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興上的學不多,讀的書不少。唸的經都是邪的,看書只挑有用的。
但卻也有一些經典的東西記在腦海之中。
換過一張大紙,李元興提筆又寫道:
峰巒如聚,
波濤如怒,
山河表裡潼關路。
望西都,
意躊躇。
傷心秦漢經行處,
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寫完之後,李元興將筆放在筆架上,緩緩的將眼睛閉上。並不是李元興故作高深,而且此時他身爲大唐帝王,身居高位之時,才真正領悟到了這詩的深意。領悟一首詩詞,不是在理解字詞,而是在感悟那種情懷。
崔敦禮的心已經揪起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會看到這樣一首詩。
崔敦禮也是飽讀讀書的人,他能讀出字詞的意思,也能夠領悟詩中的境界!足足盯着這首詩差不多有十分鐘,崔敦禮突然開口:“殿下,這首詩可否外傳!”
李元興揮了揮手,算是默許了。
崔敦禮雙手捧着四張紙施一禮之後退下了。
而在一個時辰之後,正在書房與重臣們討論這一次大豐收的祭祀規模的李二,收到一份嚴自秦王府,秦王府長史崔敦禮的緊急表章,表章的內容就是這四副字。
李二看到表章的時候,表情比崔敦禮當時還豐富。有震驚,喜悅,感悟,還有一種悲傷!
而李元興這個時候,正一個人在秦王莊的倉庫之中準備挑幾件帶回去李嵐姍的禮物。以前不敢明目張膽的挑,因爲怕武曌吃醋,這會武曌帶着三位王妃去了耀州,此時不挑才傻!
皇宮書房之中,李二將表章遞給了王及善:“愛卿作爲禮部尚書。可有何感想!”
王及善有什麼感想?崔敦禮敢和李元興說那些話,也是和王及善、崔君肅有過交流的。看到這個表章,王及善當下就回答道:“秦王府崔長兄此表大善,國事家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應該作爲大唐皇家大學的門聯纔對!”
“甚好!”李二對於這個將國事放在家事前面的說法,很是滿意。
王及善這個時候,作了一件讓世家與皇室接近關係。可以說在大唐未來的歷史上有着重大意義的事情。
王及善對李二說道:“聖上,先有家,衆多人家之後,纔有國。有國,纔有家之安穩,纔有家之大興。國之強盛。家之榮辱。揚我大唐國威與海外,凡大唐之百姓心中傲然!家國天下,國家!”
一年前,王及善拒絕了李二的給李承乾的賜婚,可以說讓李元興大失顏面。
此時,王及善國家之說,卻是極新的一種說法。
“國!萬家之和。國!萬教之宗。國!萬民之家!”
“大善!”李二興奮的一拍桌子:“愛卿說的極佳。明日大唐報,頭版!”
王及善謝恩之後又說道:“怕是這個頭版,秦王殿下這首非詩非詞之作,卻是更有深意。頭版頭條,誰想卻是秦王殿下的一對一詩在爭,這卻是千古佳事!”
提到那詩,李二也深有感悟。
“聖上,此詩似乎是殿下在去洛陽的路上有的靈感。只是今日才寫了出來。此詩中,重點所言卻是潼關。臣以爲,這首詩應該算是一種勸諫!”
勸諫!這個說法讓李二有些意外,坐回椅子上後李二擡了擡手:“愛卿可盡言!”
王及善卻退了一步:“聖上,不如由御史臺姚公來講如何,臣認爲他領悟的更深一些!”
姚公是儒家名士,姚思廉。
姚思廉起身。向在坐的衆臣施了一禮,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回禮後他才說道:“前朝有功,恢復中華正統。天下太平,盛世已現。但。大興土木,建宮殿數座。修運河,卻不爲民生百姓,只爲玩樂,聚數千美與宮中縱情淫樂,這等盛世苦的難道不是百姓嗎?”
李二知道,這是在說楊廣。微微的點了點頭,這些話他認可。
“聖上,隋末天下大亂,隋亡!百姓之苦,罄竹難書!”說完,姚思廉施大禮退到一旁。
李二這時心中卻已經有些私心了,沉吟片刻後說道:“五郎曾經說過,要修建新的長安城,建一座真正的天下第一城。而後,又說過要爲朕建一座新的宮殿。難道五郎當時並不知道百姓苦嗎?”
李二這是反問,絕對是私貨。
都坐到現在這樣位置的都不是笨蛋,重臣自然有他們極高明的地方。李二這話說,不用動腦子他們也知道李二是在等他們的一句承諾,就是承諾建城,建皇宮。
房玄齡害怕姚思廉說話太沖,所以開口說道:“聖上,秦王殿下是說過這些話,但就說修長安城一事,秦王殿下先修的是水力,同時可以成爲新的運河,護城河,更重要的卻是用於灌溉的惠民渠,這是以民爲本,並不是急功近利,消耗民力之爲!”
