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弼先寫下了禁食類的玩意:不管白沙糖還是紅糖又或者是蜂蜜及含糖飲料。
這些糖類易被機體吸收而血糖升高、增加胰腺負擔,從而加重病情。
程處弼一邊寫,一邊還向站在一旁的馬周叮囑道。
“主食一定要控制,最好能夠將主食換成莜麥、蕎麥、燕麥這些澱粉含量低,低糧的。”
雖然程三郎的嘴裡邊總是會時不時地蹦出一些新鮮的,令人摸不着頭腦的詞彙。
可馬周至少明白了,原本自己最喜歡吃的不少東西,都在程三郎的禁食名單上榜上有名。
程處弼將自己所知曉的糖尿病人的飲食禁忌仔細地寫下,交給了馬周。
馬周接過之後,感激地朝着程三郎一禮,但是看着那些最愛的食物,都被列入禁食名單。
忍不住小聲地道。“多謝了,不過這內臟之物,少吃一些,應該沒事的吧?”
程處弼沒想到這貨居然也是個饞鬼,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道。
“馬侍郎,命是自己的,若是你連口腹之慾都管不了,那便是神仙,也救不了你的性命。”
“你就算不爲你自己着想,也請馬侍郎你想一想你的家人。”
程處弼沒再搭理馬周,畢竟自己跟對方的關係也不是有多熟,只是在醫務工作者的使命感驅使之下。
給馬周這位大唐良臣,留下了鄭重而又嚴肅的警告。
畢竟對方是個大活人,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意志,萬一他就喜歡吃吃喝喝快樂到死,誰又能攔得住?
意志薄弱的人,天底下多了去了,無數的醫務工作者們都會告誡那些病患,有人樂意聽從醫務工作者的話。
但有些人,總會懷着僥倖心理,結果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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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程三郎一行人漸行漸遠的背影,馬周看着手中的那張足足有數百字的紙張正在發愣。
李承乾看着處弼兄與親兒子李象漸行漸遠的背影,表情甚是複雜地掃了不遠處的馬週一眼。
而於志寧則是嘖嘖有聲地道。“程三郎方纔的表現,倒讓臣想到了《韓非子*喻老》中的一篇文章《扁鵲見蔡桓公》。”
李承乾這位記憶力超羣的太子殿下瞬間就低聲吟誦起了這篇文章。
“扁鵲見蔡桓公,立有間,扁鵲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將恐深……”
一旁的馬周,亦同樣聽到了李承乾低聲的吟誦聲,臉色一陣白一陣紅。
半天,這才咬了咬牙根,無比鄭重地將程三郎將給自己的這張紙小心地摺疊起來,揣入了懷中。
天底下,又有誰能不懼死亡?至少一向胸有鴻鵠之志的馬周不願意自己因爲口腹之慾,而壯志未酬就已經呃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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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該是自己的死法,自己絕對不能那樣憋屈地死掉。
而程三郎他能夠看得出自己的病症,那就最好還是聽他的話,不管是爲了自己的志向,還是爲了家人。
終於下定了決心的馬周,彷彿整個人生觀都得到了昇華一般。
向着李承乾與于志寧一禮之後,這才大步昂揚而去。
看着馬周漸行漸遠的背影,李承乾哎呀一聲一拍大腿。
把身邊的于志寧與寧忠二人都給嚇了一跳,不明白太子殿下這是嘛意思?
“方纔處弼兄在的時候,孤居然忘了打聽一下,爲何會有糖尿病這麼古怪的病症之名。”
“依臣之見,此病,想必應該是顧名思義吧。”于志寧砸了半天嘴皮子,這才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寧忠聽到了這話,不禁奇道。“那這麼說來,馬侍郎的尿居然是甜的?”
“!!!”李承乾與于志寧齊齊黑了臉,全都惡狠狠地瞪了這個插嘴的宦官一眼。
你特孃的還能更噁心點不?
自知失言的寧忠趕緊撲通一下子跪倒在地。“奴婢該死,奴婢失言……”
性情寬和的李承乾擡手虛扶,不過想了想還是鄭重地警告了寧忠一句。
“行了,快起來吧,下次,嗯……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于志寧雖然覺得寧忠的猜測很噁心,但卻也按不住腦子裡邊的猜想,那玩意居然能是甜的?
本身就又臭又騷的尿液,再來上一點甜度,不齁嗎?
嘔……于志寧差點就吐了,趕緊搖了搖腦袋,停止了那種可怕的想法,太特孃的噁心。
“程伯伯,程伯伯,我也想騎馬?”
李象等到馬車剛剛離開了長安城,就忍不住把腦袋從馬車裡邊伸了出來。
“殿下會騎馬?”程處弼微愕問道。
李象扁了扁嘴搖頭道。“我想學,可我爹爹不許我學。”
看到李象那副委屈的模樣,程處弼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熊孩子需要的是良好的引導,而非是粗暴的拒絕。
至少從這點上,;; ww.;;; 脫衣有肉的太子做的並不好。
不過算了,自己也還沒有娃,沒有帶娃帶出成績的男人是沒有發言權的。
不過這並不妨礙程三郎這位小程太保決定讓李象這位太孫殿下撒點野。
“殿下若是想騎,那就與我一騎吧?”
不大會的功夫,太孫李象興奮地呼喊與叫喚聲,就在這隻疾行的隊伍之中響了起來。
足足差不多半個時辰,程處弼這才收住馬繮,讓這位已然跑得渾身是汗的皇太孫回到了馬車之上歇上一歇。
李象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仍舊把腦袋探在外面,滿臉新奇地打量着外面的景色。
時不時發出誇張的哇哇聲,簡直就像是一位沒見過什麼世家的窮苦人家的小娃娃一般。
“程伯伯,那些人到底在幹嘛,我們都是在這官道上行走,他們卻在山裡走動。”
程處弼順着那李象的手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看到了幾位公子哥還有幾個小姐姐,正在官道不遠處的一處河畔遊玩。
“他們想必是長安的人士,特地出來秋遊的。”
李象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後忍不住好奇地道。
“我聽我爹說,春遊叫踏青,程伯伯,那這種秋遊應該叫什麼?”
程處弼直接一愣,旋及隱蔽地白眼一翻,我知道個屁。
不過作爲成年人,作爲李象的師長,還是擺出了一副慈祥的嘴臉。
“敢問小殿下,你覺得應該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