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
李元吉念着這個名字,手中的馬槊如閃電一般擊出。
“噗”的一聲輕響,馬槊直接穿透了在他面前粗達圓盤般的武木人,擰轉槊身武木人竟然分左右炸裂開來。
收馬槊而立,李元吉臉上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大笑道:“想不到悶在家裡這幾日,還讓我的武藝更近一步。現在的我應該能與尉遲敬德那個匹夫匹敵一戰了吧!”
羅士信中毒遇刺的消息傳開,李建成得到消息後,念及當日李元吉的異常,心如明鏡,毫不猶豫的找上了李元吉,憑生第一次對李元吉動了真火,讓他在家中好好的反省。同時也有避風頭的用意,免得讓有心人查出什麼貓膩,將羅士信逼到李世民的陣營中去。
李元吉天性涼薄,對情義看的一文不值,但因他是由是李建成當爹當媽的一手帶大,唯獨對他別有一份情感。
對於憤怒的李建成,叛逆跋扈不聽人言的李元吉少見的選擇了聽話,乖乖的在齊王府“反省”。
李元吉所謂的反省就是練武,沒頭沒腦的練武。
此次刺殺失敗,讓他心中充滿了挫敗感,覺得自己堂堂齊王之尊,三番四次的讓羅士信羞辱,想要報仇雪恨,卻一次次的失敗。已經失去了理性,盲目的將羅士信視爲彼此只能存活一個的生死之敵。看中什麼就將他視爲羅士信。然後一馬槊狠狠的扎過去,以泄心頭之恨。
這無心之中,仇恨帶動着力量。竟然讓李元吉領悟到了聚力一點的極高境界。
金庸小說裡,洪七公傳授郭靖亢龍有悔的時候,便讓郭靖將力量聚於一點,直接將樹打斷,而不是將樹打的搖來晃去,將勁力卸去。
李元吉此番領悟與亢龍有悔同一個道理,學會了活用勁力。將力量凝聚起來。縱然力量沒有提升,威力卻得以成倍上升。
這些日子李元吉都在琢磨這次領悟。終於將這全新的領悟融入自己的武技,以至於武藝大進,提升了一個臺階。
李元吉向來自視甚高,這提升一個臺階。盲目的自信心立刻跟着翻了五六倍,直接覺得自己能夠與尉遲敬德一戰了。
要知道在李元吉的心中,尉遲敬德的武藝是天下第一的。他這份自信,毫無疑問是衝着天下第一去。
這時李元吉突然得到消息說滕遠黛打算離去,神色微變。這要除羅士信,還需依靠滕遠黛。此次刺殺失敗,也並非是滕遠黛的過錯,他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是呼奚山太過無能,連中了毒的羅士信都對付不了。以至於功敗垂成。
對於呼奚山那神乎其技的下毒手法,李元吉是相當的滿意。還預備着待風平浪靜之後,再次對羅士信下手。
羅士信身爲右驍衛大將軍。手上除了右驍衛外,還有兩萬天節軍。李淵對於天節軍寄予厚望,除了戰馬,一切裝備有求必應,戰鬥力極爲強盛。年初關中十二軍考覈的時候,原先排列中等的天節軍大放異彩。總體前進了好幾個檔次。
實力意味着政治地位,羅士信在大唐王朝本就有着不可忽視的地位。現在又將與平陽成婚,實力合併,成爲皇親國戚之一。政治地位更是了得,僅次於幾位皇帝的兒子。
李元吉在朝堂政治場上想要除去羅士信的可能近乎爲零,他也只能將希望寄託在滕遠黛身上。滕遠黛那莫測的下毒手法是唯一威脅到羅士信的存在。滕遠黛若是走了,他真想不出還有什麼法子能夠對付羅士信了。
當下也顧不得李建成的禁令,命人牽來愛駒裡飛沙,策馬騎乘直奔長安郊外。他並沒有發現,隨着他的離宮,遠遠的一道人影一閃而過,在後方遠遠跟着。
李元吉直接闖進滕遠黛的住所,他進東宮都沒有敲門通報的習慣,更何況是自己的住處。
闖進大廳,李元吉見滕遠黛在大殿一旁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水,閒情逸致,哪有要走的感覺。
李元吉直接坐上了大殿的主位道:“聽說長老要走?”
