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諸多島嶼都在百濟的控制下,也就是說,新羅若是與唐聯合,需要穿過百濟在海面上對他們的封鎖,若是高句麗水師與百濟在百濟南邊海域截殺新羅,那新羅的水師是絕對到不了烏湖海水域的。
分而化之,先打退新羅,再合二爲一攻打大唐水師,那高句麗海面上的危局便能夠化解。
雖說沒有遵從泉蓋蘇文在海面上封鎖大唐海軍接近長口的命令,但是現如今的高句麗自家的房頂已經漏城篩子補不過來了,只能行次下策了,至於長口城的蘇定方,豆方婁帶了五萬大軍在南邊,還是本土作戰,面對的是沒有後援補給的蘇定方,總能圍上一段時間吧。
至少要給水師爭取到足夠的時間纔是。
因此,泉蓋蘇文的這位心腹官員除卻下令水師圍困新羅水師之外,還派人送信給豆方婁,要他一定要在南邊將蘇定方圍死,給水師爭取時間,水師只要平定了新羅這根攪屎棍子,就會立馬回防長口,與他兩面夾擊,攻打長口城的蘇定方。
以往泉蓋蘇文下達命令都是他的這個心腹官員出面,所以泉蓋蘇文昏迷的事情便被他很好的瞞了過去,即便是處理重要的軍務,也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只是,這又能拖到什麼時候呢?
大行城這邊,泉男生看着城外唐軍的大營足足擴建了一倍有餘,用腳趾頭想想也能想到這是薛仁貴已經帶兵到了大行城。
“大人,如今咱們已經被唐軍團團包圍起來了,四面城門,派出去的斥候全都遭了唐軍的毒手,無一倖免。”城中的偏將說道。
“信使呢?派到平壤城的信使呢?”泉男生問道。
偏將搖了搖頭:“恐怕也難逃毒手。”
泉男生聞言,癱坐在了座位上:“完了,全完了......”
“大人,咱們城中還有三萬餘守將,大人.......”
泉男生艱難的擺了擺手,苦笑道:“當初城中守將五萬,對上唐軍兩萬人,且是如此,如今薛仁貴也到了大行城外,一個玄世璟,一個薛仁貴,即便是這大行城的城門城牆再如何堅實,怕是也擋不住唐軍的利器。”
安市城的城牆城門可比這大行城要厚重多了,玄世璟還不是帶着兩百多人給破開了,若是唐軍真的鐵了心的要拿下大行城,薛仁貴從遼東來,誰知道他們手裡是否還有那些能夠破開城門的東西。
這一點泉男生還真沒擔心錯,薛仁貴從遼東城出發,帶了不少輜重補給,這當中,就包括了玄世璟帶過來的那些火藥。
如今的大行城,連消息都傳不出去了,外頭不知道大行城這邊所夫孫已經戰死,大行城,似乎已經成了一座孤城。
“對了,商會。”泉男生眼睛一亮:“咱們的斥候出不去,但是商會能啊,唐軍總不會去攔截商隊吧?你去將錦通商鋪的大公子找來見我。”
“錦通商鋪?”偏將有些不解。
“讓你去你就趕緊去!”泉男生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是。”偏將應聲,離開了城主府,朝着城內的錦通商鋪去了。
看來自己還真沒猜錯,這泉男生大人與這家商鋪之間還真有關係,幸好當初搜查的時候避開了他們,不然將他們得罪了,如今大人要用得着他們了,他們萬一在大人面前說自己幾句壞話,別等唐軍打進來,自己可就要倒黴了。
偏將帶着兩個護衛來到了錦通商鋪,讓夥計將老黑找了出來。
老黑是認得這個偏將的,見他找自己,心裡還是有幾分忐忑的,因爲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兒,但是臉上仍舊是一臉淡然。
“不知這位將軍找我有什麼事?”老黑拱手說道。
“是這樣的,我家大人想要見公子。”偏將說道。
他家大人,那不就是泉男生嗎?這個時候泉男生找自己什麼事?
心中雖然疑惑,但還是要跟着他走一探的,這個節骨眼上,說不定能知道更多消息。
老黑跟着偏將到了城主府,進了城主府的大廳,泉男生見到老黑走進來,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你可算是來了。”泉男生說道。
從他派偏將到錦通商鋪去請人,到老黑來到城主府的大廳,這當中過去才短短不到兩刻鐘的時間,由此也能看出來,泉男生現在是真的着急了。
“不知大人尋小民,有什麼要緊事?”老黑問道。
“如今大行城被唐軍包圍,城中派遣出去的斥候悉數被唐軍截殺,消息送不出去,所以這件事,就要麻煩你們商隊了,前兩天聽府上的管家說,城門一閉,商隊不能出入,城中商鋪已經缺貨,如今城門打開,不知你們商隊是否要出城?”泉男生問道:“若是出城,找機會將消息送到平壤城,若是消息能送到,你便是大功一件啊。”
“這........”老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迴應他。
“怎麼?有難處?”泉男生的面色嚴肅了下來。
老黑一看,連忙搖頭:“不是,這道不是什麼大事兒,想來唐軍也不會喪心病狂到連商隊都要屠殺攔截,送消息倒是沒什麼,只是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與大人講。”
“但說無妨。”泉男生說道。
“是從平壤城傳過來的消息,今天上午我的人剛剛進城。”老黑說道。
一聽是從平壤城傳過來的消息,泉男生臉上的急切是怎麼都掩飾不住了:“快說。”
“當初大人帶兵夜襲唐軍營地,想要抓獲東山侯玄世璟結果失敗,事情不知從何處傳到了平壤城泉男建大人耳中,泉男建大人在大莫離支面前進言,大莫離支這纔派了所夫孫將軍來大行城,如今所夫孫將軍戰死沙場,這消息若是傳到平壤城......泉男建大人.......”
“混賬!”泉男生聞言大怒,未等老黑話說完,伸手將一邊兒的桌子給掀翻了:“泉男建!我的好二弟!”
泉男生很是憤怒,他在平壤城的時候,兄弟兩個在朝堂上打打嘴仗爭奪些名利功勞也就罷了,這都什麼時候了,唐軍打到家門口了,還在背後搞這些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