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已經擊破突厥大軍,薛萬鈞作爲副手,本應該留在主帥賬下,不知爲何來到了這裡,沒準是因爲這次的醫療兵大半都是新兵的原因。
“將軍怎麼到這裡來了?前方戰事如何?”
“突厥進攻不順,反被柴大將軍大破之,前去包圍朔方了!”
“這就好!”古人對於毛髮比較看重,有“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之說,同樣的對血液也比較重視,比如血統之說,或者義結金蘭時飲血酒,如今爲了救命,輸了突厥人的血,也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反應。
“將這幾個突厥人統統打暈!”
一旁的幾個同鄉士卒看着老錢有出氣沒進氣,有個混賬小子,就在一旁哭泣道:
“老錢啊!你他孃的總說今年是自己的本命年,犯太歲,怎麼繫了紅腰帶還不管用啊!”
“滾蛋,小錢子!沒見醫師還在忙活嗎!”一旁的隊官上去就踢了小錢子一腳。
“孫神仙都說沒救了!”小錢子低聲嘀咕道。
所謂“本命年犯太歲,太歲當頭坐,無喜必有禍”,關於本命年主兇的說法,早有民謠在流傳。
很有意味的,《三國志》中曾記載管輅預言自己將在48歲、即人生第四個本命年去世,結果應驗。
本命年來自於古代用十二生肖來紀年的紀年方式,歸於十二地支的循環。十二地支則來源於古人對天體運動的觀察,可以說,本命年的本質——在古人的主觀中,是天地週期循環運動在個人生命歷程的一種反饋。以“循環”理論來說,每一個本命年的出現,便代表着一次新的開始,即本命年是人的一次重新出生,熬過去了就是“再生”,熬不過去,那。。。只有留在閻羅殿。
李小白挑了兩個看起來體格健壯,比較乾淨的突厥人,分別抽了兩銅管子血液,輸給其餘六個突厥人,很幸運的是,有一個光頭突厥人的血液輸給其他三人後,沒有不良反應,另一個突厥人的血液就比較倒黴,已經有兩個出現不良反應:身體蜷縮在一起,打寒戰、額頭髮熱。
於是又抽了光頭一管子血,輸給活着的兩個,過了一炷香,沒有反應,看來光頭突厥人大概率是O型血。
眼看着太陽已經落山,東方升起了滿月,柴火堆已經點亮了大營,孫思邈不顧年事已高,仍舊在李小白身旁觀察者,是不是插一句:
“光頭突厥人的血,有何不同?”
沒辦法解釋血型是怎麼一回事,只能拿突厥人的命來試,試出O型血,對於孫思邈的問話,也只好含糊其辭,對付過去了。
老錢的同鄉小錢子彷彿認命了,握着老錢的手,無聲的抽噎着,心裡或許在想着怎麼跟他家裡的父老交代。
李小白用涼白開清洗了下老錢的胳膊,用取來酒精消毒,緩緩的將光頭突厥人的血液輸進去,一管子,兩管子,三管子。。。隨着時間流逝,臉色慘白的老錢,慢慢的有了血色,本來嘛,就是失血過多,昏厥過去了,只要救治得當,還是有很大機率活下去的。
“好好伺候着,有救了!”
孫思邈發話了,小錢子瞬間生龍活虎,擦乾眼淚,隨時聽喝。孫思邈也明白了正確輸血可以救人,但不敢做有違天和的事,再者也知道被輸血的病人,有很大機率還是會死亡,也就沒有開頭的醫治,放棄了。如今眼看着老錢脈搏彈跳有力,定下決心,一定要研究下。一旁的薛萬鈞聽了孫思邈,臉色大變,驚訝道:
“你會妖術,奪血續命?”
“不懂,就不要胡言!只是輸血而已!”
“老錢已然快沒了心跳,那還不是妖術?”
剎那間天地變色,一陣冷風拂過,衆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快看月亮!”