滕遠黛頷首道:“爲了更好的爲殿下效力,我打算返回苗疆一趟,煉製更加厲害的蠱蟲,以對付羅士信。”
“更厲害的蠱蟲?”李元吉眼睛一亮。
“不錯!”滕遠黛手一招,手上多了一隻形狀大小如馬蜂卻長着螞蟻模樣的怪蟲,道:“這種我煉製的蠱蟲,但因抗毒能力差強人意,只能攜帶烏頭鉤吻這類發作不快的毒藥,你們大唐有孫思邈這樣的神醫在,想要以同樣的手段對付羅士信,幾乎不可能。根據這一次失敗,我有了全新的想法。我要煉製一種能抗蛇毒的蠱蟲,能夠吸取眼鏡王蛇蛇毒,將眼鏡王蛇的毒液注入人的體內。眼鏡王蛇的毒不但致命,還能在瞬間致人暈闕以致死亡。我相信就算孫思邈在如何的神奇,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辨別出是什麼毒液採取正確的醫治方法。”
因爲羅士信沒死,他下毒的方式已經傳揚開來,也就沒有繼續隱瞞的意義,將底牌亮出,肅然道:“只要我的研究成功,對付羅士信易如反掌,殺他就如踩死一隻螞蟻一樣。”
李元吉聽了神情大動,忙道:“那長老還不速行?”
滕遠黛沉聲道:“苗疆十萬大山十萬水,想要短時間內研究成功還需一些錢財支持,這裡希望齊王殿下能夠贊助一些。直接從苗人手上收購毒蟲,節省時間。”
李元吉財大氣粗,大手一揮,直接撥了千金支助滕遠黛研究,但想了想,萬一滕遠黛攜款私逃怎麼辦?又假惺惺的裝作擔心滕遠黛的安危道:“這一路遠去危險幸苦。孤王擔心有個閃失,安排護衛保護你的安危,你看如何?”
滕遠黛心如明鏡。李元吉的心思他在瞭解不過。但他根本就不以爲意,他對李元吉也不存有半點忠心。純粹是利用他的權勢,藉助他的財力完成他的研究。對於對付羅士信,滕遠黛表面上是感激元吉的支助,實際上是想試一試他的蠱毒大法對付絕世高手有沒有效用。
現在事實證明效果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上一籌,他也打算功成身退了。
儘管羅士信活了下來,但活下來原因是因爲長安有孫思邈這位藥王。苗疆人不通中原毒術。面對烏頭毒加鉤吻的連環之局,怎麼可能如孫思邈一樣。察覺其中貓膩,然後在第一時間研究出破解之法?
他也知自己的蠱毒合一之術並未抵達完美之境,但是今年他已經六十五了,也不知能再活幾年。他沒有那個耐心等下去。既然苗疆破不了他的蠱毒合一之術,他又何必浪費那個時間繼續研究?
此次他返回南疆,根本不是爲了研究煉製什麼蠱蟲,而是爲了復仇。
作爲苗疆白苗族的大祭司,險些篡位成功的滕遠黛,他的權謀比起李元吉這個自以爲是的二百五實在強上太多。刻意通知李元吉,也是看中李元吉需要他,存心想從他那裡騙取一份高額的資金,特地宰他一刀。
這有錢能使鬼推磨。苗疆人也不能免俗。滕遠黛回去報仇也不可能一人行事,他需要足夠的資金支持。反正李元吉這個二百五,不坑白不坑。坑了也是白坑。
至於李元吉心血來潮變得聰明,曉得派人看着他,滕遠黛卻也不以爲意,甚至求之不得。這從長安道苗疆路程萬里,途中有護衛保護能夠確保萬全。至於到了苗疆,這些護衛失去了利用價值。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苗族部落萬千,但最強大的毫無疑問是白苗與黑苗。滕遠黛可是白苗族的大祭司。蠱術向來是藐視人數的奇術,面對一羣保護他,對他不甚防備的護衛,給他們下蠱弄死他們不要太容易,當即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
李元吉見滕遠黛答應的如此爽快,疑心盡去,哈哈大笑道:“長老快去快回,孤王等着長老的好消息。只要長老爲孤王效力,孤王絕對不虧待長老。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滕遠黛起身長拜,“滕遠黛這裡就謝過齊王殿下了。”
李元吉大笑:“長老不必多禮,你且等候半日,孤王備好黃金護衛,今天夜裡便偷偷讓人送來。爲防萬一,孤王就不送長老上路了。”
李元吉說的小心,卻不知他的一言一行都讓都讓一人聽在了耳中。
侯傑!
