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寒見李凌若追出去了,神識立即強行一凝。
神識裡,那兩道肆虐的異光,好像又稍微隱遁了下去。
可這次它們沒有走遠,就等待在神識中心的四周,隨時隨時等待着下一次侵入的機會。
而這一次,它們不會再失手了。
趙寒的神智頓時完全恢復了。
剛纔,執失魁也把我們引誘到大帳中央,然後他自己突然遁走了。
爲了迷惑我們,他甚至還不惜用那六個心腹的侍衛,作爲陪葬品。
這肯定是一個大陷阱,想要了我們兩個的命。
所以,纔會有那個黑屍妖物的出現。
雖然,剛纔妖物的妖陣被破,可它的妖氣依然非常強悍,應該繼續留下來伺機攻擊纔對。
可它卻突然遁走了。
一定有問題,必須提醒李姑娘。
趙寒想到這裡,立即對着遠去的李凌若,高喊一聲:
“李姑娘,小心有詐!”
與此同時,他從懷裡掏出了一支響箭,往空中一擲。響箭發出一聲尖銳的響聲,劃破長空而去!
遠處,江都宮廢城的外圍,那片高高的城牆之下。
洛羽兒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等候着消息。
這時候,她聽到了那熟悉的響箭聲,巨刀立即一握在手,猶如陣前的一位女將軍道:
“柳參軍,趙寒他給信號了。
咱們這就進去,一起剿滅敵軍!”
她的身旁,站着姜無懼、蕭尋,還有柳孝巖。而柳孝巖的身後,是一衆的衛察司人馬。
本來,趙寒這次來只是查案,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突厥軍隊。
所以,他只是讓洛羽兒等人,帶一些李府的家丁過來支援。
而方念鶯念及案情重要,就把所有的家丁,都交給了洛羽兒。魚青花則留在了府裡,負責保護方夫人和曹惜月等人的安全,以防萬一。
可趙寒是個辦事縝密的人。
那些突厥人和沉船案之間,一直都還是藕斷絲連,並未能完全撇清。
萬一真的在這江都廢城裡,遇到了突厥的人馬,那僅憑李府的家丁,肯定是不足夠的。
所以爲了周全起見,趙寒就讓姜無懼過去,將此事也告訴了柳孝巖,看有沒有可能抽調部分人馬來做備用。
柳孝巖立即答應了。
他說他久在揚州,以前還曾帶兵守衛過這片廢城,對這裡非常熟悉。
趙法師要來這裡查案,他當然要幫忙。
柳孝巖當即留下了部分人手,在城中巡察。
他自己則馬上帶着其餘的人馬,和洛羽兒等人一起到了這片廢城,並利用他的熟悉,找到了一個隱秘偏僻的小城門,在門前等着。
此時聽洛羽兒一聲召喚,柳孝巖立即點頭,一扯城木盤上的麻繩。
那扇小城門,緩緩地打開了。
洛羽兒翻身上馬,和姜無懼一起,縱馬飛奔而入。
黑衣少年蕭尋沒有騎馬,身形化作一道殘影,飛快往前飄着,緊隨而去。
身後,柳孝巖長戟一震,帶着一衆的衛察司兵將,全都涌了進去。
也幾乎就在響箭升起的同時,數裡之外,另一道城牆下。
一個個鬼魅般的黑影突然冒了出來,站滿了整片城牆的下方。
領頭的一個黑影,望了一眼地上,那兩道被雨水打得模糊了的腳印。
這是趙寒和李凌若留下的腳印。
之前,他們就是從這裡翻越的城牆,進入了廢城。
領頭的黑影的手一招。
十個黑影同時快步走出,手裡一根攀城用的繩索長勾、凌空拋出,勾在了城頭上。
身後,無數的黑影們跟着一動,猶如十道黑潮一樣,沿着那些繩索涌上城頭、穿過城牆,往廢城裡涌動而去。
廢城裡,濁河邊,那個偌大的祭壇上。
李凌若已經下了祭壇,追着黑屍妖物,去到了數丈開外的地方。
趙寒發出了響箭信號之後,立即往四周掃視而去。
我們的行蹤暴露了,執失魁也他也開始動手了。
那照理說,他那近兩千的突厥人馬,應該立即就會調動起來纔對。
可奇怪的是,此時祭壇的下方,那數百個突厥營帳,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那些本來正在巡邏和守衛的突厥步騎兵,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整個突厥大營,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這必是一個大圈套。
此地不宜久留,先下了祭壇,再去對付那個執失魁也。
趙寒心念一動,就想跑出大帳,往祭壇下方而去。
隆……
祭壇四周的地上,突然響起了一陣機括的轟鳴聲。
一圈高高的黑色石牆,從地下升了起來。
那些石牆足有幾層樓高,就像一圈城牆,把整座祭壇都包圍在了其中,封得嚴嚴實實。
這個祭天的法壇,頓時就變成了一個困獸的牢籠一般。
果然是陷阱。
可你封得住四周,頭頂你封得住麼?
趙寒非常冷靜。
他一擡頭,就要沿着大帳的樑柱攀爬上去,從頂上翻越石牆出去。
就在此時,那一圈石牆的頂上,突然閃出了幾個黑影來。
他們站在石牆之上,每隔丈餘就站着一個人,一共九個人站成了一圈。
他們都穿着深黑色的袍服,戴着火形面具,胸襟上紋着那個熟悉的異火圖騰。
每個黑袍人都拿着一個黑色瓦罐,罐身刻滿了突厥文字的巫咒,隱隱冒着一層,暗紅色的光芒。
而在趙寒正前方的石牆上,那個黑袍人沒有戴面具。
夜色下,他那張滿面卷鬚的臉露了出來,冷峻的雙眼,俯瞰着趙寒。
那正是執失魁也。
我就說,這個正主,肯定不會走遠的。
趙寒凝望着眼前的一切。
看來這個執失魁也,他經過了祆祠那一次被我“痛擊”打敗之後,回來是下足了苦功。
剛纔那個黑屍人出現的真正目的,不是爲了對我們下手,而是要把李姑娘引開。
這樣,執失魁也就可以帶着他這八個手下,專門來對付小寒爺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