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沒想到,他也去尋了醫者,醫者知曉他是被瘋狗咬傷的,所以還特地遣人到我家討了那條瘋狗過去,按照古方給他治了,卻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說到了這,房俊朝着程處弼問道。“處弼兄,像他現如今這樣,可還能治?”
“我不是神仙。這狂犬病一旦發病,就代表已經沒了生路。”程處弼無奈地攤開了雙手道。
不是他不想救人,而是狂犬病根本無藥可救,只能在發病前使用減毒疫苗提前預防。
正說話間,管事程平來到了程處弼跟前,送上一個木盒子。打開之後,露出了裡邊的物件,兩個銀光閃閃的針頭。
程處弼伸手取出了一個針頭,迎着屋外的光亮仔細地打量,針頭整體呈銀亮色,但是表面似乎有密佈地凹陷,顯得不是那麼光滑。
畢竟這是大唐的能工巧匠,針梗是用銀箔將一根針包裹在其中,然後一錘錘地錘打出來的,連接針頭和針管的針栓,也採用相同的辦法制作。
而在針尖位置,匠人也按照程處弼的要求做了處理,斜切面的針尖,更容易刺破皮膚,進入人體組織。
這個注射針頭,雖然不能說盡善盡美,但至少已經達到了程處弼的注射用要求。
“三哥,你這是啥東西,能不能讓我看看?”正坐在一旁的老四、老五、老六已然湊了過來,連帶房俊也把脖子伸得老長。
程老六甚至想要伸手來拿,程處弼趕緊伸手阻止了這個熊孩子。
“別動,小心扎手,這可不是玩具,這可是日後我要拿來給人治病的器具。”
程處弼很警惕地又警告了另外兩個熊孩子,針頭這玩意對於大人而言,不過就是一件器物。
可對於孩子們,絕對是一件一玩能玩一天都不覺得膩的好寶貝。
看到程處弼那嚴肅的表情,三顆小腦袋齊刷刷地點了點頭並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證。
不過程處弼絕對不會相信他們。等他們離開之後,自己一定要找個沉重的大箱子把這玩意給鎖起來。
當年的自己也曾向爺爺做出了同樣的保證,等到他老人家離開之後,自己就偷偷地拿出了這件寶貝。
給螞蟻窩澆水,澆了整整一天,那一日,至少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化爲了死不瞑目的冤魂。
嗯,指不定自己被穿越,很有可能就是被那些不樂意投胎轉世矢志復仇的螞蟻冤魂搞的鬼。
等到爺爺回家的時候,注射器已經靜靜地躺在了它原本該在的地方。
程處弼依舊乖巧可愛呆萌如初,只是爺爺沒有想到,他用來治病救人的工具,成爲了親孫子殺蟻如麻的利器。
一思及此,程處弼不禁幽幽地長嘆了一聲,回憶果然是最醇的酒,只一口,就差點辣出了眼淚。
“程老四,你三哥這是咋的?”
“噓,小點聲,莫要擾了三哥,小心他犯病。”
“爹交給我的袁道長精心煉製的安神寧心丸,一會老五老六你們按住三哥,我來給他喂藥……”
耳朵邊,傳來了三個熊孩子外加一個超齡熊孩子聒噪的聲音。
就像是四隻討厭的蒼蠅,圍着程處弼的腦袋在嗡嗡嗡的叫喚。
要不是看在他們是出於真心關懷自己的份上,程處弼真想一手一個,直接把這四個混蛋全扔房頂上讓他們好好曬曬春天的陽光。
讓明媚的陽光好好給他們光合作用一下補補維生素D,有利於他們的骨骼發育。
省得成日在自己跟前賊眉鼠眼、鬼鬼崇崇,跟得了重症佝僂病似的份外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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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去給房俊的孃親和三弟等人治病,程處弼就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不敬業。
身爲一位優秀的鄉鎮衛生院技術骨幹,應該不論在哪個時代,都要做到樹醫生文明新風,展白衣天使風采。
可自己都已經穿越到大唐不少天的功夫,居然都還沒考慮將自己吃飯的工具給鼓搗出來,實在是有負自己的天職。
所以回來之後就找到了府中負責採辦的管事程平,而今天,終於到了收穫樣品的日子。
“很好,多謝平叔,讓工匠就照此去做,另外就是,我說的透明針管,不知平叔打聽到了沒有?”
長得頗爲高大,卻長着一張和善面容的程平樂呵呵地道。
“小人打探過了,那些西域蠻子,只會燒琉璃珠子,而咱們大唐燒製琉璃的能工巧匠,那可都是傳門給皇家做事的。”
“還有一種事物是透明的,那就是水晶,但是想要用水晶來製作三公子您所描繪的那種針管和活塞。
不僅僅價格不菲,而且耗時怕是沒個一兩個月是做不出來的。”
“西域蠻子,琉璃珠……”
程處弼頓時反應了過來,西蠻子燒的那不叫琉璃,那叫玻璃,跟咱們華夏民族所燒製的琉璃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程處弼不禁想到了自己曾經看到的一篇文章,意思就是在東西方研製玻璃的用途並不一致,這導致了琉璃與玻璃漸行漸遠。
西方的實用主義,是想辦法將玻璃的雜質和色澤去除,讓它們變得越來越通透。
並將玻璃鑲嵌在窗戶上遮風擋寸,戴在眼鏡上讓人看清楚事物,用它來進行各種化學試驗,促進科學的發展。
而在用東方,追求的是琉璃的色澤越鮮明越好,越不透明說明工匠的技藝越厲害。
它們被當成寶石,又或者是製作成各種美倫美奐的裝飾品,甚至到得民國時期,琉璃製品還專門用以產生漂亮的菸嘴。
而水晶製作,看來也只能暫時擱置,畢竟自己穿越到了這個時候,都還沒能掙到一分一釐。
單單是製作注射器,怕就得耗乾淨自己的私房錢,當然,是自己穿越之前的那個程處弼存的。
這讓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找出十來貫私房錢的程處弼暗暗鄙夷。
堂堂國家高級幹部子弟,零用錢居然還比不上後世鄉鎮農家樂連鎖店老闆家的傻兒子。
“要不這樣,你問一問那匠人,能不能幫我打造出一個連接這針頭的針管來。
除了連接針頭的位置之外,管身至少得有三分之一寸那麼粗……”
程處弼想了想,既然暫時不能製作透明針管,那就先用金屬來製作也不是不可以。
“還是用銀子嗎?”程平略有些猶豫地問了一句,程處弼默默地點了點頭。
伸手入懷,摸了摸懷中一塊重約三兩的銀錠遞了過去。
“若是不夠,平叔你再過來跟我說一聲就是……”
程處弼臉上掛着不差錢的笑容,可一想到自己的私房錢已然只剩下一張薄得輕風就能吹得飛向天際的金葉子,還有幾百個銅板,心肝彷彿被人狠狠紮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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