這個江湖人稱“沖天猴”的人物,當初若不是因爲羅士信傳授平陽武道,讓侯傑這個江湖中人聽得入神,歎爲觀止,情不自禁的露出響動。以他的藏身本事便是羅士信一時半刻都察覺不出來,更何況是李元吉、滕遠黛。
羅士信有心除去李元吉,對於李元吉的動向自是關注非常。
羅士信在病牀上就開始暗中安排侯傑暗中守着李元吉,一直都在留意李元吉的動向。
李元吉躲避風頭,縮在齊王府,不出皇宮一步。
羅士信固然拿他沒轍,卻萬分肯定以李元吉的尿性,忍不住多久就會露出本性。
果然還不足半個月,李元吉便急衝衝的衝出了皇宮。
侯傑一路跟隨,到了長安郊外。
侯傑對於防守嚴密的平陽府都能來去自如,區區李元吉偷偷在郊外購買的莊園,一個毫不起眼的地方,更難不到他。
輕而易舉的潛入了莊園,上了大廳的屋頂,一字不差的將李元吉、滕遠黛的話都聽入耳中。
侯傑拳頭緊握眼中怒意閃現,心道:“原來是他!”
羅士信遇刺險些喪命,最掛心的人除了平陽、鄭麗琬、秦瓊、程咬金這些親友之外,接下來就屬薛永、蘇定方、莫虎兒、奎託斯這些老部下以及新收的門客侯傑、王虎。
其中最爲惱怒的當屬侯傑。
羅士信先於伏牛山救了侯傑的母親。又安排孫思邈給他母親治病。
孫思邈醫術高明,卻也不是萬能的。侯傑的母親上了這個年紀,身體抵抗力已經衰退到了一定的地步。在伏牛山有沒有得到很好的照顧,病入骨髓。孫思邈治好了她的病,對於她的眼睛對於她的腳卻也無能爲力,只能以藥物做恢復性的治療,成與不成,還看天命。
羅士信將侯母請入府中,派專人照顧。又供以一切醫藥。
羅士信對侯母有情,對於他本人也是有義:對於這一切。侯傑,感激涕零,早已暗自決定將自己這條性命賣給羅士信。
侯傑現在發現派人暗殺羅士信的竟然是李元吉,只恨不得跳下屋子將李元吉一刀殺了。
不過他還有些自知之明。他不以武藝見長,對於李元吉這類武藝到了一定境界的強者,冒然出擊,只有送命的份兒,強耐住內心的衝動,一動不動的潛伏着,直到李元吉離開了大廳。
侯傑正打算離去,耳中卻聽大殿上傳來一聲嘲諷的冷笑:“無知的小子,你就慢慢等着吧!”
確定大殿的那個人離開之後。侯傑這才從側面的隱蔽處出了莊園。
一路繼續跟着李元吉,親眼瞧見李元吉進了皇宮,方纔折道轉回羅士信的郯國公府。將探聽到的情況告訴了羅士信。
羅士信終於確定了要殺自己的人是李元吉,還知道了那驅蟲下毒的手段竟然是來至於苗疆的蠱術,幫助李元吉對付自己的人,竟然是苗疆的長老。
沉吟片刻,羅士信當即道:“放棄對李元吉的跟蹤,將目標改爲那個苗疆長老。我讓王虎配合你行動,就勞煩你了。”
“哪裡的話!”侯傑毫不猶豫的說道:“大將軍能夠用得到侯傑是侯傑的榮幸。我去了。”
“恩!”
