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興訂下的這個數據,是經過武曌詳細計算的最大產能的一半。要知道,整個耀州只有不到十萬農戶,而且種的只有三成是糧食,更大面積種的是藥材,還有樹。
耀州除去軍隊,至少有五十萬人是幹活的,僅僅只有兩大兩小四個產業。
其中大產業,鋼鐵、水泥。李元興對生鐵要求,僅僅就是一年才兩千多噸,後世那些黑鋼廠,僱傭的員工不到一百人,一年就有一千多噸的產量。放在大唐,就算是純人力勞作,武曌給的計算方式是,每十萬人,一年五千噸鐵產量。
畢竟,管理的方式、許多器械、鍊鐵的理論都來自後世,區區二千噸,太少,太少!
另外一個大產業就是水泥,武曌給的計算是八十萬噸,也就是大唐的一千六百萬斤,李元興沒敢提,生怕嚇住了這些人。
小產量兩個,一個是藥材與中成藥,另一個就是李元興種的樹。
樹名杜仲,絲棉木的一種。落葉樹種。
杜仲本就是中藥材,但李元興讓種這個真正的目的不是爲了中藥,也不是爲了那一點點木棉,真正要的是杜仲膠,比橡膠只好不差的,後世用於航空領域的特殊橡膠。
李元興心在憧憬着。
崔敦禮真的嚇壞了,這個數量太驚人,這是要盧承慶的命呀。
“殿下,下臣給盧主薄求個情,這數量可否減一減。”崔敦禮在李元興身旁說道。
“哼!”李元興冷哼一聲:“你知道本王心中耀州鋼鐵與水泥產量的巔峰數值嗎?”
“請殿下示下!”
“鋼鐵一千萬斤、水泥二萬萬斤。貞觀五年前,每年!”李元興將每年唸的極重。
崔敦禮臉色蒼白,他可是知道大唐現在全境的年產量的。整個大唐,一年都沒有一千萬斤鋼鐵,耀州這一州之地,竟然每年就要達到大唐全年的數字。
“這是初建,許多工坊還沒有建好,礦井也沒有弄好,本王給了少了一些的數額。每年加兩成,貞觀四年達到本王說的數值,只能更高,不能低。貞觀五年至少再高兩成。”
李元興有的不是信心,而是絕對可靠的數據。
鋼鐵五千噸、水泥才十萬噸,太少,實在是太少了。李元興還作夢修鐵路呢!
說完,李元興就往工坊外走,沒走幾步又停下了:“馬原!你把碎石機搞好了。來秦王莊,本王傳你一樣神器。”
“謝殿下!”馬原大禮跪伏。
出了工坊,崔敦禮又說道:“下臣心中惶恐,實爲不安。”
“老崔!”李元興笑了,叫了一聲老崔,崔敦禮愣住了,要知道李元興一直是稱呼他爲崔長史的,這是官方的稱呼,一聲老崔倒是親近了許多。
李元興又說道:“本王問你,給你十萬畝。本王要二十萬石糧食,你能作到嗎?”
“下臣必定完成!”
“道理是一樣的,因爲你知道畝產有多少。多少田地有多少產出。換到耀州也一樣,本王清楚的知道,每天可以挖多少鐵礦石,有多少個爐子可以開工,每個爐子每天有多少鐵水出來,焦炭能夠支持多少爐子。你懂了嗎?”
“下臣懂了!”崔敦禮只是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讓李元興這麼一解釋,他倒是明白了,這工坊大量生產其實就是田地是一個道理的。
“再安排幾個巧匠,鐵匠爐子上的煙囪灰也是好東西,要學會收集。還有,控制煙量。本王不希望幾年之後,耀州到處都是黑了,空中全是黑煙。還有那水泥工坊,好好想一想辦法,不要在乎銀錢,本王不想看到周邊幾十裡,樹葉上都是灰。”
李元興這是在考慮環境的治理了。
“殿下英明,下臣也認爲耀州應該風景如畫纔對。前些天,有位工匠提出建議,這鐵匠工坊污水可以沉澱,裡面可以提煉出銀子來,也不用把黑水排入河中。那黑水會讓河中的魚死絕的!”
“很好,賞,給他一個官職,讓他用心。”
崔敦禮拿出隨身的小本記下了。
“還有,那石灰吸多了會死人,讓老孫想一想辦法,多層麻布口罩還不夠好!”
“殿下,孫道長已經提出過數次意見了。現在那灰塵最多幾處,用的全是死囚!”崔敦禮的想法也沒有錯,反正死囚是個死,餐餐給肉就是了。
李元興搖了搖頭:“死囚也是人,我皇兄仁心天下!”
“下臣懂了!”
