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績一定會行動,這是李元興堅信的,因爲選擇李績去涼州,就是在現代的資料中查證,在李靖之後,李績卻是擁有統帥能力的真正大將。
所以李元興並不擔心這個小變故。
換言說,突厥這次來的人數雖然不少,但還沒有超過李元興佈下這個坑的承受能力。
“柴紹那裡?”李元興又問了一次,李靖點了點頭:“以火光爲號。都是征戰多年的老將了,他不會誤事!”
李元興倒是有些後悔了,當時過來的時候應該帶上幾十塊手錶。
有了手錶可以更加精準的掌握時間,現在想這些都已經是晚了。
現在等待的就是突厥大軍的出現,這纔是李元興真正面對突厥的大戰,前面的都是熱身,這一戰真正拉開了大戰的序幕,突然一但進入這個坑中,想退出都沒有半點可能。
“報!突厥大軍已可目視!”有親衛進來報告了。
可以用眼睛看到,那就代表已經在十里之內了。李元興摸了摸自己的鎧甲,又拉了拉披風,準備下令的時候突然退後了半步:“藥師兄,請!”
李靖沒有推辭,一把將令箭盒拿到面前:“傳令,秦瓊部齊出。傳令……”
一道道命令由親兵拿着令箭奔了出去,準備了多日,就是在等這大戰提開戰幕。李靖久居高位,身經百戰,隨着令箭一道道的發出,李靖身上的氣勢越來越高潮。
所有命令傳出之後,李元興與李靖向北城城樓上走去,城牆上爬滿了弩兵。而騎兵與陌刀步兵則藏在城牆以內,等待着出擊的信號。而真正的重兵,卻不在北城門,而是在東西兩道城門內。
煙呀,這個時候李元興最想要的東西,是一支菸,那怕是三元一包的煙有一根都行。
現代的男人,似乎在壓力大的時候,爽的時候,都想有一支菸。
看着李元興有些不安的神情,李靖卻是裝作沒有看到,面無表情的看着遠方,此時站在城牆上的城樓內,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突厥的旗幟了。
那是一面狼旗。
在突厥,沒有點身份的人是沒有資格使用狼旗的。
“再一次傳令。”李靖一聲令下,數個親衛靠向前來,李靖轉身向着李元興行了一個非常正式的大唐軍禮,然後身體向前彎下四十五度伸出雙手:“請秦王殿下配刀。”
李元興不明原因,還是將刀解了下來。
這把刀,大唐兩代秦王都用過,上一任刀的主人是大唐皇帝李世民。
李靖恭敬的將刀接過,當下就有一位親衛過來跪着伸出了雙手,李靖將刀放在了那親衛的雙手之上,親衛接過刀後退幾步,抱刀而立。
“傳令,各部將奮勇殺敵,遇敵不進者,斬!遇敵無功者,斬!秦王佈置未達者……”李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重重的喝了一聲:“斬!”
“得令!”衆親衛行禮之後,分頭出去再次傳令了。
李靖下了三斬令,這一戰,他比李元興要求的更高,李靖要一戰定乾坤。此戰,不能不勝!此戰,不能不大勝!此戰,必須將整個突厥都陷在其中。
李元興心中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在李元興的計劃當中,真正的戰鬥絕對不是在軍士們的死戰之下得到結果的,真正的戰鬥在謀略,在那五支突襲騎兵身上。
不過,李靖下了三斬令,作爲主帥的他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弱了大唐軍隊的氣勢。
大戰在既!
突厥的旗幟越來越近,站在城樓上已經可以看到突厥騎士的臉了。
朔方城的北城方大開,一隊鼓樂手跑了出去,然後就是假的樑師都與趙言德,身後跟着的則是老狼等人。
李元興的手緊緊的抓在窗框上,手指都有些發白。
突厥左賢王笑了,對身旁的人說道:“兩隻賤狗,一會拿了樑狗的腦袋,這朔方城三日無軍規。哈哈哈!”
左賢王笑着,也在向兩側看去。
這城外似乎有些古怪,兩排樹倒是整齊,怎麼看着都是些小樹,而且樹看着似乎是快枯了一樣,那些灌木,倒象是樹枝。
最古怪的是草,許多草皮都是黃的。更古怪是,卻是那麼的整齊,就象是劃了一條線,很直的線一般,而且左右都有,足足連綿了近十里。此時到了城下,這裡無樹,無河,一片平地之下,看着那線更是明顯了許多。
左賢王的臉沉下了來,似乎有些不對,揮手示意讓人去叫樑師都與趙言德過來問話。
李靖在這個時候,將一隻火把交在了李元興的手上:“秦王殿下,此戰全由殿下設計。請發號令,大唐軍士將爲秦王殿下死戰!”
死戰!又是一個死戰!
