的他,卻已經對國王屈服了,那些僅有的美好形象在人們的心中轟然倒塌。
你可以面對死亡,當在死亡面前,你又怎麼可以表現得像個膽小鬼呢?
“處死他!處死他!!處死他!!!”
一向崇尚強者的人們見達爾馬居然如此怯懦,頓時憤怒了,所有的人都在那大聲呼喚,聲音一波高過一波,帶着無窮的憤怒。
屈辱的淚水從達爾馬的眼中流了下來,他很想爲自己分辨,但卻一點兒聲音也無法從嘴裡發出。卑鄙的東方異教徒割去了他的舌頭,剝奪了他說話的權利。可是這些日子來舒適的俘虜生活,就算真的讓他在這開口,他又會發出戰斗的宣言嗎?
現場的氣氛讓查爾曼一世滿意極了,他揮動着手讓狂熱的人羣稍稍安靜了一些:“他已經感到了後悔,他已經感覺到了他和他的家族,他那個無恥的父親,犯下的罪惡。我是一個仁慈的國王,我本來應該赦免這位先生的罪行。可是聽聽臣民們的呼聲吧,這又迫使我不能那麼去做。警醒吧,覺悟吧,那些還躲在角落裡,在那幻想着的陰謀家們。達爾馬?馮?丕平先生的今天,就是你們的明天。偉大的奧斯特拉西亞王國的君主查爾曼一世國王,並不希望繼續看到流血事件的發生。去吧,先生,去地獄繼續反省你的罪惡,爲你和你那可恥家族所做的贖罪吧,或許有一天,你會重新降臨到這個世上,到那時,我希望你成爲國王真正的衛士!”
達爾馬被處死了,從民衆的反應上來看,查爾曼一世已經坐穩了他國王的位子,至少目前看起來是這樣的,既然目的已經達到,杜睿也就要離開了。
至於承諾給查爾曼一世,讓他成爲歐洲統治者的幫助,杜睿可沒打算兌現,至少在大唐帝國的兵鋒掠過歐洲大陸之前,是這樣的,他要做的僅僅是在查爾曼一世的心中埋下一顆瘋狂的種子,讓他引爆整個歐洲大陸。
查爾曼一世雖然極力挽留,但杜睿還是準備要離開了,他離開大唐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再過幾個月,就整整三年的時間了,他並不知道大唐現在發生了什麼,總是有一些隱隱的擔心。
爲了能夠儘快回去,他甚至都放棄了將船隊駛入地中海的計劃,準備繞過非洲大陸,直接回亞洲,完成這次環球航行。
杜睿要離開的消息,一下子讓伊莎貝拉公主的心情難以在平靜下來了,作爲她最親近的親人,查爾曼一世自然能感覺得到伊莎貝拉公主情緒上的變化。
就在杜睿離開的前一天晚上,查爾曼一世將伊莎貝拉公主叫到了自己的寢宮。
“哥哥!不知道您讓我過來,有什麼事嗎?”
查爾曼一世最近這段時間,在那些新晉的貴族面前雖然極力保持着自己的威嚴,但是面對這個在這次事件當中給予了他無數幫助的妹妹,還是一如往常的和顏悅色。
“伊莎貝拉!通過你的眼睛,我能感覺到你現在的彷徨和痛苦!這真讓我傷心,能告訴我這是爲了什麼嗎?我知道一直以來你所期望的都是我能重新奪回屬於王室的權力,現在既然已經實現了你的願望,那麼你還有什麼不開心的嗎?”
伊莎貝拉公主剛想要解釋一番,卻突然發現了查爾曼一世嘴角的那抹笑意,頓時就明白了,不禁低下了頭,道:“哥哥!既然你什麼都知道了,那麼爲什麼還要問我呢!?”
查爾曼一世笑道:“當然!我能猜到是因爲什麼,那位高貴的東方公爵確實是一個非常出色的青年,他英武,勇敢,對待友誼忠誠,這樣的人確實夠資格打動你的芳心,那麼既然你已經對他動心了,爲什麼還不付出行動,難道你想要看着幸福就在眼前溜走嗎?”
伊莎貝拉公主聞言,心中不禁一痛,她當然想要去追逐屬於她的幸福,但問題是,有兩個顧慮始終籠罩着她的心,讓她遲遲不敢做出決定。
其一就是杜睿已經有了那麼多美麗的未婚妻,能再接受她嗎?或者是她能夠接受和那麼多女人一起分享一個丈夫嗎?
