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芙蓉園是在自李淵稱帝,建立唐朝,改大興爲長安,背景下建成的。
芙蓉園也叫芙蓉苑,是隋朝皇家的禁苑,位於長安曲江池南岸,緊靠長安城外郭城,周圍築有高高的圍牆。園佔地三十頃,週迴十七裡。
芙蓉園包括紫雲樓、仕女館、御宴宮、芳林苑、杏園、茶社、唐市、曲江流飲等衆多景點。
數年前,李世民把它賜給了魏王李泰,如今儼然便是魏王李泰招賢納福之所,吟詩賞月之地。
已是深秋季節,金黃色秋菊鋪滿了整個芳林苑,往來的文人墨客們彼此間笑語連連,詩詞歌賦,你來我往,引以爲大雅,而一旁身爲衆人焦點的魏王李泰更是正意氣風發。
前些時候,王府司馬蘇勖勸李泰學習古代賢王那樣延賓客寫書。
李泰考慮了一下,覺得可行,於是就上奏章,撰寫《括地誌》,引進著作郎蕭德言、秘書郎顧胤、記室參軍蔣亞卿、功曹參軍謝偃等人一起撰寫。
衛尉供帳,光祿司供給飲食,士人中有文學的多與他交往,而貴族遊子弟更是願意攀龍附和,一時間門庭若市。
李泰嫌太慢,有心速成,要成大功業。就分道計州,編輯疏錄,一共是五百五十篇,歷四期成。
果不其然,皇帝老子得知非常高興,下詔收藏到秘閣,所賜錦段萬匹。
所以,今天,李泰很高興,在芳林苑擺下這個詩詞會,與其說是文人墨客的休閒雅事,但說成慶功宴,無疑更加的合適。
“殿下,九殿下和側妃武氏前來赴會了。”杜楚客悄悄的行道李泰邊上,低聲笑語道,話語間的得意和不屑絲毫沒有隱藏的意思。
坐在石凳上和衆人相談甚歡的李泰抿着嘴不說話,嘴角上翹了一個驕傲不遜的弧線,嘲諷道:“本王這個幼弟啊,還真是不成器,聽說他頗有楊堅、房相之癢,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如此雅事,竟將自家妻妾也帶來,看來昔日的神童,不過曇花一現,實不足爲人道也。”
李泰一旁的年輕俊傑們,聽了也是無聲一笑,雖沒有說什麼,但對這位長安有名的“紈絝皇子”也很是不屑。
而李泰說的楊堅、房相之癢,其實就是懼內怕老婆之意,現代名詞“氣管炎”是也,這話對一個男人來說,絕不是什麼好話。在現代,可能被看成玩笑之語,但在此時,卻頗有嘲諷之意。
話說隋文帝楊堅,這個人很不簡單,他一手建立了隋王朝,統一了南北朝,結束了那長達百年的動盪。而且,積極發展農業生產,構建自秦漢以來,第二個世界性的東方帝國。從一個側面來說,隋文帝可以說,間接奠定了隋唐繁榮,囤積了大批的糧食,即使到貞觀末年,歷經數十年動盪,仍然還有餘糧,可見其雄才偉略,實是一代人傑。
只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楊堅,這位帝王,也不例外,在夫妻方面,楊堅可謂是古往今來最鬱悶的皇帝之一了。
楊老漢儘管貴如帝王,但是,他的,沒有三宮六院的嬪妃,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他的獨孤皇后。
獨孤皇后,名伽羅。是大門閥獨孤世家的後裔。其父獨孤信曾經是北周赫赫有名的戰將,和楊堅一傢俬人關係,可謂是感情深厚。而獨孤皇后嫁過來以後,不僅持家有道,而且還幫助丈夫建立了隋王朝,當上了皇帝,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賢內助。
即使以長孫皇后賢名,較之這位老前輩,也是多有不如。
不過,隨着王朝的穩定,以及歲月的無情。漸漸地,獨孤阿姨,成爲了獨孤奶奶,年老珠黃,又到了更年期,溫柔、賢惠已經成爲了楊老漢的美好記憶了。
此刻,功成名就的隋文帝露終於出了男人的本性。揹着她,暗自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宮女尉遲氏好上了。
要不說,怎麼男兒本色呢。
其實,咱河蟹社會天朝建立之前,哪怕是民國年間,那也是可以光明正大娶姨太太的,更何況是一千多年前,男人娶個三妻四妾,就跟現在有錢人包養小蜜,都很平常。
何況天子乎?但是,妖孽就妖孽在,楊老漢年輕的時候,曾經和獨孤奶奶發過誓,終身只愛她一個人。
好吧,這個誓言,就是膽大包天的小李同學也是絕對不會發的,明顯做不到的事情嘛,小李同學是堅決不會拿來忽悠人的,更何況還是武媚娘這樣的高智商MM!