崔敦禮告退,他要去檢查耀州這裡的所有的報告文書,並且挑重點報給李元興。
秦瓊這纔開口:“五郎,千萬斤鋼鐵,大唐鐵騎天下無雙。只是那水泥,那麼大的量,五郎準備如何使用。”
“叔寶兄,從這裡到長安要多久?”李元興問的完全就是廢話,他們來的時候,一路急行用了近三個小時,就是五六個小時的時間。這才二百里的距離呀。
秦瓊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五郎不如直接告訴某,某不擅猜!”
“真無趣,有了水泥,修成的路,一個時辰入長安。長安到洛陽,四個時辰足夠!”
長安到洛陽八百里,就是四百公里,以馬車每小時二十五公里的速度,八個小時剛剛好。當然,這是極限速度,馬在路上也要休息,但長安到洛陽,清晨出發,晚上到,一日路程,在大唐卻是極快的速度了。
“還有,水泥修的河堤,可用百年!”
“某懂了,那碎石機擺在涇河邊,是否要封路!”
“不用,就是讓世人看的。異邦那些傢伙看到又如何,他們能製作出來嗎?就算能製造出來,本王不知道誰可以一次性拿出十四萬斤鐵來。哈哈哈!”
李元興笑了,秦瓊也笑了。
十四萬斤鐵,對於周邊各邦來說,是個巨量了。
秦瓊也走了,去檢查周圍佈防情況下了,老程既然回長安了,那右武衛的檢查他只能代勞了。
李元興則回到休息的地方,準備享受一下溼香軟玉。
可武曌卻坐在房間裡怎麼也不打算走:“武曌呀,你不去看看那碎石機嗎?”
“不去,你們儘管親熱,就當我不存在!”武曌一邊擺弄着手上的魔方,頭也不擡的回答着。李元興真正是無奈呀。
崔瑩瑩更是滿臉通紅,她可以無視侍女的存在,但卻不能無視武曌。
武曌就是故意的,在李元興氣的想罵人的時候,武曌卻偷偷的給了李元興一個白眼。
“打麻將吧!”崔瑩瑩提意!
“一番一佰!”武曌搶着說道。
崔瑩瑩沒二話就答應下來了,連秋香都敢答應。崔瑩瑩年前收到家裡送來的一些年禮,光是銅錢就是一車,少說也有千貫,更何況,崔瑩瑩在那個服裝店裡又掙了些,手上活錢就有千貫巨資。
而秋香,作爲秦王府第一秘書,又是李元興身邊明打明的侍妾。獎勵不少,年紅不少,就是商人們送禮都不忘記給秋香一份。
還是奴籍的秋香,絕對是大唐最富的奴隸了。
身家四百多貫,放在小富之家也是巨資了。
武曌最近手頭近,過年前放開了採購一翻,又參與投資了那個竹葉青酒坊,所以爲了這個月還有足夠的銀子花,武曌樂意打麻將。
唯獨一臉苦澀就只有李元興了。
如果說秋香是大唐最富的奴隸了,那李元興就是大唐最窮的親王。當然,連國公這一級,加上郡公一級全算上,李元興也是最窮的一個。不算秦王莊賬戶,光說李元興的私錢,現在連十貫都不到了,還欠債七千多貫。
準備新年大慶典,給長安城的勳貴、世家、商人們回禮,花錢了李元興所有的錢,還借了秦王莊公戶一萬貫,才勉強撐住。
什麼公戶、私戶!所有人都認爲是扯蛋,包括武曌在內。
崔敦禮還私下對武曌說過,秦王莊所有的一切都是秦王殿下了,這公私之分實在沒有意義,讓武曌幫着勸一勸。
武曌當時告訴崔敦禮:“秦王殿下這是在控制自己亂花錢,所以,不用勸!”
勸不勸不重要,重要的是秦王殿下當真不去動用公戶的銀錢了。李元興不動,不代表崔敦禮、魏徵、鄭和、武曌、崔瑩瑩等人不動。
修莊子,建花園,還是用的公戶的錢。
十貫,李元興怎麼可能不苦笑,和這些丫頭們打麻將,自己就沒有贏過。
麻將桌上嘩嘩響,三女開心秦王愁,這越愁越是輸,越輸越是愁,苦呀!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長安城中大唐大競技場兩根巨大的火炬已經點燃了。已經狂熱了一天的百姓絲毫也沒有感覺到累,數千個賭場的小夥計,還有臨時僱傭過來的小孩子們,三人一組,兩個人揹着背蔞,一個裝着小竹牌,另一個裝着銅錢,正在看臺上讓百姓們下注,一注只有一文錢,就是買了樂子。
巨大的火炬照亮着整個大競技場,這聯賽第一天最後一場比賽,即將開始。
兩邊的隊員已經入場,正在這冰冷的冬日展示着自己強壯的身體,相互示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