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秦冰月說道:“若非當年侯爺一席話,恐怕也沒有冰月今日。”
“舉手之勞罷了,姑娘也無須記在心上。”玄世璟笑道,前輩們都說什麼來着,最難消受美人恩,若是不知道也好,但是聽晉陽說秦冰月在燕來樓之中尋了自己十年,心中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璟哥哥,還有一事需要璟哥哥幫忙。”晉陽仰起頭來看着玄世璟說道:“是秦姑娘家的一樁冤案。”
“冤案?”
“正是,此案關係重大,十多年前,也就是貞觀三年的時候,有人假傳聖旨賜死梁州刺史,朝廷上下竟一點風聲都沒有。”晉陽說道:“而梁州刺史,便是秦姑娘的父親。”
玄世璟點了點頭:“這案子雖然過去十多年了,但是還是非常”有必要上奏陛下的,假傳聖旨之事非同小可,最好是陛下能夠着大理寺的人前去查探清楚。”
“可是璟哥哥你不就是大理寺的麼?”晉陽說道。
玄世璟:“那不一樣,我這頂多就是爲了方便而封下來的閒職,你看我查的案子何時動用過大理寺的人手,更何況,此事豈又是兕子你想象的這麼簡單,假傳聖旨這種事朝中竟然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你還會覺得這是件很單純的事嗎?”
“這......”晉陽聞言,認真的思索了起來:“璟哥哥以爲該如何做才妥當呢?”
“今天回去,我寫摺子,讓魏王殿下呈交給陛下,你就別攙和了,讓你父母知道我今天把你帶到燕來樓裡邊,指不定回去我就一丈紅了。”玄世璟無奈道,自己手頭上這鹿山書院的案子還沒完呢,晉陽小手一抖,又給自己劃拉了一件事出來,玄世璟已經不知該用什麼姿勢去哭了。
“秦姑娘,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令尊既然含冤而死,今日又讓兕子遇上了,那在下便一定會給姑娘一個交代。”玄世璟抱拳說道。
“多謝侯爺。”秦冰月福了福身子:“既如此,若日後侯爺有什麼需要冰月的地方,儘管派人來燕來樓支會一聲便是。”
雖然知道自己能幫到玄世璟的地方几乎沒有,但是秦冰月還是想爲玄世璟盡上自己的一份力,十年前玄世璟便有恩於自己,十年後爲自己父親平冤昭雪這又是一份莫大的恩情......
與秦冰月作別,玄世璟拉着晉陽回到了二樓。
秦英和李崇義早已各自找了姑娘去了房間,只有李泰,自己坐在走廊旁邊,看着一樓大廳裡臺子上的表演。
“四哥。”走到李泰身旁,晉陽糯糯的喊了一聲,把李泰自己扔在這裡,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懷玉兄長和崇義兄長呢?”玄世璟問道。
“找姑娘秉燭夜談去了。”李泰笑道:“那秦冰月找兕子所爲何事啊?”上下認真的打量了一番晉陽:“兕子做男裝打扮如此俊俏,不會是秦冰月相中兕子了吧。”
“不是,是秦姑娘認錯人了。”晉陽笑道,眼中飽含深意的看了玄世璟一眼,隨後對着李泰說道:“四哥,咱們走吧,今晚就宿在你府上,明日我直接去書院。”
李泰點了點頭,喝完杯中的酒水方纔起身:“小璟也一起走吧,那三人估計今晚是走不了了。”
晉陽聽到李泰說的話,自然想到了程處默三人去做了什麼,鬧了個大紅臉,站在李泰身旁沒了動靜。
玄世璟看了晉陽一眼,說道:“恐怕我也得去殿下府上叨擾一番了,有件事想跟魏王殿下商量一下。”
李泰:“如此甚好,你我府上相聚不過一條街而已,明日還要麻煩你來王府接兕子去書院呢。”
明天就要回書院,玄世璟乾脆趁着這機會跟李泰說說秦冰月家裡的事情,寫份摺子,讓李泰明早進宮上朝之後交給李二陛下。
玄世璟騎着馬,李泰和晉陽坐在馬車裡,一同向魏王府走去。
夜已經深了,走在長安的街道上並沒有遇到金吾衛來查探馬車,看來魏王府的馬車識別度還是很高的,長安城一到了晚上便是萬物寂靜,此時除了馬蹄聲和馬車的車軲轆壓在青石板上的聲音之外,也只剩下四周的蟲鳴鳥叫了,偶爾還有金吾衛巡防時身上的甲冑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一路沉默的到了魏王府,晉陽看上去已經十分的困頓了,李泰連忙安排下面的人收拾好房間,帶着晉陽去歇息,待安頓好晉陽之後,才帶着玄世璟到了府上的書房。
“讓小璟你如此着急,什麼事啊?不會是鹿山書院的案子吧。”李泰請玄世璟坐下,吩咐下人去上茶之後,開口問道。
玄世璟苦笑:“若是鹿山書院的案子還好了呢,兕子給我找了一新活兒,是關於秦冰月的,事情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但是我估摸着陛下肯定感興趣。”
“父皇會感興趣?何事?”李泰疑惑,怎麼又扯到自家父皇身上了?
“這秦冰月的父親,乃是十年前梁州的刺史,後被人誣陷,一道聖旨被賜自縊,魏王殿下,您怎麼看?”玄世璟看向李泰。
“這不可能!”李泰的態度跟晉陽一樣,一下子便否決了去:“雖然當年我年紀也不大,但是卻從未聽說過貞觀三年有謀反的案子!”
“所以說,這是一件冤案,兕子想要替秦冰月的父親平冤,而且重點不在於謀反冤案,而是......”
“假傳聖旨!”未等玄世璟說完,李泰便接上了話語:“一般若是謀反,下場無非就是斬首,從犯流放三千里,被賜自縊,聞所未聞。”李泰也察覺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只是,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再去翻案,證據呢?”
玄世璟咂了咂嘴,說:“這案子既然讓兕子應下了,既然是冤案,無論如何也是要翻案的,假傳聖旨之事非同小可,傳出去,足以震驚朝野。”
貞觀年間,無論是多災多難的貞觀初年,還是到逐漸走向巔峰的現在,政治一向清明,在如此環境下發生這種事情,拿到現在來講,就如同一股清泉之中摻雜了一絲墨水,不得不讓人去正視它。
“小璟你打算如何?”知道了這件事情,還是自家妹子應承下來的,李泰定然不會袖手旁觀了。
“寫摺子,由你呈交給陛下,到時候看陛下怎麼安排,反正最近我是沒空管這樁事了,若想查這件案子,必定是要往梁州跑一趟的,我暫時不可能離開長安,最大的可能,無非就是由大理寺戴大人去安排。”
李泰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