王及善也說道:“秦王殿下說新的宮殿,眼下僅僅只是計劃,並不是強徵民力。”
說好話,誰都會!
長孫無忌也跟着說道:“按現在的收成看,明年皇宮就可以動工了。大唐豐收,財力豐厚,宮殿也是一夜就修成的,所以秦王殿下自然是知道百姓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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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幫重臣們都在拿李元興說事,可事實上說的還是李二關心的新城,新皇宮。
李二很滿意,特別下旨,晚上賜宴,次日大唐報頭版一分爲二,由百姓評說兩文。
祭天的事情,李元興又一次逃跑了,這一次找的藉口是,你們在人間祭祀,本王迴天庭親自去感謝上天的神仙們,會擺出酒宴答謝他們。
崔敦禮是哭笑不得,看到皇帝身旁空出的那個座位,思考着祭祀結束之後,如何給聖上解釋了。不過,眼下崔敦禮心中最掛念的卻是。秦王莊要怎麼招待這些客人,秦王殿下不在,那麼引客的這一禮由誰來完成。
自古,還沒有女子引客這一說呢。
又不是家裡男人全部死光了。
讓崔敦禮意外的是,李承乾與李恪卻都主動請求,願意原五皇叔引客。
李元興沒有功夫去管崔敦禮的麻煩,他正在書房之中裝箱子。眼下的情況是,裝三個箱子就會有一隻箱子大半是空的。而裝兩隻箱子卻有還一些沒辦法帶走。
“殿下,不如多選幾樣禮物?”李麗苑在一旁問道。
王語煙也一旁跟着附和。
“你們去商量吧!”李元興也懶得去思考這些了。
凌晨的時候,李元興回到了現代的臥室之中,李嵐姍正抱着枕頭坐在牀過發呆。
“發燒了?”李元興摸了摸李嵐姍的額頭。
李嵐姍雙眼無神的看着李元興:“你知道嗎?你選擇那個決鬥的日子,第二天就是我們的婚禮!”
“你確定?”李元興有些不相信。
李嵐姍笑了:“看來。你並不在乎我和你的婚禮呀!”
“停,別學那些不講理的小女人,你知道我從來不記得今天是幾號,也不會記得是星期幾的。現在我反倒認爲這是一個好日子,紅紅火火的真正是很吉利呀!”李元興的境界又高了許多。他現在已經不會去解釋什麼,而是會給任何的事情找一個非常冠冕堂皇的理由來。
李嵐姍把枕頭重重的砸在李元興身上:“好,你說怎麼就是吉利了!”
“你看吧。大唐皇帝李世民發出請柬要給長孫皇后慶祝生日,然後就在慶祝的那天清晨,殺了李建成,發動了玄武門之變。再然後,大唐皇帝李世民在登基之後,立即幹了突厥,殺的血流成河!”
“你,你。你!”李嵐姍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好,那你說,你幹了什麼?”
李元興貼近李嵐姍的耳邊小聲說道:“我大婚前夜,涼州城長樂王李幼良全族被血洗,這是本王下的令!”
“你還真夠狠的!”李嵐姍信了。
“流點血吉利,這個你要信我。無論是牀上,還是牀下!”李元興話沒有說完。就被李嵐姍突然出手一個過肩摔給重重的扔在牀上,然後李嵐姍撲到了李元興身上,張開嘴就咬,李元興痛的咧嘴。可硬是沒有發出一聲來。
李嵐姍倒底沒敢下狠心,沒咬破。
爬了李元興身上,李嵐姍問:“告訴我,你真的殺過人嗎?”
“殺過!”李元興的回答的非常平靜,完全不象是在說殺人,而是在說切西瓜。李嵐姍又追問:“不得不殺嗎?”
“不知道,當時皇兄認爲我太軟弱了。第一次親手殺人只是爲了讓皇兄安心罷了,當時我嚇的手都發軟了,右手已經握不住手槍了,不知道是後坐力,還是害怕。然後,第二個人衝過來的時候,我用是的散彈槍,只有十步的距離!”
李嵐姍的臉色微微的變了,她知道王大軍給李元興的是什麼樣的武器。
那種散彈槍,在十步的距離內打在人身上,可以把人打成一堆爛肉。
“你沒有吐嗎?”李嵐姍輕聲的問道。
“本王是大唐秦王,自然是仰着頭看着遠方,一副極高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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