於是,無可避免的,楊老漢悲劇了啊!
依着這個誓言,獨孤皇后趁文帝上朝時候,將尉遲氏弄死。滿心性福回來的楊老漢得知後,又不能拿皇后怎麼樣。便跨上駿馬,一個人跑出皇宮了。嚇得文武百官在後面狂追。一口氣追了二十多裡地。
在馬上的楊老漢長嘆,“我哪裡還是一國國君!”部下勸他,怎麼能爲了一個婦人,而輕視天下。這才把他勸說回來。
儘管回來後,夫妻倆表面上和好如初。但是,內心卻已經產生了隔閡。
而楊老漢和已經升級爲獨孤奶奶性格上面的缺陷,卻導致了隋王朝以後的短命。獨孤皇后,因爲討厭薄情寡義的男子,便後來立了她的二兒子,只有一個老婆的楊廣,廢除了有好幾個老婆的太子,她的大兒子楊勇;而楊老漢在獨孤死後,瘋狂找了好幾個美女,最終,也累死在美色上面。
臨死時,說,要是獨孤在,我也不至於這樣。
人之將死其言也悲啊,不過想必楊老漢也只是說說而已,心裡話其實是:如果獨孤在,看她那張老臉,楊老漢我絕對會守身如玉的,也不會像如今這樣,最後落了個精盡人亡啊(小妖倒是蠻期待這種死法的,邪惡乎?)。
(小妖夢語:儘管如此,但是,獨孤皇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卻是中國第一個維護自己婚姻的女人。對於獨孤皇后的這種做法,小妖歷來都是欣賞得。因爲,敢於捍衛自己愛情的女人,在古代,乃至現在也是很少的。特別是在男人處於家庭強勢,女人在弱勢的時候,更是少之又少。)
◆ттκan ◆¢O
至於,房相,自然指的是大唐宰相房玄齡房老爺子了,說到房老爺子的懼內故事,就更是可歌可泣了。
話說,有一日,李治的老頭李世民,忽然心血來潮,打算賜給這位陪伴他南征北戰,又一起治理天下的愛卿房玄齡一位絕色美人,但房老爺子一直不敢接受。
於是李老大叫長孫皇后出馬,做做房玄齡夫人的思想工作:“國家政策規定,幹部到了一定級別,可以包二奶。你老公年齡也大了,也讓他老牛吃嫩草一會兒,陛下此舉,有嘉獎的意思。”
但房老夫人態度很堅決,意志很頑強,死活不同意房老頭包二奶,國家政策允許也不行!
李老大見說不進去,龍顏大怒,發脾氣說:“你這女人怎麼不懂事呢?現在兩條路任你選,一,不嫉妒了,活下去;二,繼續嫉妒,立即就死。”
房玄齡夫人說:“我寧可因嫉妒而死!”
李老大心一橫,叫人端來酒杯:“那好吧!你把這杯劇毒的酒喝下去!”
於是“悍婦流”的房老夫人,端起酒杯“咕咕咕”一飲而盡,那叫一個豪爽啊,沒有一絲畏懼。
最後李老大見狀:“乖乖!算了,還是該幹嘛幹嘛吧,這婆娘,我惹不起!”
這則故事在後世流傳甚廣,在大唐更是家喻戶曉。
但一旁趕來的魏王府管事韋挺卻是心頭一急,上前拉了拉了李泰的袖子,示意李泰注意言辭,畢竟對於現在的李泰來說,私下裡說說可以,但此時此地卻很是不妥,畢竟人家房玄齡房老爺子現在仍然大權在握,深得帝心,當着衆人嘲笑諷刺一國宰相,這對李泰的大業可絕不是好事。
不過,韋挺顯然高估了李泰,如今李泰正是人生得意須盡歡之時,別說他沒想到,就是想到了,也不會在乎的。
不過,魏王李泰不在乎,剛剛被引進來的李治、武媚娘兩夫妻,卻是相視一笑,很有點狐狸的問道,又奸詐又悶騷,典型的扮豬吃老虎那種,他們可是很在乎。
武媚娘朝李治眨了眨丹鳳眼,小李同學會意的笑了笑,上前一步對着衆人朗聲笑道:“喲,四哥,小九今天可是專程來恭賀四哥被父皇嘉獎的,怎麼四哥就將小九涼在一邊兒,也不弄個座兒,太讓小九傷心了。”
聲音洪亮,不急不緩,很是有氣度,但說出的話,卻頗有一點玩世不恭之嫌。
引得在場衆士子,皆是不屑,不過,還是無奈的拱手施禮。
李泰雖然驕橫,但也並不是小白,李治既然這麼說了,自己如果沒有表示的話,傳到父皇耳中,未免太不像話了。
李泰扭着水桶腰,提着大象腿,但卻沒有站起來的意思,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李治身後的絕色天香武媚娘,眼中閃過一絲垂涎,纔看了看一臉笑容的李治,拱拱手道:“稚奴啊,怎麼今天有興趣帶上自家妻妾來四哥這芳林苑啊,不去經營你的生意或者陪自家的妻妾逛街去?”
