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盧軍騎射時的攻擊隊形雖然算不上嚴整整齊,但騎兵個個弓馬嫺熟,這些豆盧軍大部分都是豆盧氏的吐谷渾人,他們從小生活在馬背上,逐水草而居,弓馬嫺熟、騎射功夫頗爲了得,趙子良相信如果這樣的軍隊在他手中經過嚴格的訓練,戰鬥力絕對不止如此,現在的豆盧軍在李宏定的麾下缺乏有效的戰術性和紀律性訓練,真是太浪費了啊!
大量的箭矢從天空中射過來,落在神武軍的盾牌陣頭頂上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但是還是有不少箭矢射進了盾牌陣之間的縫隙當中,不時有人中箭後發出慘叫聲。
一千豆盧軍一邊奔馳一邊進行齊射,然後再沙丘下方分成了兩隊從左右兩側繞了回去,但他們身後緊跟着而來的又是一千裝備了長槍的騎兵,弓箭騎兵剛剛繞道而去,這一千裝備了長槍的豆盧軍騎兵前排就從沙丘底部衝了上來。
趙子良大喝:“全體起立,盾牌在前,長槍準備,斜插在沙地上,一手持盾、一手持刀準備殺敵——”
將士們聞言紛紛拿起地上的長槍斜插在沙地上布成長槍陣,又紛紛抽出腰間橫刀,左手持盾、右手持刀看着正衝過來的豆盧軍騎兵們,長槍斜插在沙地上組成長槍陣無需用手,借用了大地的力量,同時斜插於地上在敵軍騎兵撞過來的時候不容易折斷或倒下。
爲了應付各種情況,趙子良當初讓神武軍兵士每個人都裝備弓箭、長槍和橫刀,在現在看來,這種安排終於還是排上了用場。
“準備——”趙子良看着衝過來的豆盧軍騎兵大喝道,話音剛落下兩息時間,最前排的豆盧軍騎兵就與神武軍最外圍的碰撞上了,不過兩者之間隔着一圈馬車,而且由於豆盧軍從下方衝上來,戰馬無法越過馬車跳進軍陣之中,紛紛撞在了馬車上,戰馬發出陣陣慘叫聲,豆盧軍騎士們一個個慣性地從馬背上飛進神武軍軍陣之中,一陣陣刀光閃過,還在空中的豆盧軍兵士都被砍死砍成幾段。
一排又一排的豆盧軍騎兵衝上來,有的人撞在馬車上滾落下來被同伴踩死,有人不由自主的飛進前方神武軍陣中被砍殺,後來的人不停地策馬衝上來的,一層層屍體漸漸堆高起來,屍體漸漸蓋過了馬車,豆盧軍騎兵終於可以策馬躍進神武軍陣之中。
但是密集的長槍陣又成了豆盧軍騎兵的一道死亡線,不停有豆盧軍騎兵撞上了長槍陣的長槍上成了烤串。
隨着豆盧軍騎兵不停衝上來,很快兩千多豆盧軍騎兵把五百神武軍圓形陣團團包圍,面對十幾車金銀珠寶的誘惑,豆盧軍兵士們發瘋似地不停地衝向神武軍軍陣,喊殺聲不斷傳出去,屍體一層一層地堆高,神武軍士兵的傷亡也越來越大,整個沙丘的斜面都躺着屍體。
趙子良騎在烏力馬馬背上,神色始終不爲所動,將旗在他身邊插在沙地上無力地耷拉着,不斷有雙方的兵士慘死在對方兵士的刀下,整個沙丘斜面都被險些染紅了。
沙丘下方,李宏定陰沉着臉看着己方騎兵不停向趙子良的軍陣發起圍攻,卻始終沒有多大的進展,雙方的兵力卻在互相消耗着,這麼打下去,只怕再打一個時辰也完不了,眼看着已經是正午時分,氣溫越來越高,不僅於防守方不利,更是不利於進攻方,李宏定有些焦急,喝道:“李高,下令加快進攻速度,傳本官命令,殺死一個小兵賞五貫錢,殺死一個軍官賞五十貫,殺死趙子良賞一箱金銀珠寶、官升三級!”
“諾!”
隨着李宏定的懸賞下達,豆盧軍開始發瘋似的進攻,一個個都悍不畏死,這些賞賜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一般的普通兵士和軍官根本扛不住。
太陽已經從正中開始偏西,五百多神武軍到現在只剩下兩百多人,而豆盧軍也損失超過了六七百,進攻方的雙倍傷亡,這種傷亡讓李宏定還可以承受得起。
超過六成的傷亡讓神武軍快要撐不住了,趙子良和手下扈從們只能不停地給神武軍兵士們打氣。
又過了一個小時,神武軍包括兩個校尉焦仲和樊統兩人在內全部戰死,在這種情況下,雙方已經殺紅了眼,沒有人想着要逃跑或投降。
五百多神武軍全部陣亡,而豆盧軍騎兵也損失了一千多人,整個沙丘斜坡上到處都是屍體,不停地有屍體從上面滾下來,不停有血水從沙丘腳下的沙子中滲出來,沙丘斜坡全部被血水染紅了。
趙子良的將旗還穩穩地插在沙地上,但他周圍只剩下五個扈從了,看着逼近的已經殺紅眼的豆盧軍騎兵們,趙子良擡起金釘棗陽槊指着其中一個兵士喝道:“誰來送死!”
