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興回秦王莊的路上,一直沉默着,神情之中多了一種壓抑。
“殿下,小的想上車!”陸毛鋒在馬車旁低聲說道。李元興輕聲迴應:“上來吧!”
陸毛鋒上了李元興的馬車之後,跪坐在車門旁的軟墊上,笑呵呵的從懷裡拿出一塊白絲綢來,雙手遞到了李元興的面前。
“你倒是膽大,本王的馬車你也敢上!”李元興一邊笑罵着,一邊接過那白色的絲綢,上面密密麻麻的寫着許多小字。
一塊一尺見方的絲綢上,寫了幾乎有近千字。
李元興的眼神變了,專注的看着那絲綢上的文字。原本打算在李元興開了一句玩笑之後回上一句嘴的,可看李元興的眼神變了就立即閉上了嘴,低着頭跪坐在那裡。
近千字,用字並不古雅,很簡單,很直接。
從金德曼出生,一直寫到了年初新羅王的病情好轉。
這個女人不簡單呀!
李元興看完之後將那絲綢放在懷中,金德曼十四歲就因爲新羅王病情反覆,所以一直幫着處理政務,新羅積弱,在寫這絲綢的人眼中就是因爲新羅王無子,一個女人雖然掌握了政權,但太軟弱。
“家族利益,又是家族利益!”李元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陸毛鋒沒有接話,這種話他不敢接,也不能接。只是低着頭一動不動的跪坐在那裡。
“神棍,你親自去一次清河崔氏。問一問他們是否瞭解新羅崔氏。不要提及此事。”
“是!”辦正事的時候,陸毛鋒也是不苟言笑的,施禮之後下了馬車。
陸毛鋒下了馬車,安排了副手接管護衛之事,帶着四個人飛馬而去。
李元興臉依舊是沉着的,對於大唐來說,這個新羅崔氏是向投靠,對於新羅而言,這個崔氏就是有不臣之心了。
不過,放在古代。特別是戰國時期。良禽則木而棲,倒是一句美談。
回到秦王莊,武曌竟然在門前等着,看到李元興後。武曌第一句就說:“那新羅公主漂亮不?”李元興沒有回答。而是將那塊白色的絲綢塞在武曌手中。一言不發的坐上兩人擡的軟轎。李元興表情嚴肅的命令着:“回書房!”
武曌打開那絲綢,只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了。在水思遠的腿上踢了一腳:“放低。回小書房!”
發生了什麼事?無論是親衛,還是書吏,都不會去猜測。
這不是他們的習慣好,而是他們的任務太多,自己的事情都忙不完,那有功夫去猜測秦王殿下的心思呀。
此時,長安城。
李二正樂呵呵的看着長長的車隊依次的進入皇宮的禁軍營地。
那套鎧甲果真是極漂亮,非常實用的。
裡面有細麻布的內衣,然後上下套着女工們手工織出來的毛衣。然後再套上一層粗麻布的衣服,再穿甲。
這甲內層是軟皮甲,外層就是那如同飛鳥羽毛一樣的,一層層的甲片。
論防禦能力,一把刀要砍透三層到四層羽甲纔會碰到皮甲。
長長的軍靴,腳面釘着磨的光亮的精鋼面,小腿上很薄的一層鱗片甲。
最讓李二滿意的設計有兩個,一個是每人一雙雪白的手套,戴上這個白手套再握着長儀刀,很威武。另一個,則是展示着華麗,就是每個軍士都有一條二尺長的圍巾,淡黃色的圍巾比明黃色淡一些。
就是禁軍,皇家的禁軍。越看越是歡喜!
“來呀,讓禁軍長官帶隊,不當值的禁軍換裝之後,朱雀門列陣正步。然後再去換崗!”
錦衣夜行不是李二的作風。這樣的威武,就要讓長安百姓看到。
西突厥的使節團已經遞上三份覲見申請,一份是向大唐天英閣遞交國書的覲見,一份是請求覲見大唐皇帝的申請,最後一份是請求覲見大唐秦王的申請。
最先批覆的是天英閣的,大約在六天之後天英閣專場接待西突厥使節團。
然後得到答覆的是大唐皇帝的,約以八天之後,唐皇賜宴。
而大唐秦王府卻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
西突厥使節團長親自去了一次天策上將府,這裡的人就象是吃了春藥一樣,連走路都是小跑着。
好不容易,總算是見到一位自稱是天策上將府長史秘書長的身穿緋色官服的中年官員。
看到對方穿緋色,西突厥使節團長倒也知道對方是一位身居高位的官員,只是這個秘書一職,他不懂。
對方很客氣的告訴他,秦王殿下的日程已經排到三個月之後,正在商議儘快擠出一個時間來。所以請西突厥的使節體諒,不出五日,就會有一個確定的回覆。
大唐秦王好忙!
