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過新年了,這海島上的溫度也降了下來,海邊的海水也不是那麼舒服了。
李元興一個人坐在沙灘上翻着地圖。
“殿下,秦瓊將軍已經回到長安,關於精兵論的表章天英閣那邊已經議過了,認爲可以在一些並不怎麼重要的州縣試行。山南道被選中!”裴喜在旁邊彙報着。
李元興只是恩了一聲,卻沒有說話。
“元興呀,好象快要過年了?”櫃爺坐着小船,從船上來到岸邊。
“不想回家!”李元興很直接的回了一句。
“不想回家,你想去那裡?”櫃爺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
李元興一指地圖:“去關島那裡轉一圈怎麼樣,反正把過關這時間躲開。趕春耕的時候回到長安還不錯,至少可以躲開許多事情。”
“好象不錯!”櫃爺笑着點了點頭。
裴喜聽來,是秦王殿下打算躲開那些權貴們,過年的時候,不僅僅是大唐的權貴,可以說天下所有依附大唐的權貴都會到長安。
在長安城,一張秦王府上元節的宴會邀請,黑市抄到了一千貫,而且是有價無市。
當兵的,在外過年也不算什麼?
裴喜心中沒有多少反感,反正中秋的時候纔在家裡聚過。
櫃爺卻是知道,李元興在躲的是女人。
先是躲那新羅與百濟鐵了心要嫁一個王室女子進秦王府,在過年的時候他們不會沒有一點動靜的。
再就是李元興在躲自己的七位王妃。
七個孩子雖然還都不會走路。可這七個小傢伙卻是實實在在的親王爵。七個王妃之前也不是那麼和諧了,她們在爭。而且暗鬥的很兇。
與李承乾聯手的、與李恪聯手的。還有與李道宗聯手的,以及拉籠了十多個二流世家,準備在澳洲大幹一場的崔家,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這些傢伙的野心還當真是不小呢。李二似乎很喜歡看到這種鬥爭,因爲這樣的鬥爭唯一得利的就是他這位大唐皇帝了。
現在是臘月二十七,真正的過年要到臘月二十九纔算。
有着足夠高貴的秦王妃們,自然是不需要爲過年去辛苦準備些什麼。圍着爐邊吃着火鍋,聊着一些不鹹不淡的廢話。
“我們打麻將吧!”鄭秀嫣突然開口說着。
“打麻將,七個人只能拼一桌,另外一桌差一個人呢。”王雨煙逗着孩子,笑呵呵的對鄭秀嫣說道:“你說,誰不上場呀。”
“請嵐月姐姐一起打。”鄭秀嫣開口說道。
這個主意似乎不錯,當下崔瑩瑩與李長英親自去找李嵐姍。
這會李嵐姍正在李元興的書房之中計算着倭島能得到的好處。除了那銀礦之外,李嵐姍更有興趣的把倭島變成一個超級大桑田。然後將倭島七成的人弄出來,那麼僅倭島每年的生絲產量,甚至可以達到與大唐現在同樣多的生絲。
只是這個需要詳細的計劃,而且需要與大唐皇帝談一談。
李元興沒有回來,李嵐姍決定很把計劃搞好。然後等李元興回來好立即就可以上手。
崔瑩瑩進來,李嵐姍也沒有迴避自己正在作的事情,元春等幾個丫頭趕忙給崔瑩瑩施禮,拿來椅子。
“嵐月姐姐還在忙,這馬上要過年了。應該休息一下。”
“爲了三千萬貫錢,值得一忙。倭島不種糧。全部改成桑樹。倭島所有的糧食全部從南洋往過運,這樣的話他們想造反也要有存糧才行。而且全部種桑樹的話,僅生絲一樣,就能夠爲大唐帶來三千萬貫的利益。”
崔瑩瑩心中都不能不說一個服字。
李嵐姍的眼光與心思不是她們能夠比的,不過好在李嵐姍不會與她們爭什麼。李嵐姍的兒子雖然也是親王,但沒有封地,什麼也沒有要。而且早就聲明,秦王府的一切是留給大唐的,不會再有任何人繼承。
雖然崔瑩瑩等人一直不理解,李嵐姍給自己的兒子留下了什麼?
可這不影響她們對李嵐姍這個人的佩服。
“走!麻將去,今天擺上八桌。”
李嵐姍只是一句玩笑話,可七位秦王妃卻沒當這是玩笑。
八桌太誇張,但四桌卻沒有問題。七位秦王妃每人再挑一個貼身侍女,李嵐姍選擇了元春代表自己,原本李嵐姍的貼身侍女雖然不錯,但除了幹活什麼工作也幫不到李嵐姍,讓李嵐姍送給武曌了,要了元春與秋蘭作了自己的侍女。
武曌這會還在耀州,怕是趕回來也到臘月二十九了。
“賭注敢不敢大一點,要是一貫兩貫錢的,打起來也沒有一點緊張的。”李麗苑一直都沒有開口,這一開口就是厲害的。
“多大我也陪着。”李長英站了起來,正打算叫侍女拿錢盒來。崔燕燕卻在這時說道:“嵐月姐姐說,倭島種桑樹,不如就讓我身邊這丫頭賭桑樹,一番一株!”
