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如晦家還一副上刀山下油鍋都不皺一下眉頭的賈一,回到家中坐在椅子上就開始了長吁短嘆,後悔啊,悔的腸子都清了,後悔之前就不應該答應房玄齡和杜如晦的請求,反正長安人餓死多少跟他也沒有一毛錢的關係,現在好了,事情解決了沒有人說好,反到惹的到處都是仇家,只要明天他一上朝,那些被坑了的商賈們肯定會視他爲眼中釘肉中刺。
最麻煩的還是汝陽公主的安危,杜如晦只是給出了一個意向,賈一就迫不及待的答應了下來,現在想想是多麼的草率,天知道李二究竟會怎麼對他,別到時候汝陽果真被寶了下來,李二卻是把他殺了,那可就悲催到家了。
“姐夫何故長吁短嘆。”林美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賈一的身後,只是在賈一的身後站了一下會兒,就聽到賈一嘆了好幾聲氣,不禁有點好奇。
“美玉,你告訴我汝陽公主爲什麼會找上我。”賈一一直很奇怪,爲什麼在賈一最需要一個替身的時候,汝陽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這裡面一定有什麼事情是賈一不知道的。
“哦,這個啊,汝陽公主之前找過我,問我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解決長安缺米的難題,我像她推薦了你,如今看來,我的眼光果然很毒辣。”林美玉說完,還對着賈一俏皮的眨了眨眼,或許是她被她自己的俏皮給逗樂了,竟然掩嘴輕笑了起來。
賈一這個鬱悶啊,別人家的小姨子都是姐夫的小棉襖,自己家的小姨子怎麼就成連自己的拖油瓶呢,這種事情不想清楚後果就莽撞的推薦,這不是找事呢麼。
“我真是被你害死了。”
林美玉有點納悶,不過看到賈一臉上鬱悶的表情時,她這才明白她之前的舉動似乎並沒有給賈一帶來什麼好處,反倒是又給賈一幫了個倒忙。
“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算了,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多半有驚無險,不要多想,最近這段時間你多督促一下釀酒坊,儘量多的釀製出一些佳釀來,此次前往草原,咱們還指着這個發大財呢。”
“嗯。”
木已成舟,想要反悔是來不及了,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實在是摸不準李二的脈門,賈一索性不再去想這件事情,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也好養足精神應對明天的磨難,只是這一宿睡的卻是並不怎麼舒坦,夢裡總是能夠看到李二拿着砍刀追殺他的場景,讓他驚醒了好幾回。
相比於賈一的擔驚受怕,汝陽的境遇卻是好了很多,不像是外面這些大臣們想的那樣,汝陽的境遇非但沒有因爲違抗聖旨而受到李二的任何指責和刁難,反倒是依偎在長孫皇后的懷中,接受着李二的誇讚。
“雲狄果然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奇女子,如此難解的題目都能夠讓你順利解除,還能夠爲父皇賺的一筆不小的收入,朕要好好想想該獎勵你一些什麼。”
李二笑呵呵的看着滿臉幸福笑容的汝陽,輕聲說道。
“汝陽不要任何的獎賞,只要能夠幫到父皇,汝陽幹什麼都心甘情願,只是這件事情並非汝陽想到的,而是賈一給汝陽出的主意,不然以汝陽的天資,絕對不可能想出如此好的解決之道來。”
聽到汝陽的話,李二的笑容變的更加燦爛了一些,只是他的眼神卻是也變的更加深邃了一些,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是在想着什麼。
長孫皇后跟李二多年夫妻,對於李二的性格最是熟悉,看到李二臉上的表情變化,就知道李二這是對賈一產生了些許的不滿,不過長孫皇后卻是沒有要幫賈一說話的意思,因爲這與其說是賈一的一次劫難,倒不如說是一次成長的磨難,經過這一磨難之後,或許賈一能夠收穫的將會更多。
一家三口有說有笑的在一起聊了很久,直到天色徹底的黑下來之後,汝陽這才告別了父皇母后,回她自己的寢宮去了。
“哼,這賈一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竟然想着要公然違抗朕的旨意,這次朕要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也省得他以後幹出更加無法無天的事情來。”待到汝陽離去之後,李二的臉上這才表現出了最真實的表情,也只有在面對長孫的時候,他纔會將自己最真實的一面展現出來。
“這賈一便是一塊璞玉,自然需要皇上的細心雕琢,只是妾身以爲,切莫用力過猛,讓這璞玉之上刻下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痕。”
“嗯,朕自有分寸。”
太陽初升,長安城纔剛剛結束宵禁,賈一等一衆勳貴大臣卻已經站在皇宮門外,等待着宮門的洞開了。
“準備的怎麼樣了?”杜如晦和房玄齡走到賈一的跟前,輕聲問道。
“準備啥,不是兩位伯伯要助我的麼?”賈一滿臉駭然的看向杜如晦和房玄齡,心下一驚,難道這倆老小子臨時改主意了?可別開玩笑哇。
見到賈一這個樣子,房杜二人就知道賈一基本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相視一笑,沒有給予賈一任何的迴應,站回了隊列當中。
隨着太陽的第一縷光芒照耀在城頭,皇城的大門緩緩洞開,所有的大臣排着隊依次走了進去,沒多久就來到了太極宮內,分位置站好之後,只等着皇帝李二的到來。
“皇上駕到。”
伴隨着太監的一聲奸細的叫喊聲,李二緩緩地走進了太極宮中,睥睨天下的眼神掃視了一圈重大臣,這才走到龍椅前,緩緩的坐了下來。
賈一隨着衆大臣給李二請安之後,不着痕跡的站在了一個立柱後面,用立柱將自己的身形遮擋了起來,只是他這種掩耳盜鈴的方式惹來的只是李二臉上掛上了淡淡的笑容。
“諸位可有事要奏?”