西突厥使節剛從天策上將府出來,就接到手下報告,說是朱雀門禁軍演武。
路被堵了,百姓們從四面八方涌向了朱雀門。
花了五貫錢,西突厥使節這纔要到了一處可以看到朱雀門酒樓的包廂。
八個方陣,接近九百人,威武的站在朱雀門外。
那帶着暗紅色的鎧甲,那一層層如羽毛般的感覺,遠遠看就象是朱雀之羽!
朱雀!
不僅僅是西突厥首領猛然間有了這樣的感覺,長安的百姓也有。就是坐在朱雀門之上李二也有,一人穿甲只感覺華麗,這千人穿甲列陣,卻有着一種難以形容的威武。
李二輕輕的招了招手,高公公立即來到了李二的面前:“聖上有何吩咐!”
“去給五郎退回去二千七百副甲,告訴五郎。朕認爲,他應該給朕更好的。以朱雀、玄武、青龍、白虎爲名,準備新式鎧甲。其餘各軍,不得再使用此種紅色!”
李二說完,高公公一臉的爲難:“聖上,這個要求花銷巨大呀!”
“你在教朕如何作事嗎?”李二的臉沉下來了。
“老奴不敢,只是秦王殿下那裡這樣的熾羽甲已經有近萬副之多,聖上不允許使用,那這些鎧甲不是就是浪費了嗎?老奴斗膽……”
李二那雙眼睛盯的高公公全身發毛。
“有理,朕聽勸了。那就告訴五郎,朕要四守衛聖獸鎧。這套鎧甲朕將就着先用用,明年的新年慶典之時,朕要禁軍穿新甲。”
高公公應了一聲後退下了。
禁軍換崗的時間到了,這些禁軍雖然沒有進行過象李元興安排的那樣正規的方陣訓練。可他們都是百戰老兵,一樣走的整齊威武。
李二看着威武的軍陣滿意的點了點頭。
酒樓之上,西突厥使節驚的站了起來,這樣的威武卻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大唐的軍勢果真強大。
上茶的小二看到後,笑言:“客官一定是初來長安作生意,新年之時,秦王殿下演武,那才叫真正的威武,天策四衛怕是除了聖上的玄甲軍之後,大唐最厲害的兵衛了,特別是皇家羽林軍,有着一以敵百的威武!”
天策四衛!
這個軍衛西突厥的使節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此時真正是頭一次聽說。
放在一吊錢:“賞你的,說說這天策四衛如何?”
“謝您的賞,不過小的不敢收。長安百姓是不敢私下議論秦王府任何事情了,客官您見諒了,如果沒有別的吩咐,小的就先下去了。”小二回了一句後,退着離開了這包廂。
是禁令,還是百姓自發的。看着桌上那串錢,西突厥的使節有些迷茫了。
“新羅使節團到了,聽聞是大唐秦王親自去迎接的。當着新羅使節的面,大唐秦王殿下下令,教訓高句麗,要求一個月之內,送上高麗句有身份人物的人頭。”副使接到了報告,小聲的對西突厥正使說道。
“什麼纔算是有身份?”西突厥的使節問了一句自己明知是廢話的廢話。
“很難說,但這種霸氣十足的命令,放眼天下只有大唐秦王殿下了!”西突厥副使小聲的回答着。“只是,實在猜測不到唐軍給高句麗的教訓會是什麼?”
新羅使節團,人多,進城慢,他們纔剛剛以迎賓苑。
朱雀門的禁軍換崗金德曼聽說了,可她已經來不及趕過去看一眼。
大唐軍威,將強大的突厥大軍完敗,如果沒有真正的看上一眼,她實在想像不出大唐的軍力有多麼強大。
“遞文書,請求覲見!”金德曼坐下之後,輕聲說道。
一直在這裡的新羅使節卻說道:“西突厥使節遞出三份覲見,唯獨秦王府沒有迴應。今天西突厥人去了天策上將府,依然無果而歸,公主如果得到秦王的邀請,除了必要的國書遞交之外,其餘的事情不如免了!”
金德曼搖了搖頭:“不能免,大唐秦王殿下深不可測,你敢說你瞭解這位秦王殿下嗎?”
新羅使節尷尬的搖了搖頭:“下臣不能,正如公主殿下您所說,大唐秦王深不可測!”
“既然如此,先去正式的請求我新羅貴族子弟入大唐皇家學院學習。然後以臣屬國的身份遞交國書,盟國之說只在國力相當之時才管用,去吧!”金德曼很清楚新羅的身份地位,新羅不可能與大唐,平等相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