大唐的桑樹全是大桑,一畝爲了保證肥力,才六十株一畝。
這輸了桑樹,總不能再補地皮錢吧。
大唐的麻將最大爲五十番,就是大三元,大四喜這一類的大牌,然後可加註三個炮,那麼最大的一注就是二百株桑樹,這就是差不多四畝桑田。果真是大賭注呀。
“就依這個來。”幾位王妃誰也不示弱。
李嵐姍在旁邊感覺到好笑,也只是心裡笑了笑。
大唐現在什麼東西最讓人值得投資,那就是生絲產業。別說往西域去賣了,僅是大唐國內就是供不應求,連普通的百姓都想穿絲綢,更不用達官貴人了。
否則,李嵐姍也不會動倭島全民種桑的心思。
李嵐姍輸得起,雖然倭島還沒有開始種,但幾百萬株桑樹現在就有,就在出雲那裡。
李麗苑與崔瑩瑩絕對是最親近的,李麗苑被壓了一頭,崔瑩瑩自然要幫她出頭,這時開口說道:“丫頭都用桑樹下注了,我們不如來一點更刺激的。賭噸位!”
嘶……,李嵐姍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唐現在全部的船工業,沿海小船與內河船民間擁有,但海船名義是在大唐工部,可事實上卻是在秦王府控制着。
去年的最大產量已經報上來了,一年只有二十七萬噸的量。
而且主要生產的還是兩百工匠,三個月一艘的一千二百噸級武裝商船,以及四十三天一艘的五百噸級純商船。大船生產週期長,而且工序複雜。五百噸級的去年的產量是一百七十三條,這可是丹東、威海、沂州、華亭、泉州、廣州、亞龍灣。總共十四個大小船廠,全部的生產能力。
分爲七位王妃的,也只有二萬一千噸。
每人三千噸,這樣的賭博,很可能打上兩天,就有一個人手中所有的噸位換到另一個人手中,這個賭注過大了。
可七位王妃卻是誰也不想讓。
“不加炮了!”李嵐姍勸了一句,七位王妃也順坡下驢了。
賭噸位,一番一噸,沒有炮的情況下也會讓人緊張的,要知道五百噸就是一條船呀。她們每個人手上,只有兩條一千二百噸武裝商船,以及一條五百噸的小船,多餘的一百噸可以存下,明年再用。
“嵐月姐姐沒有分到噸位,不如問殿下去要?”鄭秀嫣在旁邊着說。
“就是,發電報!”王雨煙也跟着說了一句。
發電報?發給李元興嗎?
李嵐姍被七位王妃鼓動的受不了,只好起身往電報房去了。
很快,李嵐姍回來,手上拿着一張字條:“先別問我結果如何。只是李元興問我,幹什麼自家窩裡鬥。所以我發了電報給皇嫂,問她打不打麻將,賭噸位。而且我還放出了一個消息,明月說明年的總產量將來翻四倍,因爲倭島那裡五大船廠有一個已經可以用了。華亭的新船廠也可以用了,廣州、巨港、馬六甲、海崖一共有七個船廠開春就可以開始造船,所以爲什麼要自家人開賭!”
四倍,那就是超過一百萬噸的產量。
崔瑩瑩心動了:“我妹妹嫁到了蕭家,我看她敢不敢賭。”
七位秦王妃出門之前,還不忘記給自己的侍女說:“用心打牌,桑樹也很重要。”
海船之上,李元興咬着菸捲站在甲板上:“爺爺,我越來越發現我英明瞭。還好沒有回去,否則我在的話,就沒有這麼熱鬧了。原本我還在發愁,造船量上去了,噸位怎麼分配,這些世家都是不差錢的主,而且一條海船按現在的利潤,兩個月就回本了。”
“開賭呀,這個賭得真不小!”櫃爺心說一條五百噸的海船,現在的賣出價要二千多貫。一番就是四貫錢呢。
可再一想,這賭的不是錢。
而是貿易航道的控制權,誰的船多,誰就對貿易有着話語權。
“不如辦一個海工學校,說不定明年可以賭招工人數呢!”李元興突然來了一句。
櫃爺愣了一下之後,放聲大笑着。
大唐人好賭,可卻從來沒有賭那些已經成熟的果子,賭的全是機會。
無論是海船,還是桑樹,都賭得是利潤鏈最關鍵的部位,誰控制這些,就控制了商業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