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世璟三人還要在陽關待上幾天,至少要等到石城那邊定下來纔會離開,雖然說陽關是通往隴西的重要關卡,但也是通往西域商道中的重鎮,城內也是繁榮的很,至於吐蕃人爲什麼不來直接攻打陽關,像陽關這樣的重鎮,自然有不少兵力把手,更何況陽關的身後就是沙洲,沙洲地處陽關和玉門關中間,爲了照應這兩個關隘,是屯有重兵的,沙洲的職責就是護衛通往隴西道的這兩個重要關卡。
到了陽關,玄世璟便把手下的隊伍交給了王進和趙贏,現在自然也就不能住在軍營裡了,畢竟陽關不比石城。
走在城內的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商人絡繹不絕,陽關也是西域貨商的一個重要站點,很多西域的行商將東西運到陽關,然後交給常駐在大唐的胡商,再由這些胡商運往長安,這樣做的都是一些域外生意做的比較大的商人,這些商人在長安的人脈圈甚爲廣泛,所以貨物的銷路是不缺的,而那些行商,則是在這些人手中拿到他們在大唐採辦的絲綢、陶瓷等物件,運回本國,這樣一來一往,中間的利潤也甚是驚人。
陽關城內倒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色,很難想到,出了陽關再往西走,便是人煙稀少的隴西,除了過往行商之外就只有幾個百十人的小鎮。
“無論在哪個朝代,哪個國家,西部都是遠比不上東部啊。”走在街上的玄世璟感嘆。
“小侯爺這話說的倒是,自先秦至大唐,西域地區總是荒蕪的,因爲西域的地根本就不適宜耕種,除了那些鬍子之外,咱們關中的百姓,鮮有在西域安家的,也就是每當中原戰亂頻繁的時候,人們才舉家往西邊逃。”瓏兒說道:“若不是近幾年咱們大唐強盛了,西域各國的胡商途徑隴西往大唐跑,說不定這隴西比現在還要荒涼不少呢。”
十多年前,自己就是從這陽關,出了關中,去了崑崙吧,玄世璟感慨,一別十多年,過了這陽關,便算是進了關中了。
“雨沐風梳,正梅柳,弄香逞色。誰忍聽,送君崑崙,陽關三疊。玉節前驅光照路,金盃爭勸愁生席。泛錦檣、西去若登仙,乘槎客。”
瓏兒聽了玄世璟念出來的詞,心中也是微微惆悵,十年前途徑陽關,自家小侯爺前路迷茫,生死未卜,歲月蹉跎,轉瞬即逝,一晃眼,自家小侯爺都長這麼高了。
陽關城內的建築同長安城一樣,大多都是木質的,因陽關周圍山林較多,也不必擔心關外風沙大抵不住等問題,寬闊的街道都是石板鋪制的,不似記憶中長安石板路那樣平整,有些凹凸不平,但是在隴西這種地方,算得上是不錯的了,街道兩邊擺着許多攤位,也有貨郎走街串巷的吆喝着賣貨,街上人們的面色中,都洋溢着一種平和的安詳,這種安詳,應該就是石城那邊諸多將士拼命要守護的東西吧。
玄世璟從未如此敬佩過軍人,尤其是大唐的將士,若果說現代的軍人搶險救災,給予玄世璟的僅僅是熱淚盈眶的感動,那駐守在大唐邊關的士兵,玄世璟對他們就是發自內心的敬佩了,因爲親眼看到的,親身體會到的畢竟與在媒體上看到的報道感覺上是兩碼事,與天鬥,與人鬥,用鮮血和生命守住大唐的每一寸國土,真正應了那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描述。
華夏自古就是一個謙和的民族,正直、善良、勤勞、默默無聞,但也正是因爲這些品質造成了他們隱忍的性子,從古至今,總有外族時不時的過來欺負一下這些老實人,但是,老實人並不是好欺負的,他們可以容忍你的無知,但是絕對不會容忍你的胡作非爲,就像是現在的大唐和吐蕃之間,大唐絕對不會容忍吐蕃惱羞成怒說什麼三十萬大軍陳兵邊境的威脅。
你要戰,那便戰!
大唐就是如此的強硬,因爲大唐的皇帝陛下有底氣如此強硬,大唐的臣民們有信心如此強硬。
退卻了心中的雜緒,玄世璟帶着瓏兒和高峻找了一家看起來不錯的客棧,打算在客棧歇下,兩天的奔波,精神上的緊繃,讓他這身體有些扛不住了,須得好好的休息一番纔是。
進了客棧,玄世璟找了張乾淨的桌子坐了下來,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高峻和瓏兒,笑道:“站着作甚,趕緊坐下吃飯,一會兒上樓好好休息一番,估摸着石城的事兒也就在這兩天了,休息好了咱們就得離開了。”
聽了玄世璟的話,高峻和瓏兒這才分坐在玄世璟兩邊。
“小二哥。”玄世璟喚了一聲。
“來了~~”小二哥高聲應了一聲,從櫃檯那邊端了茶壺和杯子便到了玄世璟這邊,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桌子上,利落的將杯子擺在玄世璟三人面前,一一倒滿清水,滿臉笑容的問道:“三位客官,要點什麼?”
“先來些你們店裡的招牌菜,然後,收拾三間上房,要在這住上幾日。”玄世璟說道。
“好嘞,馬上給給您辦妥。”小二哥應道,隨後拿了空的托盤,便轉身離開去後廚吩咐廚子做菜。
客棧之中打尖住店的人不少,玄世璟觀望了一下大廳四周,桌子全被佔滿,不少都是胡人,大多都在討論着往長安走的事情。
現在的長安,就是世界版圖上的一顆明珠,閃閃發光,吸引着萬千外國人前來,這也讓玄世璟心中生出一股自豪,這就是我現在所在的時代,一個華夏最爲輝煌的時代。
飯菜還沒上來,倒是旁邊一桌人回過身來看向玄世璟:“看兄弟這樣子,不是關外人吧。”
“哦,兄臺怎麼看出來的。”玄世璟問道,自己身上穿着的軟甲,可真真的不像是管內人做的打扮。
“看小兄弟這麪皮,這身板,定然是關內大戶人家的小少爺啊,哥哥我常年在關外跑商,這點見識還是有的,小兄弟可是要去長安?”那人又問道。
“正是。”玄世璟如實回答,這沒什麼好隱瞞的。
聽到玄世璟如此回答,那人臉上露出一抹喜色,端着酒碗坐到了玄世璟的對面,一臉誠懇的看着玄世璟:“既然小兄弟要去長安,在下倒是有一不情之請。”說道這裡,眼中閃過一絲羞澀。
玄世璟觀此人,膚若古銅,身材也是健壯,一身打扮也是粗獷的狠,這樣一個荒漠中的漢子,讓他不好意思的是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