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市!合法的奴隸交易市場,與武德年間不同,自新皇登基以來下了一條新律條,用最通俗的說法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放在奴市的意思就是,不要虐待奴隸,要積德。
當然,特殊的奴隸不在這個條文裡。
有一些本身就是戰犯,被打是正常。
還有一些,就象此時坐在小樓之中,還有兩個高句麗奴隸丫環伺候的樸家千金。
這個貨物貴重,無論是這位樸家千金的長像,還是她的出身,就註定了她是一個高價奴隸,保護她身上第一寸皮膚都是有必要的。
似乎已經對自己的命運低頭,樸家千金此時正坐在榻上安靜的讀書。
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學習漢文竟然可以這裡用上,在高麗句天價的漢文書,放在這裡竟然可以很隨意的堆的比她還高。
或許,這些書的價值都高於她的價值。
正當她爲書中詩文的浪漫而哀傷之時,門被推開了。
發怒嗎?她沒有發怒的權力,因爲這不是再是她的家,她僅僅只是一個奴隸。
“打扮她,好好打扮!”說話的男人那雙眼睛如鷹,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冷酷而殘忍,她親眼看到那不願意順從的女奴被用竹針刺入雙手,雙腳的二十根指尖。
這個男人的眼神卻依然冷漠。
四個僕婦進屋,樸氏千金不敢反抗,任憑擺佈着。
門再一次被關上了,那個雙眼如鷹的男人就站在門外,他的面前站着一個比他有着更強烈氣息的強壯男人,身上散發着百戰還生的傲然之氣。
“記住,你只是一個商人。一個在大唐合法的商人,誰出價高你就賣給誰?”
鷹目男人搖了搖頭:“不敢,收了秦王府的錢,程、候兩府小的沒辦法交待!”
過來傳話的秦王府親衛聽了這話,想一想也是,換作自己這錢也不敢收。這時那鷹目男子又說道:“殿下仁厚,明收暗退之事小的也不敢。派個活計,手下還有百八十身手不錯之人,玩命的事情不在乎!”
“殿下喜歡優秀的工匠!”
“某帶人潛入高句麗去搶人!”鷹眼男人的雙目泛着光彩。
親王府親衛搖了搖頭:“還有一個詞,叫拐!某知道有幾個高句麗匠師寧可不要賞錢,也想見一見家人,這件事情如果好好計劃一下,是大功一件!”
兩人正在商量的時候,有人上來報告說秦王殿下離這店只有不到一里了。
迎接嗎?
不,秦王殿下是私訪,迎接自然是不合適的,不過貴客上門店裡擺些茶點卻是應該。
李元興走到這奴店門口的時候,停了下來。
奴店,自然就是奴隸交易的地方。可這裡怎麼看起來,倒象是一個茶樓。門頭寫着鐵鷹牙行的名字,並沒有明顯的奴隸交易字樣。裝飾倒有幾分雅緻,如果不懂行,真的看不出來半份奴隸交易的感覺。
“那些棒子到那裡了。”李元興輕聲問身旁的陸毛鋒。
“殿下一路走的慢,他們在另一條街口停下了,估計想與殿下不期而遇吧!”
“好,好一個不期而遇。”李元興笑着邁步進店。
鐵鷹迎了上來,抱拳一禮,也沒有說話就退在一旁。
李元興也抱拳回了一禮:“店東有禮!”
鐵鷹愣了一下,他想過無數種見到秦王時的情景,可萬萬沒有想到大唐的秦王竟然會對他這樣一個小人物回禮。側目向店門處看了一眼,沒有人。突然,鐵鷹後退一步,行了一個大唐軍禮。
李元興同樣驚訝,也有一些慚愧。
大唐對這些軍人們作過什麼?那微薄到可憐的撫卹金,那比奴隸好不到那裡的伙食,再想一想那在貧民區苦苦掙扎的殘軍們,爲什麼?爲什麼這些人卻在骨子裡印着大唐軍人的軍魂呀。
李元興有些動容,輕輕的在鐵鷹的肩膀上拍了兩下,一言不發的坐下了。
鐵鷹完全不明白李元興的舉動,呆住了。
陸毛鋒這時聲音高了幾度:“鷹頭,有什麼特別出色的,讓我家郎君看看!”
“是,是,請貴客安坐!”鐵鷹一副如夢初醒的架勢,快速的退到了後堂,陸毛鋒也跟着過去了,他只是純粹的想看一看鐵鷹這裡除了那最特別的一件貨物之外,還有什麼非常有特色的。
後堂已經站了上百個奴隸,清一色的漂亮女奴。
這些奴隸價格最低的也要五貫錢起步,最高的標價達到了一百貫。要知道,一頭壯牛纔不過七貫錢,特別是最近室韋的牛運來長安,一頭壯牛已經降到了五千多文錢。
李元興肯定不會要這些高句麗女奴,秦王莊那裡就算是侍女,那怕是奴隸也要身家清白。
不過,既然是裝樣子,多少也要買上十幾人回去。
“陸領!殿下剛纔是?”
