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落在了玄世璟的拜帖上,李恪閉上眼睛嘆息一聲,明日小璟來了,要如何糊弄過去啊。
若是旁人,李恪隨意的編幾句瞎話也就過去了,但是與玄世璟相對,不知爲何,李恪似乎覺得自己一旦說謊,就會被看穿,這或許是因爲與玄世璟之間太過熟悉了吧。
不過更爲讓李恪在意的是,那些人送來的信件上,上面明明白白的寫明瞭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蜀中。
這讓李恪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亂,現如今李愔的封地便是在蜀中,封了蜀王,若是那些人找上了李愔,依照自己弟弟的那個德行,怕是抵擋不住那些人左右言語的誘惑的。
一旦李愔把持不住受了他們的蠱惑,後果恐怕就十分嚴重了。
要不要給李愔寫封信呢?
可是信寫了,萬一他們還沒有找上李愔呢?
因爲這封信,李恪心中對李愔,又是多了一份牽掛和一份擔憂,看來還是要找機會見一見自家弟弟,或者讓李愔找機會到長安來,若是不行,自己親自去蜀地走一趟也是可以的,只求李愔那邊千萬不要被攪動出是非來。
兩更天一過,李恪的書房之中依舊是燈火通明。
“王爺,時候不早了,該歇息了,明日上午東山侯爺還要來府上拜訪呢。”門外傳來吳王府管家的聲音,這也是管家第三次到李恪書房門前提醒李恪了。
“好了,本王知道了,本王這就回去歇息,吳叔也回去吧。”書房裡的李恪應聲道。
隨後,李恪收拾好自己的書案,將前隋舊臣寫的那封信放到燭臺上點燃,直到燒的只剩一隻角,才扔進未曾點燃過的炭盆之中任由其化成一抹灰塵。
收拾妥當,李恪這才離開書房,回了自己的臥室。
李恪離開後不久,便有一道黑影,閃身進入了李恪的書房,只是這個時候的書房一片漆黑,那黑影也只能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藉着窗外散落進來微弱的月光,依稀的看着眼前的景色。
輕身來到李恪的書案前,在書案上打量了良久,書案上,除卻李恪平常所用的文房四寶之外,便只剩下了東山侯玄世璟的拜帖,那黑影在書案上翻找了一番,沒有任何收穫之後,也只能空手而歸了。
次日,玄世璟與秦冰月在東山侯府中收拾妥當,用過早飯之後,兩人便騎着馬到了吳王府門口。
吳王府的門房是認得玄世璟的,見到玄世璟與秦冰月到了門口,連忙出來迎接,從玄世璟和秦冰月的手中接過了馬匹的繮繩,將二人請進吳王府之後,門房這纔去安排兩人的馬匹。
秦冰月落後玄世璟一步,跟在玄世璟的身後走進了吳王府,一路走着,一路觀察着吳王府四周的環境。
玄世璟也發現了秦冰月在觀察吳王府的環境,笑道:“一個人的性格在他居住的場所倒是能夠體現的淋漓盡致,比如說程伯伯家裡,花花草草幾乎看不多,除卻假山水池,便是偌大的演武場,十八般兵器挨着擺了個遍,又譬如魏王府上,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佈置的十分風雅,這便是文人的通病,而你看吳王府上的佈置,從大門一直到前廳,整個院落的風格,乾淨利索,這也符合了吳王常年在行伍之中生活的性子,直來直去,但是若是仔細看這府上的裝飾,也不難看出,暗合了幾分兵法之道,就拿最簡單的例子來說,若是前院大廳着了火,吳王府除卻一座大廳之外,是不會有任何損失的。”
秦冰月一邊聽,一邊觀察,聽完玄世璟的解釋之後,也是點了點頭,迴應道:“不錯,整個吳王府院落房間之間的間隔十分開闊,就算有人闖進來,沒了掩護,怕是很難全身而退的。”說完了吳王府之後,秦冰月又看向玄世璟問道:“那侯爺您的侯府呢?在侯府住了也有兩三天的時候了,可是我卻是沒有看出來,侯爺是什麼風格呢。”
聞言,玄世璟笑道:“若想看我的風格,那就不能去看神侯府了,而是要去看玄武樓,或者是建成後的道政坊一號宅子。因爲現如今的東山侯府,我們一大家子住進去之後,基本上都沒有改動什麼,大多還是原本秦王府的模樣。”
“原來如此,可是看玄武樓,我還是看不出侯爺是個什麼性子呢。”秦冰月說道。
玄世璟笑而不語,因爲他佈置房間的想法,跟這個時代是完完全全不一樣的啊。
到了大廳,大廳之中的下人說李恪還在用早膳,讓玄世璟和秦冰月在大廳之中稍等一會兒。
李恪昨晚睡的太晚,而且睡下了也沒有立即就睡着,而是翻來覆去在牀上睜着眼睛躺了好一會兒,一直到了後半夜才勉強入睡,所以到了早上,起牀自然也就困難了一些,加上管家也沒有刻意的去打攪,所以早上李恪起牀的時候已經是雞叫三遍了。
等了良久,李恪這纔到了大廳之中,玄世璟起身,對着李恪拱了拱手。
“吳王殿下今日看起來面色似乎有些憔悴啊。”
李恪笑了笑:“不瞞小璟,也是春闈作弊的案子個鬧騰的,昨天被父皇召進宮,在甘露殿,着實被父皇責問了一番,春闈出現作弊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這件事情傳出來,我身上總是要擔些責任的。”
“陛下對吳王殿下的要求也是嚴格了些,其實春闈若是出問題,方方面面各個環節都是逃脫不了責任的,也怨不得你。”玄世璟感慨道:“其實今天我來找殿下,也是爲了這件事情,殿下估計也知道了,現如今這個案子由大理寺和神侯府共同查辦,即便是不爲了別的,爲了神侯府還有殿下你的清白,也得將這件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啊。”
“小璟說的是,咱們坐下來說吧。”李恪伸手示意玄世璟和秦冰月都坐下,隨後吩咐府上的下人給兩人上茶。
“小璟現在可查到了什麼線索?”李恪看向玄世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