話音剛落,周圍看好戲的士子們不由傳出一陣嬉笑聲,這位晉王殿下,在四歲的時候,居然違禮跑去做買賣那種下賤的勾當,一時間,引爲笑談。至於,李治喜歡陪武媚娘和蕭家小姐蕭淑然逛街,那更是帝都聞名,被人稱爲“長安第一紈絝”。
紫色大團花綾羅製作,腰帶用玉帶鉤,正經的三品親王裝戴,士子儒服,長身玉立,風度翩翩,和水桶粗的李泰實在不像一個爹媽養的。
對李泰的話,李治卻是毫不在意,大刺刺的坐了下來,一旁的武媚娘也是微笑的看着,沒有絲毫神情變化,似乎剛纔李泰對李治話語間的侮辱沒有絲毫被武二小姐聽見一樣。
小李同學對着李泰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秀了秀自己的大鋼牙,開口大讚道:“四哥,你就不要揭小九的短了,小九那是興趣使然,自然不能和四哥相比。四哥可是才智冠絕我大唐衆皇子,本人又雅好文學,工草隸,集書萬卷,是書畫鑑賞大家,就連父皇也是讚不絕口,龍恩浩蕩,讓四哥長駐京畿,設置文學館,自行引召學士,這等恩賜,誰人能有?”
李治這一連串讚譽,可真是騷到了李泰的癢處,在李治韜光養晦的這十年,李泰的才學在這些方面確實當得起衆皇子之冠,也就是李恪那淫賊能夠比比,當然前提是,咱們小李同學不出面打擊人。
十年來,在孔穎達的教導下,小李同學對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可都有很高的造詣,可不在是原來的“小白”了,不過,即使是老師孔老夫子也是不知就是了。
李泰緩了緩臉色,看李治的目光也溫和了一些,難得謙虛了一次:“稚奴誇讚了,四哥在這方面還有很多要學的嘛,今日芳林苑的衆士子高達,其中高絕之士,也是比比皆是的。”
周圍士子都是恭聲道:“魏王殿下謬讚了。”擡頭挺胸,傲氣凌然,這可一點也沒有自謙的樣子,果真是人以羣分,物以類聚。
李治好奇的說道:“剛纔四哥都在說什麼呢,小九好像隱約聽到房相的名頭了。”
不理韋挺、杜楚客的眼神,李泰微昂起頭得意的笑道:“剛纔正說道房相之癢呢,稚奴,你可不要學房相哦,懼怕婦人,丟了我皇家的體統。”說完還很輕蔑的掃了掃,站在李治背後掛着甜甜笑容,現階段正走清純冷豔路線的武媚娘。
武媚娘仍然是掛着微微的笑容,面上、臉色,不見絲毫變化。
李治摸了摸鼻子,笑道:“四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委屈了房夫人啊。”
擺了擺掛在腰間的藍田玉的雕龍玉佩,李泰有點不以爲然的說道:“哦....有什麼是本王不知的。”
不理李泰不快的臉色,李治頗爲感慨的說道:“房相在沒有功成名就之前,一次大病,眼看就要不行了,於是對房夫人說道:““吾病革,君年少,不可寡居,善事後人。”要房夫人趁着年少,再嫁他人。但房夫人卻哭成了一個淚人,悄悄躲到臥室裡,用剪刀把自己的一隻眼睛挖了出來,血淋淋的捧給房相看,表明自己從一而終決無再嫁的信念。不久,房相的病有幸好了,房相因此更加敬重夫人,與夫人恩愛到老。如此良妻,不離不棄,何等賢良淑德,房相娶了一位好夫人啊。”
這些事,李泰並非不知道,只是故意不說而已,畢竟那個當初房夫人可是和李世民槓上了,盛名滿大唐啊,可是如今李治當着衆人說起這段往事,分明有打臉的嫌疑。
但李治說的又是事實,李泰重重的哼了一下,將圓形石桌上白玉杯中的酒一飲而幹,重重放下,聲音沉悶清脆。
李治卻是像偷吃到小雞的黃鼠狼,房玄齡可是一個很愛面子的人,今天自己爲他掙了一點面子,雖然很少,但這就夠了,只要相對於李泰,對李治的印象更好,李治的目標就算達到了。
士子中突然閃現一人,對李治鞠了一躬,笑道:“聽說晉王殿下才學橫溢,不知小生能不能一睹晉王殿下的風采。”
李治手捏着一顆葡萄,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這個神色有點陰鬱的年輕人,側過頭對沉默不語的李泰笑道:“也不知這位尊姓大名,四哥你也不給小九引薦一番。”
看着崔善遊,李泰得意的笑道:“這位是清河崔氏的嫡長子崔善遊,字經略,是本王的好友。”
清河崔氏嗎?