李二說着,看向了魏徵,因爲生性耿直的魏徵最愛乾的就是將那些違法亂紀的事情當朝說出來,只是讓李二奇怪的是,今日的魏徵竟然只是低着頭抱着勿板,站在隊列當中,一句話也不說,更是沒有一絲要站出來說話的意思。
“魏卿,可有事奏?”
“臣,無事可奏。”
魏徵回答讓李二驚訝到了極點,不知道像來剛正不阿的魏徵今日這是怎麼了,昨天還一副不抓出違抗聖旨之人誓不罷休的樣子,今日怎麼就變成了縮頭烏龜?
正直如魏徵都沒有話要說了,其他人更是不可能再廢話,所以整個朝堂之上竟是變的靜悄悄的,甚至連一些國事,都沒有人打算今天跟李二說道說道,就好像天下真的太平了一樣。
沒人提出,李二隻能自己提出來,畢竟這事關他皇權威嚴的事情,不能不說,因此冷哼一聲緩緩說道:“朕聽聞日前有人公然違抗聖旨,不知道你們可曾將那違抗聖旨之人抓到?戴胄,抓到沒?”
作爲大理寺卿,戴胄的主要職務就是抓人,如今見李二提及,儘管他是真心不願意參與到皇家事宜當中來,不過爲了不讓李二給自己冠上一個瀆職的罪名,也只能硬着頭皮說道:“臣經多方查探,已經有了些許的眉目,那公然違抗聖旨之人,乃是……乃是……汝陽公主。”
要不怎麼說這當官的都是最好的演員呢,戴胄的話音纔剛剛落下,站在宮中的大臣們第一時間滿臉驚訝的交頭接耳了起來,就像他們是剛剛纔知道這件事情一樣。
“然,臣經細細查探,發現汝陽公主並非幕後主謀,主謀乃是杜曲縣男賈一……”
皇帝臉上還沒有表現出什麼震怒的表情,賈一的臉上卻是掛滿了震驚,我了個擦,不是說救汝陽的麼,這怎麼扯到我身上來了,戴胄你個王八犢子,別他孃的給老子腦袋上扣屎盆子啊,我是個蛋的主謀啊,是汝陽找上我的好吧,麻煩你調查清楚在說行不。
賈一心裡面把戴胄的祖宗罵了好幾遍,可接下來的事情就該他上場了,主動站出來總比被李二欽點要好的多。
“臣賈一叩見陛下。”
“賈一,你可知罪?”
“臣不知何罪之有。”
李二的嘴角掛上一抹冷笑,沉聲喝道:“公然違抗聖旨,難道還不算是大罪麼?”
“回陛下,公然違抗聖旨的並非是臣,而是汝陽公主。”賈一十分淡然的直接將汝陽公主拽了出來當擋箭牌,昨天以爲他今天會成爲汝陽的擋箭牌,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成爲一個合格擋箭牌的思想準備,只是今日的變化讓他不得不改變了計劃,沒有任何猶豫的將汝陽拉了出來,他想的很簡單,既然咱想着要幫你汝陽,那麼如今咱馬上就要遭罪了,你也是時候站出來幫個忙啦。
“哼,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將一個弱女子拉出來擋箭,你還有沒有身爲男兒的擔當。”褚遂良滿臉鄙視的看着賈一,滿是嘲諷的話語更是張嘴就來沒有任何的猶豫……