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宰相,大事不好,公子回來了,讓那扎西將軍給打了……”
此刻,尚未入睡,坐在屋內憂心忡忡的祿東贊聽到了屋外傳來的吆喝聲。
略微一愣之後,祿東贊就直接跳起了身來,以超過同齡人敏捷的步伐衝出了屋子。
“欽陵在哪?!”
“讓扎西將軍給捆了起來,押到之前關押公子的那間屋子去了。”
“方纔扎西將軍非要將公子捆起來,公子不樂意,發生了一點小摩擦,結果扎西將軍衝上去就將公子打得都奄奄一息……”
旦珠作爲祿東讚的心腹親隨,自然要站在自家公子這一邊。
“什麼?!”祿東贊整個人直接就毛了。那可是自己最心疼的愛子,居然讓扎西那個狗東西將他揍得奄奄一息。
祿東贊氣極敗壞地疾步而行,身邊的幾名護衛親隨趕緊快步跟上。
不大會的功夫,祿東贊就趕到了那間院子門口,看到堵在院門的護衛士卒,直接黑着臉就往裡闖。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兩名護衛士卒居然刀出半鞘。“宰相,我等奉扎西將軍軍令,擅入者死。”
“你們敢!”旦珠等人看到自家主子被那些小卒子拔刀威脅,直接就炸了毛,紛紛拔出了武器。
“宰相,還請宰相息怒!”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氣極敗壞的聲音傳了過來。
鐵青着臉的祿東贊一扭頭,就看到了那桑布扎衣冠不整地朝着這邊疾奔而來。
祿東贊看着衝到了跟前的桑布扎,指着院內,厲聲喝道。
“吞彌你可知曉,我兒已經被那吳王殿下帶出了驛館,而今他主動來投,證明他堂堂正正,未有做錯什麼。”
“可是扎西居然打傷了他,還將他捆綁囚禁,他想要做什麼?”
“那是我的愛子,我從小到大都捨不得動他一根手指,而他這個粗鄙的混帳東西,居然敢這麼做?!”
“宰相!請你冷靜。”桑布扎的嗓音了陡然拔高了許多。
看着這位此刻完全失態的祿東贊,他忍不住搖了搖頭。
“宰相,你莫要忘記了,欽陵公子也與下官交好,可是他既然犯下了過錯,那就應該接受懲處。”
“我不相信我兒子會那麼做,我纔是這隻使節團的主官。”
桑布扎絲毫不講情面地懟了回來。
“宰相,就算你是主官,也不能任由麾下肆意妄爲,非議國主與國內軍政。”
聽得此言,祿東贊難以置信地看着這位老友,他居然已經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
“還請宰相聽我一言,不管怎麼樣,之前欽陵因爲過錯而被拘押,之後被人強行救走。”
“既然回來了,那他那應該呆在他應該呆的位置……”
看着跟前這位固守陳規到極點的桑布扎,祿東讚的內心一陣冰涼。
他更看到了,此刻那昏暗的院子裡邊,至少有十數名兵器出鞘的護衛士卒,還有那扎西與次仁,就在那些士卒之中。
“好,很好,你們,你們會後悔的,一定會!”祿東贊鐵青着臉,憤怒地轉身拂袖而去。
看着祿東贊以及身邊那幾名親隨悻悻而去,桑布扎擡手想要招呼,最終無力地放下了手臂。
原本還想乘着這個機會將祿東贊也一併拿下,結果祿東贊並未強闖院子徑直退去。
扎西只能悻悻地讓部下都收起了武器,走到了桑布扎的身邊。
“宰相根本就是把副使你的一片好心,當成了滿滿的惡意。”
“副使大人,你可有聽到咱們這位宰相最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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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布紮鐵青着臉轉過了頭來。“扎西,你夠了。”
扎西卻半步不退地看着桑布扎沉聲言道。
“副使大人,末將這也是爲了使節團的近百弟兄能夠平安的回到吐蕃着想。”
“祿東贊已經跟我們撕破了臉,如果我們不先發制人的話……”
聽到了扎西此言,桑布扎呆了許久,這才滿臉無奈地仰天長嘆了一聲。
“你想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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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西與次仁與使節團的幾位重要成員此刻正聚於扎西的屋內,所有人的表情都顯得十分的肅穆。
扎西目光威嚴地掃過這一干人等,還有那位桑布扎副使也在其中。
“諸位,想必你們也都已經清楚了祿東讚的真面目,自打他沒能完成國主的囑託,與大唐和親。
咱們這位宰相,就就有了其他的心思,而且方纔,本將軍也已經跟你們說了那麼多。
還有副使爲證,足以證明,宰相已然有了叛國之念。
現在的問題是,若是咱們再繼續由着他如此胡作非爲下去。”
“我們怕是連離開大唐,回吐蕃再見國主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我們必須在今夜動手,明天一早,就立刻出城,對了,還請桑布扎副使代表使節團,知會唐國的鴻臚寺官員。”
“告訴他們,我吐蕃國中有事,我等不得不盡快離開。”
一直沉默不言的桑布扎撫了撫長鬚緩緩地點了點頭以示自己明白。
“諸位,可還有什麼疑問?”
所有人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扎西將軍會用這樣激烈的手段。
但是一想到方纔那些話,還有之前驛館裡邊所發生的衝突,讓他們很清楚,怕是唯有儘快的離開唐境,他們也能夠安心。
尼瑪大掌櫃,因爲向次仁的投誠,也同樣獲得了列席的機會。
扎西將軍之言,讓他的小心臟狂跳不已,但是臉上卻絲毫不敢表露。
“所有人,沒有本將軍之令,不得離開驛館一步,敢說私自離開驛館者,殺!”
這個殺氣騰騰的殺字,讓所有人都心中生悸,齊齊凜聲遵命。
不大會的功夫扎西就領着心腹護衛,悄然地來到了那祿東贊所居住的小院子。
而回到了屋中的祿東贊餘怒未消,他的內心此刻彷彿升騰着一團烈焰。
吞彌*桑布扎那如同背叛的舉動,還有扎西與次仁等人目露兇光的表情。
還有那些使節團成員那一張張沒有了半點昔日的恭敬,有的只是冷漠與疏離的表情。
讓祿東贊憤怒卻又無可奈何,此刻愛子被關押囚禁了起來,而自己,卻變得孤立無援。
甚至讓祿東贊心中生起了一股強烈的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