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看着那個很是心疼的老管家,也有些心裡不忍。其實這一片宅院,要是真的修建起來,沒有上萬貫是弄不下來的。
可據說是參與了謀反,被隋煬帝賜死,這件事讓李彥也受到不少震動。伴君如伴虎,這個孔永成,沒少幫隋煬帝,幾次徵遼他都捐獻大量的錢物,可一個不高興就給殺了。
李彥覺得自己進長安都是錯誤的,應該向南走,現在嶺南地區還是荒蕪人煙的地方,只是有十八苗和少數民族。想想後世自己看到的野蠻部落,還是算了吧,這裡再不好也是文明地區。記住以後少跟朝堂打交道,不參與老李家的事。買這麼大一個地方,爲什麼?就是有自己的打算。拿到錢的老管家走人了,這個地方已經寫好手續,坊長也簽字畫押。只要李彥和坊長去縣衙,辦好地契手續,就可以了。
李彥把彩蝶飛鳳她們打發走,和坊長一起去長安縣衙。李彥買的是懷德坊,是不是更換名字,還不知道,新縣令剛剛上任,一切還是大隋的體制。長安令抵抗李唐義軍已經被斬首,新縣令剛剛上任,坊長也就是這個裡坊當官的。李彥買的這個懷德坊緊挨着西市,距離不遠。在懷德坊的西北角,幾乎佔了四分之一。看出來這個孔永成非常有錢,也打算在長安發展,所以纔買下這個臨近西市的地方,這點和李彥不謀而和。
這裡到萬年縣衙很遠,李彥只好和坊長共乘自己的馬車,坐在這個車上,坊長郭孝先說道:“李大郎,你們家這麼大的事怎麼你來做主?沒有其他長輩嗎?”
郭孝先還是忍不住問出來,七八歲的孩子,帶着上千貫的錢來買宅子,實在是太讓人不相信了。要是有名有姓的大人,郭孝先纔不會陪着來的,畢竟他大小也是官。坊長雖然不入流,可長安城裡也就一百零八個坊,長安縣內只有五十五個坊。
所以郭孝先還是很自豪的,皇家歷來是官員不下縣,鄉里之間都有鄉紳管理,能當上坊長,要不就是有背景,要不就是有財勢。但有錢有地位的都住到東市周圍,西市都是百姓。
在李彥看來,就是一個街道主任,長安市分成三個區,皇城區當然皇上是老大,剩下兩個區縣令就是區長。下面的坊長相當於街道主任,不過京城裡的主任比較大。
來到長安縣衙,李彥跟着郭孝先往裡走。剛剛在這裡領完安民告示,衙役當然也都認識,打聲招呼去裡面。這點小事,根本不用縣令大人,只要縣令手下的文書就可以辦。按着正常情況交稅,你辦手續就行。最後由主簿或者縣丞找縣令蓋上大印即可。
對於上這裡辦事,李彥可是熟悉的很,閻王爺好見,小鬼難搪,關鍵還是下面這些辦事的人。李彥是一路打點到裡面,只要辦事的人全都笑逐顏開。都誇獎這麼小的孩子竟然這樣會辦事。
縣令剛剛到任,什麼都還不瞭解,當然也就把事情都交給主薄劉文。李家當上唐王,看來這江山是坐上了,能不能一統天下,就看能力。自己能當上長安縣令,多虧了老朋友。
同樣是縣令,一個下下縣是七品,可是京畿縣令是四品下,中間差着五級呢,等於自己連升五級。好好幹,登堂入室也不是不可能的。
劉文進來:“縣令大人,這是房屋田產買賣契約,請你批示一下。”
說着把文書放到案几上,原來長安縣令是李彥的老熟人蕭顯。裴寂推薦,李淵就把長安縣令的職位給了蕭顯。
他也是在武德殿剛剛回來,吃過飯剛坐下。基本這樣的事沒什麼,都是自覺自願,沒有爭議。他打算蓋上官印完事,可上面的兩個字吸引了他:“李彥”。
蕭顯沒有蓋印而是問道:“這個李彥是什麼地方人?”
劉文不瞭解新來的縣令,覺得自己這件事辦的沒毛病,就是不瞭解新縣令,所以不敢搞什麼花招。雖然李彥暗示他惦記後面的土地,也可以給他好處,但劉文不敢。聽蕭顯這樣問,連忙說道:“是洛南縣人,很奇怪,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竟然買這麼大一個房產,沒有家裡人跟着。”
蕭顯站起來:“人呢?”
劉文說道:“在外面等着呢。”
蕭顯沒有蓋印,拿起地契說道:“我去看看。”
從後堂出來的蕭顯,看到站在地當中的李彥說道:“果然是你,李大郎。”
李彥一看蕭顯出來,微微一愣,看到他身上緋色的官服,抱拳說道:“蕭縣令,恭喜高升。怎麼在這?”