陸毛鋒聽到這問話,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不該,你就是一個賊頭。行什麼軍禮,你不懂!”
一句你不該,又一句你不懂,讓鐵鷹更加的糊塗了。
陸毛鋒退到角落,輕聲說道:“殿下心中有一根刺,某從伍斌那裡聽到了一些,也從狼將那裡聽到一些,後來二娃隊正也講了一些。某算是懂了,殿下一直認爲大唐欠我等這些老軍的,特別是那些爲大唐出生入死的老軍。”
“某……,該死!”
“此事不許再提,也不許給其他人提及。辦好你的事!”陸毛鋒警告着鐵鷹。有些話是不能亂傳的,大唐還有世家,還有皇族,你李元興憐惜軍士,那就是大唐士族們把軍士不當人了,這話再說的重了就誅心了,你李元興收買人心想幹什麼?
鐵鷹在綠林也混了多年,知道輕重,默默的點了點頭再不說話。
李元興坐着品茶,兩隊女奴被帶了進來。一隊十二人,兩隊二十四人,站在兩旁。
陸毛鋒將一疊文書放在李元興面前,李元興翻看着。文書記錄的極詳細,年齡、身高、體態,連身上有沒有疤痕都寫極詳細。更不用說,這些女奴是否會女紅,歌舞等技巧。
“大唐爲上邦大國,不爲周邊小國主持公道。反而大肆買賣我高麗句國民,豈不是有失上邦大國氣度。小邦下臣不明,請秦王殿下解惑?”高麗句使節一邊大喊着,一邊手持使節節杖向裡闖。
好一張利嘴,一開口就是儒家思想的理論。
很可惜,李元興不是儒家,也沒有受到過儒家思想的教育。
慢慢的品了一口茶,李元興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這些都要了,特別是那個舞娘,本王認爲不錯,閒時看一看異族歌舞倒也是樂事!”
李元興對於高句麗使節的出現完全無視,只當對方不存在罷了。
“秦王殿下!”高句麗使節已經站到了距離李元興十步的距離。
“這裡沒有秦王,只有一個與家人出來在長安閒逛的李元興。當然,你如果認爲秦王只是一個封號的話,那本王就是秦王。如果你認爲秦王是一個官職的話,本王今曰休假,不處理公務,如果有公事,請使節先去鴻臚遞上申請!本王有空之時,自然處理!”
李元興這番話,就是陸毛鋒都接受不了,別說是高句麗使節了。
身爲大唐秦王,你不能這麼無賴吧。
作爲使節,自然有着足夠的機智,高句麗使節繼續說道:“秦王殿下,你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侮辱我大高句麗!”
“陸毛鋒,傳本王的命令。從今天開始,每個時辰派四個人去拜訪這位使節大人,他哪果不接待,那麼本王就認爲高句麗在侮辱本王,侮辱大唐。”
高句麗使節愣住了,他見到的大唐官員都懂禮,知禮,就算不高興也不會把話說的這麼絕,給雙方都不留下半點餘地。
李元興站了起來:“你算個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在本王大呼小叫!”
“我是大高句麗使節,代表大高句麗!”高句麗使節挺直了身體。
李元興伸出兩根手指,高句麗使節以爲李元興要說什麼。
可這時陸毛鋒卻將一根菸放在李元興兩根手指之間,李元興夾住煙後,陸毛鋒拿出打火機點上。
“不請自來是惡客。本王不從政,在朝堂上沒有任何的官職,使節這個身份你在本王面前不斷的提及,本王倒是問一句。與本王有關嗎?你在本王休息之時不請自來,打擾了本王的興致,你不算惡客嗎?一點禮貌都不懂的人,還要讓本王以禮相待。”
高麗句使節臉色變了幾變,一咬牙:“我高麗句願意與大唐結盟!”
李元興笑了:“很遺憾,這種事情你應該去鴻臚寺,提出正式的文書!”
“秦王殿下不如直接說,要怎麼樣纔會和本使節真正的談一次。殿下只要提出要求,我大高句麗都會考慮的。否則,爲了我大高句麗的尊嚴,我大高句麗不懼與大唐一戰。”
高句麗使節信心十足。
如果李元興拒絕和自己正式的會談,那麼自己一但正式代表高句麗宣戰,李元興就會背上這挑起兩國開戰的過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