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石頭。
一塊塊石有什麼好挑的，能站在這裡的臣子至少也是正四品。
六部主官一個不差的全在這裡。
剛纔武曌點名彈劾清何崔氏，崔君肅還真沒當回事，那河水污了他知道，影響了莊稼在大唐不是小事，這一點大唐的人比現代人有良心多了，崔君肅還親自寫過信給家裡，影響的幾個農戶，按預計的最高產量賠兩倍的糧食，再給置換上好的田地並且加三成。
武曌的彈劾引起了他，還有其餘幾位重臣的深思。
唐人以田爲本，這是骨子對大地的熱愛，他們也在思考武曌的提案。
這會突然看到一排石頭擺在那裡，一下就蒙了，不明白擺這些破石頭有什麼意思。
武曌太瞭解李元興了，李元興絕對有私貨。
“聖上，請您下令讓李元興私藏的那幾塊拿出來，就算明月不要，也要讓明月看看這些石頭可以找到什麼寶貝，這公平吧！”
“拿！”李二一百個支持武曌。當即就給李元興說道：“五郎，拿出來給爲兄看看。”
“看！看了就肯定會搶走，我比皇兄瞭解這丫頭！”李元興不願意。
越是不願意，武曌就越要看，又在長孫皇后面前鼓動：“皇嫂，李元興這傢伙也沒有給聖上與您帶禮物，他不是好人！”
“禮物有！”李元興趕緊把話題搶過來，衝着陸毛鋒喊道：“把本王的禮物擡上來！”
嶺南的水果。
無論是樣子，顏色，香味。都不是北方人有機會吃到的。
那荔枝看着外皮不怎麼樣，可內在卻是極美味的。就是長孫皇后這種節儉的人，都贊不決口。李二大方的要給衆臣每人打賞一些帶回去給家人品嚐。
武曌卻在這個時候說道：“聖上，那些石頭如這荔枝一樣，外面難看，裡面有寶。雖然不是個個有，也不一定是什麼級別的寶物。所以叫李元興這壞蛋把他偷偷存起來的拿出來，先我們先看看。”
“不幹！”李元興沒猶豫就拒絕了。
武曌多狡猾，李元興就能狡猾十倍。這一點是太上皇李淵總結出來的。
“聖上，李元興如果讓我們看了他的寶貝，聖上出與那石頭等重的銀子，賭中什麼算什麼？”武曌是在對李二，卻也是給李元興在說。
還是那話，武曌多狡猾，李元興就能狡猾十倍。
李元興立即接口：“等重的金子還差不多，用銀子你太黑。”
“就金子！”武曌立即用小手在一塊石頭拍了一下。
“五郎你是秦王，這話出口不能反悔，爲兄立即寫下條據，明月幫爲兄先挑一塊！”
武曌真黑，她不是在黑李元興，而是在黑大唐長安這些真正有錢的主。
李元興懂了，所以也不藏了。
“神棍，把那三塊都拿出來，順便把本王打賞給高船長那塊石頭，還有秋香的也挑幾塊拿過來，給聖上與皇后殿下過目！”
陸毛鋒跑去拿的時候，李元興這才說道：“那高船長臨開船的時候，順手撿了腳下一塊，運氣真是不錯。秋香只撿了拳頭大小一塊，卻是品相最好的。在飛舟上的時候，砸了幾天的石頭，結果一半都是破石頭。”
“知足吧，一成有寶就偷着樂了。”
幾個木盒子，還有幾個是布包着的。
高船長那塊只砸開一片，卻是能看到裡面的成色。
武曌眯着眼睛：“這老高發財了。”
“玉珍兒給估價三百貫左右。”李元興說着，又拿過秋香那塊：“這一塊，玉珍兒估價兩千五百貫起。”說完，李元興打開了一隻盒子：“這一塊，丫頭你不許搶走。這一塊放在春秋戰國，足夠兩國死磕了。”
引發兩國戰爭的寶玉，衆位重臣的脖子都伸長了幾寸。
玻璃種帝王綠！
武曌的眼睛都直了，伸出的兩隻小手顫抖個不停，這一塊放在後世，標價一億都有幾百人敢拿現金出來砸你。
李二與長孫皇后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愕。
只知道李元興去弄珍寶極玉石，可卻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之神奇，那怕是大唐皇室已經習慣了青白玉，翡翠這樣的東西，實在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另外一塊是什麼？”武曌衝着李元興大喊着。
“福、壽、祿！”李元興一字一句的說着。
這三個字代表什麼，沒有人懂。