只見那滿月已然變成了紅色,煞是妖豔,火堆裡的火焰不禁黯然失色;衆人無不駭然,四周氣氛瞬間凝結,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
王永安看向自家莊主的神情不由得敬佩起來,奪血續命啊!傳說中的存在,如今親眼所見,回去後,定當廣爲傳播。
“血月當空,妖孽現!全軍戒備!”
薛萬鈞立刻驚恐道,四周的軍卒紛紛起身,手握兵刃,全神戒備,傳令兵剛要離開,就聽“噗通”一聲。原來是孫思邈對着薛萬鈞狠狠的踢了一腳,身高馬大的薛萬鈞,不解其意:
“孫神仙,您老這是爲何?”
“切莫胡言亂語,歷史雜記曾有記載,血月現,國之將衰,氣盡,如墮獄!看來突厥滅國在即。”孫思邈當然不相信血月見,妖孽現的傳聞,就隨口辯解,一來安定軍心,二來解除大家對李小白的懷疑。薛萬鈞想想也對,難不成妖孽是李小白不成?
李小白感激的朝孫思邈一拜,若是帶着一頂“妖孽”的帽子回到長安,還不得讓李二給砍了!
隨着戰事接近尾聲,原來越多的傷兵送到這裡,烏央烏央的一大片,遍地都是哀嚎聲。在薛萬鈞的再三叮囑下,醫療兵每到一處,就宣揚突厥將被滅國,我軍即將大勝的消息,一旦有人表露出不信的眼神,醫療兵就擡頭指指血月:
“瞧見月亮爲什麼變成紅色麼,那是突厥人的血染紅的!”
要是還是有人不信,醫療兵就信誓旦旦的發誓說:“孫神仙也是這麼說的。”如此宣傳之下,傷兵們的哀嚎聲小了許多,彷彿疼痛少了許多,其實是心裡安慰作用,戰事結束,對他們來說,就可以回家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無非是恩怨大小而已。突厥和大唐,契丹和大唐,吐蕃和大唐,還有數不清的國家和大唐,這之間的恩怨情仇不是一兩句話能說得清楚的。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李二肯定是要消滅突厥,收復西域,攻打西域的,這話怎麼說得?北方草原歷來將中原視爲羔羊牧場,中原衰敗,他們就南下,中原一統,他們就稱臣,從來就沒有過真心實意的歸屬;而西域也是絲綢之路的興起,東西方經貿的交流,給中原帶來了無盡的財富;至於高麗嘛,從公元612年隋煬第一次出兵高麗,到公元699年唐高宗征服高麗,這場持續了兩朝四帝58年的戰爭才得以落幕。
漢武帝征服衛滿朝鮮後,在朝鮮半島北部地區設立了樂浪、玄菟、真番、臨屯四郡,統稱漢四郡,朝鮮半島北部第一次被納入中原王朝的統治,而生活在朝鮮半島的高句麗民族成了玄菟郡高句麗縣的大漢子民。
三國魏晉時期,曾經那個無比強大的漢朝滅亡,經過一百多年的發育的高句麗也想逐鹿中原,沒想到慘遭兩次毀滅性打擊。
南北朝後期,中原王朝開始稱高句麗爲高麗。此時的高麗已經成長爲東北地區強大的地方政權,不僅完全佔領了心思夢瑩的漢四郡,還不時侵擾遼東地區,成爲中原王朝僅次於突厥的的邊患,這纔有了隋朝三徵高句驪。
李唐代隋後,喘過氣的高麗立即與唐朝修好,拿起了“陽奉陰違”的老一套。然而,高麗依然癡心於東北霸權,將隋朝出征將士的遺體堆積成山,謂之京觀,耀武揚威,當然這都是後話。
說了這麼多,也就明白了,爲何隋唐對高句麗怨念深重。一是爲了收復遼東及漢四郡這一歷朝故土,二是爲了維護以宗主國爲中心的天下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