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瑪此刻仍舊坐在屋子裡邊,燈已經吹熄了,可是他卻仍舊很亢奮。
興許是即將成功的喜悅,又或者是失敗可能會帶來的悽慘,總之兩種情緒,讓他實在是沒有半點的睡意。
但是,吉德一去就這麼久,至仿尚未迴轉,實在是讓他心急如焚。
這個時候,那些護衛士卒巡邏驛館的頻率也越來越低,畢竟天色已經即將要拂曉。
如果吉德再不回來,等到那些護衛將領清點人數的時候。
發現自己這裡親隨少了人手,尼瑪知道自己的命運怕是不會比那祿東贊父子好到哪去。
就在他憂心忡忡心神不屬地當口,終於聽到了房門被輕輕敲響的聲音,尼瑪心中一緊,低聲喝問了聲。
聽到了吉德在門外的輕聲吆喝之後,趕緊快步衝到了方門前,打開了房門讓吉德進屋。
然後第一時間將屋門輕輕地合攏,那門栓都還沒來得及落上,就聽到了整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讓吉德與尼瑪的心都懸了起來,直到這整齊的腳步聲又由近漸遠之後,主僕二人這才如釋重負地坐倒在地板上。
“怎麼樣?”
“老爺放心,消息已經送到了,小人親眼看到他們打馬去報訊,這才趕回來的。”
聽到了這話,尼瑪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濁氣,大手用力地拍了拍吉德的肩膀。
“好好好,你到爐子邊去好好休息一下,說不定要不得多久,咱們就要離開洛陽了。”
尼瑪掃了一眼那幾位都縮在貞觀爐邊上休息的心腹手下,心中開始盤算起來。
自己這邊已經將消息給傳遞出去,接下來,那就沒自己什麼事了。
到時候,你程三郎援救不及時,那可就怪不了任何人。
鬆了口氣的尼瑪晃晃悠悠地來到了旁邊的軟榻前,正要躺下去,就聽到了吆喝聲傳了過來。
卻是那些護衛士卒催促着使節團成員都趕緊起身收拾行裝即將出發。
整整一夜沒閉過眼睛的尼瑪忍不住低罵了一句吐蕃垃圾話這纔開口叫醒了那些睡得正香的親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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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風捲殘雲一般地朝着洛陽城西的城門方向狂奔,而此刻,天色已然微白……
而祿東贊與欽陵,已然在那扎西的親自監督之下,將他們二人給弄上已經停在院中的馬車之上。
李恪揉了揉酸漲的脖子,活動了下,看了一眼那已經燃到了盡頭的蠟燭,趕緊吆喝了聲,讓人進來再點上一根。
“到你出牌了,趕緊的……”一旁的李震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後,用力地晃了晃腦袋,朝着李恪催促道。
“我順子,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要不起。”
“呵呵,不好意思,我正好大你……”程三郎很是洋洋得意地將自己大過李恪的順子給甩了出來。
“不是吧?”李恪看着程三郎的順子,看到手上剩下的一對三,簡直令人絕望。
“二位兄臺,要不咱們別打了,小弟我實在是困得慌。”
李震伸長脖子,朝着窗口的方向打量了兩眼說道。
“這都什麼時候,天都快亮了,倒不如再打幾把,一會好好的睡個回籠覺,反正咱們哥幾個又沒什麼正經事。”
就在三個已經快打了一個通宵的竹牌的年輕人強打精神,決定努力再戰幾把的當口。
一陣疾促的蹄聲,向着鄭家莊而來,很快,就停在了這茶館門前。
這麼早,還來得這麼快?三位年輕人瞬間心中一凜,程三郎等三人趕緊手忙腳亂地將牌往懷裡塞。
然後就聽到了下方傳來的吆喝聲。“殿下還有小程太保他們何在?尼瑪掌櫃派人傳來了消息……”
“可是李敏,快些上來。”李恪瞬間又來了精神,一面將袖中的竹牌掏出來一面喝道。
不大會的功夫,李敏便將那吐蕃使節團驛館內所發生的變故稟報給這三位通宵打牌的年輕人。
三個年輕人都不約而同兩眼一亮。
程處弼活動着脖子站起了身來,開始活動坐了一夜有些發麻的四肢樂出了聲來。
“哎喲,沒想到,那幫子吐蕃的粗鄙武夫手段果然夠野蠻的,居然這麼莽。”
“不過不得不承認,那兩位吐蕃粗鄙武夫幹得實在漂亮,他們要是太過斯文,反倒棘手。”
李震不禁大樂,自己忙裡偷閒的這兩天,居然都能夠遇上大事,他也站起了身來磨拳擦掌地道。
“處弼老弟,現在咱們是不是趕緊召集人手,再去搶一回人?”
李恪砸巴砸巴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位弟兄,搞突襲這種事情,搞一次,興許能成功,再搞一次,機會可就小了很多。”
“而且那幫子吐蕃粗鄙武夫已經跟那祿東贊父子完全撕皮了臉。
萬一裡邊有幾個寧可拚卻自家性命不要,也要替吐蕃國主解決叛逆的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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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李恪這話,程處弼也不禁有些牙疼地砸了砸嘴,畢竟他說的這個可能性怕是還不小。
而且就驛館那種地方,乃是在洛陽城內,總不能爲了突然襲擊搞強攻吧?
就算是強攻,若是一時半會找不到人的話,呵呵……指不定自己等人救下的,只有祿東贊父子的遺體。
那個時候,自己等人除了三鞠躬表達慢了一步之外,那還有個毛線用?
“賢弟所慮及是,咱們今日不應該在城內動手,而應該等他們到了城外再下手,最好打他們一個突然襲擊。”
李震這位做事最喜歡跟他親爹一個陰着來的武勳子弟眼珠子轉了半天之後呵呵一樂。
“既然是在城外,咱們倒不如挑個離城遠地的地方,比如正好使節團行了一個早上,正好需要打尖歇腳的地方。”
“那種地方,還便於咱們先仔細觀察好再動手,定然能夠讓那些吐蕃人措手不及,救下祿東贊父子性命。”
“行,那就這麼辦,趕緊讓所有人都行動起來,到了那個時候,若是吐蕃使節團敢還手,那就弄他們。”
不過柱香的功夫,三人的護衛親隨足足聚集了過百騎,在三位熬了一夜之後仍舊很有精神的年輕人的率領之下,打馬朝着洛陽城以西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