羅士信目送侯傑離去,暗自慶幸有這麼一位身懷絕技的異士做門客,由他出面辦事起來,果然要輕鬆容易的多。他頓了一頓,將薛永、莫虎兒、奎託斯叫了來。
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一隊十人的隊伍。靜靜進入子午穀道,只憑幾個火把照明開路。
子午谷因爲三國時期魏延的子午谷之計而揚名,當初因爲子午谷奇險無比,諸葛亮覺得魏延有些異想天開,過於輕視魏國拒絕了他的提議。
滄海桑田,子午谷有了十足的變化,現在子午穀道是進入漢中最爲便捷的一條道路。
也因如此,滕遠黛選擇了走子午谷進入漢中,再由漢中入蜀。
不過滕遠黛畢竟不熟悉關中的地勢地形,盲目的趕路,錯過了最佳的住宿時間,進也不得退也不得,只能選擇走夜路,找個安全的地方就地紮營。但因子午谷就算好走了許多,也是遍地崎嶇,不適合住宿,一行人現在是疲憊不堪。
負責保護滕遠黛的護衛,嘴上不說,心中早已抱怨連連。
滕遠黛更是不堪,他本就上了年紀,體力不濟。在谷外還有有馬匹代步,這進了子午穀道不得不徒步而行。走了兩裡左右,累得是大汗淋漓,只恨不得就此躺在地上,一輩子不用動彈。
上天似乎聽到了他的祈禱!
他心中如此想着,一支利箭破空而過。
銳利的箭羽從滕遠黛的心口穿了過去,接着是“嗖”的一聲。
這一箭來得太快!
快的給人一種錯覺,箭先到聲音隨後而至,箭比聲音還快。
一行護衛還沒有反應過來滕遠黛已經死於當場,而箭羽從他的身體裡穿過,深深的插在了他身後的泥土裡。
羅士信持弓而立,手中漆黑的戰功正是他從楊素陪葬品裡取來的利器破虜弓。
強勁的破虜弓在膂力驚人的羅士信手中發揮出了巨大的威力,一百五十步開外,一擊準確的將滕遠黛擊殺!
滕遠黛不通武藝,但毫無疑問,精通蠱術的他在一行十餘人中威脅是最大的。
將他擊殺也是第一要務!
“上!一個不留!”
羅士信冷笑着下達了命令。
這個時候,十餘護衛已經反應過來,一個個理性的靠在左右山體,以防受到弓箭手的阻擊。
薛永、莫虎兒、奎託斯、王虎四人前後分作兩隊,將子午穀道圍堵起來。
一行人藝高人膽大,毫不猶豫的衝向那二十餘護衛。
跑得最快的自然是奎託斯。
他就如野獸一樣,衝到了一人近處,尖銳的短刃從一名護衛的腦袋上刺了進去,向下用力一拖,隨即將短刃上題一半距離,左右一待,在對方的臉上劃了一個深深的十字架模型。
奎爺的手段一如既往的兇殘,對方連反應的機會也沒有。
當然這也不是護衛的錯!
奎託斯作爲血脈純正的黑人,他此刻穿着一身黑衣,在漆黑的山谷裡幾乎就跟黑夜融爲一體了,就連他衝到面前來也沒有察覺。
奎託斯一刀結果了一個,手中的抹了黑漆的鋼盾,砸向了另一人的腦袋。
他倒是反應了過來,可是奎託斯這一盾又快又狠,身體來不及做出閃避,腦門上已經捱了一記。
奎託斯短刀刺入他的心臟,將對方整個人挑了起來,丟在了空中,寒光一閃,腦袋搬家,盾牌趁勢一揮,打乒乓球一樣,將腦袋打飛了出去,將揮劍攻上來的一人打倒。
殺戮由奎託斯帶來的血腥中展開!!!()
ps:雖然只有一更,但這更有兩章的量就不分開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