李治略顯驚訝的看着眼前的崔善遊,看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小王才疏學淺,恐怕入不得各位達者賢士的眼中。”
崔善遊笑道:“晉王殿下過謙了,晉王殿下神童之名,享譽已有十數載,如何做不了詩,要不詞也行。”
看來,崔家對自己這位四哥感覺不錯啊,開始打擊自己了。作詞,在唐朝時,只是市井小民的遊戲之作,和後世“老鼠愛大米”一樣,雖然受普通老百姓的追捧,但永遠上不了“格萊美”。
李泰也是笑着看向李治,看來自己這位四哥心胸真的太小了,寧願幫助外人也不願爲自己的親弟弟出一次援手,不過也夠愚蠢的,聰明的話,就應該聲援李治,李世民可是很樂意看到兄弟間互相友愛的,尤其是一個充滿友愛的兄長,這個名頭,甚至直接關係着皇位的歸屬。
可惜,自己這位四哥,實在是太“小白”了,要不是因爲其他原因,李治都懶得花心思在自己這位四哥身上。
不過,自己今天來芳林苑,就沒準備再低調下去了。
天下黨,也要正式進入衆人的視線才行,那麼,就從今天開始吧。
站起身,拿過石臺上的酒壺,豪爽的仰頭喝了一大口,朗聲笑道:“既然這樣,那就請崔先生出題了。”
崔善遊連道不敢,看了看李治手中的酒壺,笑道:“既然殿下手裡拿着酒壺,不如就以酒爲題,如何?”
李泰嘴巴動了動,但隨即沒說什麼,看着崔善遊的目光卻很是滿意,以酒爲題,自然不難,但也正因爲不難,古今像這類詩詞歌賦,數不勝數,想要作出讓人耳目一新的,很難。
李治從芳林苑的涼亭上渡步而下,走在兩邊鋪滿金菊的碎石道上,又是喝了一口酒,周圍人也看出李治正在構思,而立身涼亭拐角處的武媚娘此時卻是眼角含笑,再沒有人比自己更明白自己這位夫君才學如何了,那詩詞歌賦做的,每每讓自己心折迷醉,歎服不已。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將進酒,君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側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
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詩詞既已做完,李治將手中的玉壺甩上天空,朝苑外大步而去,大笑道:“四哥,小九告辭,媚娘,回去,爲夫給你畫眉,哈哈哈。”
武媚娘朝衆人福了一禮,丹鳳眼笑成了一個美麗的月牙兒,朝李治而去。
只是到門口的時候,又突然回頭看了一眼衆人,那本來如秋水一樣平靜的眸子中,閃過濃濃的煞氣,隨即恢復平常,消失在苑外。
氣的手都顫了起來,“啪”的一下,將手中珍愛的玉杯摔的粉碎,李泰眼角狠狠的看着李治消失的方向:“好好好,小九啊,你還真狂妄啊。”
周圍士子也是連聲斥責李治最後的無禮,只有崔善遊的瞳仁卻是莫名的縮了縮。
“好詩啊,足可名傳千古,如此之人,當真是紈絝不成?真是笑話啊。”崔善遊的目光越發的深邃不可捉摸了。
小妖夢語:大章送上,各位簽到、收藏、推薦啊,小妖求包養啊。豬腳又要開始牛....逼了,需要你們的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