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瑞不傻,他看出對方攻城車的厲害。雖然說是倉促而就,可蕭諾言能一口氣造出這麼多小兒科的玩意兒,肯定自有他的道理。
“命令士兵,瞄準城下拋石車,用石塊轟碎他們!”王瑞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自己城牆上架着的巨型拋石機對付城下那些小兒科。
雙方忙着調整拋石機角度,王瑞瞄準城下,鼓聲一響,城牆上的巨石夾着風聲呼嘯而過。
可這東西是有誤差的,‘砰!’的一聲,巨石落在城下一臺拋石車旁,距離不足兩米。
“再放!”王瑞指揮部下。
‘嗖嗖嗖!……’城牆上十幾臺拋石車輪番將巨石往城下投去。
‘噗噗噗……’終於馬步軍的拋石機有的被巨石擊中,這些竹子搭就的拋石車本就不堪一擊,登時粉碎。
有的士兵也被巨石砸死砸傷,可馬步軍的將士並沒有顯得慌亂,他們也在準備拋射。
城牆上的王瑞哈哈大笑:“這些紙糊的玩意兒,如此不堪一擊,再給我投!”
卻不知這多梢拋石機雖然威力巨大,可動作緩慢,需要幾十人拉動繩子,還要數十人推動巨石裝填石塊。
反觀城下蕭諾言他們的竹子拋石車,製作簡單,幾根麻繩三五個人一拽,早有士兵將火藥包放入投擲籃筐。旁邊一名士兵手持火把將引線點燃,刀斧手瞬間將崩的緊緊的繩索砍斷。
“呼啦”一聲,無數火藥包搖搖晃晃的飛到了城牆上。
王瑞還在詫異,這飛上來的一個個蒲團能幹什麼?撓癢癢麼。
“轟!轟!轟!……”數聲響過,伴隨着塵煙火光,城牆上的士兵有的直接被震下城來。
更可怕的是,這種東西扔到哪兒炸哪兒,有的城牆缺口石塊瞬間被炸的粉碎。而落入城牆士兵中間的火藥包,連同士兵手裡的盾牌帶人一起都被炸上了天。
對於這些從未見過火藥的士兵來說,這無異於洪水猛獸。西川軍王建的王牌之師,歷經無數次戰火洗禮的西川軍,在這種逆天武器面前,登時嚇掉了魂兒。
王瑞兩腿痠軟,心驚膽戰,到處都是爆炸,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炸碎的城牆,模糊焦黑的屍體、武器盾牌散落一地,火藥所過之處,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彷彿來自地獄。
大地都在顫抖,城牆上士兵們握住長矛的手微微發抖,弓箭手顫抖的雙手嚇得拉不開弓弦。
“這、這是什麼、這是什麼武器?”王瑞嚇得驚慌大叫。
主帥都受驚,更別提手下的將士們了。
“轟!”的一聲,城牆上一臺巨型拋石機被火藥擊中。木屑紛飛,登時人仰馬翻。
飛豹營主將柳逸面如土色的往王瑞身邊奔來:“元帥、元帥!”
‘呼’的一聲,一個火藥包自天而降,落在柳逸腳下。
“轟!”的一聲,緊接着柳逸就被劇烈的爆炸衝擊力拋上了半空,落下來的時候他已經面目全非,一條右腿飛了出去,落在了城牆下。
這可是飛豹營的主將,就這樣眼睜睜的在王瑞面前消失了,王瑞被嚇破了膽。
“鬼啊!”有個被嚇瘋了的士兵扔掉手裡的武器,在城牆上亂叫亂嚷:“鬼啊,鬼啊!天兵天將下凡來懲罰我們了!”
他們是反賊,怎麼說都是反抗大唐正統的反賊。有的士兵們深信不疑,他們開始往城下潰逃。
亂了,徹底的亂了。督戰隊自己都被炸的東倒西歪,哪裡還顧得上約束部隊,城牆上無數的西川軍亂跑亂竄,他們天真的以爲,只要多跑一步就能躲開城下飛來的火藥包。
二百臺拋石車如雨點般將無數火藥包扔到了城牆上,城牆被炸塌了半邊,城上的士兵們被炸的四分五裂。
王瑞慌了,死忠們死死的攙扶着他,他已經慌亂:“撤!撤,從城牆上撤下來!”他想棄城,守不住的,神仙也守不住了。
無數的西川軍往城內奔逃,他們丟了魂、失了魄,驚恐的臉上彷彿見到了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
一輛裝滿火藥包的車子,被十幾名士兵在後面推着往城門而去。
一車的火藥堆在了城門口,有名士兵點燃其中一根引線。
緊接着這十幾名士兵四散而逃,遠遠的離開城門趴在地上。
“轟隆!”一聲,城門竟然活活被炸開,火藥的威力恐怖如斯。
城門一開,馬步軍的將士如潮水般衝了上去。
“殺!……”
蕭諾言指揮着部下:“鐵騎營,步甲隊、包圍西門,防止敵人潰逃!”
