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太久,第二個消息傳來,吐蕃第一智者,宰相噶爾東贊與唐國的勳貴子弟程三郎進行了御前比試。
嗯,也就是那個率領獠人雜兵,偷襲劍川城成功的那個傢伙。
足智多謀的噶爾東贊居然敗得一踏糊塗,令吐蕃失去了和親的資格。
而自己,也失去了迎娶到大唐公主,與大唐結成翁婿之國,從那大唐手中撈取好處的機會。
原本以爲萬無一失的和親重任居然失敗了,而且還敗得那樣的離奇。
之後,心腹扎西數次傳訊,消息裡邊隱晦地透露出了一個消息,就是噶爾東贊怕是有背叛吐蕃投靠大唐的念頭。
松贊干布當時就懵了,那可是自己已然倚爲左膀右臂,用來取代前任重臣尚囊的噶爾東贊。
他都已經是吐蕃國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背叛吐蕃投靠大唐,難道大唐還能夠讓他當個親王?
可惜,之後就再沒有消息傳來,這令松贊干布心急如焚,卻偏偏因爲使節團遠在大唐境內,他無計可施。
直到十多天之前,一騎西來,帶來了使節團的消息,噶爾東贊父子已然歸順大唐,
而使節團的護衛將軍扎西與次仁二人皆已身死,副使吞彌*桑布扎正率衆而歸,預計會在今日進抵多瑪城。
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松贊干布足足半天都沒緩過來。
一想到當初離開之時,轟轟烈烈,自己還特地大張旗鼓地宣傳了一番。
而且還信心十足,滿心期待地率領着一干吐蕃文武重臣呆在這多瑪城,就是希望等待着好消息的到來。
結果,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消息,自己等來的,幾乎可以說是噩耗纔對。
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重要的是這些壞消息顯得那樣的離奇還透着一股子詭異勁。
讓松贊干布覺得,這一切彷彿都只是一場夢,一國宰相怎麼可能叛國?
大唐能夠給出什麼東西,足以讓噶爾東贊連宰相都不當了,非要去投效大唐?
這段時間,松贊干布都快把自己年輕的腦門給薅禿了,也沒能想明白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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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一位模樣與松贊干布有五分相似,但是膚色與高原紅顯得十分醒止,臉上滿是皺紋的老大臣上前一步,恭敬地道。
“贊普,外面風大,還請贊普先回,若是使節團到了,臣會領他們前來參見贊普。”
這位,正是松贊干布的親叔叔論科耳,當年,正是他與尚囊一同輔佐松贊干布。
在松贊干布年幼之時,爲他遮風擋雨,替他東征西討,立下了赫赫之功。
可是隨着松贊干布的年紀漸長,論科耳已然看出了自己這位親侄子的野心,主動地進行了退讓。
他甚至還勸過宰相尚囊,功成身退爲妙,奈何,尚囊不樂意聽,結果尚囊的下場,呵呵……
論科耳以年事已高爲由,獻出了軍權,松贊干布甚是欣慰,對叔父大加賞賜,甚至還讓他留在身邊繼續參贊軍政大事。
只不過,他手中的所有實權,都已然被松贊干布收走。
聽得叔父此言,松贊干布微微頷首,卻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目光望向遠方,幽幽地道。
“叔父……你說,那唐皇,能夠給出什麼樣的好處,會讓噶爾東贊留在唐國?”
論科耳認真地考慮了一會之後,只能攤開雙手錶示自己很不理解。
“噶爾東贊在我吐蕃已爲宰相之尊,位及人臣之首。除非,除非他連宰相……”
說到了這論科耳看到了親侄子眼中閃過的冷芒,趕緊垂下了腦袋。
“所以臣真的很不明白,唐國天子,到底能夠給他什麼。”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只能希望見到了桑布扎,問他一問……”
“贊普,贊普你看那邊……”這個時候,一位將領忍不住興奮地叫出了聲來,手指指向了前方叫道。
松贊干布眯起了兩眼,立身在多瑪城的城牆上向着遠方看去,看到了那遠方的地平線,出現了一隻隊伍。
而在這隻隊伍的最前方,那不停揮舞的旗幟,那是自己派出去迎接的一隻吐蕃精騎的旗幟。
“總算是來了……”松贊干布雙手緊握成拳之後又緩緩地鬆開。
定定地看着那整個隊伍都顯露在視線之內後,松贊干布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叔父,讓桑布扎直接到城守府裡來。”
論科耳趕緊恭敬地答應了一聲,目送着松贊干布遠去之後,轉過了身等待前些那隻遠涉大唐的使節團隊伍的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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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的春天,依舊有些寒涼,而松贊干布的身體本就不怎麼樣。
所以寬闊的大廳裡邊,一個巨大的火塘裡,裡邊的木頭正在熊熊燃燒,散發着暖意。
畢竟是吐蕃之主,總不能也燒牛糞取暖吧?
坐在鋪着厚實的毛皮的榻牀之上,松贊干布兩眼死死地盯着那緩步從屋外步入了大廳之內,朝着自己拜伏於地的吞彌*桑布扎副使。
而坐在文臣之中的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緊張地打量着松贊干布的表情,又忍不住朝着吞彌*桑布扎看過去。
這位,正是松贊干布的御前大臣吞彌*阿魯,早年就一直是松贊干布親爹的心腹。
其父被毒殺之後,他與那論科耳、尚囊等人忠心耿耿地擁戴松贊干布爲贊普。
而阿魯是一位性格忠耿的文臣,心裡邊只有忠誠,所以,松贊干布倒也沒有像對付叔父與尚囊一般,仍舊讓他擔當御前大臣。
“罪臣見過贊普……”桑布扎入廳之後,掃了一眼兩側的文武大臣,也看到了表情很緊張的親爹。
“桑布扎,噶爾東贊何在?”
桑布扎輕嘆了一口氣,沉聲言道。
“贊普,噶爾東贊已經留在大唐,聽聞已然入仕唐國朝廷爲一宮監。”
“宮監?”
“就是管理唐國天子行宮的主官,在唐國稱爲宮監。”
“……”一衆吐蕃文武重臣全都懵逼了,那噶爾東贊背叛吐蕃的消息居然是真的。
而且不當吐蕃的宰相,居然去唐國當一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員,這傢伙是腦子出問題了不成?
松贊干布仍舊穩穩地坐在位置上,只是他那張原本就比普通吐蕃人白淨的臉龐,又白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