那兵士嚥了咽口水,有些驚懼,但其他豆盧軍騎兵卻是大喝着策馬衝過來,舉起手中長槍刺過來趙子良手中金釘棗陽槊一揮一掃,一排七八個豆盧軍騎兵全部被攔腰斬成兩段。
“殺——”趙子良大喝一聲,雙腿一夾,全身披掛的烏力馬向斜坡下方衝下去,擋在前面的豆盧軍騎兵被撞得人仰馬翻,趙子良揮舞着馬槊,連續砍殺了十幾人,對身後的五個扈從大喝:“跟緊我!”
“殺——”趙子良不停的揮舞馬槊砍殺敵軍,嘴裡不停地大吼,一蓬蓬鮮血噴灑在臉上也來不及抹去,他仗着烏力披着厚重的馬鎧和自己身披防禦力無雙的戰神盔甲,硬生生從沙丘頂上衝下來,衝開了一條血路,一路撞翻了許多豆盧軍騎兵,也不停地砍殺着豆盧軍騎兵,如同菜刀切豆腐一樣又快又輕鬆。
轉眼之間,五名扈從就跟在趙子良身後殺到了沙丘下方,騎馬立在沙丘下方不遠處的李宏定頓時臉露驚懼,他一直認爲自己都沒有低估趙子良,但剛纔這一幕幕讓他決定還還是低估了趙子良,要知道這周圍可是有近兩千豆盧軍騎兵啊,這趙子良竟然硬生生從重重圍困中殺出一條血路並且快要殺到他的面前。
李宏定面露驚恐,立即指揮自己身邊的三百親衛扈從道:“快迎上去圍住他,別讓他殺過來,快攔住他!快啊”。
李宏定的三百親衛騎兵很快攔在了他的前面,而他則在幾個親兵的保護下向後撤退,就在這時,兩支唐軍騎兵出現在沙丘斜坡左右兩側的兩裡處,這就是勃勒罕和努爾兩人分別帶領的兩支騎兵。
隔着老遠,勃勒罕和努爾就舉着兵器在馬背上大吼大叫,他們身後的騎兵也發出大量的喊殺聲,這是真正精悍的騎兵,每一個唐軍騎兵都面露獰猙、殺氣騰騰,奔行的速度越來越來,聲勢越來越大。
早已經經過近一個時辰死戰的豆盧軍騎兵們已經殺得精疲力盡和被趙子良所帶領的唐軍死戰到底的決心所震懾,儘管他們成功的殲滅了趙子良帶領的五百步兵,但是他們的損失更爲慘重,在這慘重的傷亡下,豆盧軍不但精疲力盡,而且士氣低落,在這兩支唐軍出現後,斜坡上的豆盧軍騎兵頓時大駭,許多豆盧軍騎兵開始打馬逃跑,在無力繼續作戰、士氣低落的情況下,逃走是唯一的選擇。
除了三百親衛騎兵之外,已經沒有人再顧忌李宏定了,三百騎兵圍上趙子良,而李宏定和樑文昭驚懼地看着趙子良不停地向這邊突圍過來,斬殺了一個又一個攔路者,他們嚇得連連後退,但卻不能逃走,他們很清楚,這個時候不是他們死就是趙子良死,就算他們逃走,事情泄露出去,他們也死定了,事情失敗之後,李林甫一定會一推二六五,並且還會落井下石和殺人滅口,現在其一能做的就是與趙子良死磕到底!
看着己方騎兵慌亂地逃走,李宏定大驚,大叫道:“不許走,誰都不許逃走!”
沒有一個人理睬李宏定,此時逃走已經形成連鎖反應,在逃跑的大形勢下,留下人的人只能是死路一條,沒有人會這麼傻。
“混賬、混賬!”李宏定大急,拔刀連續砍殺了幾個從他身邊想要逃走的豆盧軍騎兵,並大吼道:“都停下禦敵,誰再敢逃走,這就是下場!”
毫無用處,所有豆盧軍騎兵仍然毫不停歇地逃走,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了鬥志,在精疲力盡的情況下又遭到了左右兩側的突襲,就算有老天爺幫忙也無法挽回敗局。
趙子良此時開始發揮全部實力,他手中的金釘棗陽槊揮舞得只剩下一道道殘影,前方和左右兩側不斷有殘肢斷臂飛向空中後又落下,一蓬蓬血水在四周飛濺,他已經渾身浴血,烏力馬披着堅實的馬鎧橫衝直撞,撞開撞翻了許多李宏定的親衛騎兵,趙子良靠着無敵的武力和悍勇從三百親衛中殺出一條血路,只留下滿地的碎屍和血液衝到了驚恐地李宏定面前。
馬槊從上往下砸來,“碰”的一聲,李宏定的腦袋像西瓜一樣被砸碎,又是一道殘影,李宏定的屍體被趙子良斬成了八塊碎片,連同他的戰馬也一同被斬殺。
樑文昭嚇得臉色發白,肝膽欲裂,他驚叫一聲打馬就逃,趙子良大喝:“抓住他,把他五馬分屍!”
“諾!”跟在趙子良身後的五個扈從還剩下四個,他們答應一聲就繞過趙子良追了上去。
趙子良則調轉馬頭再次迎上李宏定剩下的一百多親衛們,剛纔被他一路衝殺,已經殺了一百多,還剩下這麼多人,這些在看見李宏定被趙子良斬殺之後全部都瘋了,看來李宏定平時對這些親衛們都不錯,否則他們也不會在他死了之後還不顧生死地替他報仇。
戰鬥很快結束了,趙子良雖然殺了不少人,不過身上也捱了好幾下,但是有戰神盔甲的強力防護力,他沒有受到什麼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