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有你這個顯眼的侯爺在,還真沒什麼人敢主動找人神侯府。”房遺愛笑道。
“什麼意思?”玄世璟問道:“我怎麼就成了顯眼了。”
“想想這幾年,招惹你的人,好像下場都不怎麼好。”趙元帥說道:“侯爺你是悶聲整治人啊,到了年前更不得了了,乾脆大張旗鼓了......”
趙元帥指的是玄世璟帶着人抄了法華寺一事,在整個關中鬧的沸沸揚揚,接下來朝中三生六部對寺廟的管制讓整個關中的和尚都是人人自危。
沒有文牒的和尚出家無論多長時間,統統一律強制還俗,至於還俗後有沒有土地,朝廷不管,餓死也不管。
當初朝廷官府可是規規矩矩的給你們丈量土地的,你們自己作死弄丟了,這能怨誰?還想讓官府重新分發土地?哪兒來這麼好的事兒去。
天子一發話,朝中的官員也發了狠,佛門如今弄出這麼多事兒來,當初也是他們手底下的官員不作爲鬧出來的,他們若是還不積極一些,態度不明確一些,恐怕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當官兒的誰不想在李二陛下面前留下個好印象,將來自己的仕途也有指望。
“這麼說來,在長安城,張揚一些也不是壞事,至少能夠震懾到一些人。”玄世璟笑了笑說道:“我越是做的出格,一些盯着我的人就越放心,相反,我越是做的完美,他們就越是提心吊膽,真是有意思。”
“朝堂官員,說句不好聽的,只能是天下的烏鴉一般黑,要是濁水之中冒出一股清泉來,一,你要被同化,二,你要被衆人羣起而攻之,滅掉。”房遺愛說道:“這就是我爹跟我說的爲官之道,小璟若是渾身是破綻,反而更是讓人放心呢,他們會更放任你,讓你折騰,因爲他們想要扳倒你的時候,手上有無數的‘把柄’。”
正是因爲天下的烏鴉一般黑,所以纔來的官官相護這麼一說。
貞觀朝雖說名將名臣倍出,但是官場的本質是一樣的,都是不乾淨的,無論是長孫老狐狸還是程咬金這個老油條。
乾淨的人,在官場上混不下去,這就是事實。
“那來年,神侯府還是要照舊?”趙元帥問道。
他與房遺愛來玄世璟府上,一來是過年走動拜訪,這是禮數,二來,三人聚在一起,也要商量商量來年神侯府的出路,一整年,總要有個方向。
三人是整個神侯府的核心,錦衣衛的領導者,這種事情自然也是他們來商討,下面的錦衣衛只管接受命令,按照命令辦事兒。
“神侯府與大理寺走動最爲親近,這過去的一整年當中,神侯府尋常都是幫着大理寺在查辦棘手的案件,無意之間,大理寺可欠了神侯府不少人情呢,將來即便是在朝堂上有人說神侯府的不是,戴胄也會出面維護,不僅僅是在朝堂上......神侯府雖說是陛下給我的開府之權的產物,但是對於戴胄來說,其用處,可比大理寺的那幫人更大呢。”
“說的不錯,錦衣衛無論是身手還是頭腦,都是一等一的,比大理寺的那班差人在辦案上不知強了多少。”房遺愛附和道。
“所以我覺得,除卻查辦一些棘手的案件之外,錦衣衛還可以做些別的,不要大材小用,只要錦衣衛做到對朝廷至關重要的位子,那往後整個神侯府,即便沒有我,沒有咱們三個人,或者咱們三個不在長安,也沒有人敢動。”玄世璟說道。
錦衣衛的精髓是什麼?那就是直接爲皇帝服務,做皇帝手上的利劍。
現在李二陛下手上有百騎司,錦衣衛所存在的精髓就被削了一大半,這才被人看成了東山侯府的私兵。
但是玄世璟想過,錦衣衛走上一條不一樣的道路也不錯,但是這條路卻不能一直這麼走下去......
現在在位的是李二陛下,因爲李二陛下信得過玄世璟,所以會容忍神侯府,會縱容玄世璟,可是將來那位子上坐的不再是李二陛下呢?
李承乾?對於李承乾,玄世璟說實在的沒有太大的信心,即便兩人的關係也是從小到大,從情分到利益。但這些事情發生的時間,始終都是在李承乾還是作爲太子的時候。
不是人人都是李二陛下這樣的人,功臣大多得以善終,縱觀歷史上的帝王,還是劉邦、朱元璋之流的比較多。
所以,也就在這兩年的功夫,玄世璟必須改變錦衣衛的現在的狀態,因爲歷史告訴他,李二陛下的日子.......
雖然現在自己可以改變這些事兒,但是自己總不能一直每天十二個時辰在皇宮之中盯着李二陛下的飲食起居,所以還是做好完全的準備才行。
現在的玄世璟說起來身份也是有點兒尷尬,算是寵臣一類的人物,雖然有功績,但是遼東那點兒事兒還不足以支持整個東山侯府在換天之後的榮華富貴和平穩的日子,所以玄世璟要做的,還有很多,至少要讓東山侯府變成盧國公府那樣的存在,即便是權利更迭,依舊能夠屹立不倒。
寵臣是什麼,就是仰仗着皇帝的鼻息過日子,玄世璟現在家大業大,是一大塊兒肥肉,自己不往上爭,不往上走,那就是自己把自己放在案板上,等着別人的屠刀剁下來。
眼饞侯府富裕的大有人在,現在一個個臉上笑眯眯的應付着你,那是因爲現在侯府得勢,等到失看勢,莫說是玄世璟,就是長孫無忌失了勢,也是一樣。
所以人走到一定的地步,不是自己非要上趕着往前走,而是許多東西在推着你往前走。
往前走,有活路,往後回頭,那是萬丈深淵。
來年若是遼東打起來,玄世璟打算將錦衣衛全都送到遼東去。
神侯府需要軍功勞,錦衣衛也需要軍功傍身,謀求出路。
因爲現在的錦衣衛,人們一提到,想起來的就是玄世璟的家臣,這樣的想法很是危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