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沒有理會嘚瑟中的羅士信,對於時而豁達大度,智勇兼備,英勇無畏,如偉丈夫般,時而斤斤計較,做小人之態的羅士信,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知道羅士信是那種對朋友哪怕是陌生人都能推心置腹的豪爽大方的人物,但你若與他爲敵,他會很小心眼的記在心底,一有機會就會明鬥暗損,樣樣都來。
是以很理智的過濾了那些針對李藝的話,分析着北方的局勢。
依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北方的情況因爲李藝的及時抵達,還是得到了鞏固,並沒有出什麼岔子。
別看戰報中的“三百多首級”很少,實際上這算是難得的勝利了。突厥外出征戰有一個非常人性化的規定,但凡搶得屍首者,可分得死者一半家財。是以突厥兵敗退,往往會搶些屍首再撤。
李藝能夠在短時間內獲得“三百多首級”,足可表明他確實經過了幾場激烈的戰鬥,實際殺敵人數要翻個兩三翻。李藝特地來炫耀,不是沒有道理的。只是李藝想不到羅士信的戰績比他出色百倍而已。
平陽公主念及此處,忍不住看了羅士信一眼,也只有如他那般用戰術碾壓,並且不吃只喝不眠不休發了瘋一樣的追殺才能獲得那麼可怕的首級數量。
“羅將軍,你對於現在的局勢,有什麼看法。”平陽公主已經見識到羅士信的厲害,對於他的智勇十分的依仗。
羅士信聳了聳雙肩道:“只能看我了!當前的局,想要打的漂漂亮亮的,不留下半點遺憾,只有我能破。”
平陽公主輕笑道:“將軍這麼想會不會過於自大了,李藝將軍立足幽州多年,麾下精兵強將未必就弱於突厥。只要本宮與李藝將軍合兵一處,何懼突厥?”
羅士信笑道:“公主這是明知故問了,你想打的漂亮也要突厥跟你打才行。突厥以部落爲先,進攻定州的這路突厥明顯是一個族部,受頡利節制卻自成一體。李藝那老傢伙說的清清楚楚,他們已經三次將突厥驅趕出了定州疆界,可見這次入侵的突厥首領很愛惜羽翼根本就不跟我李唐軍隊正面交鋒。我們實力越強,他們只會跑的更快,往高開道的領地一鑽。我們能耐他們如何?總不能在這種惡劣的情況下,攻打漁陽吧。”
羅士信口中的高開道是隋末剩餘的諸侯之一是突厥的狗腿子。如苑君璋、樑師都一樣幫着突厥守着入侵中原的門戶。
這也是頡利厲害的地方,他無心佔取華夏領土,但卻將自己視爲養蜂人,把中原視爲工蜂,有事沒事就掠取中原人的勞動成果。爲了方便入侵中原,他趁着隋末大動亂之際也就分別養了高開道、苑君璋、樑師都這幾條狗,他們佔據着漢人對抗異族千百年累積下來的防線。只要突厥主人一聲令下,狗兒們就會熱情的將突厥引入自己的領地,直接進入華夏領土,令李唐防不勝防。
高開道佔據幽州漁陽爲突厥後盾,使得突厥進可攻,退可守,完全佔據着戰局的主動。
平陽公主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嚴重的問題,千百年來那些時常搶掠入寇的異族都是這麼打的。遇到大軍就退,遇到小部隊就吃,能搶就搶,搶完就走,絕不拖泥帶水。
異族的這種游擊戰術,讓華夏各個王朝不堪其擾,所以纔有了萬里長城的出現,但現在萬里長城都在突厥的掌控之下,突厥的游擊戰術更加能發揮到極致。
“想要讓突厥乖乖跟我們打,只有一個前提,他們能夠佔據凌駕我們的優勢。他們纔會將我們視爲肥肉主動出擊。突厥騎兵不是泥捏的,除了我的陌刀陣,還有誰能夠在兵力居於絕對劣勢的情況下擊破突厥騎兵?”羅士信頗爲自傲的說着,陌刀陣最大的缺點是機動性慢,不怕突厥勢衆,只怕突厥不敢來打。頡利的偏師已經見識過陌刀陣的厲害,但河東與河北相差數百公里,中間還隔着太行山脈,河北的這一路突厥不可能事先對陌刀陣有所防備的。
“那麼我們就需要擬定一個詳細的策略了。”平陽公主知道羅士信說的是鐵一般的事實,陌刀陣確實是當前對付突厥最有利的利器:“如何能夠讓突厥乖乖上套,一舉殲滅。”她打開地圖腦中開始思索誘敵計策。
羅士信雖有打法,具體怎麼實施還沒有想到。
“有了!”一旁的平陽公主突然雙手一合,道:“高開道的領地接定州、易州,突厥多次入侵定州,只因定州比易州富饒的多。但只要定州不給他們入侵的機會,突厥必然將目標放在易州上。我們可以對外謊稱因爲突下大雨,後勤隊延期,需要從易州徵糧。”
羅士信眼中一亮,道:“然後我就是負責運糧的人?”
平陽公主含笑點頭:“突厥爲什麼在這個時期選擇大舉入侵的理由已經明瞭,因爲氣候異常他們出現了饑饉,缺乏糧食過冬,是以大舉入侵。面對大批糧食,突厥賊子不可能不動心。只要他們出擊,就是陌刀陣再次顯威的時候了。”
羅士信高呼:“妙計!”拍着胸脯道:“一切包在我身上,不過上一戰我的右驍衛損失不少,在兵馬上要給我補足。給我兩百最驍勇的兵卒,我傳授他們陌刀訣竅,可當候補。強弩手越多越好,陌刀陣最關鍵的兩個環節就是陌刀與強弩,只要他們發揮好了,可以算是贏了一半。”
平陽公主毫不猶豫的笑答道:“沒有問……”她說着突然覺得腦袋一陣刺痛,天昏地暗,一陣目眩,整個人往一旁倒了下去。
“公主?”羅士信眼明手快,一個撲躍將平陽公主摟在懷中,在空中強用腰力轉了一圈,後背結結實實的落在了地上。
四周一陣驚呼,索性官道上沒有什麼石子,羅士信也沒有受到意外的傷害。
平陽公主用力甩了甩腦袋,人跟着清醒過來,見自己與羅士信緊緊的貼着,腦海中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那次初遇,臉紅到了脖子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