其二就是她並不放心查爾曼一世,對於自己的哥哥,她非常瞭解,雖然最近查爾曼一世改變了很多,但是讓他一下子治理一個國家,平衡各個方面的實力,這些事情,查爾曼一世餓政治手腕明顯還非常稚嫩,雖然她自己也不見得有多麼高明,但是能夠始終在一旁看着,總能讓他安心不少,還有就是杜睿對查爾曼一世的態度,或者說大唐當真是完全出於友誼才幫助查爾曼一世的嗎?
查爾曼一世並不能瞭解伊莎貝拉公主的顧慮,試探着問道:“伊莎貝拉!能告訴我是因爲什麼嗎?因爲他的信仰?”
伊莎貝拉公主苦笑着搖了搖頭,說:“不!並不是這樣的,雖然我對上帝非常虔誠,但是信仰是自由的!這一點,我並不擔心,也沒有顧慮!”
“那是因爲什麼?”
伊莎貝拉公主見狀,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查爾曼一世聽了不禁放聲大笑。
“伊莎貝樂!我的妹妹!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或者說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就應該包容他的一切,至於你對我,對這個國家的擔憂,我現在就可以向你承諾,在你重新回到這個國家的時候,你看到的將會是一個強大的法蘭克王國!我想你也一定不願意親眼看到我和你另外兩個哥哥之間的爭鬥!不用擔心我,我知道應該怎麼做,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我現在已經做好了準備,成爲一個國王,成爲一個合格的國王!成爲一個讓你感到驕傲的法蘭克國王!”
伊莎貝拉公主看着查爾曼一世,她知道查爾曼一世這麼說,只是爲了讓她放棄顧慮,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想着伊莎貝拉公主不禁一陣心酸,當初她的父親死後,四個哥哥在各自宮相的慫恿下,分裂了剛剛統一十幾年的法蘭克王國,她因爲和查爾曼一世的感情最爲深厚,所以便留在了奧斯特拉西亞王國,雖然查爾曼一世是個懦弱無能荒唐的人,但卻是一個非常愛護她的好兄長。
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也就意味着她要和查爾曼一世離開了,兩個人在一起相依爲命這麼多年,她如何能不傷感。
“哥哥!”伊莎貝拉公主流着淚,撲到了查爾曼一世的懷中,“哥哥!謝謝你!謝謝你的話!”
查爾曼一世也不禁眼圈泛紅,道:“伊莎貝拉!我親愛的妹妹!你能找到屬於你的幸福,我會爲你高興的!去吧!去追求你的幸福吧!我會在法蘭克爲你祝福的!”
轉天,杜睿就要在王宮向查爾曼一世辭行了,但是在他上殿之後,查爾曼一世突然做出了一個讓他深感意外的決定。
“您是說,您將要派往大唐帝國的使臣,就是伊莎貝拉公主殿下!”
杜睿驚愕的看着滿臉笑意的查爾曼一世,又看看站在一旁,臉上明顯帶着嬌羞的伊莎貝拉公主,突然明白了這兩兄妹的用意,不禁也大爲頭疼。
查爾曼一世笑道:“當然!伊莎貝拉公主是我的妹妹,是我最信任的人,由她出使歸國,自然能彰顯我奧斯特拉西亞王國最大的誠意!公爵閣下認爲這有什麼不妥當的嗎?”
杜睿聞言,不禁苦笑道:“當然沒有,對您的安排我自然沒什麼異議!”
杜睿苦笑可不是因爲給自己找來了一個洋婆娘,而是因爲自己這邊千方百計的算計人家,結果人家還把妹妹送給了他,這件事怎麼說都有些不道德!
查爾曼一世接着說道:“伊莎貝拉公主將作爲奧斯特拉西亞王國長期在大唐帝國的使者,公爵閣下!您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伊莎貝拉公主在大唐帝國的生活,還請您多多照顧!”
這下不單單是杜睿明白了,殿上的其他人也全都明白了,看着杜睿,眼神當中不禁流露出了赤裸裸的嫉妒,羨慕,恨!
伊莎貝拉公主可是法蘭克玫瑰,如今居然被送給了杜睿,讓他們這些大男人如何接受的了,可是卻又偏偏不能提出反對意見,人家郎才女貌,尤其杜睿還是東方神秘帝國的公爵,單單這個身份,就不是他們可以企及的!
“公爵閣下!拜託您了!”
杜睿聞言,更是頭疼不已,他彷彿已經看到安康公主揮舞着寶劍,要將他砍殺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