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登州到長安,有大唐驛站的幫助,倭國的使者在路上緊趕慢趕,大半個月的時間,終於趕到了長安,住進了鴻臚寺之中,每天都上摺子想要見大唐的皇帝陛下。
“河邊使者,現如今我們陛下是不理朝政的,朝中的一切事務,都是太子殿下在主持,要不,您就去見太子殿下吧。”鴻臚寺的寺卿對着河邊麻呂說道。
“你們太子能夠決定這場戰爭嗎?”河邊麻呂問道。
在他的印象當中,太子即便是再怎麼掌權,都是皇帝在背後操控,如今大唐兩邊都在發生大規模的戰爭,怎麼可能是太子在朝中獨攬政事,而皇帝陛下對朝政不管不問呢?
所以他是直接想要見大唐皇帝的。
大唐的皇帝,李二陛下,在後宮之中連自己家的大臣都不怎麼見,又怎麼可能見倭國的使者呢?
“本官說的可都是真的,信不信,使者大人自己掂量着吧。”鴻臚寺的寺卿見河邊麻呂這個態度,乾脆也不與他多說了。
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看你可憐巴巴的,給你指條明路,自己不走,要是倭國那邊出了什麼事兒,也就只能怨你們自己了。
鴻臚寺做的就是接待外使的事兒,以往他們覺得,外使到大唐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這是聖人教誨,但是接觸的多了,也就是說,這行乾的久了就知道,來的客不全是好客,有可能還是惡客。
這些年大唐強勢,來的大多都是好客,所以鴻臚寺這邊,也是拿出自己該有的儀態禮儀來招待他們,他們對咱們客氣,咱們也對他們客氣,大家客客氣氣和和美美的,挺好。
但是你的態度要是不端正了,對不起,跟你客氣客氣也就得了,不伺候。
真拿着大唐當自己家呢,這麼不客氣。
河邊麻呂見鴻臚寺的寺卿對自己這般態度,心裡也知道自己這是一不小心得罪人了,自己實在是太過着急了。
想要去找那位寺卿道歉,但是河邊麻呂現在實在是騰不出什麼空來,他現在腦子裡心裡想的全是怎麼制止大唐對倭國的這場戰爭,這麼長時間過去了,自己遇到的那支船隊,是不是已經到了倭國本土了?是不是已經打起來了?
劉仁軌送信的速度可比河邊麻呂到長安的速度要快多了,劉仁軌佔領了太宰府之後,奏報送到了登州之後,八百里加急,送往長安,就是爲了趕在河邊麻呂到達長安之前讓朝中的人知道這個消息,讓他們與河邊麻呂談起來,能夠得到更多的好處。
或者說,拖一拖時間,他和劉仁願兩人,能拿下倭國更多的地盤。
佔便宜佔夠了之後,再停止這場戰爭,大唐將會在這場戰爭之中賺得盆滿鉢滿。
與河邊麻呂一同住在鴻臚寺之中的還有吐蕃到長安的使節。
吐蕃的使節算是比較幸運了,因爲有文成公主的“家書”傍身,住在鴻臚寺之中的待遇不錯,還見了李承乾一面,談論了一下大唐與吐蕃之間的戰爭。
李承乾給他的迴應就是,他需要再考慮一番。
所謂的考慮,就是要向吐蕃提條件了。
戰爭是你們挑起來的,現在想不打就不打了,那大唐的損失找是誰說理去?
李承乾這是要打算敲竹槓了。
這樣的行爲,若是一國之君想要做,那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李承乾自己沒顧忌,他不是一國之君啊,所以,敲竹槓要趁早,下手要快準狠穩。
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吐蕃的使者在鴻臚寺之中也在思索大唐可能提出的條件,思索吐蕃是否能滿足大唐提出的條件,或者是,如何跟大唐討價還價。
這會兒的鴻臚寺之中住着的番邦使者,就只有倭國和吐蕃兩國的使者,這兩國的使者的目的也都一樣,就是爲了想與大唐停戰。
終於有一天,兩國使者在鴻臚寺的後花園溜達的時候,邂逅了......
河邊麻呂在鴻臚寺之中等了約莫有四五天的時間,宮中終於傳出了旨意。
大唐太子李承乾在宣政殿召見河邊麻呂,讓河邊麻呂趕緊收拾利索進宮。
河邊麻呂心裡也記着那會兒鴻臚寺的寺卿跟自己說的話,現在的大唐,所有的政事都是太子在處置,不管如何,先見了太子再說,說不定太子真的有權利停止兩國之間的戰爭呢?
所以河邊麻呂接到旨意之後趕緊收拾利索,乘坐着馬車到了龍首原上的大明宮,進了宮,在太監通報之後,進入了含元殿之中。
“外使河邊麻呂拜見大唐太子殿下。”河邊麻呂進了宣政殿之中,恭恭敬敬的朝着李承乾行禮。
李承乾現在是太子,人家是大唐的儲君,將來就是大唐的皇帝。
“外使免禮。”李承乾直着腰板兒坐着,目光直視着河邊麻呂,朗聲說道:“外史來長安已經有個四五天了吧?在鴻臚寺住的可還習慣?”
李承乾一上來並沒有與河邊麻呂說兩國戰爭的問題,而是禮貌性的問候了一番,他已經知道了劉仁軌率領着大唐的水師船隊拿下了太宰府,現在正準備和劉仁願一起,拿下倭國太宰府所在的那座島嶼。
所以李承乾也想拖時間,給劉仁軌和劉仁願爭取更多的時間。
在前兩天,一向不怎麼理會朝政的自家父皇難得派人給自己傳了個口信,就只有四個字。
倭國銀山。
倭國有銀山,李承乾聽玄世璟說過,現在連自家父皇都特意囑咐了,所以,李承乾對於倭國的那座銀山,通過這回的戰爭,已經是勢在必得。
想要銀山,銀山在倭國的境內,所以現在李承乾需要更多的籌碼,迫使倭國交出銀山。
而劉仁軌和劉仁願現在在倭國,就是在給李承乾拿籌碼。
“回殿下的話,長安很好,只是外臣心憂祖國,卻是寢食難安。”河邊麻呂說道。
他可不能由着李承乾繼續在衣食住行吃喝玩樂上繼續耗費時間,現在每一刻的時間對於他來說,對於倭國來說,都寶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