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柷進屋的時候,德王李裕他們正在煮飯。而堂中還站着一個人,莫龍先生。
“陛下!”衆人紛紛行禮。
“皇帝哥哥!”一見到李柷,最小的親王李褆和李祐就撲了過來。
李柷疼愛的撫摸着兩個弟弟的頭髮。心中正自奇怪莫龍先生怎麼來的這麼快,竟然比自己還早到達。要命的是他是一個人來的,即便他是樑王軍師,可門口的守衛怎麼放他進來的?莫龍先生絕不會有辱斯文的扇侍衛兩個耳光。
“陛下,請借一步說話。”莫龍先生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李柷點了點頭,讓有爲在這幫着收拾煮飯。他與莫龍去了另一間茅屋
“陛下,你差點壞了大事。”一進屋,一向溫文爾雅的莫龍難得的生氣。
“啊?”李柷吃了一驚:“莫龍先生此言何意?”
莫龍搖了搖羽毛扇,嘆了口氣道:“陛下戲演的太過,徒惹猜疑。對樑王陛下必須忍,忍常人所不能忍,方可有一絲希望。若不是範公豹提前得知消息,樑王現在已然派人屠了這裡。”
“什麼!”李柷只感到冷汗直冒,嚇得面如土色。這些亂世親王本就戰戰兢兢苟活於世,性命隨時都有可能不保,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親兄弟。聽到莫龍先生這麼說,李柷實在是膽戰心驚。
莫龍請李柷入座,自己陪在下首:“陛下,這樑王心胸狹窄,若不是我們攔的及時,恐怕諸位殿下早已橫屍就地,不過眼下應該無妨了。”
李柷只聽得心中怦怦亂跳,自己還是太天真,歷史上的朱溫殘暴成性,自己差點釀成大錯:“莫龍先生,幸虧你相救及時,否則朕將釀成千古大錯。朕想找你商量一下,咱們手中無兵,眼下最要緊的是儘快策反葛從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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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龍先生點了點頭:“臣也正想與陛下說與此事,葛從周不出一月,必然歸順。”
“真的?”李柷聞聽此言,是大喜過望。莫龍先生還是那樣的從容不迫,這麼大的事從他嘴裡說出來就彷彿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太好了!太好了!”李柷心中實在是歡喜無限。有了葛從周的部隊,自己所圖謀的大事終於見到了希望。
不過莫龍先生又淡淡的說道:“葛家軍雖然善戰,可樑王手下大將衆多,葛家軍不過是他手中其中的一支。再者葛家軍主要在外征戰,京城戍衛還在樑王手裡。只有掌握了京城戍衛禁軍,才能裡應外合除了樑王,可讓京城戍衛禁軍歸順陛下,那就難得多了。”
李柷也知道,京城的禁軍都是朱溫的直系親屬,策反他們絕無可能:“不知莫龍先生有何妙計?”
莫龍淡淡的道:“眼下最要緊的是除去樑王身邊的李振和敬翔,此二人一除,咱們接下來的事會好辦的多了。敬翔已被樑王貶到馬步軍做了監軍使,接下來便是如何對付這個李振了,陛下你可如此這般……”
莫龍先生與李柷在茅屋內商量了半天,二人推門而出,莫龍先生拜別李柷,離開了御馬苑。
李柷看到走到門口的時候,兩名守衛對莫龍既敬且畏,不知道莫龍先生是用的什麼方法說服這兩門守衛的。
莫龍是朱溫剛升任的軍師,京城認識他的人比不多。而且莫龍來的匆忙,並未攜帶任何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這御馬苑的兩名守衛是如何被莫龍先生說服的,當真令人費解。
送走莫龍先生,李柷將德王李裕叫到身邊:“皇兄,而今社稷頃危。你是父皇長子,照顧好兄弟他們,朕已讓樑王保證,而後你們的朝奉一樣不少,明日你們也便可各回自己的府邸。記住,凡事一定要低調,萬不可惹是生非,朕也保不了你們。”
畢竟是一母同胞,李裕擦了擦眼淚:“九弟,保重,阿孃那裡就要靠你來照顧了。”
他沒有叫陛下,那是以親哥哥的身份叮囑李柷萬事小心。李柷點了點頭:“凡事一定要忍,沒事就呆在府中,一定要嚴加約束下人,以防生事。咱們現如今寄人籬下,只能委曲求全爾。”
李裕含淚點了點頭,李柷又與其他兄弟寒暄了幾句,帶着有爲離開了御馬苑。
在御馬苑門口,李柷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剛纔走出去的那位拿着羽毛扇的人,你們如何放他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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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衛甲捱過有爲的耳光,條件反射般捂着右邊腮幫子:“您說那位大人?他乃樑王殿下本家老鄉,碭山人。”
李柷大爲好奇:“你又怎知?”
守衛甲嘿嘿一笑:“不瞞公子說,俺也是碭山人,那位官人一口碭山口音,錯不了。他乃是樑王兒時好友,還與俺二舅姥爺是故交。”
李柷明白了,定然是莫龍先生跟這守衛套話,然後冒充朱溫發小。又從守衛嘴裡套出他二舅姥爺信息,再假裝認識這守衛二舅姥爺,對方自然深信不疑。
這與許多相面先生套路如出一轍,他們先是旁敲側擊將你個人信息在你不自覺中泄露給他,他再從中推理。或者根據你言行舉止便能大致判斷你這個人的性格。
比如相面先生會問,你夫妻二人是否感情不和?你若點頭說是,相面先生則會大肆渲染,你與妻子二人脾氣倔強互不相容,二人伴架只因你不能賺錢,又或是婆媳關係緊張,如想破解需要怎樣怎樣。
你覺得這相面先生當真乃神人也。殊不知兩口子吵架大部分原因都是經濟原因加上婆媳關係。
你若搖頭說我夫妻感情很好,相面先生便會岔開話題詢問其他,比如你工作中容易遇到小人,你與同事關係不融洽。總之,他們總會找到一個話題說到你的心坎裡去。
其實這不過是一種心理學而已,人的性格都是有缺陷的。相面先生就是抓住人類的這種缺陷,讓你對他深信不疑。
其實他們真有那本事還算什麼命,直接算出下週開獎結果,去買彩票得了。
“那你可認識本公子?”李柷問道。
守衛甲搖了搖頭:“恕小人眼拙,不知公子是何方神聖?”
“啪!”守衛左邊臉頰又捱了李柷一耳光:“瞎了你的狗眼,你沒看到衆人都對我畢恭畢敬,告訴你,老子我叫朱友能!”
“哎喲,原來是廣王二公子,小人當真瞎了眼,有眼不識泰山。”守衛竟然嚇得跪了下來。
李柷“哼”了一聲,帶着有爲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御馬苑。
他媽的,朱友能這名頭這麼響亮,朕居然還得冒充他。不好,這不是比朱溫矮了一輩麼?想到此處李柷又不禁沮喪起來,早知道就不冒充朱友能這個敗家子了。
樑王府,朱溫的妻子張惠正躺在牀上,朱溫將剛煮好的湯藥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