武曌自然是知道的：“綠、紅、紫！三色翡翠，李元興你太壞了。”武曌在李元興身上捶了兩下，就要去搶箱子，可整個人卻是被李元興抱了起來，李元興笑着說道：“憑本事，你自己挑三塊原石，再想要，就拿你的私房錢出來買！”
武曌在李元興手上咬了一口，然後從春蘭的包裡翻出一個裝訂好的本子，以及一個放大鏡，一個強光手電，就往石頭那裡跑去。
李二隻是呵呵的笑着。
那一塊帝王綠被太監捧着，請衆位重臣參觀。
王語煙與崔燕燕原本就站在遠處，這會向李二與長孫皇后施禮之後，坐到了屬於她們的坐位上。王語煙向她的侍女悄悄的打了一個眼色。
王語煙的侍女雲兒卻悄然的來到王及善的身旁，將一個手帕打開。
翡翠有多珍貴，這東西有多值錢，怕是難以形容，至少比大唐現今市面上的玉石好多了，玉石在大唐人眼中分爲三種，一種是雕刻類，就是大件。這種玉質量很普通。另一種就是祭祀的禮器來，要求玉色純，整齊。其實許多飾品類也屬於這一種。而最後一種，就是珍寶類玉石，大唐現有的玉石，珍寶級千中無一。
而李元興拿出的這些，已經超越的珍寶級。
就是玉珍兒那句話，不要小看了大唐貴族的眼光。
王及善看了看雲兒手中那一塊只是去掉了外面石皮的翡翠，臉色微微一沉之後，輕聲問道：“是打賞，還是私藏？”
王及善很懂規矩，大唐只有李元興敢說這些是自己的，因爲他是秦王。
但其餘的人沒有李元興的賞賜，那怕是在李元興劃定的區域外撿到的，那也是過錯。
這就是規矩，也是禮。不允自取以爲盜，這是世家所不允許的。
“殿下打賞給小姐三塊，開出了兩塊。一塊就是這個，宮中玉師玉珍兒估價一千四百貫。另一塊，原本是準備打賞給衆親衛的，結果開出珍品了，雖然不及那塊福壽祿，卻也是成色不錯的三色翡翠，不敢估價，所以殿下收了要獻給太上皇，許了每人一塊水種的戒面！”雲兒小聲的彙報着。
王及善首先想到的是規矩，而不是財寶。千貫錢王家還沒有放在眼裡。
聽雲兒說完，王及善說道：“你回去吧，某去給明月公主捧捧場子。”
“家主，玉師玉珍兒總結了幾句口訣。只是沒有驗證過，只是憑已經開過的五十塊石頭出的經驗，明月公主手中那本冊，怕才挑原石的更高明辦法。”雲兒說完，小聲的唸了那些簡單的，原始的口訣。
王及善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雲兒退下，王及善這纔來到李二面前：“聖上，此事極是有趣。依秦王殿下所言，黃金等重，臣也想試上一試！”
“君民同樂，只是今日天色已經晚，試上一塊罷了，明日在宮中可再圖一樂！”
玉，本就是不是平民的用品。
在大唐，首先是皇室，然後纔是大貴族。別說是平民了，小貴族都不一定玩得起。
但極品的珍寶級翡翠，絕對是可以當傳家寶的，盛世藏寶。王家要是沒有一塊極品翡翠，當真是失了顏面的，所以王及善打算賭一賭運氣。
崔君肅卻沒有急着動，他在觀察着武曌。他相信抄一份武曌手中的東西，肯定有用。
很快，武曌選好了第一塊，叫人給拿了出來。
“明月呀，怎麼這麼小一塊？”長孫皇后不解的問道。
“翡翠這東西，不在大，只在成色。幾百斤的石頭內，如果成色太差，也不如這金瓜大一塊來的實在。這裡面明月認爲，至少可以開出一對手鐲，運氣不錯的話，應該是冰種的。玻璃種太少見了。”
說到這裡，武曌回頭看了一眼李元興。
李元興卻是當作沒看到一樣，把頭偏了過去。
“聖上，李元興肯定有私藏！”武曌小聲的說着。
李二輕輕的搖了搖頭，那意思就是，真正有寶貝，也不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拿出來。
官裡的玉師早就被招來伺候着，這會當着李二的面爲武曌開石，武曌卻是沒怎麼看，她真正惦記的不是這些，李元興敢最先拿出來的，肯定是玉河裡隨便撿出來了。
王及善也沒有細挑，只是大概看了看，根據那口訣挑了一塊五斤左右了。
“王老，給您記上一千貫錢您老看合適？”陸毛鋒用的是黃金與秦王錢的兌換比率。王及善點了點頭：“甚至好，多少湊個整數，吉利。”
陸毛鋒親自給抱到玉師那裡，然後拉過一把椅子：“王老您安坐位。”
只有清朝的奴化思想害人，在大唐臣子們在皇帝面前是有座位的，而且也沒有太多奴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