這就是大唐,這裡有着幾萬用性命爲大唐殺出一個尊嚴的大唐軍人們。
站在城牆上李元興可以看到老狼在微微的顫抖着,李元興知道這不是害怕,而是興奮,一種興奮到了極致的顫抖。只有真正的武者,真正的強者,纔會在生死之戰前顫抖。
不僅僅是老狼,秦瓊、席君買、白二娃、無數的大唐軍士都在顫抖。
被異族壓抑了多少年了,從五胡亂華開始,大隋也在向突厥低頭,隋末有多少豪傑向突厥稱臣。漢人在野蠻的遊牧民族面前被壓抑了幾百年了,大唐的秦王要向突厥一戰,要打出大唐的威風來,要讓大唐的旗幟插在太陽能夠照耀的每一片土地上。
戰,只一戰。
打出一個尊嚴來!
李元興大步的走出城牆上的城樓,炮聲還沒有點響,兩杆大旗震驚了所有人。
一旗上書,斗大的唐字。
另一旗上書,大唐秦王,天策上將!
咚……,一聲巨響之後,連續不斷的巨響從城頭上發出。這不是火藥,這是用白磷以及其他的東西配製出來的,用來發出巨響的軍炮。
咚,咚,咚……
鼓聲一聲聲的從城頭上傳了出來,只有一個人在擊鼓,身披雪白的披風,穿着淡藍色的鎧甲,頭上帶着一尺紅纓。
老狼回頭看了一眼,老狼那壓抑了數日的殺意完全的施放了出來。
“殺!”老狼一馬當先,三百騎士隨他着向突厥中間大陣殺去,六百騎分到兩側,行包抄之勢。最後還有一百騎士分成十個小隊,快速的插入兩翼,他們使用的全是火箭,準備點燃預先準備好的陷井。
李玉寶一直都在留心着這個機會。
看到老狼帶兵殺出,立即將準備好的一些兵器,交給了已經匯合在一起的那幾位身處突厥戰兵營中的大唐探子,兩邊合在一處,也有六七十人。
只等突厥軍陣一亂,就趁亂逃出。
這時,距離朔方城十里外一處山谷,聽到炮聲的秦瓊輕輕一揮手。
第一隊衝出去的就是席君買帶着的重鐵甲鏈騎,這是有去無回的衝鋒,四匹馬連着一起,只有向前,不可能轉彎,也不可能後退。只有一口氣衝到了另一側纔可能活下來,否則就死在突厥兵陣當中。
李靖預計的相差無幾,這一條線已經是突厥後陣了。再往後,就是牧民的隊伍了。
“出!”秦瓊再次下令,三千重甲騎兵與三千重步兵開出。
另一側,秦瓊副將也同樣會安排相同的兵力衝陣,截斷突厥前後兩陣。
一時間,喊殺聲震天而起。
這個時候,只有殺死敵人才能夠活下來。
“殺!”五萬輔兵,不是老,就是小,他們對付突厥戰兵是去送死,但對付牧民,他們可以一戰。
這一戰,李元興與李靖將能夠調用的所有兵力都調動了,連後勤營的壯婦都派有任務。
李元興一下雙一下的敲着戰鼓,雖然只有一面鼓。可在大唐軍士心中,卻如同萬鼓齊鳴。雖然只有一面鼓,卻也在震天之鼓!
李元興盯着下面的戰場,正面的戰場是殘酷的,老狼手下一千騎兵至少已經戰死五百。
李玉寶已經救了出來,假樑師都也一同回城。
倒趙言德,卻被老狼一腳踢了下馬,又一鞭子打在臉上,被留在城外。
城牆上,三千弩兵已經架起強弩,一百牀弩已經上弦,在等待着發射的命令。
左賢王只是冷笑着,他的中軍大陣一動都沒有動,就是剛纔老狼救人,左賢王的中軍大陣都一動不動。區區一千騎兵,救個把人回去又能如何。
突厥左賢王根本就沒有把老狼、李玉寶這些人放在眼裡。
同樣,那個親自敲鼓,年輕的大唐秦王,也一樣沒有放在眼裡。
那怕是後陣喊殺聲震天,那怕是他知道自己已經中了所謂的埋伏,左賢王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波動。
鼓聲終於停了下來,後面的喊殺聲也慢慢的安靜了。
“唐人的小王,你知道本王是誰?”左賢王獨自一人拉馬上前,馬鞭一指城頭上的李元興。他有什麼可怕的,他南下四十三戰,四十三勝。
與大隋打了三十七場,與大唐打了六戰,無一敗績。
無論對方有什麼陰謀,有什麼計策,在大突厥的鐵騎之下,一切都是浮雲。會被大突厥的鐵騎全部踩的粉碎。區區一個年少的秦王擺出了一個可笑的埋伏罷了!
“某,大唐秦王,李元興。大唐天策上將!”李元興傲氣十足的迴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