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寺卿情不自禁地放輕了腳步,腰微微地貓起,朝着那邊行去。
然後,就聽到了公房內傳出來了隱隱的啪啪聲還有不要聲。
頓時盧寺卿與趙寺丞四目相對,臉上的笑容很不正經。
又近數步。
“對七!”啪!響亮的甩牌聲。
“不要……”泄氣的叫聲。
“不要……”麻木的叫聲。
“繼續對二。”啪!
“不要。”
“我也不要……”
“嘿嘿嘿,炸彈,一個……”
盧寺卿臉上的笑容迅速僵硬,泥瑪,打個牌,又是啪啪,又是不要、不要的。還能不能正經一點?
這可是特麼的鴻臚寺,正二八經的官府衙門,不是特麼的太醫署那種二吊子衙門。
雖然盧寺卿內心充滿了憤怒,可是當那公房的門被推開,挺着個啤酒肚笑眯眯的吳王殿下站了出來。
盧寺卿只能憋屈地擠出了一個笑臉,恭敬地上前行禮。
“下官參見吳王殿下。”
“盧寺卿怎麼有閒暇到小王的公房來閒逛,可是有什麼事嗎?”
長袖善舞的李恪笑眯地還了一禮,好奇地問道。
“的確有要事,那倭國使節,又有公文,原本傳遞到了下官那裡。
不過聽聞吳王殿下今日終於抽得閒暇到我鴻臚寺。”
“憶及殿下曾言,乃是奉了陛下之命負責半島諸國以及倭國外交事宜。
所以特地過來參見殿下,順便請殿下處置。”
聽着這含沙射影的話,李恪渾然不覺似地上前接過了那份公文。
“有勞盧寺卿了,既然如此,那小王會盡快處置,對了盧寺卿要不要進來坐上一坐?”
李恪往旁邊一讓,盧寺卿就看到了坐在屋內,手裡邊還拿着竹牌的程三郎衝自己露出了一個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原來小程太保也在此,既如此,下官就不打擾了,告辭……”
程處弼拿着那把好牌站起了身來,晃到了門口,好奇地小聲嘀咕了起來。
“我怎麼覺得這位盧寺卿的表情似乎很失望,他在失望什麼?”
“小弟我哪知道,興許是覺得咱們哥倆居然能來當值,太過罕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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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什麼意思?”李恪看着手中的那份外交公文,不禁臉色一黑。
這幫子倭國人,居然還是想要把那份已經被他李某人駁回的國書往上遞。
站在一旁的程處弼也看到了內容,直接就樂了。
“喲,看來,他們真不放你放在眼裡,明明你都已經駁回了,居然還來。”
李恪一臉黑線,抖了抖手中的這份公文怒道。
“這幫子倭國狗賊,簡直豈有此理,應該讓他們直接滾回倭國去。”
程處弼聽得李恪此言,頓時兩眼一亮,大巴掌又拍在了李恪的肩膀上。
“別啊,賢弟,正好讓他們明天過來好好聊聊……”
“……處弼兄果然高才,那咱們應該讓他們什麼時候過來等?”
“讓他們明天一早就過來唄,來不來是咱們的事,等不等是他們的事。”
“可若是他們等不到人,鬧將起來,不太好吧?”
“怕什麼,這是鴻臚寺,又不是吳王府。”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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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倭國正使吉士雄麻呂、副使黑麻呂都頗爲忐忑地趕到了鴻臚寺外等候。
而此刻,程處弼與李恪二人匯合之後,徑直從東門而出,徑直趕往黃河渡口。
到得渡口之後,徑直登船北行而去,而趙昆早在昨個在吳王府邸中好好地休息了一夜之後。
已然悄悄地離開了洛陽,徑直南下,直奔那江南揚州。
他還需要趕到揚州去見太子李承乾與程大將軍,給這二位送上陛下的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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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中午時分,還沒能等到吳王殿下,飢腸碌碌的倭國正副二位使節,只能採取輪班就食制,一個去吃一個繼續苦等。
一直到得天色漸晚,忙碌完了一天公務的盧寺卿邁着四方步,晃晃悠悠地來到了那官衙門口。
就看到了倭國正使吉士雄麻呂與副使黑麻呂二人面容枯槁,兩眼無神地看着這邊。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盧寺卿一臉懵逼地朝着左右詢問。
“寺卿,這二位是奉了吳王殿下之命,特來等候吳王殿下的。”
“那吳王殿下呢?”
“呃……沒來。”
盧寺卿一臉黑線地看了眼那兩個明顯已經傻掉了的倭國正副使節,又看向身後的官吏。
“沒來?那殿下還讓人過來這裡等候……”
“下官也不明白,之前已經詢問了他們二人,他們很確定是昨日殿下讓他們今日過來的。”
“行吧,興許是咱們那位殿下忙着跟程三郎打牌,忙得把正經事都給忘了。”
“這樣吧,你去知會這二人讓他們趕緊回去,讓他們明日再過來。”
“下官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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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吉士雄麻呂與副使黑麻呂乾脆就進入到了鴻臚寺衙門裡,來到了那吳王殿下的公房前枯坐等候。
從清晨,再一次坐到了中午,吉士雄麻呂與黑麻呂終於忍耐不住,痛哭流涕,要死要活地求見盧寺卿。
盧寺卿聽着那位寺丞的稟報之後,正在爲公務忙得焦頭爛額的他可真是有點毛了。
“既然如此,趙寺丞你速速去那吳王府一趟。告知吳王殿下,倭使奉其吩咐在官衙等候。”
“不管他想要做什麼,總得給人一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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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趙寺丞一臉懵逼地看着跟前的吳王府管事。
這位管事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是的,我家殿下,昨日一早就匆匆地離開了,至今未歸。”
“敢問一下殿下他可有說要去哪?”
“呵呵……趙寺丞你這話說的,我家殿下愛去哪,是我一個小小管事能夠打聽的嗎?”
管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若是我家殿下回府,某自會將趙寺丞你帶來的消息稟報殿下,恕不遠送。”
“……”
盧寺卿聽到了趙寺丞的回稟,直接就炸了毛,氣極敗壞地拍打着案几怒道。
“豈有此理,這簡直就是豈有此理,既然喚了倭國使節來鴻臚寺等候,他卻居然消失了,連家都不回。”
“就算他是親王,也不能如此懈怠瀆職。”
“本官一定要彈劾他,明日一定要彈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