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必定會向吐蕃求援,倘若那吐蕃國主對他們置之不理,那麼我大唐便可將這大片土地盡納於手。”
“而李兵部已將吐蕃人逼入多瑪城,多瑪城乃是吐谷渾經營多年的重要關隘天險。
易守難攻,若是有我大唐數萬精銳,或可取之,但吐谷渾之戰力,臣實在不看好。
不過,多瑪城雖急切難下,我大唐並不需要非取多瑪城不可。此時,只需要一隻精銳之師,沿河南下……”
此刻,諸人已然轉移到了那擺放沙盤的延嘉殿中。
而那位大唐軍神此刻正一手扶着那巨大的沙盤邊緣,一隻手抄着長棍,在那地勢起伏不平的沙盤上指指點點。
而隨着他的陳述,一干文武都很快看出了在他的謀劃之下。
即便是姚州都督府攔阻不住吐蕃舉國之兵,但卻也可憑藉着那鐵橋城,將那吐蕃勢力,死死地攔阻在鐵橋城以北之地。
而這個時候,劍南道與李績雙管齊下,絕對可以將沿紫山、悶摩尼山以北之地,盡數納入掌握之中,如此一來。
等於是打通了大唐劍南道與隴右的聯繫,令原本大唐在高原北部碩果僅存的雅州、鬆州、扶州這些孤城,也等於有了擴張與經營的基本盤。
房玄齡在聽了那位大唐軍神李靖詳細的戰略解說之後,深以爲然地連連頷首道。
“臣倒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想到與那苯教上師合作,又宣佈在大唐治下,廢除吐蕃的蓄奴之制。”
“只要給我大唐足夠的時間,臣相信,我大唐定然可以在高原之上拉攏到許多的勢力,站穩腳跟。”
房大相爺的這話當然沒有半點問題,而且是很有道理。
但是一干臣工心中哪裡不明白這位大唐名相到底想要幹啥。
畢竟他平日裡搞決策的時候,很少會這麼踊躍發言。
還不就是因爲,姚州都督府那妖蛾子組合裡邊,有他的親兒子房二郎就在其中。
若是能夠幹成此事,那必定會成爲大功勞一件。
至於房俊這位棄文從武的房相之子,也等於是爲老房家,踏出了一條嶄新的仕途之路。
而這位原本歷史上,只能混吃等死,頭頂綠意盈盈芳草萋萋的房二郎,也必將會成爲大唐軍方年輕一輩的中堅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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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齡笑眯眯地離開了皇宮,笑眯眯地上了馬,笑眯眯地回了府。
即便是在回府之後,更衣之時,見到了那位替自己更衣的,容貌與年紀都有點說不過去的老侍女時。
仍舊是一副樂呵呵的表情,這讓那位見慣了自家老爺刻板而麻木嘴臉的老侍女都有些心驚肉跳。
難不成,老身今日的穿着還不夠保守?又或者是老爺已經因爲看多了自己,審美觀也開始扭曲不成?
萬一老爺,哎呀,那可如何是好?豈不是對不起自家的糟老頭子,不成不成……
房玄齡美滋滋地換下了舊衣,伸開雙手等着那位老侍女給自己披上家居服。
卻看到了那位眉眼長得過於獨特的老侍女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不禁心中生疑。
“那個……那個誰,你莫非是有什麼心事?”
“啊……沒有沒有,奴婢什麼也沒有。”
“……既然沒有,還不快給老爺我披上。”房玄齡不樂意地翻了個白眼,趕緊轉移視線。
沒辦法,娘子給自己安排的這些侍女,實在是有些拿不上臺面。
雖然距離影響食慾還有一點距離,可問題是……嗯,畢竟娘子纔是房府女主人,娘子最爲靚麗,倒也正常。
這位年紀不比自家老爺小的侍女戰戰兢兢地給表情不那麼愉悅的老爺換好了衣服。
在拿着老爺換下來的衣物離開了屋子之時,就聽到了裡邊居然傳來了自家老爺在哼曲子。
似乎正是之前二公子在府中時,經常爲主母高歌的那一首《貞觀十五年的第一場雪》。
生生唱得那位侍女臉色大變,都顧不上拿着換下來的舊衣去浣洗,就這麼抄着衣且第一時間就趕往了後院。
畢竟,這裡是房府,任何事情,什麼樣的風吹草動,都瞞不住那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母盧氏。
而此刻,主母盧氏,正在內院裡邊,跟那兩位兒媳婦坐在鐵爐子邊上,鬥着地主。
畢竟,作爲妖蛾子三人組的一員,房二郎在程三郎與李恪的薰陶之下,早就已經成爲了一位竹牌高手。
作爲他的家人,自然而然地也學會了這種集休閒、娛樂、益智於一體的棋牌類運動。
便是房大相爺,時不時也會跟自己的家人們打上幾把,既能夠享受勝利的喜悅,也還能夠令家人的關係更加的融洽。
就像今日天冷,外面冷風呼嘯,大家閒着也是閒着,還不如打着竹牌打打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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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三人打着竹牌愉快地聊着天,一旁還撂着那最是適合冬天裡飲用的養胃紅茶,和一些精緻的小點心。
就在這個時候,那位抄着舊衣的侍女來到了屋外,掀開了門簾。
盧氏擡了下眼皮,抽出了一副順子甩了下去,不緊不慢地道。“可是老爺回來了?”
“是的夫人,只是今日老爺的情況,有些古怪……”這位老侍女朝着那兩位少夫人一禮之後,湊到了盧氏的耳朵邊小聲地嘀咕道。
原本還在津津有味地打着竹牌的盧氏頓時揚起了眉頭,不過盧氏還是不動聲色地出完了手上的牌。
這才朝着兩位兒媳婦露出了慈祥的笑容。“老身過去看看老爺。”
“婆婆,我們陪你一塊過去,正好去給公公請安。”高陽公主趕緊起身言道。
一旁那位性子溫婉的大媳婦也是含笑點頭。
“也好,那便一同過去。”
盧氏看着這位自打進了家門,與二郎的關係蜜裡調油,而且嘴巴甚甜,待人接物很有一套的二兒媳婦,滿意地頷首一笑。
房大相爺已然來到了書房,正安坐在書房之中,給自己衝了一杯清肝明目還養生的菊花茶。
抄起了一本自己最喜歡的書冊,哼着那首已經耳熟能詳的《貞觀十五年的第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