鐵騎營騎兵往西門馳援,果然王瑞帶着部下想從西門突圍。
馬步軍大軍攻破北門,無數將士嗷嗷叫着衝入城內,來不及撤退的西川軍降的降,死的死。
作爲王建的先鋒,王瑞原本是不怕死的。可他被火器給嚇破了膽,竟然接連三次連馬鞍都跨不上去。
幸虧部下充當了凳子,將王瑞扶上了戰馬。一點卯,留在身邊的不足五千人。
王瑞定了定神,完了完了,西川軍的主力斷送殆盡,自此藩鎮中再無蜀王這號人物了。
“撤,往西門衝!”王瑞下着最後的命令。
其實不用他下令,這些士兵已經往西城門奔去,他們只有一個信念,逃回西川。
誰知這幫人剛出西城門,就蕭諾言的被鐵騎營和步甲隊給攔住了。
誰說窮寇莫追,蕭諾言不會放過一個敵人。
王瑞也瘋了,他手下也都瘋了,只有衝開一條血路才能活下去。
剩下這五千西川軍終於打出了西川軍的威風,他們嗷嗷叫着,不顧性命的往馬步軍衝去,妄圖衝開一道缺口逃跑。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對方有着和他們跨越近一個世紀的武器裝備。
鐵騎營和步甲隊的士兵紛紛將腰間掛着的那些木柄手榴彈拿了出來。
雖然這些鐵疙瘩奇形怪狀,模樣醜陋,可威力不容小覷。
士兵們用火折紛紛點燃這鐵疙瘩,確切的說是銅疙瘩的引線,然後衝着對方扔了過去。
王瑞帶着的殘兵們一看到這冒着火花的東西,登時嚇得魂飛魄散。
“砰砰砰!……”這些鐵疙瘩雖然威力不如現代手榴彈的十分之一,可數量多了威力依舊可怕。
每個士兵腰裡掛了七八個,多的掛滿了全身。
唐代冶鐵業跟不上,可這鍊銅業成熟。黃陵山銅礦有的是,這種銅製手榴彈炸開,有的只能炸成兩半,並不能傷敵,可聲音巨大,能嚇破敵人的膽子。
有的則威力巨大,爆速飛行的銅製彈片打在人體身上,登時骨碎心裂。
王瑞的殘兵被炸的七零八落,鐵騎營趁勢而上,揮着大唐陌刀一頓砍殺,西川軍紛紛後退,又退回了城內。
無數馬步軍衝入城內,被炸死殺死的西川軍不計其數。城牆上、城內,到處都是西川軍的屍體。反觀馬步軍傷亡極其有限,與其說這是一場戰爭,倒更像是一場屠殺。
不過這次是‘正義’的一方在展開血腥的屠殺,三萬西川軍就這樣被區區一萬人給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蕭諾言看着地上無數的西川軍屍體,他發出軍令:“放下武器,立即投降!投降者,饒其性命!”
這是有效的,上至西川軍將領,下至士卒,紛紛丟掉了武器束手待斃。
這種仗沒法打,火器在這個時代用於戰爭就是一線平推的效果。這樣的仗,敵人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王瑞的部下僅剩下不到三千人,他們被包了餃子。
馬步軍將他們團團圍住,剩下的西川軍慌亂的不知所措。
蕭諾言走到陣前,看着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王瑞:“你就是王瑞吧,我是蕭諾言,放下武器,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
直到此刻,王瑞才從驚慌中鎮定下來:“蕭諾言,好厲害!”
“不是我厲害,是大唐厲害,天子正朔,豈由你們這些宵小作亂!”蕭諾言義正辭嚴。
“哼,勝王敗寇,這沒什麼好說的!”王瑞哼了一聲。
蕭諾言不想跟這個敗軍之將多所廢話:“讓你的人放下武器,本將可以饒其不死。”
王瑞長嘆一口氣:“王某縱橫沙場數十年,生平罕有敵手。不曾想竟然敗在你這黃口小兒之手,朝廷有此火器,自當定安天下也,天意,天意!”言畢將長劍在袖子上一抹,隨即橫劍自刎。
“元帥!元帥!”他的死忠們紛紛搶上。
‘當嘟’一聲,西川軍有人將武器扔在了地上,緊接着所有人武器都扔了。
復州攻克,重回朝廷之手。至於潭州城內僅剩的西川軍,也紛紛繳械投降。
蕭諾言將王瑞人頭割下,掛在復州城牆上,以告慰復州刺史封不用的在天之靈。
經此一役,朝廷禁軍名動天下,西川王建已經無力再戰。而李柷,也開始提前將削藩提上日程。
復州城百姓載歌載舞,朝廷終於打贏了。許多富商大賈,鄉紳大戶紛紛殺牛羊備酒漿,喜迎王師。
京城,急鋪兵十萬火急,將這封喜報日夜兼程送到了洛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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