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朔方城不算寬敞的街道上,時不時遇到幾個突厥人,護衛忍不住幾乎要拔刀,關鍵是對方腰裡還挎着刀,雖然刀小些,人家是用來切羊肉的。
坐在一家突厥人開的羊肉鋪子裡,一行八個人放開了肚子,各個吃的滿嘴流油,可能有點不習慣羊肉的羶味,又叫了幾個燒餅,咬一口,特孃的又是羊肉餡!
嗯?這鹽不對勁,雪花鹽!
悄悄的給王永安一個眼神,做了一個進店逮捕的手勢,王永安便吩咐兩人去後門,自己帶着兩人朝店家走去,靜悄悄的把匕首抵在了店家的後腰上:
“別動!我家主人有話問你!進去!”
李小白咬着特大號的肉夾饃,慢悠悠的進到店裡來到廚房,只見桌子上滿滿的一大罐子鹽,牆角蹲着突厥人的婆娘抱着娃,七八歲的娃娃,年紀不大,可眼神凌厲的很!突厥店家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樣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小白:
“這位兄弟,莫不是想打這鹽的注意,儘管拿去!”
抓一把細鹽,高高擡起,鹽從手指縫裡慢慢滑落,散落在鹽罐中。粱師都受突厥庇護,突厥人在朔方城,自然比漢人高一等,沒什麼可奇怪的,但在朔方城能有渠道搞到細鹽的,可就不是一般人了!
突厥店家見李小白並不說話,彷彿感覺察到了危險,想要努力掙脫護衛的束縛,被王永安上去就是一頓暴揍,臉頰捱了幾拳頭,嘴角滲出了血,但眼神更加兇狠了,王永安見狀,照着腹部就是一腳,可能下腳重了些,突厥店家蜷縮在地上,硬是沒有出聲求饒。
“我對你沒興趣,對你一家的財貨更沒興趣,你只要告訴我這細鹽是哪裡來!”
突厥店家有些踉蹌的起身,跪坐在地上,擦擦嘴角的血漬,這次學乖了,不再直視李小白,低頭不再言語。李小白來到突厥婆娘跟前,看着牛犢子一般的娃,都說舔犢情深,恐怕突厥人並不這麼認爲。
“突厥大軍已經撤了!”
“還會回來的!”突厥牛犢子朝着李小白說道。
“同樣的話,我不會再問第二遍!朔方城不止你一個突厥商賈!”
突厥店家彷彿被擊垮了,身子矮了一截,表情落寞了許多,擡起頭低聲道:
“北門守將。”
眼睛不經意間略過突厥店家,眼底偶現一絲狡黠,還有那麼一點僥倖。靠,差點被騙了!
“殺了吧!”
“我都告訴你了!爲什麼,爲什麼?”隨着王永安長刀入鞘,直到死突厥店家也不明白。突厥婆娘沒有絲毫的驚慌失措,大喊大叫,更沒有流一滴眼淚,或許這就是遊牧民族對待戰爭的態度。義成公主(隋宗室女)嫁娶突厥三十多年,先後嫁給了啓民可汗、和他的兒子始畢可汗、和他的弟弟處羅可汗、頡利可汗,直到被李靖所殺。草原的漢子啊,長了一茬又一茶,千百年來,殺不盡,趕不絕。
“一個不留!徹底搜查院落。”看着地上的三顆人頭,再看看手裡帶血絲的肉夾饃,頓時一陣乾嘔,沒忍住,跑到後院吐了個天昏地暗,差點把膽汁給吐出來。
沒過多久,薛萬鈞的親兵來了,看到滿院子被搜刮出來的幾大箱子兵器,好嘛!這位爺神了,不止會奪血續命,還能掐會算,找出了突厥奸細。
“小爺逛個街,沒成想遇到了突厥奸細,麻煩兄弟了!”
“佩服!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吶!”聽着親兵的感嘆,不由得一計涌上心頭,這個功勞讓給你了。
“兄弟,這份功勞讓給你如何?”
親兵乍聽之下,喜上眉梢,但仔細一想不合適:
“請李醫師指點!”
摟着親兵來到僻靜處,小聲的指着三具屍體說道:
“人雖死了,但話卻是問出來了。小弟不求有功,但願無過。”
“這話怎麼說得?”
“小弟來朔方是幹嘛的,找鹽的!鹽找到的了便是大功一件,若是找不到,就是把全城的奸細抓了,也是大罪。”
“那是!鹽找的如何了,需要幫忙,儘管說。”
“找鹽的事先放一邊。我們來說說這奸細,臨死前招供同謀者是:北門守將,至於怎麼辦,你懂得。”
“當然是抄家滅九族!哥哥這就上報大將軍。”
廢物啊,跟在薛萬鈞身邊這麼多年,怎麼就沒學聰明點,拉住親兵道:
“抄一家,哪有抄十家來的過癮,也好彌補物資損耗。你說對吧,隨軍的應該有不良帥吧?”
“有,魏昶!”親兵佩服的點點頭。
靠!這座瘟神怎麼來了,那就好辦了:
“秘密逮捕,控制府邸,交給魏昶審訊!”
“好嘞!這就去。”
“別介啊!等我走了你再去!”親兵點點頭,伸出大拇指,說道:
“夠義氣!”
李小白前腳剛走,魏昶便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親兵眼前,親兵回頭看去,嚇了一哆嗦:
“原來是魏大人,這家是突厥人奸細,經卑職審訊,北門守將是同謀。”
魏昶沒看到親兵低垂的眼神,有些慌張,又有些膽怯,瞧着李小白漫不經心的身影,久久站立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