蕭顯笑着說道:“哈哈,你又成爲我治下之民,巧的很。”
“哦?原來蕭縣令是長安縣令,真是太好了。不過你的官服……”
蕭顯一笑:“你有所不知,長安縣令可是正四品下,所以。”
李彥說道:“看來真是恭喜對了,這一來蕭縣令可以大展宏圖了。”
蕭顯有很多話想問李彥,但是一直沒機會。李世民把李彥看做孔明徐庶之類的人,李彥和李秀寧關係非同一般。被秦國公看做左膀右臂的長孫無忌和房杜,竟然和李彥稱兄道弟,這樣的人哪能不巴結?立即說道:“李郎君裡面請,我們後堂說話。”
李彥直接跟蕭顯來到後堂,前面的劉文和坊長郭孝先都是一陣後怕。多虧沒有爲難人家,後臺這樣硬,辦這些事竟然連縣令都不找,看來還有更厲害的後臺。沒看縣令大人都親自出來嗎?
來到後堂坐下,李彥舉手說到:“蕭縣令,你不要問,我也不會說。我這是自己買的地,也就是自己家住。今後有什麼事還請蕭縣令照顧一二,李彥感激不盡。”
蕭顯實在無奈,李彥太聰明瞭,一下把他要問的話全都堵回來。搖搖頭說:“那好,我不問你的事,但看在我們的交情上,只問你一句,我該怎麼做?”
李彥知道自己一點不說是不可能的,誰讓一開始賤嘴呢。只好說道:“盡臣子本分,不偏不倚,誰當政就忠於誰,心中只要裝着百姓,裝着國家,你就會前途光明。”
蕭顯不是笨蛋,李彥一開始讓他投靠李世民,可裴寂卻在扶植李建成,自己又是裴寂保舉的。李彥告訴他不偏不倚,誰當政忠於誰,那就是現在忠於李淵,將來不論是誰都沒有危害。只要爲民爲國就行。
蕭顯站起來恭敬地深施一禮:“蕭顯空活幾十年,受教了,十分感謝。”
李彥說道:“蕭縣令,你的事解決了,我的事呢?我晚上可是沒有地方住的。”
蕭顯也被李彥弄得不知爲什麼,無論李彥哪一件功勞,都會得到一座宅院的賞賜,可竟然自己買。也沒聽說他被封什麼官職,不封官也對,畢竟李彥太小了,怎麼也得十多歲以後。
看了一遍地契說道:“沒有其他要求嗎?”
李彥說道:“以後我要自己做點生意,需要地方大一些。你看周圍……”
蕭顯說道:“所有無主土地都收回皇家,用於均田制授田,縣衙無權出售,只有戶部和皇上能批。不過我把戶籍給你上到長安縣,一旦開始授永業田,我把周圍分給你,暫時周圍我不會批的。”
李彥心裡高興,看來自己的戰術是可以的嘛,有熟人好辦事。高興地說道:“這回我有家在這,以後到家去坐坐。”
蕭顯說道:“當然,喬遷之喜,俺這規矩可是要暖竈的,你應該請客。”
李彥說道:“現在天冷,我還要儘快修好房子接母親過來。等我安排好了,就請你和玄齡兄和如晦兄一起來大家聚聚。”
“好,就這麼說定了,等你邀請”蕭顯也高興的說道。蕭顯給地契蓋印,李彥告辭出來。
劉文等人連忙躬身施禮,再也不敢那樣高高在上了,他們害怕李彥說出他們敲詐錢的事。可李彥走了,什麼事也沒有。想打聽這個小孩是誰,可縣令大人不說。這是李彥交代的,他不想讓不想幹的人打擾,不要把自己的地點說出去。
這點蕭顯明白,高人大多這樣。李彥年紀不大,但絕對是高人。李彥回來的時候,彩蝶給飛鳳她們已經回來了。告訴李彥,李山林他們要回去報道,因爲他們是軍職。誤了點卯是要殺頭的,以後有機會再來看李彥。
李彥也明白,一入軍職就是軍人,是不自由的,幸虧自己沒有參加軍隊。看到彩蝶和飛鳳已經把房間都收拾好了。
這個家可是很大的,雖然受到身份限制,商人的居住房屋是有規矩的,不准許超出限制。規定五品以下和百姓,不能超過三間三架。原來這家有錢,建造還是相當不錯的,房子也多。只是冬季,花園裡沒有綠色,小河水也有冰,水流也不大,想想要是夏天一定很美。總佔地達到一萬多平方米,獨立建造的小院就十多個。李彥坐在新買回的椅子上說道:“真快,都傳到長安來了。”
飛鳳說道:“當然,好多樣,什麼樣的都有。不過聽三娘子說是你發明的?”
李彥笑笑,沒有回答,現在說誰發明的沒有意義。桌椅已經以狂風般的速度席捲天下,樣式千奇百怪。中國人的創造能力是一流的,不但能山寨,還能發展。
飛鳳對外面說道:“你們都進來吧。”
隨這話音,進來十幾個人,男女都有,多大年紀的也都有。李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彩蝶說道:“少爺不是說買人也行嘛,我和飛鳳姐覺得我們人太少了,也沒人幹活,就把他們買回來。”
李彥看看這些人,一看就是農村逃難出來的,見到李彥一個個直哆嗦,頭都不敢擡。說道:“你們給她們準備衣服好好洗洗澡,然後安排他們該幹什麼幹什麼。”
飛鳳低聲說道:“是不是我們買人少爺不高興,以爲我們不幹活了呢?”
她說的聲音很小,可李彥聽到了:“你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